黎南珠特别喜欢逗年年, 主要是年年被逗到了,反应特别好玩。像他逗信四擒娇祝灵几个,就很无趣, 连逗他的孙儿大郎, 那都是没意思。

一个个要么老气横秋稳重老成,要么就是看他跟耍猴一般。

唯有历延年不一样。

小太孙比较可爱。就是每次他逗说话, 年年的反应很真实, 不是哄他玩故意这般做。这才有意思嘛。

不过等骑上马,小郡王就不好讲什么话了,只能先骑马。马背上太孙暗暗松了口气,不过想到阿叔叫他‘殿下哥哥’,只是回想起来,心里一紧, 脸就发热。

……其实挺好听的。

阿叔叫他什么都好听。

太孙太孙妃出了皇城, 路过闹市区慢了下来, 侍卫护着,一路到了城外才跑起来。

“马背上是太孙妃?成亲第二日, 怎么同太孙殿下出城了?”

“不知道。”

这寻常百姓哪里知晓。

百姓不知, 有人知道。六皇子府邸, 六皇子听了音信,往竹林峰去了,便跟手下说不必跟着了。

“他才做了太孙, 这才几天,由着他吧。”

“当年太子可是做了十七载的太子。”

也没熬过去成皇帝。

手下低着脑袋, 应是。

六皇子最近对太孙之位是放着些, 他如今迫在眉睫的是封爵。以前尚且还能用四哥年岁最大, 出宫建府也是做了近十年的皇子才封的爵, 显的他也不难看,

可如今老七出宫建府就是封爵,一下子显得他难堪了。

“父皇啊父皇,你就这么看待我的吗。”

如今在外的三个皇子,就他一人没爵位,朝上的臣子那些势利眼,面上尊着,背地里轻视推诿,这些狗东西,有朝一日,他定要扒了这些人的皮。

“进宫,本皇子要给父皇请安。”六皇子让备车马。

六皇子在外行走能感受到被落了面子,六皇子妃与六皇子一荣俱荣如何能感受不到,七皇子成亲那天,她知道丈夫心思,七弟被父皇厌弃,算是半废,想拉拢拉拢七弟,看能不能为他所用。

她前去观礼,在后院,几位公主都笑话新妇,这不是她卖好的好时机嘛。六皇子妃善意替七弟媳解围,结果在场的给她脸面的,没几人。

唯公主马首是瞻。

六皇子妃当时心里便不高兴,面上不显,一派的贤惠大度,想着公主得圣上疼爱,跋扈一些无妨,反正这梁子是公主和七弟媳结下的,改日她在同七弟媳好好说和。

结果没成想,远远的,黎郡王一句话,这场面就解了。

下人来报说六皇子进宫了。六皇子妃听闻,知道丈夫急了些,人人都封了爵位,就他没有,便跟嬷嬷说:“七弟媳自成婚后就没怎么见过,我在家中也无聊,给她去个帖子,问问她要不要来府里玩。”

嬷嬷应是,拿了笔墨来,六皇子妃斟酌一二,亲自写了帖子。

竹林峰山脚下。

黎南珠和历延年两人带队打马到了山脚,往上不好骑马上去,也幸好没在山顶峰,在半山腰往上一些,黎南珠体力向来好,爬个山不在话下,他也不问太孙行不行。

而是走一会歇一会,还伸手去拉年年。

“害羞什么?夫妻光天化日下拉个小手而已。”太孙妃说的明目张胆。

小太孙也不知是爬山热的还是怎么的,反正脸颊红的,把手伸了过去。太孙妃就握住了,笑嘻嘻说:“殿下哥哥,手心好热哦~”

“阿叔。”历延年轻声求饶。

黎南珠便笑嘻嘻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过我觉得咱们今日应当是回不去了,正好你结婚后有婚假,明日不用上宫学,咱们住一晚上吧。”

“好。”历延年答应下来。

两人慢慢爬山,因为住一晚,就不着急赶路,沿途还能看看风景,去往山上的路显然比上次来的时候要平坦一些,黎南珠说:“院子应当是修好了,我还没去过。”

