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爷说,在那个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扭曲的晚上到来之前,他在面对女儿阿莲时候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硬要为自己辩解,应该是他觉得自己对女儿有长达六年的亏欠。

所以女儿重新归来,他尽最大努力的对她好,竭尽所能地抽取时间来陪伴阿莲。

这里面既有他想弥补过去的想法,也有想沉浸在和家人相处的安宁之中。

原来和体内流着自己血液的女儿一起生活是如此幸福。

马爷越这么想,内心深处越无法平和,他开始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后悔。

他本以为女儿阿莲离开后,他能尽快从伤痛中拔出来,事实却是他表面上虽然看开了,心灵的核心部分却仍然是孤独。女儿再次出现后,他的孤独才被治愈。

而让马爷开始忏悔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尽管他竭尽所能地陪伴女儿,想重新以父亲的身份走进她的心里,女儿阿莲却似乎不打算再给他这样的机会,有意无意的疏远他,很少和他交流沟通。

女儿不接纳的行为令马爷痛心疾首,马爷却无法责怪女儿的这种行为,因为不管女儿的状态有多糟糕,都是拜他所赐。

马爷开始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和自己女儿在灵魂层面交流和沟通的机会。

后来,就有了那一晚的事。

那一晚,刚洗完澡的女儿阿莲从卫生间徐徐出来,正要进入自己的卧室。而刚刚把自己灌醉的马爷正为自己当初的错误决定忏悔,在借酒消愁。

感受到女儿从卫生间出来后,马爷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看到他的眼睛立刻移开。

马爷感觉心里好像被扎了一下,紧接着,远处传来女儿关门的声音。

马爷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女儿的房门前。

他敲了敲门,但是里面无人回应。

马爷如果在这个时候放弃,那么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他的确犹豫过,但还是败给了心中的不甘心。

他强硬的推门进去,女儿阿莲正在换睡衣,见到自己的父亲进来,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父亲好像只是一股风刮了进来。

马爷说,阿莲当时其实几乎等于没穿衣服,然而他们俩的反应都很奇怪。不仅是阿莲没有躲,连他自己也没有立刻转身出门。

阿莲旁若无人地换好睡衣后,直接躺到了**,同时闭上了眼睛。

马爷直接走到了她的床边,准备开口说话前,眼泪先流了下来。

女儿的冷漠,反而令马爷感到心疼,这都是他当年一手造成的。

失去妈妈的阿莲,心里的痛苦程度完全不亚于他自己,然而马爷却只考虑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阿莲,把她送了出去。

马爷叹了一口气,原本准备离开,却忽然看到令他震惊的一幕,紧接着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几乎就是他决定起身离开的一瞬间,女儿阿莲泪流满面。

马爷倍感心疼,打算去亲吻自己的女儿。

关于这一点,马爷给了特别的说明,他说自己原本是要亲吻女儿的脸颊,然而女儿偏偏在这个时候调整了姿势。

阿莲显然也不是故意的,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两个人的嘴唇吻到了一起。

这一刻发生的刹那间,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了,阿莲柔软的唇,和酒精的作用,令马爷在刹那间迷失了自我,尤其阿莲给人的整体感觉,完全就是亡妻死而复生的感觉。

马爷忽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在他内心深处,阿莲一直都是亡妻的化身,他当年也正是出于这个缘由,才把女儿阿莲送走的。

如今重新看到和当年的妻子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儿,马爷混乱了。

这种混乱不是这一晚才有,而是阿莲从大伯家归来的那一天就有。

之后女儿对自己的冷漠,马爷也觉得仿佛是自己的妻子在冷落自己。马爷称这种奇怪的感觉并不完全是酒精的作用。

已经完全凌乱的马爷如果在这个时候停止,一切还有可能步入正轨,但他却任由这种混乱的感觉持续,把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偏偏阿莲的性格也非常像她的母亲,似乎从来都不会反抗。唯一的一次反抗,就是同自己家庭的决裂,为的也是要和他在一起。

故事讲到这儿的时候,马爷相当激动,整个人的身体都在抖,甚至有点歇斯底里的意思。

他说阿莲当年就是这样,虽然把她送去大伯那儿是马爷的意思,可但凡阿莲有一丁点反抗的意识,甚至说哪怕表现出一丝的不情愿,他都会把阿莲留在身边,不管自己有多难受。

可当天晚上阿莲仍然如此,马爷做了出格的举动,她没有一丁点的反抗的意思。

马爷甚至觉得阿莲也认为这种方式能很好地缓解他们爷俩的关系,眼神中有一种近乎满足的感觉。

不管找什么理由,奇妙的一切就此开始了,马爷说他感觉和女儿在一起的时间,他们周围的空间似乎和这个世界是分离开来的,一切世俗的东西对他们而言都是那么的虚无缥缈,只有彼此的身体是永恒的。

那次结束后,阿莲抱着他放声大哭。马爷说那种感觉,并不是阿莲厌恶他或者怎么样,而像是她终于找到了可以让她放心去发泄的地方。

总之从那一天起,马爷和阿莲就陷入到一种奇怪的模式当中,两个人平时是父女,阿莲很尊敬他,但会在某个时间点,两个人感知到对方,然后很有默契地走到一起,两个人都很满足。

讲完了整个故事的经过后,马爷反复对我强调说:“我和阿莲的事情目前无人知道,你一定不要说出去。”

我让他放一万个心,但他投射过来的眼神却明显还是对我不放心。

我忽然又问他:“马爷,既然你和女儿有这么敏感的关系,之前咱们开房的时候,你和阿莲为什么还要开一间房呢?”

马爷解释道:“这完全是不一样的性质,现在经济不景气,我这是为了节约开支,况且如果事先不知道我和阿莲的事,谁会往这方面想?”

我附和着笑,心里却想,估计马爷做梦也没有想到旅店的隔音如此之差,也或许人在忘我的时候根本就顾及不了那么多。

我和他随后便开始往回走,然而我们俩刚走到房子附近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我立刻转头去看,发现似乎是另一伙要上山的人。这些人都打着手电迅速朝另一栋房子那里靠近。

他们中为首的一个似乎发现了我和马爷,把手电的光打了过来。

对方似乎先是愣了一下,跟着很大声地喊了一声:“居然是马爷?”

借着打在马爷脸上的手电光,我发现他的脸色异乎寻常地难看,那完全是一种糟糕了的表情,我不由为对方的身份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