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好像这个时候就会不一样的胆大悄悄坐在她的身边肆无忌惮的接近,那颗心一旦得到了满足恐怕日后就会变得欲壑难平吧。

"去医院吧。"

我还是理智的结束了美好的时间,最主要的还是眼前人的身体。

孙禾语的眉头皱了皱,好像很是抗拒的后挪了一点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抱枕。

"有病,吃药,不打针。"

她嘟着嘴,几近撒娇的语气将我的骨头都融化了,我凑近了一些:"你害怕打针?"

孙禾语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爱生病,针每天都要扎。"她抿了抿嘴怯生生的看着我:"这次就不要打针了好不好?"

同样软糯的语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给我的心境完全不同,原来那个时常如阳光一般温柔的女人也有自己的黑夜。

"那就吃点药吧。"我站起身伸出手:"需要抱你吗?"

这本是一句缓和气氛的玩笑,我没有当真,也没有觉得她会当真。

可孙禾语却真的伸出了双手,我反倒是惊慌了起来。

惊愕的时间好像过了头,她竟主动站起身抱住了我。

滚烫的温度像烈火一般瞬间蔓延了全身,我伸着手不知所措,心跳的猛烈简直要冲破耳膜一般汹涌。

炙热的呼吸在耳畔有节奏的袭来,孙禾语好像失去了体力缓缓在下滑,我惊呼一声抱紧了她。

原来她是这样的瘦啊……原来自己真的比她高出了一颗头……

我努力的将繁杂的情绪摇晃出去,保持心无旁骛将人抱起进入了她的卧室。

第一次照顾病人的我毫无经验,我漫无目的跑去的药店在店员的悉心指导下买到了合适的药品,走出药店看着不远处的超市走了过去。

庆幸今天遇到的好人都是很有耐心,超市的员工面面俱到的说着粥怎么做,我怕记不住买了一个本子记了下来。

包括简单的小菜怎么做。

回去的第一时间就是按照说明书将药倒出来,临走时煮的热水已经温热了现在正适合。

"吃药吧。"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很轻,托起她的背尽量让自己的怀抱宽阔一点让她依靠:"一点点吃啊。"

孙禾语很乖,小口小口的抿着水,吃完之后才吐了吐舌头:"好苦啊。"

"苦吗?"我将药瓶拿起来闻了闻,确实不好闻,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口袋中的糖果拿了出来:"吃糖,吃了就不苦了。"

孙禾语拿着糖果举过头顶看了又看,彩色的透明糖果很轻易的让灯光映射其中,好似彩虹一般绚烂。

"它一定很甜吧。"

我看着那枚糖果只是笑她生病了如此幼稚的可爱:"吃了才知道有多甜啊。"

吃了药的孙禾语并没有立刻睡着,而是直直的看着我,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盛满了千言万语,我努力参透也没有看清一句,没有看懂一句。

"我去倒杯水……"

刚欲要起身,袖子就被她拉住了。

"张意栩,陪陪我吧。"

孙禾语几乎是祈求的声音让我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乖顺的坐在地上,下巴点在**笑着看向她,这样坦白的对视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多久。

她的脸上总有我看不懂的悲伤。

"张意栩……"

"嗯。"

孙禾语粲然一笑:"我比你大好多哦。"

我笑着说:"七岁而已。"

孙禾语看了我一会,慢慢闭上了眼睛,我以为她是困了并没有多想,就只想这样静静的陪着她。

"七岁已经好远了……"

我的心无来由的钝痛,脑子依旧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所有人都知道里面盛满了举世无双的宝藏却没有一个人有打开的钥匙。

"张意栩,有一个词语,我想说给你听。"

"嗯。"

"恰逢其时,失之交臂。"

我不解的看着她的侧脸:"烧糊涂了,这是两个词啊。"

前者温情的相遇,后者可惜的交错,这明明就是两个毫不相关的词语,被放在一起都很是突兀。

孙禾语没有再说话,我不明白,她不解释,这个问题暂时被搁置。

只是我没想过,这一搁置就是五年。

她浑浑噩噩的睡着了,我时不时就会起来看一看她的温度,直到天暗了下来体温才恢复了正常,我也松了一口气。

"张意栩。"

"嗯?"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醒了?"

