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两分钟,沈兆庭还是那个姿势,这一次,初宜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抗拒。

她的手抵在沈兆庭肩侧,用力推了两下。

没推动。

但下一秒,沈兆庭顺着动作放开了她。

初宜重新缩回被窝,躺在枕头上,睫毛忽闪着看人。

“我去洗澡。”沈兆庭顺着她的意思退开,没再碰她,只说,“你困就先睡。”

但等他洗完澡出来,初宜还是那个模样。

一声不响地盯着他看,眼神说不上热络,还有些陌生。

沈兆庭系好睡袍的系带,走过去蹲在床边,胳膊肘支在床沿,那只手探进被沿,揉了揉小姑娘的脸。

在一起快一年了,初宜没跟他闹过别扭,今天看着古里古怪的,也不像是生气,非要说,傻乎乎的。

“怎么了?”

“你是真的吗?”

沈兆庭顿了顿。

初宜小声说:“还是我想象出来的?”

沈兆庭从来没有轻易许诺的习惯,或者说,他没有对他人许诺的习惯。

能做到的事,做了既然会被人知道。

做不到,更没有说的必要。

上次离开爱丁堡,跟初宜讲的十五天,既是安慰小姑娘,也是安慰他自己。

不只是初宜离不开他。

但那也绝不是随口一提。

实际上,那是他反复考虑计划以后,还留有宽松时间的期限。

可没人能算到沈靖川掐着点作妖。

从没有兴趣在英国买房的沈靖川,就在沈兆庭落地伦敦半小时后来了电话,说他在伦敦给初宜买了块地。

以后放羊也好,盖房子也好。

交易出了点问题,麻烦沈兆庭帮他跑一趟。

沈兆庭跑了好几趟,跑得心甘情愿。

听完个大概,初宜立刻就换了副表情,为自己的别扭而感到不好意思,脸蛋向他靠近了点,抿了抿嘴唇,跟他商量:“那你下次要提前告诉我,好不好?”

沈兆庭怎么会不答应她。

初宜歪着身子趴在床边,被蹲在床边的沈兆庭直起上身低头吻住。

这个吻从轻啄开始,轻缓温柔,格外珍重爱惜。

初宜被亲得晕晕乎乎,自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了床,撑着身体笼罩在她上方。

漫长的一吻结束,初宜躺在沈兆庭的身下,脸颊烧红,眼里含着薄泪,沈兆庭微微退开以后,她立刻咬紧了嘴唇。

她的发丝凌乱,睡裙领口也第一次凌乱得厉害,不只是皮肤因触碰发烫到隐隐作痛,身下的被单也好像被火烘烤着。

沈兆庭用那只刚刚为非作歹过的大手拂开她脸上被眼泪黏住的发丝,满脸坦然,初宜说不出谴责的话,只能把透红的脸偏向一边,还拿一只手的手背盖住。

然而,过了半晌,沈兆庭起身,又被她抓住睡袍领口。

初宜用的力气很小,沈兆庭却没再动,维持着那个姿势,很耐心地等着,好一会儿,才听见她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有。”

这边的大学校园里,免费派发这种东西的义工很多,初宜迎面碰上过两次。

塞到她手里的方形塑料小包装,被她随手放进背包的夹层,没有拿出来过。

气氛胶着得可怕,沈兆庭的眼神黯沉,但没说话,径直下了床,推开门往客厅里去。

万籁俱寂,夜深人静的时分,初宜听见他的脚步声,还有背包被拿起来时金属链条的细微摩擦,甚至是塑料袋被挤压的声音,全都被无限放大,清晰可闻。

初宜感觉到自己无法克制的轻微颤抖,她侧了侧身,把颤抖的指尖藏在身下压住,掩耳盗铃般藏起自己的紧张。

沈兆庭再次吻下来时,初宜闭着眼睛。

他还在床边,轻吻了一阵,揽着初宜的后腰把人抱到怀里,紧接着才跨上床,背靠床头,两腿屈起,顺势把初宜以跨坐在他腰间的姿势扣进怀里。

这个吻深而漫长,却又并不激烈。

像是一壶将沸未沸的糖浆,浓稠,甜蜜,但不烫口。

初宜修长腻白的脖颈上,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一半,指尖撑住她的下颌,叫她微微仰着脸,呼吸相闻,濡湿温暖。

她穿着轻薄的吊带睡裙,沈兆庭仅着睡袍,这种情形,任何变化都逃不过彼此的感知。

也就是初宜没有任何经验,又全心信赖沈兆庭的引导,亲了又亲,一直在亲,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双红唇被当作食物一样,叼住就不再松口,吻到微肿,下一秒,沈兆庭侧身躺下,把她也塞进了薄被。

两个人面对面抱着,初宜的腿还搭在他腰上,但沈兆庭的上身后退几分,看脸色,是结束了。

初宜找回呼吸用了很长时间,慢慢的,才感觉到不对。

结束了?

“我记得在我包里……没有吗?”

