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道家经典记载,大赤天是道教最高仙境“三清境”之一,由玄气化成。

当然钱沛和尧灵仙被吸入的地方,并不是真正的大赤天,而是以流溢到云陆的精纯玄气炼化而成的一片镜像。但不知为何,这道家的至宝却落入了萨满教的手里。

钱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腾云驾雾般几起几沉完全没了方向,随即便置身在一片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虚空里。四周玄气缭绕,能见度不过百步,依稀可以看到一座座悬浮在大赤天中的仙山神岛。不见日升也无月落,永远都是如此幽晦空廖的景象,就像某位神仙的布袋法宝里,时间和空间永远被定位在那一格。

忽然一道白影从上空坠落。钱沛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尧灵仙掉进了他的怀中。

哲人说过:距离产生美。但哲人忘记了交代,如果距离消失了会怎样?

而事实证明,失去了距离带来的不仅是美感,更可能带来欢欣鼓舞的感觉。

原来天上真的会掉下七仙女来。钱沛紧紧抱住怀中的仙女,赞叹道:“你真是有眼光,随便一摔都能找准我在哪里。”

尧灵仙可没他那么好的闲情逸致,纤手推挡钱沛道:“快放我下来!”

钱沛搂得更紧了,义正词严道:“这里凶险万状,我怎可以让你稍离半步?”

尧灵仙气道:“如此说来,裴大公子是对大赤天虚境的情形了若指掌?”

“渐傀,惭愧,略懂,略懂。”钱沛挑拣着奈何钱里的资料回答道:“大赤天有三十六山七十二岛,传说中是道德天尊的仙居。但其实,大赤天道卷只是个仿制品,所以他老人家其实不住在这里啦。不过——”

随着大赤天道卷的资料逐渐呈现在脑海里,钱沛笑不出来了。“假如居巫奇已经把大赤天道卷完全炼化,那她就成了这片虚境里至高无上的狗屁主宰。随随便便的一个念头,便能生出万千变化,把里面的人像捏蚂蚁一样地捏死……”

话音未落,平静的虚空中风云突变,玄气翻涌鼓**陡然幻化出一头小山似的黑羽巨鹰,张开锋利的钢爪犹如倒垂的山峰向两人抓落。

“这是老鹰吗?”钱沛瞪大眼睛,心里兴不起一点儿抵抗的念头,抱着尧灵仙掉头就逃。他施展出新近从奈何钱里参悟出的“百鬼夜行身法”,将自己在虚空里拖曳出的残影持续时间拉长数十倍,顿时前后左右冒出了数以百计层层叠叠的虚影,以求干扰居巫奇利用心念幻化而成的巨鹰扑击。

“嗤嗤——”钱沛的那些虚影在巨鹰的利爪下根本不堪一击,但多多少少也延缓了它追击的速度和打击的精确性。

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四面八方风起云涌,玄气化作几十丈高的滔天巨浪碾压过来,封堵住了钱沛所有的逃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头脑风暴”?钱沛祭出威风仙鼓,使足力气狠狠击响。

“咚——”鼓声隆隆传出,居巫奇心念受到感应,四周的黑色大潮遽然波动出现瞬间的涣散。钱沛二话不说,心念与两尊神君金像合二为一,发出一道“风林火山”。登时天空亮起青红二色,风如林火如山,先以风刃切割再用雷火轰击,终于在迎面袭来的巨浪中心破开一丝缺口。

钱沛将威风仙鼓交给尧灵仙,两人从巨浪间急掠而过,反将巨鹰挡在了后头。

“帮我仔细瞅瞅,哪边有淡绿颜色的光雾冒出来?”钱沛一边制造大量残影借助高速飞行所产生的劲风向四下飘散,混淆居巫奇的视线;一边叮嘱尧灵仙道:“那便是太清海,我们唯一的生路。咱们只能赌一把,如果居巫奇对大赤天道卷的炼化还没有完全成功,那么太清海的‘碧!澜’就会影响到她的心念传递。”

尧灵仙施展“寒潭心影”,神息穿透浓烈的玄气搜索四围,沉声道:“左前方!”

