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给我哥穿好衣服啊!”

青舒月交代完就出门去帮蒋彻补手续。涂眠点头,他去开了洗漱间的水龙头。

C大什么都好,就是无论冬夏,热水都来得慢。

他放着热水,人过去将蒋彻扶起来,发现他手臂上的二两肥肉*本拖不动昏睡的大男人,他只好转战重点攻略地,拿了蒋彻的裤子,费了大半天劲给人把裤子套上了。

蒋彻本来人是昏沉的,被涂眠闹了一通,意识有点回来了。涂眠没察觉,跪坐在蒋彻的床边,单纯地给人穿裤子,手总是无可避免地擦过他的肌肤,蒋彻估计被他的手闹得不耐烦了,伸手去抓了自己腿间作乱的手,迷迷糊糊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嗯?”

那双大眼睛都没睁开,脑子却好像能反应了,声音里带着不满:“别闹,宝贝儿。我难受。”

“哪里难受啊?”涂眠以为是蒋彻醒了,他往前挪了挪膝盖,膝行过去,凑到蒋彻面前,问道。

话音落下,整个寝室只剩下洗漱间哗啦啦的水声和寝室门外来来往往的一阵脚步声,蒋彻刚刚说的话仿佛梦中呓语,那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纤长浓密的睫毛也安安静静的,是之前见过的扑棱蛾子飞累了,停下来了。

却还是让涂眠心痒痒。

一个男的,怎么会有这么长的睫毛?涂眠悄悄伸手,手指轻轻地触摸着蒋彻的眼睫毛,小孩子一样,纯真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在花丛中沉睡的蛾子。但是小孩子的注意力都很容易被别的东西吸引,本来是为了扑蛾子伸出手,转眼,又叫花丛下,绿荫里的某处吸走了。

那是蒋彻眼下的泪痣。

涂眠的手轻轻地触碰,像小时候触摸着照片上的人一样,摸着摸着,他就俯身,吻了上去,吻在蒋彻眼下,吻在泪痣上。

涂眠生活在单亲家庭里,在母亲的宠溺中长大,他的童年什么都好,什么都不缺,就缺那个照片上的人的爱与呵护。那个人,眼下也有一颗泪痣,是涂眠没有遗传到的。

所以他这么多年,一直惦念着,着迷着,埋在心底,悄悄地爱着。哪怕他脑子里已经认同了有没有这个父亲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心底里,总还是想的。

他虔诚的落吻并没有持续很久,毕竟眼前的人是真实而滚烫的。

而他,还不习惯这份真实和热烈。

所以他退开了,拧好了冰凉的毛巾,盖在蒋彻发烫的额头上。

蒋彻真正感觉自己从头重脚轻的云端落下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涂眠他们都感受到他高热不下,怕出事,还是把他送到了医院。

“咝。”蒋彻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拉去打了群架,而他还是挨打的那个,导致现在全身都酸疼,他刚张了嘴,人就跟着咳起来,“咳咳。痒。”

蒋彻指了指自己输液的手臂。

“醒了?”涂眠被他的咳嗽声叫醒,小眼睛糊住了,睁开和没睁开差不多,听到他说痒,脑子反应倒是挺快的,盲人摸象一般往蒋彻脑袋边靠了靠,抽手想帮蒋彻把输液的调节夹动动,让滴速慢下来,右手却还是被蒋彻紧抓着,他只好换左手去划拉,“感觉怎么样?”

“感觉……像到了天堂,睁眼就能看到我的宝贝儿呢。”蒋彻抿了抿嘴,努力压下咳嗽的想法,完全没注意隔壁床守床的男的偷偷投过来的视线,“嗯。天都黑了。”

被蒋彻这么一说,涂眠才回头去看了一眼:“是啊,你都睡一天了。医生说你晚上再不醒,就要给你家里人打电话了……哦对了。”

涂眠说起这个,回头拿了兜里的手机,递给蒋彻:“你的手机。那个,我先坦白,事出紧急,医生说你烧得太厉害了,我就翻了一下你的通讯录,想联系一下你家里人。”

蒋彻偏头,盯着涂眠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病色未祛,又染上了愁云。他皱着眉头:“嗯?电话打了吗?”

“打了。没人接。应该后面看到会打回来?”

蒋彻一脸意料之中的平静:“放你那儿吧。我没睡醒,再睡一会儿。”

说完蒋彻就闭上眼了,一脸抗拒,应该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怪异,关于蒋彻家人的事,涂眠也没怎么听说过。平时大家聊天多少会说到家里的事,涂眠的母亲每逢过节还要给他打个电话,嘘寒问暖,但是蒋彻,好像没怎么谈起过。

之前寒假,硕士和博士可以为了实验数据奉献自己,不回去,但是过年期间,大多数人都不会留校,蒋彻呢,好像只回去过三天,就回来了。要说唯一和他家里人有点联系的,就是青舒月。

不过,青舒月,老骗子了!