历延年才想起来,阿叔上次说给父亲修屋院。

阿叔疼他护他,还处处替他着想。

到了。

在门外看还是古朴的,与上次来见的好像就整齐了些,还是木门矮墙,不过墙壁内有片竹子劈开的片扎的,露出一段尖尖的,好看又防盗。不过这上头也没什么贵重的。

推开木门,里头才是大变样。

黎南珠:“我就说嘛。”怎么会跟没修一样。他的人,审美那自然随他,不过山里不好修的太奢侈——清修居士在清修,外头太过奢靡不好。

因此单看外头依旧质朴,里面是‘凹’字型院子,中间是院子,铺着青砖,夯实了,一角栽了松树,打了个棚子,底下放着石料做的圆桌凳子。

后头还套了个‘L’型屋子,两间客舍,柴房、灶屋、茅厕。

目前山上就清修居士和那位老妈妈母子两人,小厮被押去圣恩寺后,缺个洒扫干苦力的,老妈妈儿子便顶上来了。

老妈妈儿子开的门,是个憨厚老实的汉子,见贵人衣着,只点头哈腰问好,瞧着怕生。

历延年温声说:“我们来找清修居士。”

“请、请,贵人请。”

门敞开了,里头人也听闻声出来。

黎南珠张口便喊:“父亲!我和年年成亲第二天来看看您。”

把袁修叫的愣住了,过了几秒,脸上露出笑容,叫两人进屋。

“正堂是佛堂,我平日住在西厢,东厢空着,你们住东厢。”袁修安顿两人。

信四带着东西搬到院子中,有人去东厢铺床,有人去收拾,黎南珠带的都是素食点心,还有一些布匹、蜡烛、油、盐、茶这些,这类东西交给老妈妈收拾放厨房。

“我这里一切都好,下次不用带这么些。”袁修道。

黎南珠说:“我和年年来看望父亲,带什么都不会累的。”

“有劳了。”袁修点点头,目光看向儿子,说:“好了些。”

“父亲,我现在身体无忧,您别太记挂我。”历延年道。

说了会话,袁修话不多,历延年话也不多,于是整个聊天都是黎南珠再说,他知道了袁修居士每日要念经礼佛做功课,早上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就是看书。

日子过得清闲——黎南珠想,把他放在这儿得憋死。

太无聊了。

中午老妈妈做的素饭,一盘葱花炒老豆腐,一盘炒白菜,还有一盘酱香茄子,听说这些菜都是老妈妈和她儿子种的,就在后院出去,有个一亩地。

平常吃菜不用买,自给自足。

“清淡口味也不知你们习不习惯。”袁修道。

黎南珠说:“年年爱吃这个,我虽然喜欢重口一些,但偶尔尝尝素菜,别有风味。”老妈妈烧的菜卖相摆盘不如宫里,但吃起来还挺香。

也有可能是爬上来饿了,反正黎南珠吃了三碗柴火焖的饭。

吃完饭,袁修要去做功课,让两人自便。历延年便邀请阿叔出去走走看看风景,两人出了门,黎南珠看了会小孩。

“阿叔怎么了?”

“你和居士一样,静水流深的性子,温温热热的,跟你相处很舒服。”黎南珠现在回想起来,小孩性子不鲜明,不是大起大落,就跟温水一般,偶尔他逗过了,才有些波澜。

历延年笑了下,黎南珠就说:“听出我在夸你呀。”小孩还聪明,有着灵敏的直觉。

又说:“之前我回来去你宫里找你玩,你还跟我装霸总。”

小郡王说到这儿,怀念的啧了声,扭头看小朋友,“你霸总起来也挺帅气的。”

“这又是夸你。”

历延年走在阿叔身旁,情绪随着阿叔说话也跟着上下,他说:“那次不是故意冷淡阿叔的,我不想阿叔牵连其中。”

“阿叔,你不觉得我无趣就好。”

黎南珠侧脸捏了下小孩的脸颊,“逗你我最开心了。”

同小孩相处就是很自在,他一直做的自己,不管是无理取闹,还是撒泼耍懒,亦或者有时候脾气不好耍了些手段,他不藏着掖着,小孩知道了只会全心全意信赖他,他就是正义的一方。

登到了一半,前面都是树木杂草,没路了。上不了山峰,两人站在一处观山远望了会,便溜溜达达下来。

只待了半天,黎南珠就觉得无聊了,逮着送茶水的老妈妈聊了会天,听着农家事,比如老妈妈这个儿子是个鳏夫,死了媳妇也没孩子,之前一直跟弟弟一家过日子,现在跟她在山上过活。