她仍旧被钱沛抱着。因为只有这样“百鬼夜行身法”才能够同时制造出她的虚影。

钱沛闻言掉转方向,迎面猛又出现一轮红日,往外散发出熔金消铁的可怕火焰。

“呼——”钱沛和尧灵仙身上的衣衫瞬间被高温点燃。尧灵仙默念真言,祭起古剑潭至宝“清凉帐”,一团水汽升腾笼罩二人,灼意顿减。

“咚!”她击向威风仙鼓,配合钱沛干扰居巫奇。钱沛心领神会,也祭起了琉璃沙漏,金雾蒙蒙给两人上了个双保险。

“砰!”他怀抱尧灵仙一头撞进红日中,周围一片血红,岩浆鼓动烈焰翻腾,清凉帐和金沙罩齐齐颤鸣,能量急邃耗损。

“咚、咚!”尧灵仙全力敲击威风仙鼓,震耳欲聋的鼓声中红日内部出现丝丝缕缕的黑色条纹,每一道至少也有三丈多宽,足够两人穿入。

钱沛再亮出月光宝锣,吸取到红日精气霍然反卷。“轰”的巨响,眼前天崩地裂,炽烈的强光逼得两人睁不开眼,身形被沛然莫御的罡流卷裹向外翻腾,“砰”地掉进清凉舒爽的海水里。

钱沛睁开眼,沮丧地发现琉璃沙漏的灵力差不多消耗殆尽,已经无法起到保护作用。倒是监兵神君金像和月光宝锣汲取到了充沛的火灵气,道行大增。

他的身周是一望无际的碧绿色海水,清澄得就像一大块晶莹通透的翡翠。

“有门了,只要咱们能找到‘流金涡旋’就能逃出这鬼地方!”

钱沛微松一口气,对尧灵仙说。可是……人呢?他这才发觉,怀中空空****,尧灵仙已经不翼而飞,失散在漫无边际的太清海里!

丢人啊丢人,对钱沛而言比丢人更烦恼的事情还在于:他连威风仙鼓也一块丢了。

咚、咚咚——一阵鼓声忽然从他的身后传来。钱沛精神一振:“这丫头,够聪明!”

他立即转身全速飞行,要赶在居巫奇心念遭受重创,尚未来得及凝聚心念发动下一波攻击前和尧灵仙汇合。

鼓声越来越清晰,却在刹那间被惊天动地的波涛声淹没。这次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一头硕大无伦的墨色章鱼,八条巨臂每根最细的部位都粗得像灯塔一样,长度更是超过了五十丈!

对于居巫奇的创意钱沛除了叹为观止外更有几分埋怨——就不能勉强变出几个好看有趣的东西来么?脑海里尽想些又丑又凶的鹰啊鱼啊什么的,到底还是不是女人?何况章鱼哪有那么大个的,有没有常识?

这一次钱沛没有选择逃跑。他舒展开大风翼,同时催动陵光神君金像迸发出强劲的风灵力,激发起海中的碧!澜。弹指间咫风咆哮海水动**,钱沛身前涌现一道又一道的碧绿狂澜,顺着大风翼的吹送迎向巨型章鱼。

“砰砰砰!”碧!澜首先拍击到章鱼探向钱沛的巨臂上。看似坚不可摧的粗壮触手便犹如花瓶般碎裂,化作一缕缕玄气消融在惊涛骇浪中。这并非因为碧!澜的所蕴藏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而是它成功地切断了居巫奇附着在巨臂上的精神联系。一旦失去心念的控制,以玄气凝成的种种幻象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居巫奇显然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大章鱼猛力挥舞触手搅动海水,生成一个又一个直径超过十丈的巨大漩涡,不断抽取涌来的碧!澜。这样一来章鱼固然无法靠近钱沛,而钱沛一时亦奈何不了它。双方隔着漩涡与巨澜激烈交锋僵持不下。

这时候尧灵仙从另一边赶到。她运劲连续敲击威风仙鼓,“风灵震波”排山倒海涌向巨型章鱼。章鱼同时受到碧!澜和威风仙鼓两面夹击,身躯产生一系列变异,由里往外裂开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豁口,猛地砰然自爆。

