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又软又硬的态度着实令人不好说什么, 白悠悠懒洋洋得过上了被人伺候着混吃等死的生活、

也想开了,算了,冬狩之后就之后吧。

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山不就我, 远离重山。

等他去的时候, 劝他把汐月带上,到时候她一个人在皇宫里不是也可以足不出户的跟系统取得联系?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要离开皇宫的态度让程朔产生了什么误解,近日里多了很多节目, 常常邀请她出门游玩。育花室的玻璃幕房,技艺精湛的绝色舞姬, 伴着吹拉弹唱的古代乐府诗歌。

今日派人来邀的是骑马场。

“近日准备冬狩, 宫里进贡了大宛来的纯种好马。”

马?她托着下巴,最近总出去玩,她想好好看看话本了, 正要说不感兴趣, 来人又补充, “还有匹小马驹……”

白悠悠闻言, 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他, 立刻话锋一转, “那就去看看好了。”

谁能够拒绝幼崽呢!

等一行人浩浩****来到马场,只见一片平坦草地上十几只漂亮健壮的马匹正在其中扫着尾巴低头啃草。

她一眼就看到了一只高大白马边上跟着的小马驹了, 大抵是血统好, 纯白劲瘦,显得十分飘逸。

和它身边那些看起来哥哥悠闲低头吃草, 成熟稳重的高头大马不同。它明显还童心未泯, 时跑时跳, 与空气追逐。

负责喂养马匹的太仆连忙过来给她开了门闸。

“陛下正在里面呢!”

果然, 门口守着侍卫。

里面地方小,侍女在外等候,白悠悠走进去看到程朔正在抚摸一只枣色的马匹,神色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见她进来就收回了手。

命人迁来了那匹白色母马,那小马也紧紧跟着白马过来。

缓慢前行过去,在旁边人的指引下,她新奇地摸了摸小马修长温热的脖颈。它大概是没被人这样摸过,脚蹄有些焦躁地落在地上,

“太后娘娘小心些,这小马还没煽过,不服管教哩!”

“嗯,哀家只是摸一摸而已。”白悠悠闻言恋恋不舍地拿回了手,眼巴巴望着。

马厩里的气味有些大,她用手帕轻轻捂住了口鼻。

程朔看着她的动作,错过眼眸,“你去给雪幽套上马鞍。”程朔对着那小心陪着笑脸的官员说道。

于是他就行礼退下牵着那匹白色母马离开。

程朔一掌抚过那匹白色小马驹,“母后还要摸吗?儿臣保证这次它不会动了。”白悠悠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松开了手帕双手揣袖,摇头说道:“不用了,看看也好。”

“我,咳,哀家就喜欢看它无拘无束的样子。”

这时候太仆牵著名叫雪幽的白马走回来,上好了马鞍。

“母后可要备马同游?”

白悠悠正要回答,就听到马厩里有声音。她扭头看到那只程朔刚刚抚摸过的枣色马,本来正在吃槽里的饲料,现在正不安的踏着蹄子,抬起头,发出喷赤的声音,似乎在朝着他叫。

白悠悠盯着它看了一会,“它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不开心?”

程朔扫了一眼,眉毛一皱,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口气,“它叫丸肆,是当年儿臣战时所乘骑的战马,母后不必理会。”

“战马?”白悠悠略感兴趣的走过去,它嘶叫得更欢了,她也不懂相马,只看得出着丸肆比雪幽要腿短矮小很多,差距很大,身上有刀剑伤痕,背上更是有常年被马鞍套住而刻出的痕迹,看起来伤痕累累的和完美高大的雪幽确实没得比。

程朔走到白悠悠旁边。

她不由侧脸问道,“它给摸吗?”

