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便是废话,也要问句?

 到底是多苦,到底是多幸?

 某些事情还真的说不清,只有自己心里才能明白。

 人间苦,夹在人间更苦!

 栾川是这样的人,希云来亦然是这样的人,两者的苦不同,也有相同之处。

 ......

 巴蜀剑阁!

 岁云峰上。

 希云来凝眉扫过下方站着的十来名剑阁弟子,眼帘微动,看不出喜怒。

 “去吧!”

 过了会,他顿了顿才挥手道。

 很平淡的话,给在场的人却足够的安慰。

 希云来给他们的压迫实在是太深,他们时刻提醒着自己,眼前这是位比肩剑圣的存在,但是又比剑圣凶残暴虐,喜怒无常的强者。

 这种提醒,使得他们时时刻刻谨小慎微。

 对于这点,希云来也不在意,他需要有人畏惧他。

 至于现在的剑阁,并没有阁主。

 他就像是当年的剑圣一样,剑阁有无阁主都没差。他在剑阁的威望就是最深的,任何事情都需要禀告他,即便是有阁主亦然如此。

 在别人看来,希云来模仿剑圣已经到痴迷的地步。

 同时在希云来眼中,剑圣的光辉永远存在他的心中,是他在人间唯一的指路明灯。

 剑阁弟子纷纷持剑,御剑飞行,朝着北方天**山而去。

 这次文会,他没有打算去天**山,对他而言,没意义。

 希云来是个极度的纠结的存在。他一边想着保护剑圣留下的剑阁,甚至恢复剑阁曾经的荣光。却又在另一边深深怀疑,他忌惮自己看到剑圣留下的踪迹。

 为之痴迷!

 岁云峰外在无人!

 他凝望着自己成道的剑峰,凝望着碧湖,凝望着锦官城那座被自己移平的庄园。

 “有错吗?”

 他犹豫了半响,陡然给了自己答案。

 “没错,谁叫他们辱骂剑圣大人!”

 说着,从未流过眼泪的希云来,眼角流下两行血泪。

 血丝在眼白里面蔓延,渐渐攀升到他的瞳孔,血泪不断的流淌着,他凝视着岁云峰这座大殿,还有里面那处帘幕,半点没有察觉血泪。

 记得,当初剑圣就喜欢坐在黑剑上,静静的看风景。

 他不敢过去,甚至不敢进入这座大殿。

 怕自己回忆起当初,回忆起剑圣的音容笑貌。

 或许在别人眼中,剑圣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从来未曾露出过笑容和笑声。

 但在希云来的心中,剑圣永远都是他们初见时那张关切的面容。

 没谁明白希云来!

 正如没谁会明白徐生宣般!

 希云来很苦,苦得剑圣离开的人间对他而言都是阿鼻地狱!

 “好累,好累!”

 ......

 于此同动的还有观雨红墙。

 言念君坐在子曰亭,看着外面站着的十来位太学士子,面容中带着点点笑意。

 “你们不用紧张,现下修行门派,对你们威胁不大,尽量展现自己的实力即可,若是不可及,那就算了。”

 “师兄!”常寻在耳边低声提醒。

 这下,言念君略有尴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带队的是晋崎,几年未曾出现,也好出去见见世面,见见现如今的天下。

 对于这点,晋崎倒是没意见。当日接见栾川,给他的心灵震撼还是比较大,疏通了不少心结。

 也就在后面的一个月,晋崎在天一楼闭关,到达了成圣下境的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可突破化神境,对于太学而言,这也是好事。

 如今顾君则也有希望临门一脚跨入化神,三位化神,一位至强者的太学,也算是定鼎的一角。

 比曾经的太学还要强大些。

 三位压着人间一百多年的至强者,去了两位,算是出现了人间气运的复苏,所以才会出现强者大规模的井喷,当然也有可能是云间的压迫越来越厉害。

 言念君清晰的感觉到,人间天道在缓慢的被削弱。

 这种感觉很微妙,如他这般的强者,刻意的观察下,还是发现得了这种细微的变化。

 “师兄,你刚才说的什么话?”常寻不由吐槽师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几天的师兄魂不守舍。

 言念君微微一笑:“没什么,随口说说罢了。文会我准备暗地去一趟,照顾好太学。”

 “你要去天**山?”常寻惊讶道。

 师兄和他都参加过文会,也取得了好名次。

 当年的常寻,要不是出现了孔昭那个怪物,恐怕他将会是那一届文会的第一。但事实如此,万事都没有如果,所以对于文会他一般很热切的想要拿下第一。

 结果多年来,一个第一也没出现。

 十年前,顾君则出现,都是有些苗头,后来事情耽搁,没去成。

 这也是常寻的一个遗憾,也是如此,刚才言念君说那话,他才会提醒。

 ......

 魔道从无参加文会的时候。

 但这次却有所不同,首座同元坐在紫玉山,看向下面的人,略有好奇。

 “怎么,你们紫玉山也想要借此机会洗脱自己魔道的名号?”

 宁公子没因魔道二字生气,笑道:“怎么会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过多年未出紫玉山。如今你们无终寺不堵山门,朝廷那位皇帝倒是安稳的主,说不定转暗为明也不是没可能......”

 “当年报私仇为一,朝廷相托为二。”同元首座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

 宁公子坐下来,折扇出现在手中,摇了摇:“解释干什么,难道我不知道你什么念头吗?”

 “不过说来,也多亏了魔宗的覆灭。让我有此机会建立紫玉山问花楼,有机会给宁族人一个安稳的生活地域。”

 “宁族人?”同元首座仔细回味这三个字,嘲笑道:“还是让我有点意外,本以为你还可以坚守几百年,没想到现在就可以妥协了,认命了?”

 同元的话并未入心,宁公子全然不在意:“不认命又如何,人间多少至强者,你感受到了吗?”

 “又不是属于朝廷,又有何关系?”同元撇嘴道。

 宁公子不置可否:“确实不关朝廷何事,可云间之乱,他们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正如你,不允许百姓出现意外?”同元反问。

 宁公子点点头,认可了这个问题。

 正如同元的反问,每个人的坚守都不同,却又有相同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