“……人木讷了些,不过干庄稼活一把好手,力气大,后院的菜地就是他来帮我后开垦种出来的,吃的菜新鲜水灵,居士也爱。”老妈妈说。

黎南珠便夸菜好吃。

老妈妈儿子确实老实,不过老妈妈很聪明,还知道给上一任小厮上眼药——小厮在的时候,偷奸耍滑嫌苦嫌累不种菜,她儿子到了后,母子俩干活干的好,主家掏银子雇他们很值。

也确实不错。不过这个得看长远了。

“清修居士在此清修,一些外务辛劳你们了。”黎南珠想了下道:“做好了,不会亏待你们的。”

老妈妈笑容更甚,就差发誓说不会慢待居士。

等老妈妈走后,黎南珠躺在炕上,京郊外山上冬日冷,盘炕那热乎许多,还敞快大,小郡王在上头打滚瞧着稀奇,见年年回来,说:“这炕好大啊。”

阿叔如稚子一般可爱。

历延年心想。

夜里两人早早入睡,明明是五月的天,可半夜真的冷,黎南珠拉着被子,迷迷糊糊问:“年年你冷不冷?”他想到小时候一入秋,年年被窝就是冰冷,捂不热的。

顺势把手就塞到隔壁被桶了。

历延年浑身僵住,结巴说:“不、不冷。”

“瞎说,明明一点热乎气都没有。”小郡王便掀开被子,很是自然的把自己滚到了小太孙被桶里,“睡吧。”

两个人睡一个被桶显然要暖和许多。

历延年都不知道如何睡,他浑身紧绷绷的,阿叔贴着他,呼吸都是阿叔的味道,最后太孙是默念着佛经,消了心中欲望。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陪袁修用了早膳,又说了会话,便下山了。一路平安没什么意外进了京,此时正好晌午过去些,途径黎王府大门,黎南珠便想回家。

历延年什么话也没说,跟了上去。

黎王爷见弟弟回来愣了下,而后是满面笑意喜色,让府里厨子做饭,要老李伺候。弟弟爱吃老李做的饭。邹氏也出来迎,见南珠和太孙空手穿着骑装回来的,便知道缘故。

“宫里来话,说你们去了京外,三朝回门我想着可能要拖一拖,反正都是自家人,不着急,你们去山上要紧。”邹氏道。

黎南珠才想起来还有三朝回门这事,扭头问年年知道吗。

“我记得,不过昨日耽误了,今日想先同阿叔回宫,明日在正式登门。”历延年说完,又道:“阿叔今日想回来,大哥大嫂肯定高兴,阿叔也高兴。”

所以空手没带回门礼这些礼节,历延年便放在一旁了。

阿叔开心最重要。

黎南漳听太孙说此番话,是心里敞快高兴,这会也不像之前嫌七嫌八了,是看历延年略看顺眼些。邹氏邀了大家伙进去坐说话。

已经过了午食,黎南漳同夫人吃完了饭,等饭菜上来功夫,黎南珠说先洗漱换衣。

“你去吧,你和延年的衣裳都备着,就在你院子里。”邹遖峰氏道。

黎南珠往自己院子一去,什么都没变,就是多了一个衣柜,里头放着合历延年身形的新衣裳,两人没泡澡,就简单擦洗擦洗,回头晚上泡。

“干脆住一晚明日就当回门了。”黎南珠懒得回宫折腾了。

历延年想了下,说:“阿叔,我还是想回宫,明日一早送礼一起回来。”

“……”

“阿叔生气了吗?”

黎南珠有意逗小孩,就说:“我要是不乐意今天回去,非要住一晚呢?你是留下还是回去?”

“留下。”历延年想也没想先给了答案,又仔细说:“三朝回门礼节,本因我去山上看父亲错过一日,我想着于礼不合,怕外头知晓以为我轻视阿叔,明日回门定当要重之。”

黎南珠:“知道了,听你的。”

“吃完饭歇一会就回宫,明日再来。”全了小孩要重视三朝回门的心。

一会吃饭时,摆在正院。黎南珠一说等会回宫,黎王爷先不乐意,邹氏一想,便明白其内理,拍了丈夫,说:“明日庄重些。”

“对,也是。”黎王爷松了口。

黎南珠就嘎嘎笑,说:“哥,你这是怕我嫂子生气,口风转的呀。”

“没大没小的臭小子。”黎王爷气得吹胡子,不过眼底都是高兴。这嫁没嫁出去,弟弟都是他弟弟,没变。

黎南珠与历延年在王府用了午膳,歇息了一个时辰,便骑马回宫,之后就是收拾备明日回门礼,这些黎南珠不操心,历延年早早问过礼仪监,早备齐了。

“主子,竹林峰上还有人盯梢。”信四趁无人时回话。

黎南珠一愣,没问为什么在山上不说,很快明白过来,“不是坏人,是圣上派过去的?”