和方才小心谨慎的样子不同,双手抱胸的程朔眉眼疏松。一副十分信赖的模样懒懒开口,“这家伙可以随便摸。”

明明口气很亲昵,可面上看不出一点亲近的样子,白悠悠不由多看了程朔两眼。

闻言白悠悠放心的伸出手去,然后就被热情地舔了手心,“啊!”她的一整只手都变得湿漉漉,黏答答的。

“喂喂,丸肆,是我要摸你,不是让你舔我!”白悠悠拿出手帕擦手笑说。

虽然它长得并不好看,但那一双黝黑湿润的大大眼眸看起来格外有神,就好像会说话一样,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它。

而且和别的那些看起来高冷难以接近的马匹不同,它很会撒娇卖萌,会拿鼻子蹭她的手,尾巴像小狗狗一样疯狂摇动着。

“它在讨好你。”程朔在旁边平淡开口说道。

“那是因为哀家是和你一起来的,你一定很久没来看它了。”白悠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转过头看他。

“儿臣已经不再是行军打仗过苦日子,在风雨如刀剑的时光里和它朝夕相处的熙王了。”他没有否认,眉眼冷傲,非常理所当然的开口这样说道。

他除了面对自己,似乎是个很不近人情的家伙,不过这么说也是……

可是白悠悠一想到它曾经陪伴他出生入死,现在却被弃之如敝履,再加上这么会讨好人,这会儿母性泛滥,怎么都觉得程朔不对。

“那你难得来一次,还当着它的面去骑别的马?”白悠悠忍不住小声指责,丸肆就像是知道有人在为它撑腰,附和嘶鸣一声,格外灵性的拿大眼睛朝着瞅。

程朔淡淡开口,“儿臣只是……”他话没说完,丸肆出其不意的往他脸上舔了一口,还叼住了他的发冠。

这意外事故让白悠悠睁大眼。

程朔似乎早有预料,一点也不惊讶,只是面无表情的一拳打在了它的脖子上,丸肆不痛不痒的叫了一声松开口,尾巴摇的更开心了。

旁边那太仆抖着身子跪下去,“是下官教养不利,冒犯天颜,罪该万死。”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舔颜。

白悠悠抿唇克制,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见他狼狈,竟然觉得如此愉快。

“用过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好心递给他手上的帕子,程朔没说什么只是接过往脸上擦了擦,顺手塞进了衣襟里。

“算了,既然逗得母后开心,就恕你无罪了。”看得出他一开始就没有降罪之意,找了个理由将他打发。

那太仆擦擦头上的汗,颤颤巍巍站起来。

程朔牵过缰绳,翻身上马,挑眉说道:“若是母后喜欢,儿臣就将它送你了。”

然后调转马头,就骑了出去。

白悠悠:好生渣男的发言,不过,这真不是气话吗?哈哈!

她一时觉得有点气,又觉得好笑。那官员还在原地安抚小马把它关到了马厩里。

听了皇帝陛下的话,他还以为太后娘娘也要骑马,就问道,“太后娘娘可要骑马?”

“不骑。”

望着程朔远去的身影,琢磨着这种感觉。

怎么那么像亲眼看到一个渣男当着糟糠妻的面正大光明去抱小三似的,虽然他是皇帝……属于如论宠幸谁都不犯法的那种。

白悠悠被脑子里的场景给逗笑了,她转过头和‘糟糠妻’大眼瞪小眼,‘糟糠妻’冲她喷了喷鼻子。

这家伙喜欢舔人。

白悠悠踌躇片刻,生怕受到程朔同样的待遇,不过在马厩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问道,“我可以牵着它走一走吗?”

让丸肆孤零零在马厩应该会很寂寞吧。

“当然可以。”官员陪着笑脸,“其他的马不敢说,丸肆最通灵性,我来给您上缰绳。”

它果然是想出来玩了,被放出来的丸肆小跑着走出来,打了个响鼻,然后就在她跟前停下了。

白悠悠摸了摸它脖子上的打理柔顺的鬓毛,“乖啊乖啊,有人嫌你老嫌你丑,嗯,还嫌你粘人不要你,没关系以后我宠你!就是咱们打个商量,你不许舔我!”

