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昭微帮殷鉴水将一切事情都准备妥当之后,才带着一身疲惫躺到自己的**,他的屋子就在殷鉴水隔壁,两个屋子的床摆放的也仅有一墙之隔,此时此刻感受到了屋子的空寂,以及这被窝的冰冷,晋昭微十分的想与殷鉴水相拥而眠。

但,他也只能想想了,目前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一件事,于是他叹了口气,合眸准备休息,脑中开始不由自主的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

殷鉴水突然的晕厥,险些吓得他魂飞,抱着人撒丫子就跑,一口气蹿到了闹市之中,他随手抓住一个人,就喘着粗气,焦急的向他询问。

“请问这位大哥这附近哪儿有医馆?”

而被他扯住的那个人,看到晋昭微这幅模样之后,不仅不怜悯他,反而十分不耐烦地将手抽了出来,并对他摆手道:“不知道,不知道,你去问别人去。”

然后他便一边走一边嘟囔着,看他那表情和动作,怕是没说什么好话。

“哎!这!唉!”晋昭微被他这种态度给弄的傻在了原地,只能重重的叹一口气,之后再向其他人寻求帮助。

“这位大……”

晋昭微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人人便一摆手说,“不知道不知道。”

接下来进晋昭微连问了几个人,要么说不知道,要么就干脆不搭理他,就在他十分焦急且无助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小伙子,你过来。”说话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她朝晋昭微招着手。

见此晋昭微顿时觉得有了希望,便连忙走了过去,恭敬的问道:“老人家,您知道那医馆在哪吗?还请老人家给予指路。”

“不远不远,就这条街走到尽头,朝左拐你便能看到了。”老奶奶十分和蔼的给晋昭微指的路,“我看你似乎十分着急,那便快些去吧,别耽误时辰了。”

“哎!好!多谢老人家指路。”晋朝为大喜过望,先是朝着老奶奶鞠了个躬,然后从怀中摸了一个东西直接塞到了那位老奶奶的手里,转身跑了,他边跑边说:“老人家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小小意思,聊表谢意,咱们有缘再见。”

“呵呵呵,看给这孩子急的,我就是举手之劳给他指个路,居然这么客气。”

老奶奶一边感慨一边往回走,没走两步,便想起了晋昭微塞到她手里的那个东西,然后便好奇的伸出手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他给我塞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老奶奶只看了一眼就惊呼了一声,然后十分敏捷地将手又攥了起来,揣到了怀里,看了看四周,觉得没人发现,她便步履匆匆的低头走了。

没想到她只是好心给人指个路,却得了那人一两碎银子,这可够她家花用好久了。

老奶奶这边怀揣惊喜的回家,晋昭微那边也冲到了医馆里,刚进门他就喊了起来。

“大夫!大夫在吗?快来快来!快来帮我看看他!大夫!”

“哎!哎!来了来了,别喊了别喊了,我还没聋,你吵到其他人了。”一个留着三撇花白胡子,体型中等的男人朝晋昭微走了过来。

晋昭微看见他便急忙迎了上去,将怀里昏迷的殷鉴水给那大夫看。

“大夫!大夫你快帮我看看,他怎么样了?”

那李大夫一看晋昭微怀里还抱着这个脸色不大好还昏迷着的人,便立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带着晋昭微来到的里屋,让他将殷鉴水放在**,然后便拿着殷鉴水的腕子开始给他诊脉。

摸着摸着脉,那大夫的眉头便挑了起来,然后揶揄的看了晋昭微一眼,将手收回开始老神在在的问他问题。

“你同他是什么关系?”

“呃。”晋昭微愣住了,然后才反应过来,坚定的说:“夫夫。”

“那近两月你二人可有同房?”

“这,你,当然,当然同过房了。”

晋昭微都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不知道大夫为何要这么问他,于是皱起眉头,刚要发话,便听见李大夫说:“你夫人已有身孕月余不知你是否知道,现在他气血双虚,还肝气郁滞,身子是不大好的。而且我看你俩这一身打扮,这是出远门了?”

“是,我知道他怀孕了。”晋昭微有些着急,“可是大夫,咱能不能不说这些了,你先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年轻人就是性急,若是有事,我能跟你在这儿说那么多闲话吗?”李大夫没好气的给晋昭微翻了个白眼,然后宽慰他道:“你不用担心,他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身体比较虚,又跟着你奔波操劳,身子还要养育生命,一时间有些承受不来,所以才晕了,日后好好调养调养就好了。”

晋昭微听见这话顿松了一口气,他扶着胸口庆幸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呵,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夫人身体不好,你还带着他乱跑什么呀?不好好在家里养着净瞎折腾。”李大夫最不耐这些没出事之前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出完事之后又后怕的人了。

“我可跟你丑话说在前面啊,你夫人的身体可比我见过的一般孕夫差太多了,如果是日后不好好休养,不好好安胎的话,这一胎怕是不好生养,日后恐怕也……哼。”