“有。”

“……”初宜说不出话,也想不到还能说什么,“那……”

沈兆庭看着她,神色镇定,但眼底也有克制。

“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

“型号不合适。”

“……”

初宜向下缩了缩,枕在沈兆庭的小臂上,又朝上扯了把被子,半张脸都埋在里面。

她闭着眼睛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弱弱地说:“你,你在外面就试了啊?”

好、好着急。

好严谨。

沈兆庭听懂了她的意思,好气又好笑,收回手臂,把人带到怀里,捏住下巴看进她眼睛:“我识字,包装上,写着,s。”

初宜也识字。

small啊。

原来包装上有写。

错怪他了。

可她就算再无聊,也总不会去研究安全套也分这么多型号。

现在看来,感觉跟她买bra差不多嘛。

“那你没试吗?”

初宜根据常理猜测道:“说不定,额,差不多能用。”

就像有时候,运动款的均码她也能穿。

沈兆庭没再接她没营养的话,只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这种时候,初宜莫名不怕他这个样子了,还更有点想依赖他的感觉。

再加上知道今晚不会发生什么不和谐的事,初宜故态重萌,变成一颗牛皮糖。

怎么搂都不够近。

左边脸贴贴沈兆庭胸膛,好厉害的肌肉,那右边脸也要贴贴。

亲完嘴巴,还要亲眼睛。

两只眼睛都要。

最后,是她严格的生物钟让她没能再继续作妖,握着沈兆庭的大拇指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有课,初宜踩着铃声进教室,她的同学对她带男朋友旁听大课这件事已经习惯了,还主动给她让了个靠后的双人座位。

上了一上午的课,初宜下午也还有事,中午要休息的话,就来不及等沈兆庭做饭,两个人叫了份意餐外卖到家里。

外面的饭,总是看着香,实际上多吃一点就会腻。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种感觉,但初宜一向都这样,这也是沈兆庭限制她外食的主要原因。

他没那么老古板,对外卖本来没有一锤子打死的反对意见。

初宜剩了块披萨,实在吃不掉,倒也不打算耍赖,找了个保鲜盒,打算放进冰箱,晚上再吃。

然后就被沈兆庭两口吃掉了。

初宜垫脚搂住他脖子,腻乎乎亲了口:“你真好。”

沈兆庭拿手捂着她的脸:“没擦嘴。”

“我牙都刷好了!”

“我没擦。”

沈兆庭松开她,也去漱口刷牙。

两个人并排躺在**,初宜开始午觉之前,如愿接了个吻。

沈兆庭要倒时差,白天不能睡,静静陪在她旁边。

过了几分钟,初宜闭着眼睛往沈兆庭怀里钻了钻,软声问:“二叔,你下午做什么。”

“去趟超市。”

“我也想去,等我一起。”

“几点结束?”

初宜想了想:“最晚四点,你等我下课,放学,好不好。”

她困得话都说不明白,沈兆庭轻声说:“好,快睡。”

初宜去上课以后,大扫除虽迟但到。

沈兆庭搞完卫生没多久,911也停在了公寓楼下。

沈兆庭站在窗边接初宜的电话,她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人在楼下招手:“二叔!下来!”

逛超市的流程都差不多,可是这天下午加了一项。

初宜的眼神忽闪,找准机会就要开溜,嘴里说着“好像忘了拿香蕉”,就被沈兆庭捏着后颈带到身边。

她的好学精神第一次缺席,沈兆庭在货架边选来选去,她只拿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垂着眼睛看脚尖。

好在沈兆庭没真的在超市教她这种东西的各种区别。

他在卧室教。

初宜起先还紧张,呼吸不畅。

但沈兆庭的耐心多得可怕。

到后面,她早就忘了所有的忐忑和不安,她那两个义工随手给的s码,就在这个过程中,在沈兆庭的手指上,得到了充分的利用。

初宜再也受不了了。

她的手搭在沈兆庭的手腕上,想握住,又没有力气。

所幸他很快就主动直起上身,靠了过来,凑近初宜面前,声音微哑:“嗯?”

“二叔……”

“嗯。”

沈兆庭亲了亲她汗湿的鼻尖,嗓音擦过她耳道,熨烫在她心头,带来十足的心安:“乖,不怕。”

很快,跟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幕天席地而来,房间的窗帘一早就拉上了,昏暗中,初宜又有泪意,可沈兆庭的桎梏没再松过,顶级的捕食者习惯用平静**猎物,他也一样,好几个时刻,初宜听到他在耳边叫自己“宝宝”,动作却截然相反,那时候,初宜在恍惚间很确定地认为他想要她的命。

她就这么沉浸在这片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涌动的浪潮中,没有丝毫自保的能力,只能随波逐流。

沈兆庭给她什么,她都只能受着。

没完没了地受着。

白桃,草莓……薄荷。

她都快哭得背过气去了,沈兆庭还有精力问她,s能不能用。

初宜还能说什么。

要是s能用,她哪里会这么惨?

她真的不想再学了。

作者有话说:

都是VIP用户,讲话低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