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丸肆逐渐停了下来, 想到他们两个人在上面,有些担心它会累,“会不会太重了, 它是不是累了, 要不我先下来吧?”

她又忘了自称, 不过程朔似乎也没有在意。

其实除了充当安全绳的手臂,并没有特别多的身体接触,但是甚至因为侧坐着所以她就像是扶一面墙一样扶着他的肩臂, 只是因为身高悬殊所以看起来像是整个人陷进了他的怀抱里一样。

“母后似乎过于担心了,丸肆是蒙古里头难觅的良驹, 以耐受力闻名, 您这点重量……”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掀了掀眼皮后胳膊使劲,然后白悠悠感觉自己直接起飞, 就像他手里布偶玩具一般。

他轻笑一声, “还没儿臣刀重呢。”

白悠悠满脸写着不信, 你就说大话吧你就。

但后来才知道程朔用的刀名叫丸鹿, 足有八十八斤重……确实, 和她差不多。

要这话是真的那是什么概念呢?也就是程朔以前上战场能天天单手举着一个白悠悠挥动不嫌累。

等下, 貌似有奇怪的计量单位增加了……

程朔看她的表情并不解释。

白悠悠哼了一声,“你干嘛骑我的马, 你不是不要它了吗?”她眼神控诉谴责, “呵,渣男!” 说完以后顿时舒坦了。

“渣男?”他眼神迷惑了一瞬间, “母后是在指责我忘恩负义吗?”

白悠悠找好了理由, 慢条斯理说道, “它陪你那么都可以说弃就弃, 难保有一日,我也成了你眼中的一匹老马,老态龙钟不顶用了,漠然冷视。”

孤寡老人,在线谴责!

程朔听了之后挑眉说道:“我想母后误会了,我将它送给母后是它无上的恩荣,怎么会是抛弃呢?”

“那你干嘛要骑那漂亮大马。”她说起骑雪幽而忘丸肆的事情。

他沉默了,脸色上浮现无奈,“那是因为冬狩不过是一场贵族活动与打仗不同,雪幽的形象更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场景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的意思是不会忘记丸肆对吧?”

程朔拍了拍丸肆的脑袋,“它天天在这里吃着最好的饲料还有专人服侍,过着比人还舒服的时日,只要安心养老就好,我记不记住它是无关紧要的。”

他的脸上并没有太过多余的表情,“而随着时间流逝它也会逐渐忘记我的。”

他没有自称孤,只是用一种非常平稳的口气说着听起来很现实的话。

白悠悠闻言看向他认真的脸庞,他是这样想的吗?

“难怪丸肆要啃你的脑袋瓜子。”

程朔:?

“你就是活该被啃。”

她小声嘀咕,“怎么可能忘得掉……要是能忘那就好了。”即使再美好的记忆在回忆中也会逐渐变得苦涩。

最终白悠悠骑着丸肆,程朔骑着雪幽牵着丸肆回到了原处。

两只尽了兴,撒了欢的品种完全不同的两匹骏马现在似乎也很亲昵的和睦相处着。

“实际上今天找母后来,还为另外一桩事。”

“什么事?”

“不日就要去悬壬山了、”

“这场冬狩母后是否要来参加呢?”

白悠悠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拿刚才的话刺他,“哀家一不会骑马,二不会打猎,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吧?”

程朔闻言沉吟片刻,居然认可地点头赞同了,“毕竟是狩猎活动,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母后不去掺和也好。”

白悠悠:那你提它干嘛?

好不解风情的直男一枚!白悠悠吐槽,这样的人要不是皇帝一定很难找老婆吧?

不过作为任务目标倒是相当的让人放心,她心里不禁拿他和上一个世界里简直狗皮膏药一般粘手的年尧相比,顿时又把他拔高了无数个档次,就这样,挺好的,千万别变!

“哦,对了,你走的时候别忘了把皇后也带上。”她提醒道,这样男主和女主都离开宫廷了,她也能和系统取得联系,真是太棒了。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程朔表情产生了一点微妙变化,眼神略深地说道:“当然,孤是肯定要带她去的。”

本来以为一切谈妥,她可以舒舒服服等着了。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汐月给了她一个大惊喜。和往日一样,她作为皇后当然是要来向她请安,虽然和平时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但是她还是从一些细微的地方看出了她今天的心神不宁,于是白悠悠就装作慈祥的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哀家见你今日愁眉不展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汐月脸色一变,“儿臣只是担心要去冬狩这段时间不能在母后身前尽孝,所以感到惶恐罢了。”

面上说得好听,白悠悠读心听到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糟了,不能被太后发现我的异样,要是她将这事告诉程朔让他警惕起来就不好了。青濯说他们要趁着冬狩这样的大好时机将我救出去。还说云琅,方艾已经联系上了程渃提供的死士,备好兵刃准备刺杀他,要两件事情一起办。只是计划听起来万无一失,可我这一日里眼皮直跳,真的能成吗?】