有些时候不将话说得太过直白,是比将话说透了,更具有震慑力的,晋昭微听见这话顿时吓得鬓角冷汗直冒,连连认错道:“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带着他这样折腾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次注意点就行。”

“是,是,晚辈知道了。那还请大夫您仔细给他看看,赐予良方给晚辈,好让我给他调养调养。”晋昭微恭恭敬敬的态度,倒是让李大夫觉得感觉不错。

他摸着胡子,慢吞吞道:“小兄弟说的哪里话,治病救人是我等医者的本分,老夫定当尽心尽力给他看病的。”

“那就有劳大夫费心了。”

李大夫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你就放心吧,双儿虽然少,但老夫从医那么多年,也是有不少怀孕的双儿来找我看病,我现在给你写个方子,你按照方子抓药给他熬药,等他醒之后让他把药喝了,好好休养,调理一段时间便没事了。”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晋昭微跟在李大夫身后一脸的感激。

“这是我份内之事,你不必如此谢我,日后好好照顾你的夫人才是要紧之事。”

李大夫十分熟练的写了一张方子,准备递给跟在他身后的药童去抓药,这个时候晋昭微犹犹豫豫的开口了,因为在那张方子上,他并未看到什么比较名贵的补药。

“大夫,您这方子。”

“嗯?我的方子怎么了?难道小兄弟你也懂得医术?”

“哦哦,不是不是,这个倒不是,我只是没在您这方子上看到人参、阿胶之类的药材,所以,所以才想问问您,为什么不开那种药材?”

听到晋昭微这话,李大夫笑了,他指着自己的方子对他说:“我这张方子也能对你家夫人的证,吃下去也是好的,似那些药材都太过贵重,我便给你找了平替的药物,这可比用那些药的方子省了不少银钱啊,或者是为你着想。”

“原来是这样,大夫您的医德果然崇高,让晚辈敬仰。”

晋昭微先是一脸崇敬地向李大夫抱了个拳,看到李大夫的面色缓和后,才说:“只是晚辈觉得大夫您不必顾虑太多,尽管开一张效果最好的方子便可,纵然晚辈现下身上并无太多银钱,但苦了谁都不能苦了夫人和孩子,钱没了,晚辈可以努力去赚,可若是夫人的身体没有调养好,那晚辈是会后悔一辈子的,还请大夫再给晚辈重新开一张方子。”

“哎,你……”李大夫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吹着他唇边的小胡子,就要同晋朝微理论一番,我好心好意给你开一张价廉适合的方子,你居然不领情?

只不过李大夫终究是个大夫,就算平日里与病患接触多,嘴上功夫也是一流,但他又如何能说得过,本就是商贾世家出身,自小便开始与人打交道,处理生意上事情的晋昭微呢?

说到最后他不仅没把晋昭微给说服,反而被他给说服了,还十分赞同他的观点,觉得这个孩子定然会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丈夫好父亲。

见他爱妻爱子心切,不仅絮絮叨叨的拉着晋朝微说了许多照料孕夫上的注意事项,贴心的将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张纸,还十分愉快的给晋昭微重新开了一张方子,还十分好奇的问了晋昭微一些事情。

“你小子倒是挺有意思,家是这儿本地的吗?”

“这倒不是,晚辈的老家并不在此。”

“哦,那你为何要带着你那身怀六甲的夫人,途径奔波的来这儿呢?”

“哎,此事说来话长。”晋昭微叹了口气,开始不紧不慢的给李大夫说自己的“身世”。

晋昭微说他本是邻县的一户普通人家,自幼父母身体便不好,他与青梅竹马的夫人成婚之后没多久,父母便含笑而亡,父母在临终前曾嘱咐他,要他携着夫人来到此地,投奔他们的一个远亲。

孰料在他找到那位远亲的时候,还未曾与他们相认,便被粗暴的赶出了家门,那户人家还不承认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他顾及着夫人此刻身怀有孕,不宜与之发生争执,便带着夫人离开了,谁知道没走多远,夫人便突然晕厥,将他吓得立马带来寻医。

“我们申时才从船上下来,便不被表亲所认,还未找个落脚之处,夫人就出了这事,当真是时运不济啊。”晋昭微摇着头,失落的叹了一口气。

“小伙子不必伤心,一切上天自有安排,你的远亲如今不仁,日后他们若是有个事来求你,也别怪你不义,你我今日也算有缘,我家附近有我表弟的一座小院,如今他一家人都举家迁往了外地,便空了下来,虽然看起来是简陋了一些,里面的东西却是样样都不缺,也并不破旧。你若是不嫌弃,不管是租还是买,我都将它以最优惠的价格给你怎么样?”

此话一说,二人便达成了友好的协议,那大夫甚至还慷慨地找来了自己的子侄之一辈,勤快的将那院子给打扫了一番,又让家里的女眷带着晋昭微去买了一些日常所需。

晋昭微还听话的在李大夫的指导之下去买了那两只鸡拿来给殷鉴水补身子,这才有了他晚上吃的那一碗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