她跟丸肆说好后就握着缰绳走出去,经过了官员以后为了小命着想还是再问一句,“那个,它不会突然跑掉吧?”

官员抽着嘴角似乎是想笑,但又压了下来低下头,“放心吧,太后娘娘不会的。”

天空一碧如洗,牵着丸肆往前慢慢走,有个暖和的大家伙挡风,她心里觉得舒适惬意,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容夷,下意识想开心的朝着她挥了挥手,突然想起她可不是出门旅游而是在古代当太后呢,就收起过于高兴的神色落下了手,带着丸肆慢吞吞走着,而程朔早就在外头不知道骑着雪幽溜达了几个来回了。

走一会儿后她就觉得累了,想找地方歇息,看到一个弯曲的树干,她把缰绳挂在了树枝上。

坐在原地,然后小声的哼着不知名的歌。

双手托着下巴远眺,程朔似乎发现了白悠悠,掉了个头驾着马朝着这边过来。等到了大树前才勒马停下,只是刚刚跑动过的雪幽看起来也是兴奋了起来,围绕着白悠悠身边反复踢腿,勾起泥土飞溅,

“母后坐这里在想什么呢?”

他走到身边,伸出手来,示意她上马。

白悠悠当做没看见。

程朔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旁边的丸肆,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驱马来到树边,没下马身直接换了丸肆骑上,给它解下了挂在树枝上的缰绳,然后才朝着她伸手,“这样可以了吗?”

白悠悠见状顿时心里哟嚯一声:“呵,无缝衔接啊。”

程朔:?马背换骑不是基操吗,她是在夸赞我吗,为什么口气听起来怪怪的。

虽然还是很不想理他,可这就显得十分小家子气了,就松动了态度,程朔直接弯下身来,一只胳膊就揽住了她的腰提上了马背侧坐着。

“喂你!”白悠悠惊吓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而身后的男人运动后散发的汗水混合着沉香,还有在冬日里也炙热如火炉的胸膛,让她一下子就觉得进入到了炎热的夏季,浑身上下无处不燥。

“儿臣不叫喂,母后应该唤朔儿才是。”他自顾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声线懒散。

也没给白悠悠反驳的功夫,加紧马身,一挥缰绳,小声咄了一声,然后丸肆就小跑了起来。

“哇,我,我不会骑马!你别乱,乱来啊!”白悠悠感觉到身体上下颠簸,话都说不清楚。

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悬空,落下时屁股又重重地撞在了马背上,而且她还是侧坐着,感觉随时都会从上面滑下去。

“不用担心,儿臣扶着您呢!”锁在她腰上的手臂跟铁钳似的扣着,又紧又稳,提心吊胆等了半天似乎真的没从马背上滑下去,她麻木地揪紧他的衣服往外看,发现景色都在迅速往后倒退。

“母后,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你确实应该多练练生存技能了。”

“恐高,畏寒还怕水,连马都不会骑……”程朔声音稳稳传来,听起来是在打趣,“您就像那天上掉下来的一朵小雪花似的,碰一下就没了。”

!他是在吐槽我吧!一定是吧!哈!早就发现他的不孝之心了!

话虽如此,可几个现代人会骑马的!她恶狠狠揪住程朔的衣领往下拉,他立刻相当配合的垂下头来,可就算这样,因为身高悬殊实在太大,也属于是拿下巴看人了。

可恶,个子高了不起是吧!白悠悠气势汹汹说道:“我告诉你,我可是见过比猫还要大的老鼠,漫天飞的蟑螂,这些你见过吗!来,你跟我想象一下,就是你睡着睡着,一睁眼从头顶上吊下来一只大蜘蛛,你怕不怕?”

说出来吓死你。

他看到白悠悠企图恐吓他的表情,抿着嘴唇,硬朗的面部线条柔和下来说道,“嗯,儿臣怕极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