孙禾语紧闭的双眼,眼帘动了动还是没有睁开,看起来好像是说的梦话一般。

"张意栩。"

"嗯,我在呢。"

孙禾语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你在就好……我饿了。"

我看了看时间:"我去做饭,你再睡一会。"说罢,我便直接走出了房间。

走进厨房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切事物都像是新大陆一般神奇,严格按照了店员的指导,我甚至还查阅了网站。

经历了诸多苦难,终于将简单的清粥小菜做了出来。

卖相简单来说还算可以吧……

"吃饭了~"

推开房门,原来孙禾语已经起来了,眼眸中的那丝丝朦胧已经悄然消失不见,清明的让人生疏。

我强装镇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走近。

"在这里吃吗?"

孙禾语看着我抿了抿嘴,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我妄自揣测的时候她却抬起了头。

"谢谢,辛苦了。"

这样判若两人的差距让我有些失落,尽管这样我还是笑着说:"不辛苦,你也照顾过我不是吗?就在医院那一次。"

"那我们扯平了。"

听似俏皮的话却让我的心凉了一截,我将准备好的饭菜放在床头柜上没有再说话。

我不说话,她不说话,也不动筷子,我的耐心很快消失。

"我吃过了,可以吃,虽然谈不上美味……"

"叮咚……"

门铃打破了我们之间诡异的气氛,孙禾语笑着准备下床。

"我去吧。"

她刚刚病愈,现在不适合见风。

本以为这是一个贴心的举动,直到我打开门看到了门外那个男人。

西装笔挺的男人很是俊朗,手里拎着外卖精美盒子。

"常昊。"孙禾语还是走了出来:"你来了。"

那个名叫常昊的男人举起了手里的盒子:"买了你喜欢的菜,这是你学生吗?"

夹在她们中间的我显得恍然如梦,听着她们之间旁若无人的交流那种熟稔无不在告诉我她们的关系绝不简单。

恰好这时候孙禾语走了进来,自然的接过了常昊手里的外卖。

"你有心了,这家店可是很远的。"

"不远。"

常昊蹲下身拿出了鞋柜中的拖鞋换上,轻车熟路的样子就像这里的男主人一般自如。

被冷落的我低下了头,这种时候就像是被人狠狠的踩在了脚下。

"张意栩。"

"啊?"

乍一听到孙禾语的声音,我有些错愕,她笑着说:"要一起留下来吃一点吗?"

听惯了张冲的阴阳怪气,听惯了家中那些小妈的明争暗斗,不难听出孙禾语的逐客令。

这种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

"不了,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那就是离开,远远的离开,最好就此死心才好。

孙禾语的嘴唇颤了颤,好像有什么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在我迫切的目光中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那让常昊送送你吧。"

她竟然没有说自己送我,就算说出来我也会拒绝的啊,我会懂事的以她生病为由抬起头离开这里,就算这样也不肯给我一点希望吗?

孙禾语抿了抿嘴角,她不与我对视,我找不到一点欺骗自己的理由。

"不用了,打扰了。"

我灰溜溜的跑出了这里,一路上的狂奔也没有让我从刚才伤心的感觉中走出来,等到我醒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在沈纪白家的门外。

看吧,就算这样,我也无处可去。

"张意栩?"沈纪白刚好走下车,手里还拿着热腾腾的包子:"你怎么来了?老师病好了吗?"

我回头看着她好想哭啊,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沈纪白看出了我的情绪快步走过来:"谁欺负你了?"

"沈纪白。"我伸出手:"我饿了。"

沈纪白皱眉看着我,咬了咬牙还是将包子递给了我:"你就是这样,被欺负了就知道一个人委屈,吃吧吃吧,吃完了就堵住你的嘴了!"

我拿着包子几乎狼吞虎咽般,食不知味原来是这样啊。

香喷喷的肉汁顺着我的手背流下了一行痕迹,沈纪白掏出纸巾将它们一点点擦干净。

"早就告诉你不可能了,你就拧!"

"这下可以死心了吗?"

"总说你不听。"

我吸了吸鼻子:"不别说我了!"

沈纪白被我突然的大喊吓了一跳,过后只能叹息一声:"知道了,傻了吧唧的,吃吧吃吧,吃饱了就不难过了。"

我上前一步,用头顶着她的肩膀,一下,两下,三下……

"你把我当南墙了啊。"沈纪白哭笑不得:"把我撞破可没有任何作用啊,我先说好了,要赔钱的。"

"噗……"

我破涕为笑,少年时期的心性怕是就是如此吧,来去如风,刚刚还难过的情绪顷刻之间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