海中掀起滔天巨浪,钱沛粹不及防吐血翻飞。凌厉雄浑的玄气穿透他的护体真气直达肺腑,搅得体内一阵翻江倒海。

他足足抛出两里多地才稳住身形,原本就被红日欲焰烧烤得焦糊的衣衫寸寸碎裂,唯一剩下的小短裤像布条似的挂在腰上。

钱沛顾不得许多,纵声喊道:“灵仙——”由于在海中,他只能将声音集束成丝再运用鬼狱真罡发散出去,尧灵仙能不能听到只有看运气了。

他一面往回飞一面呼喊,不一刻来到适才与大章鱼激战的海域。波涛兀自汹涌,视野中的天地一片动**,所有的景物都发生了不真实的扭曲变形。

忽听尧灵仙微弱的嗓音传音入密道:“我在这里——”

钱沛一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速飞去。尧灵仙倩影蹒跚,正吃力地向他行来。

她受的伤比钱沛还要重,身上的亵衣千疮百孔。钱沛不由分说将她抱起。这次尧灵仙没有挣扎,疲惫不堪地将螓首靠在他的肩膀上,勉力道:“我还好,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晓得外面的情形怎样?”

钱沛回答道:“大赤天虚境中时光流动极慢,外面一定还在血战,所以居巫奇最多只能分出一小半的心神来对付咱们。不然的话,我们早被她弄死了。”

他突然低下头紧紧吻住尧灵仙冰凉失色的香唇,一口口渡入精纯鬼狱真元。

尧灵仙闭起眸子似拒还迎,两人衣不蔽体耳鬓厮磨,别有一种**与刺激。

感觉到尧灵仙的娇躯缓缓有了热意,钱沛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樱桃小口,叹道:“佳人如玉,樱唇如酒;滴滴香浓,意犹未尽……何时老子才能得偿所愿呢?”

尧灵仙微微气喘,娇颜如霞道:“你胡说什么呢?”

钱沛哈哈一笑,意气风发抱着尧灵仙升到海面,极目远眺念念有词道:“那是赤霞岛,这是……嗯,应该就是紫烟岛,那么金澜岛便在附近了!”

辨明方位重新沉入海中,破浪鼓风朝右前方急速前进。或许外面战事正酣,又或居巫奇精神力量连遭打击,也需要时间复原,这一路风平浪静。

忽然尧灵仙感觉到了周围海水的剧烈震**,前方一道方圆百余里,高约三十里的金碧色巨型漩涡飞速旋转冲出海面,将一座海岛高高托起在虚空中。

“那就流金涡旋,冲进去就能逃出去了!”钱沛快马加鞭,赶往漩涡。

大约还有五里地远时候,钱沛猛地放缓身形。不是他对这儿流连忘返,而是前面浮现出一条雪白的幻影。双方逐渐接近,居巫奇打量钱沛和尧灵仙,淡淡道:“两位海底观光旅行到此结束。”

钱沛不慌不忙道:“有劳居巫大姐一路相伴,临别依依小弟有首曲子吹给你听。”

他亮出大悲唢呐,真罡流转汇作洪流喷入唢呐。“哧哧哧——”漫天银芒劈波斩浪轰向居巫奇。他的修为比起那个死鬼朱头三高出远不止一筹,全力施为之下“大悲剑芒”气势磅礴充盈海域,居巫奇心头一凛,准备放手一搏。

钱沛却很没种地撒腿就跑,从居巫奇身边急掠而过,冲向流金涡旋。

傻瓜才会在这儿跟你一缕心念纠缠不清,老子有事,恕不奉陪!

他自信在四五里的短距离冲刺中,只要拉开一段距离,任谁也追不上自己。

然而居巫奇没追,她只做了一件事——瞬移!

于是钱沛骇然发现这妖女一下子又出现在了自己正前方,唇角含着一抹讥嘲冷笑很不屑地瞧着他。

钱沛哼了声,放下怀里的尧灵仙,拔出天下刀目光炯炯逼视居巫奇,摆开决战架势。尧灵仙亮出软鞭,传音入密道:“我会祭出‘雁渡寒潭阵’缠住她。你先冲出去,再设法联合楚盟主们困住居巫奇,逼迫她放我出来。”

钱沛摇摇头,不自禁地想到了差点死在玉罗娇手上的菡叶。相形之下,居巫奇手段之狠毒远胜玉罗娇。

这妖女到底中了什么邪,一味跟自己死缠烂打、不依不饶?

“别傻了,在大赤天虚境里什么阵法都困不住她。”钱沛一点也不乐观,“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蹦不了你的逃不出我的!”