“我同他没交手,不过看到了圣恩寺的腰牌,是圣恩寺的高手。”

“几个?”

“一共两人。”信四问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

黎南珠想了下,本想说不要,但他想到今日年年说的话,不管如何,先坦诚心中所想,便道:“我问问年年再说。”

“会不会是圣恩寺查出灰衣人,圣上派人留在山上继续盯着……”

信四便说:“这几个月,我一直有盯着圣恩寺那边,灰衣人留着一口气,什么都没交代,所以我没同主子说。”

什么都没交代,圣上却派人盯袁修,一是不放心袁修安全,二则是还怀疑袁修跟太子死有关。就这两种可能。

晚上黎南珠洗完澡,找到了合适机会和年年聊这个话题——两人都在**,打算睡觉。

黎南珠缩进被窝,把前因后果交代了下。

“……要不要我派人过去一起保护着?”

他总不能说‘盯着’吧,像是防袁修一般。

外头蜡烛熄灭,床帏内黑漆漆的,黎南珠也看不到年年表情,但他能感受到帐子里气氛冷了些,年年好像也有些迟疑犹豫。

“阿叔,皇爷爷怀疑我父亲。”历延年说。

黎南珠嗯了声,这个能猜来,先太子是圣上最看重的儿子,而袁修只不过是先太子的男妻,若是先太子在,圣上对袁修肯定很和睦亲切,甚至还会给袁修一些补偿。

可先太子一去,没了这层亲人关系,袁修对圣人只是怀疑对象。

袁修他知道肯定不是杀太子凶手——梦里大boss历延年查过,误会了,袁修自杀,所以梦里历延年才变态了。

但现在没证据,圣上怀疑,黎南珠总不能说他做了那个梦。

年年肯定是相信父亲的。

“……阿叔,不用派人去了,皇爷爷的人在,也是一种保护,我信父亲,要是咱们人去了,以免皇爷爷生了误会。”历延年最终道。

只是语气低沉了些。

黎南珠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他派人过去很简单,但他也有这方面顾忌,皇帝猜疑,黎家全盛,圣上都派人守着袁修,他再横插一脚,被发现知道了,只会和圣上生分。

若是圣上想拿了袁修,袁修早死了,不会拖到至今。现在看,有圣恩寺人看着,也是一桩好事,起码不会像之前那事发生了。

“好。”黎南珠答应下来,黑暗中,伸着手轻轻拍了下小孩,“乖,睡吧。”

两人无话,帐子里静悄悄的。

没一会,响起一道幽幽的声:“你要是难过你可以来阿叔怀里哭,别偷偷掉眼泪。”

历延年:“……”

他本来没哭,只是心思有些沉,可听阿叔这般说,便不由生了个笑意,那沉甸甸的心思也烟消云散,说:“阿叔,我没哭。”

“真的吗?我不信,我摸摸。”小郡王手欠已经摸黑上手了。

只是摸的乱七八糟,什么下巴嘴唇差点戳到太孙的眼睛,然后手被拿住了,是历延年握着阿叔的手,慢慢的放在他的眼睛下方。

干燥没有眼泪。

小孩长大了,不是偷偷静悄悄掉眼泪的孩子了。

黎南珠两只指头顺势捏了下太孙脸蛋,说:“摸出来了,这下睡吧,你脑子里别多想了,有时候无能为力时,那就尽可能想好一方面。”

圣上是怀疑猜忌袁修,但派人守着袁修安全无忧。

只能这般想了。

“谢谢阿叔。”

“客气什么。”小郡王滚过去,甜甜说:“谁让年年是我的殿下哥哥呢~”

黑暗中,历延年脸上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殿下哥哥。

阿叔叫他殿下哥哥。

这一夜好眠,第二日一大早,黎郡王从**起来时,是发了狠誓,“明日之后我要睡大觉!睡到日上三竿不起来!”