【程朔一直不曾来我宫中,他也是知道我和程渃过往的,恐怕是心里有所介怀,前几日更是有所察觉似乎是想要云琅他们的性命。不行,不能再在他身边留下去了,必须搏一搏了。】

【可要真杀了程朔,程渃他真的会真心待我吗?至少程朔为了我到现在也没有纳妃,程渃,他做得到吗?不,你在想什么汐月,他手上沾染的血腥你还没看够吗?这是一个可怕无情的男人,不要对他有所留恋。……哎,身在浮世,命如飘萍,也罢。若是程渃有负于我,那我也只好死遁离开,不如与青濯等人一起闲游江湖,了此余生吧。】

白悠悠听着长长一段八卦心里直呼好家伙:这不仅是给男主戴绿帽环节了,甚至连男二扶正后的死遁火葬场情节都想好了???

怎么感觉女主的心理活动比她小说写得还精彩,她一脸便秘的神情。

白悠悠难以言喻现在的心情,写的时候不以为然,反正男人越多越好,现在只觉得天雷滚滚劈中天灵盖,三观雷倒。

总结:脑瓜子嗡嗡的。

面上白悠悠冲着汐月笑笑说道,“你们要是能一起出去修复这段感情,哀家才高兴呢!”

女主闻言僵硬而羞涩的一笑。

白悠悠发觉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愈发熟练了,这就是成长吗?泪目。

根据女主现在提供的信息,她心中有些犹豫起来,本来这场所谓的冬狩她是真不想去的,可是现在女主要联合本来应该狗带的男二对程朔下手了哎,这于情于理她怎么着也得去瞜一眼吧。

·

“关于冬狩的事情……”到了晚膳时间,白悠悠冲着程朔迟疑开口,

要不要把女主那边的计划告诉他?那他会做什么呢,还是先不说等等看吧。

“母后有何指示?”

“咳。”白悠悠轻咳一声,“指示谈不上,就是觉得冬狩吧,听起来也挺有趣的,不如哀家也去凑凑热闹好了。”

本来以为自己跟着去程朔应该是不会阻拦。

可他却搁下筷子,用一种没法商量的口吻说道:“此行甚远,路途不便,山林猛兽若是惊吓了母后圣体怎么办。”

他表情缓和下来,“我知道母后记挂儿臣,此行短或一个月长或三个月,必然平安归来。”

你平安归来个锤锤,不要乱立FLAG啊!本来还犹豫,现在是必须去了,动漫小说里都是这么演的说一定会回来的,然后出去就嗝屁了。

白悠悠心里寻思:人都要动手了,你还在那悠闲训马呢。

她想去吗?她当然不想去,古代是个高风险的地方,是路上走着走着说不定就被人给嘎了的时代。

但是她仔细想了想,她现在的荣华富贵身家地位都是和程朔紧紧绑定在一起的,要是他真的被人刀了,那她一个空头太后,程渃的眼中钉被拔出,自己这个眼中钉的母亲,难道就能好过?

至少得保他不死吧。

她跟过去,到时候女主汐月那边有什么行动她可以通过读心术听到可以提醒他。

至于女主到时候的下场,白悠悠两边都不想出事,这也是她不想现在告诉程朔的原因,尽量把她保下来吧……毕竟是亲女儿啊!

“如果我非要去呢?”

白悠悠用手揉了揉额头,脑壳子疼,她好像每次都必须在男主阵营和女主阵营里选择一个站队。

“那儿臣就去安排此事。”

白悠悠:……

他行动力一向可以的。

帝王冬狩当然不是一件马虎的事,能够参与此事的也都是王公贵族或者是一些举荐上来的青年才俊,都是国家栋梁或者即将成为栋梁的人才。知道白悠悠也要去,本来闲着的容夷,带着宫女们也是忙碌了起来,塞被子的,带衣服的,拿茶具的,最离谱的是居然还收了桌子。

她确定是去狩猎,啊,不,是看人狩猎,不是搬家对吧?

总之在白悠悠的极力劝阻之下盘算下来一共也是收了整整八大车的行李,她已经觉得自己够铺张的了,等到出行那日,她看到汐月居然也是有七车,而且每个都满满当当,车子都快撑散架了。

“她这个半路不会塌了吧?”踩在脚凳上,白悠悠拧头跟旁边始终颜色淡淡的容夷问着。

“不会,就算会也没办法。皇后出行的规格是万万不能大于太后您的,这是规矩。”

她这句话也是间接解释了为什么汐月要把行李塞在七个车里。白悠悠没想到自己想要简便出行居然还影响了别人,古代真的穷讲究,她心里吐槽。

这也没办法了,这都马上要发车了,她总不能回去再塞两车厢吧。

宫内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浩浩****准备出行。

宫门大开,天光如许。

而在后宫队伍的前面当然是陛下圣驾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