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京城的夜空,算是三十六州最美丽的景色。

 不在于有多么的诗情画意,在于这里足够的安定和平静......

 有些东西,其实很多人心中并没有那么期待,不过是时间逼迫他们不得已如此而已。

 如这漆黑的夜空,不是天空想要变得黑暗。

 而是日月轮转,时间交替的结果。

 时间长河中,不知道消逝了多少英雄前辈......

 坐在镐京城皇宫之巅的栾川,凝视着漆黑的夜空中那轮洁白的明月,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往后会面对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自己会怎么做。

 一柄青雀足够的锋利,也足够杀尽那些阴诡邪祟......

 少年的眼中,有着灿烂星河。而栾川的眼中,唯有方山派的基业,唯有人间的安定。

 至于朝廷的更迭,在他看来并不那么重要。

 所以将才,他才会如此肯定的回答言念君的话。在某些事情上,太学的骨子里面没有修行者那种特别的潇洒风采。

 他们有时候太过在意朝廷,太过在意人间的权威安宁。

 对于这些,栾川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这就是太学证道的方式,也是言念君之所以可以在此间迅速跨入至强者境界的缘由。

 别人的东西,不明白,终究不好说些什么!

 ......

 翌日。

 清晨的火红光线直射镐京城。

 振武门外禁军把守,整条御道都属于极度的戒备状态。

 周遭街道的百姓都不允许靠近振武门,只有少数的权贵者,和某些有威望的修行者才可以靠近这条宽广的御道。

 言念君身穿白色的宽大儒袍,面色像极了那些权位高深者。

 走在最后面隐秘了自己气息的栾川,则是身穿一袭青色道袍,满面的春风。眼神中带着极为强烈的自信,谁也不知道他在自信着什么东西。

 太学祭酒乃是国师,自然走在最前面。

 至于栾川,谁都知道他昨夜来了镐京城,却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今天寅时的时候,镐京城中的修行者,明确的感应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奔涌着朝城外而去,然后直至西方......

 有人猜测是这位年轻掌教的离开,毕竟没多少人知道这位掌教是受邀来了镐京城观礼!

 不少人心中的压抑一瞬间消失了不少。

 两位强者的盯梢,必然让许多人喘不过气。且方山派掌教与太学祭酒不同,他们有着不同的性格,年轻掌教是不是温和,是不是杀人凶残,这点谁也不知道。

 曾经栾川扬名天下,也不过两次事情而已。

 一次,前任掌教纪风视收徒。

 另一次,大泽湖中,那位年轻人与杜子甫对剑,引出纪风视,从来顺带着传遍天下。

 仅仅的两次中,对于这位年轻掌教的描述并不多,自然引得无数人疑惑。

 顾君则跟着大师兄言念君旁边,低声询问:“昨夜栾川不是来了么,怎么今日没有看见他,难道今天寅时离开的那道气息真的是他?”

 他有些疑惑,对于新皇帝的邀请,他可是很清楚。

 言念君微微发笑,摇了摇头:“昨夜他确实来了镐京城,而今晨寅时,他也的确离开了镐京城,这是整座镐京城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你何必问我!”

 说罢,言念君走入了振武门。

 后面的人也越过顾君则,跟随者走入了振武门。

 新皇帝的登基大典在振武门内举办,比较切合整座皇城,两者有亲切之处。

 普天同庆的大事,也顺带着让皇城的百姓都沾沾喜气。

 振武门内的宽广,乃是一片巨大的空旷擂台,周围早已布置了很好。这月余时间,放在这里的布置上面就有不少,花费了不少人的心血和时间。

 ......

 言念君走入宫殿,瞧着身穿衮龙服,头戴十二鎏帝冕的姬鸩秦。

 他只是微微的欠了欠身,并未作出什么很庄重的礼仪。到底他是修行界至高无上的强者,并不真的全是皇朝的臣子,帝王的奴仆。

 练就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这话是没半点错误,可对于言念君这种强者而言,不要说是皇帝,即便是整个皇朝,在他眼里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哪怕是脱离人间,他也觉得无甚难事。

 年轻的皇帝,摆了摆自己的帝冕,笑道:“不知道国师大人觉得如何?”

 “陛下年轻有为,该如何自然就如何,有些话问出来没意思。”言念君低声道。

 听到这话,姬鸩秦愣了愣,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仿佛间还带点嘲讽的意味。只是不知道这种嘲讽到底是针对谁的。

 “听闻昨夜老师来了,不知道今天是否可以看见他。”

 言念君偏头看向大殿后侧的帘幕,那里似乎有微风吹过,惊动的帘幕发出阵阵涟漪。

 “陛下,还是不要有过分的事情的好。今天会是大事的一天,不管是你,还是你那位老师,或者我,都不一定可以活下去,还是珍重自己的好。”言念君笑意无限。

 眼神中却带着极为嘲讽的神采,凝视着帘幕。

 姬鸩秦拍了拍手,并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愤怒,而是走出了这座大殿。

 “言先生真的强大到无可比拟,连是老朽都无法避开先生的探查。”

 帘幕被一只苍老的手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位满头白发,面容枯槁的老者。老者身上穿着较为破烂的衣服,好像是许多年的破烂溜溜,笑容灿烂的有些可怕。

 望着老者,言念君豁然开朗:“没想到原来是您老,我道是谁站在陛下的身后,结果是您。”

 “哪里是站在陛下的身后,不过陛下臣子罢了。”老者佝偻着身子,缓缓移步:“你们儒教有‘练就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说法,可我必过帝王家的看门狗罢了。”

 听到这话,看似自嘲,却有暗含深意。

 言念君眼神微凛,似乎有些不喜:“您老不好好在钦天监带着,非要出来见阳光,难道你觉得我们比那些人还要可怕吗?”

 “也未可知!”老者摇头自语。

 “哈哈哈!”言念君大笑失色:“好一个也未可知,好一个也未可知。不晓得,若是九泉下的先帝知道,今日会否回魂,指斥您老......”

 老者仍是同句话回之:“也未可知!”

 世间多少事情,不是一言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