太孙殿下便好声说:“明日便无事了,都随阿叔。”

黎郡王连轴转早起,身心俱疲,听了太孙话略微好一些,接着又听太孙说:“咱们早早去,阿叔午饭后还能睡会,赶在宫门落钥前回来就好。”

这么一算,那还是早早起床不耽误时间更好。

太孙妃便立即从**爬起来,擒娇祝灵早备好了衣裳,伺候主子洗漱完,换了衣裳,简单吃了两口早饭,两人便出了东宫,先去永双殿同圣上说了一声,便顺道出宫门,直奔黎王府。

太孙仪仗车马,那是很气派的。

还有三辆马车备着回门礼。

一路到了黎王府,太孙先下马车,扶着太孙妃下车。黎王府大门敞开,黎王爷王妃世子世子妃等等都等着,在门外表演了一下重视和谦和,一家人热热闹闹才进去了。

黎郡王点评:“刚大哥有些肉麻过头了。”

黎王爷瞪弟弟,黎郡王立即改口:“仔细想表演挺回甘的。”

“你哥昨日就问了我许多回门礼。”邹氏说:“我便说,我同他成亲回门,他该记得吧?”

黎南珠好奇,“哥,你学邹叔的吗?”

“我那时候同你嫂子三朝回去,岳父对我可亲热宽厚了。”黎南漳给自己脸上贴金,其实时日久了记不清具体的,他那时候也紧张,现在想只有岳父岳母很慈爱热情。

“我就问了黎暮珂,他说岳父岳母对他热情,嘘寒问暖,问他爱吃什么菜色,席上都紧着他。”

黎南珠当即是:“那哥,你一会也要这么热情招待年年!”

“……”

黎王爷无语,“真是嫁出去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饭,历延年陪大哥去练拳,小郡王就偷懒坐在摇椅上说监工——实则呼呼大睡。

黎王爷本来是吼吼哈嘿,一看弟弟睡了,便没了声。

历延年从头到尾都没声。

在家里吃吃喝喝,特别放松,想干什么干什么。下午早早用了饭,太孙妃和太孙的回门宴便结束了,回宫。

之后太孙还有一天假期,第六天时就要上宫学了。

这日假期,黎南珠说:“哪里也不去,睡觉睡觉,我要睡一天!”

“好。”历延年便打算留在东宫陪阿叔。

哪里都不去了。享受和阿叔独处的时光。

结果不长眼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早早来了,进门就喊:“南珠南珠南珠,来玩球啊,我知道你今日没事,特意上门来同你玩,还约了罗敏,今天宫学休假,这小子早早就到了。”

嗓门震天。

历延年早起在书房,闻声急忙忙的往寝殿去,想拦着十二叔,可他去晚了,到了正殿内,信四在一侧,十二叔比划着什么说不出话,历罗敏在旁边一脸震惊。

“延年哥,真的有人会点穴!”历罗敏惊呼道。

十二皇子支支吾吾没声,是喷了信四一脸口水,意思让信四放开他,信四老实说:“奴才可以放了您,您别大声喊了。”

信四点了解穴,把人放了。

十二皇子张开嗓子要骂,想到什么又憋了回去,看向信四,气势汹汹说:“你,跟本皇子出来说话!”

“延年,借下你的地方。”

历延年求之不得,甚至给指了最远的花园位置,让十二叔和信四玩闹痛快。俩人一走,历罗敏好奇,是匆匆给延年哥行礼,“罗敏见过殿下,殿下安。”眼睛往门口去。

“你也一道去玩吧。”历延年温声道。

历罗敏正有此意,顺坡下驴赶紧跟了过去。

历延年不去书房了,转身去了寝殿,阿叔肯定被吵醒了,他推门进去,阿叔抱着头坐在**一脸怨念。

“啊啊啊啊啊啊!”

“殿下哥哥,我们把十二抓起来打板子吧!!!”

“打完了伤口撒蜂蜜,再放蜜蜂去蛰他!”

“再把他眼皮撑着不让他睡觉,一熬熬三宿!”

说话间,太孙妃已经给十二皇子上了一串‘酷刑’。历延年走过去,见阿叔没有再睡的意思,取了衣裳伺候阿叔穿衣,一边说:“我刚来时,见信四给十二叔点了哑穴。”

黎南珠气消了一些,伸着胳膊穿衣,好方便小孩给他穿衣。

“十二叔气得脸涨红,被信四解了穴,也不敢大声。”

黎南珠气消百分之六十了。

“现如今在花园里比划。”

黎南珠气消百分之八十,注意力转到了别处,“十二拉着信四要出去单挑干架?”

“走走去围观,晚了看不到什么热闹了。”

黎南珠穿了中衣,外衣不穿了,拉着太孙哥哥就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