把蒋彻送到医院来的路上,涂眠拿蒋彻手机找蒋彻家里人的时候,就看到蒋彻和青舒月的通讯记录了,他本来没多想,顺嘴问了一句蒋彻是不是直接给她打电话了。她就直接坦白了,说蒋彻给她说自己好像发烧了,她劝蒋彻去校医院看看,蒋彻说好累,一会儿会去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之后就是她给涂眠打电话,涂眠没放在心上,她才骗涂眠,说蒋彻会自杀的话。涂眠呢,就跟个傻子一样,信以为真了,用青舒月的话说:“怎么还哭得跟成了新寡一样。”

幸好这些蒋彻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可不得一尾巴毛都翘到天上去?!

这么想着,蒋彻隔壁床躺着的小姐姐醒了,在旁边坐着打瞌睡的男的立马起来给她倒了杯水,两个人亲昵地说着话。

“感觉怎么样啊,亲爱的?”

“要吃点什么呢,亲爱的?”

“手上痒吗,我给你捋捋?”

…………

黏黏糊糊的臭情侣!一口一个亲爱的,真是酸死人了!

涂眠在心头酸了两句,还不服气地啐了一口。

“tui!”

这让装睡的蒋彻听见了,蒋彻捏了捏涂眠被他抓着的手,他努力侧身:“宝贝儿。”

“怎么了,要什么,好好说,你别乱动。一会儿回血了。”涂眠嘴里制止着,但是看蒋彻要翻身,他还是站起来了想帮一下,蒋彻也不放手,他只能单手揽过蒋彻的腰,顺着蒋彻翻身的方向护着。

“要什么都行吗,宝贝儿?”

涂眠见蒋彻眼底狡猾毕现,目光也狠了起来,努力警告他别瞎说什么骚话。

蒋彻吧,生了病,对涂眠的眼神表达不太敏感:“帮我也摸摸吧,宝贝儿,难受。”

之前医生来打过招呼,说这个药输进去会有点刺激,会痒,涂眠知道,所以也没拒绝,好脾气地去摸他的手臂,顺着输液针头扎的那根青筋往下捋了捋,那里顺着往下都是冰凉的,和早前他吻蒋彻眼下痣时的滚烫不一样。

他捋着捋着就替蒋彻焐了焐凉下来的小臂:“你看,我就说你感冒了,还不信。早就叫你吃药了吧,结果现在搁这儿输液,受大苦。”

“不苦。”蒋彻侧躺着,盯着涂眠,涂眠原本很认真地替蒋彻捋着,但蒋彻的目光太直白了,他停了手看过去,就看着蒋彻冲他咧嘴一笑,那停在花丛里的扑棱蛾子仿佛又活了,好看的眼睛扑闪扑闪。

涂眠跟着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可能就是气氛刚刚好吧。

有点点甜,适合他将眼睛弯作月牙盛住这蔓延开的甜。

蒋彻终于放开了抓着涂眠的手,他伸手去挽留了涂眠这个笑容,手还在涂眠的脸颊上捏了捏。

“你干吗?”涂眠立马收敛了笑容。

“有点渴了。”蒋彻的手摸了摸涂眠湿润温软的嘴唇,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老实地说。

“要喝水是吧。”涂眠把脑袋移开,从脚边拿了自己的矿泉水,揭开盖儿,自己喝了一口,又递给蒋彻,发现蒋彻躺着,涂眠这种医院生活经验为零的人才后知后觉地把水放在**,要扶人蒋彻坐起来。

人是坐起来了,水也洒完了,全洒被子上了!

“啊,这!”涂眠手忙脚乱地把瓶子捡过来,“我,我去叫护士。”

“欸!”蒋彻叫住他,把人拉到床头。

“还有事?”涂眠看着蒋彻跟他招了招手,他微躬了身。

蒋彻的手环过他的后颈,主动仰头用自己干涸的唇汲取了涂眠刚刚留在唇上的水,涂眠反应快,手抵在蒋彻胸上推了一下。

蒋彻也没停留多久,大概不是为解渴去的,他就是用舌尖灵巧地在涂眠的软唇上游走了一圈,把那点新鲜的湿润味道都勾走了,就收手了。

浅尝辄止。

完事还冲涂眠眨巴眨巴眼睛,把涂眠之前叫他去酒吧喝酒,让他干’他那次的一脸无辜的表情学了个十成十。

“是真渴了。”蒋彻解释完,推了涂眠一下,“好了,你去叫护士吧。”

“?”

涂眠的头歪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蒋彻,蒋彻对他摆了摆手,他又歪了一下头。

这河里吗?

怎么有的病号,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去吧,宝贝儿。”说着蒋彻拍了一下涂眠的屁’股,这动作,看似正常又格外亲昵,看似亲昵,又让外人看来觉得他俩很不正常。

以至于涂眠去叫护士了,隔壁的男的还来问他。

“这是你弟?”

“呃,你看他像我弟吗?”

“我瞧着是不像,更像你老婆。你才躺这儿的时候,人都哭成泪人了,我寻思,也就是发烧了而已。”

蒋彻笑了一下,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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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ce:可惜没看到宝贝儿哭得样子,肯定很美!

图图:滚呐!我劝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加更整完了 歇了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