这就是令尧灵仙心动的钱沛很男人的那一面了。

然而没等她心扉中的感动泛滥开来,钱沛突然一掌拍在尧灵仙后腰上,将她打向居巫奇!尧灵仙大吃一惊,本打算提气凝身却转念道:“罢了,如果能掩护他逃出生天,也算偿还了这小子往日的种种好处!”

想到这里她暗咬贝齿挥鞭攻向居巫奇。冷不丁纤腰一紧,钱沛祭出天涯绳从后头缠绕住尧灵仙,将她向右前方抛送,一下拉开了与居巫奇的距离。

居巫奇刚要出手,蓦地觉察到一股浑厚无铸的刀气已锁定自己。钱沛右手运刀高呼猛进,飞斩居巫奇的玉颈。这一刀几乎是他平生功力的极致发挥,居巫奇也只好舍下尧灵仙不问,右手轻扬凭空用玄气幻出一柄拜火杖,侧身招架。

“叮!”天下刀侧偏,发出的乌芒劈入水里,在海中生生裂开一道真空地带。

居巫奇左掌轻出无风无声,快逾飞电侧击钱沛左肋。钱沛身形已冲过居巫奇的阻截,却不得不拧腰回刀抵挡。

另一方面天涯绳无限伸展,带着尧灵仙去势如电直奔流金涡旋。她这才明白钱沛的心思,只要自己一进涡流,就能利用天涯绳带动他一同逃出。

然而居巫奇也已惊觉到钱沛的意图。她的虚影一声娇叱,周围海域中陡然生成一座座五彩缤纷的珊瑚礁,源源不绝地向钱沛轰来。

钱沛不得不分出心神应对珊瑚礁轰击。每接一下,胸口都如同教大锤砸中,又闷又疼。居巫奇趁势猛攻,拜火杖扫中钱沛腰胯。

钱沛忍疼催动天涯绳,想借其突围逃进漩涡。可是珊瑚礁层出不穷星罗密布,不管他往哪个方向逃躲,都避不开狂轰乱炸。

“砰!”背心再遭珊瑚礁重击,心神摇**之下天涯绳脱手散落。

钱沛口喷鲜血,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体内的鬼狱真罡也溃不成军。

“呼——”生死一线之际,天地间**漾起一层青色的冷光,寒潭映月百鸟齐飞。

尧灵仙终还是祭出“雁渡寒潭”,以寒水百鸟杀了回来,冲开珊瑚礁阻隔闯入战团,抢在居巫奇重组珊瑚礁阵之前挥出软鞭锁住钱沛双腿,将甩向流金涡旋。她不无眷念地遥遥回望钱沛一眼,指挥百羽大雁飞蛾投火般扑向居巫奇!

钱沛眼前一阵黑一阵红,昏沉沉腾云驾雾撞入涡流,脑海中一闪念叫道:“灵仙!”

是的,尧灵仙去而复返,救出了他,留下了自己。钱沛又有了一种十年前目睹全家惨亡,自己却无力回天的感觉,那种只能伏在一个女人肩头亡命天涯的羞辱感觉!

十年了,老子每一天都豁出命地修炼,不择手段地坑蒙拐骗利用各种法子提升自己的实力。可是到头来,非但救不了心爱的女人,反而要靠她牺牲才能逃命!

一阵强光刺眼,钱沛穿越出大赤天道卷,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时候和居巫奇交手的人已经换作庞观天,太元圣母和楚宏图、寒中雪等人自恃身份不愿上前夹击,只在一旁压阵。而皇宫内外的血战,已经接近尾声。

在古剑潭、智藏教、晋王府和红盟四方势力的联手围剿之下,唐王叛军兵败如山倒,玉罗娇和金合欢见势不妙早已率领金沙门人率先撤退。场中只剩下三十余个萨满教高手还在负隅顽抗。

