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君脸色阴沉,在不是之前般如沐春风。

 “难道即便那些人出现,您老还是不愿意离开......”

 眼前的老者,微微叹息,没有开口说话。

 凝视着外面的天空,透过大殿的门户缝隙照射进来的火红光线,缓缓的照在老者枯槁的脸上。

 一下子,老者像是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候。

 钦天监有史以来修为最高深的天监,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天监。

 不曾想多少年过去,见过阳光的时辰,还不如他修炼见过黑暗的时间长,实在是有些可怜。

 望着屋顶和斜射出去的视线,这位老者并没有回答言念君的问题。其实有些事情在他心中同样不解,虽然他没有诸多宗门那般的修行愿景,可也是修行界的一员。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也是听过的。

 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而是无法执行其中的道理。

 说起来有些奇怪,其实那是真真实实的。

 没有得到老者的回答,言念君忽地说道:“不管如何,今天谁都不允许动。要是谁动,我比杀谁。包括您老在内的钦天监全部人员,即便是皇帝,我也杀......”

 这下,老者身体微微颤抖,陡然回头,双眸视线直刺言念君。

 可还是没说话,眼里散发着光芒。

 不知道是赞叹这位温和的祭酒先生,还是欣慰今日终于会遂自己的心愿,不愿动手,不想动手。

 言念君走出殿门,外面的登基大殿已经要开始了。站在新皇帝旁边的曾经在平州受过严重伤势的别云间。多年来的修行,让他步入成圣下境,且慢慢的走入后期。

 也算是世间有数的天才人物。

 他没有走下高台,反而静静的盯着下方的一切,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新皇帝坐在宽敞椅子上,凝视着下方的臣民,还有外面隐隐可见的镐京城。

 振武门是最接近镐京城中轴线的地方,只需要一步就可以走出皇宫,走到百姓中间去。这点毋庸置疑的是最好的地方,也是大典开启最合适的地方。

 时间一到,礼乐顿起。

 顾君则走了上来,走大师兄言念君面前。

 扫视着周边的一切,低声问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接下来又会发生些什么,我怎么感觉现在的气氛有些怪异,颇有剑拔弩张的趋势。”

 没有得到言念君的回答,里面那位走出来的老者倒是拍了下他的肩膀。

 “小伙子,你给我让让位置,靠着祭酒先生也安全些。”

 回过头,枯槁难看的老脸对着他,正微笑着对他说话,差点没把顾君则吓一跳。

 见到师兄没有否决,而且从大殿内走出来来的老者又岂会是弱者。微眯着眼的顾君则打量了会,也没发现老者身上有丝毫修行的气息。

 要么是至高的强者,要么就是普通人。

 可若是普通人,又岂会是从殿内走出来,又岂可以站在大师兄旁边而屹立不歪。

 至强者境界的气息,摇摇晃晃的在释放出来。

 要不是同为太学的修行者,且是言念君的师弟,恐怕此时的自己早已被那种极致可怕的气息吹到在地,被压得半响都抬不起头,站不起来。

 沐浴在阳光下的老者打了个哈欠,“果然还是外面的天气好,不见天日凉快是凉快,就是一年四季的凉快,我都快不知道炎热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那就多多沐浴,今日过后,或许没机会了。”言念君回头,忽地笑着说。

 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再是殿内那般的窘迫,反而舒缓了许多。

 顾君则吃惊的瞥了眼老者,心里有些发颤。刚才老者说的不见天日,不就是钦天监中那被修行者视为禁地的地方吗?

 老者是逃出来的,还是被放出来的。

 不管是谁,这样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弱者。

 今天会发生什么,往后怎么就见到和蔼的天穹日色?

 无数疑问在他心中冒出来,可他却无法解答其中的任何一个问题,渐渐的有些恼怒紧张起来。

 礼成后,皇帝祷告上天。

 视为新皇登基,万民臣服。

 正当此时,言念君和老者双眼陡然凌厉起来,还带着丝丝的紧张。

 谁也想不到出现在云层中的那位会是他?

 两人还没有准备出手,偏安于偏僻处的栾川就走上了云层,缓缓朝着出现那位如风的有皇者霸气的白衣中年人走过去。

 面前的人曾对他有半师之谊,栾川也没打算即可就动手。

 总要问清楚是不是!

 这点道理的事,别人总是没有栾川看的这般清楚,真的是懒得立刻动手。世间的所有事情,在他眼里,还真不是全部都可以用动手就可解决的。

 下方的老者微微吃惊:“没想到这位年轻的掌教还在,原来你有了帮手,才如此胆大!”

 言念君笑着,遥遥头:“他可不是我的帮手,不过是过来游玩罢了,应该马上就要离开吧!”

 “是否游玩,也未可知不是!”老者嘿嘿笑道。

 听到也未可知几个字,言念君突兀的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感觉什么东西恰在喉咙,有些恶心乏味。

 天空云层掩盖,饶是有修行实力,譬如顾君则这般的修行者,也无法发现云层上空的两人。

 栾川率先出口:“原来公子也对这些尘世俗礼有些兴趣,不远万里前来,真是让公子见笑了些吧!”

 “哪里见笑,我看挺好。”宁公子摇摇头,面无表情,直言道。

 没有和栾川套近乎的想法,直截了当的盯着下面,目不转睛,甚至都没打算理会栾川。

 站在旁边的栾川也不恼怒,静静的让宁公子看完下面的典礼。等到宁公子快要收回目光的时候,才忽地开口直言询问。

 “不知道,宁公子前来,是有人相邀解决旧怨,还是真就有些兴趣罢了。”

 宁公子偏头看着他,沉声反问:“你说呢?”

 “哈哈哈!”栾川笑了几声:“公子真是好雅趣,此时还有心情反问我。”

 “什么时候都要有好心情不是,否则亡国灭种之仇,我该如何消化平息,我该如何将那一幕幕惨烈的死亡杀局忘记?”宁公子骤然阴沉道。

 言辞虽如锋,却不含杀意。

 瞧着这点,栾川才松了口气。

 宁公子多强,他现在有很清楚的认识。

 或许自己,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