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晚些,墨云旷坐在别院中听着屋内传来教主盛怒的声音便知道自己马上要被训了,赶忙将手中茶水搁了下去,深呼了一口气,看着一旁神色冷淡的淮荫,不免再次开口提醒对方:“记得待会替我求求情,知道了吗?”

“当然,若是你被教主打死了,我还会顺手给你收尸。”

“……”墨云旷叹了口气,还未等墨云旷开口屋内人就已经闯了出来,怒目圆睁地盯着还在风轻云淡喝茶的两位,只觉得胸口沉痛,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你们,你们同梅尘良那老家伙做了什么交易?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联系他,你们别看那老狐狸平日里笑咪咪的,背地里可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

“冷静一点,教主。”

墨云旷顺水给教主倒了杯茶示意对方坐下,安抚道,“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是少动怒为好。”

“我真的是太惯着你们了……”教主还在那絮絮叨叨,这些日子的假死使得他元气大伤,看上去身形更为瘦削了些,墨云旷也才发现教主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孱弱。

“不行,我们还是得快走。”教主想了想觉得留在这终归是不太靠谱,于是赶忙站了起来,可他身体显然还没有恢复,晃悠了一下身子最后还是被墨云旷给稳稳扶住了。

“教主,你就先在这里疗养身子吧,来都来了,等身体好一点我们再想别的出路。”墨云旷耐心劝道,谁料教主一点都不领情。

“那你们回答我,梅尘良让你们做什么了?”

教主说完见二人都缄口不言,顿时怒火中烧,气冲冲地就要去找梅尘良问个清楚。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都当我好糊弄呢……”

墨云旷他们也没拦着,看着教主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墨云旷抬起眼又和淮荫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不约而同地划过了一丝无奈。

可还没等墨云旷回过神,只听淮荫闷声提到了个熟悉的人:“你那个小厮……是无峰师祖?”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墨云旷这些天一直将简书的事憋在心中,如今被淮荫这般提起他瞬间就无措了起来。

淮荫很聪明,他知道墨云旷的实力,没有别人的帮忙墨云旷绝不可能那般顺利地带他们出来。

“正如梅尘良所说,是他帮了你吧。”

眸色稍暗,淮荫回想起当初那个小厮在墨云旷身侧的日日夜夜就不免觉得恼火,“正派之人在你身边待了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想来他的实力应该不差。”

“何止。”墨云旷想到这不由得郁闷了起来。

他相信倘若简书愿意,他完全可以在墨云旷身边卧底一辈子。

“不过他也骗了你,帮你也算他还有点良心。”淮荫冷哼一声,但一想到今后那人都不会再出现了心情又愉悦了许多。

“是,说的有道理。”墨云旷对此心虚得很,想来自己到头来还是骗了简书,他也着实没想到简书会喜欢自己。

不过想来以后也不会再有联系了。正如墨云旷所说,他们从不是一路人。想到这墨云旷的神情顿时颓废了起来,只觉得自己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明明前一晚还和对方在**缠绵,后一天就丢下对方跑了。

他要是简书恐怕这辈子都得记恨上对方。

瞧着墨云旷一提起那人就萎靡不振的模样,淮荫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手头的茶杯给放回了桌上随即起了身。

“你要去哪?”

看到淮荫就要离开的动作,墨云旷回过神赶忙问道。

“去怀云城拿剑。”

“那我也……”

墨云旷刚想起身却被淮荫一个剑柄给按了回去:“你就在梅花宫待着吧,这也只是件小事,我去就行了。”

他念及墨云旷忙了这么久,便将此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也行。”

墨云旷知道淮荫的身手,再者自己的通缉令指不定在怀云城还没被撕干净,还是淮荫去要稳妥些。

“那你小心。”墨云旷嘱咐了一句。

“好。”淮荫说罢便离开了,果断而又决绝。

可谁知第三日便出了变故。

墨云旷抬眼看着突然寻来的男人,面露疑惑。

“梅宫主你寻我有事?”

将手中的银吊坠收起,墨云旷朝着男人问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来同你谈谈心。”

梅尘良依旧是那副浅淡的笑容,手中握着一柄折扇,看上去倒显得儒雅,“当初胡府一事蝶清回来后倒是同我说起过你,说是有一苗疆之人,面若桃瓣,目似秋波,叫人过目不忘,我这人倒也好奇总觉得是蝶清在糊弄我,可在看到你的那一刻一切便都明了了。”

被这么一通夸,墨云旷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能谦虚道:“哪有哪有。”

“倒也不必谦虚,我一向不喜欢说假话,不过长相这东西不太好说,有利也有弊,正如我一眼就能知道你是蝶清所说之人,那别人亦能从万千民众之中一眼就看到你,所以你在这武林还是要收敛一些为好,这是我一个过来人对你的劝告,看在棋儿的份上。”

梅尘良的声音绵长,一字一句却都清晰地钻入了墨云旷的耳中。墨云旷很清楚梅尘良这人的不简单,毕竟对方能在整个江湖之中创立仅次于无峰剑派的第二大派,想来是有真本事的。

“我记住了,谢梅宫主教诲。”墨云旷恭敬地行了一礼。就算对方不说他今后想来也不会在江湖之中有多招摇的,毕竟这条命能捡回来实属不易。

“还有一事,本不想说与你们任何人听,但想来你应该知道。”

男人那双狐狸眼直勾勾地看着墨云旷,眸中划过一丝兴味,“你可知无峰师祖被罚一事?”

“什,什么?”听到梅尘良这话,墨云旷的表情瞬间失控了,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看来我想的没错,你倒是关心那位。”

梅尘良心满意足地笑了一笑,就好像一眼看穿了墨云旷的内心所想,“你本该死在无峰剑派的大殿前,这是正派对所有人的一个交代,用一个人来换民心这本就是正派惯用的计俩,可你现在却还活着。剑尊出山,事情败露,剑尊这位弟子自然是要受罚的。”

“受了什么罚?”墨云旷的语气已经变得不稳。

他很清楚简书会受罚是因为他。

“这我有些忘了,好像是被绑在无峰山的锁魂柱上挨了五十下辟邪鞭?不过他命大还活着,一般人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位梅花宫宫主说得极为轻松,可每一句话却都好似一根细长的针直直地刺入墨云旷的心口,叫他疼痛无比。

“听闻这位最后还被剑尊罚了两年的禁闭,实在叫人不免有些惋惜。”

还没等梅尘良说完,墨云旷就已经起了身急匆匆地朝着外头走去,背影颇为狼狈,不一会儿便没了身影。

目睹了这一切的梅尘良收敛了笑容,随手将手中的扇子折起捏在了手里,那双眼眸阴冷空洞,最后却又是叹了口气。

“绪之,你看到了吧,情爱于这世间,能让其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