“居巫奇,我跟你没完!”钱沛浑身浴血,面目狰厉,在空中一个翻腾回转,强提鬼狱真罡不顾一切地挥刀斩落。

居巫奇在几大超一流高手车轮战下,功力消耗剧烈,最难得还挂了彩,看到钱沛几近**状若疯虎般地高空扑击下来也未免心惊。

她避开庞观天的掌劲,伸三根玉指在天下刀上轻轻一拨。钱沛身躯剧震向外侧翻,却不依不饶掣出改良升级版的赤龙神枪,振臂掷出。

庞观天非常不满道:“小钱,你干嘛一定要跟我抢活干?好,比就比,看咱们谁能抓住这恶婆娘!”长身欺近探爪抓向居巫奇。

居巫奇侧身飞飘,祭起萨满教至宝“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令”。一块黝黑无光的神牌射上夜空,顿有三十六面雷鼓环绕。振聋发聩的轰鸣声中,天雷、地雷、水雷、神雷、社雷五雷齐发,更有阴雨助阵,铺天盖地轰向众人。

太元圣母等人急忙各祭法宝结成屏障,抵挡五雷轰顶,阴雨狂势。

居巫奇趁势抽身,向钱沛传音入密道:“明晚子时,独自前往京郊红叶渡,用两尊神君金像交换尧灵仙。时辰一过,就等着收尸吧!”说完她收了天尊令化出六道分身朝不同方向远扬,手下萨满教大小祭司亦纷纷脱逃。

众人对居巫奇通天摄地修为相顾骇然。楚河汉一把揪住钱沛衣襟急道:“长公主在哪里,那妖女临走前对说了什么?”

钱沛一动不动,盯着居巫奇分身消失方向毫无反应。

庞观天也急了,催促道:“小钱,你倒是说话啊,灵仙那丫头到底怎么了?”

钱沛仿佛这才回过点神,回答道:“她不会有事,后天一早我就带她回来。”

寒中雪欲待追问,晋王走上前来道:“诸位,以长公主殿下的身份,居巫奇绝不会轻易杀她。咱们擒下唐王,必能迫使居巫奇出面交换!”

正乱着的工夫,唐青瓷带着一队绣衣使拍马赶到,向晋王禀报道:“戚老将军已成功说服莫总管效忠殿下,并设计活捉了唐觉虎。现在三千在京绣衣使集结完毕,正候命出发!”

晋王将一件长衫披到钱沛身上,问道:“你身上的伤可碍事,要不就暂留此地休养片刻?”

钱沛咽了口涌到嗓子眼血沫摇头道:“开始吧!”

结束了,都结束了。唐王的数千大军在云中雷的怒吼声中哭爹喊娘地瞬间瓦解。

他在贴身侍卫拼命保护之下倒毫发无伤,心中恨不能把罗松堂父子挫骨扬灰。

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杀上门楼的天机、玉机和斩断天等人了。只要他们能够除掉谢端仪,或许还有一线机会扭转败局。

他发觉自己真的很傻很天真,自以为一切尽皆掌握之中,大军一到谢端仪便会俯首称臣,结果一切尽皆出乎想象。多少年,自己拼搏奋斗、苦心经营,眨眼间却几乎把老本蚀光。

门楼上绞杀还在继续。玉清宗的高手大半死于谢端仪释放出的“大虚空燃烧术”,剩下的却是精英中的精英,人人以一当百与御林军混战一团。

更激烈的战斗发生在谢端仪这一边。她和四名宫女联手接战天机、玉机两大绝顶高手。玉机真人由于方才施展御剑术,真元耗损严重,修为直降三成。

双方短兵相接,什么法术都用不上了。天机真人斗到酣处,杏黄色的道袍猛地鼓胀起来,宛如一只充足气的圆球硬接下谢端仪一掌。

谢端仪这一掌已用上了“冰封十八禁”,但掌力吐出道袍应声下陷,将她劲道消去八成以上,剩下的两成撞在天机真人的护体真罡上也已是强弩之末。

“地藏宝衣诀!”谢端仪情知不好,急忙抽身飞退。但她的身速再快也快不过天机真人右手中的昊天金阙神剑,一溜金芒如虹直刺胸口。

顿时在场各色人等,怀着各自不同期待,却尽皆把心悬到了嗓子眼。眼见一只不晓得从哪里伸出来的纤柔小手轻灵曼妙地在昊天金阙神剑上屈指一弹。

“叮!”很难想象就这么一根玉指的轻弹,却给玉清宗掌教天机真人带来泰山压顶般的感觉。不仅昊天金阙神剑脆弹而起,更有一股诡异莫名的神息破门而入,登时喜怒哀乐惊惧贪妄种种七情六欲在灵台间不可控制地泛滥开来,令一颗修行了八十余年的道心几近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