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派一片宁和,无任何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进入了夏季开始,东海州的大雪不但没有停止下来,反而有着越演越烈的趋势。

 掌教真人站在大殿之外,凝眉看着远处,再是撇头看向东海,按照他自己的估计,那些应该有想法的人差不多也到了东海州吧。

 旁边站着懵懵懂懂的顾君仁,从栾川走了之后,他便没有在做守门的童子了,而是一直待在掌教真人的身边,随时可以询问这一脉的剑法。

 抬起头瞧着掌教真人凝眉不喜的样子,顾君仁也微皱着眉头看着地面的白雪,然后抬起脚轻轻的踏了几脚。

 忽然,掌教真人低下了头,问道:“你师兄呢?”

 顾君则听到问话先是一愣,而后抬起头摇头道:“近期我也没有看见师兄到底在哪,应该是去偏僻的地方练习剑法了吧!”

 掌教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说话,将才也觉得时候或许到了。

 可听到顾君仁的话之后,又是深思了一下,苦笑般摇了摇头,时候还是没有到。

 ......

 东海州的人如今很少,和曾经比起来至少少了一半不止。

 其中有着一部分迁徙出了东海三州,也有一部分被冻死在这风雪天中。

 顾家作为世家大族,府内有着不少修行者,一套小小的阵法还是可以造就出来,所以时至今日死亡的人数并没有多少。

 顾君则依旧如一棵松木一样矗立在满是风雪的院子内,至于亭子中的栾川笑着,言念君早已收敛了笑意。

 毕竟自己说的笑话即便再好笑也没有多好笑。

 过了一会,栾川终于是收敛了脸上几乎于苦笑的笑容,静静的盯着对面坐着的太学大博士。

 言念君并不在意别人看着他,他抬起头,笑道:“想好了最后一个问题吗?”

 “什么都可以问?”栾川再次确认道。

 微笑着扫了一眼栾川,言念君似不在意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点头。

 在他眼中,即便栾川的问题多难,他也会完成自己的诺言。君子重诺,不管是前朝士人,还是今朝士人,这一点都是共通的。

 那怕过多久,君子都必然遵守。

 听到这句肯定,栾川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明显这个问题在他内心酝酿后产生了极大的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是否合适,是否有必要。

 他再是吐了一口气,站起来道:“不知道大博士可知道我的经历。”

 “或许知道吧!”言念君这次真的惊讶了,犹犹豫豫道。

 眼前人的回答仿佛一下子激励了栾川一般,一手忽地重重捶打在石桌上面,虽然并没有用力,可修行者的手段气力已然蕴含在全身各处,霎时间,石桌上面便留下了小坑洞。

 “那我便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需要大博士可以从我爷爷......被杀开始即可。”栾川谈及某事时,略有些哽噎。

 世间并无传说中的六道轮回,那人死去自然无法复生。

 再是联想到了曾经自己被张泉如何欺骗进入方山派,以及张泉死去的时候那种可怕的神情,仿佛他被恐怖的某些东西吞噬了一般,栾川便心乱如麻。

 栾川的话一下让言念君愣住了,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若是别的问题的话,他自然可以轻易解答,即便是谁杀了他爷爷,为什么他可以作为棋子,而为何现在又不是棋子。

 但一个人的经历是实在是太多,只要讲起来便没完没了,而且自己根本没有时时刻刻关注他,又怎么会讲的清楚。

 刹那间,言念君沉默不言,眉头微皱,似乎有着极大的困难。

 栾川瞅着言念君的皱眉,低声问道:“若是此问不可答的话,那晚辈换一个便是。”

 说着这话,他语气中略带失望的色彩。

 换与不换其实对他而言不重要,毕竟他自己才是一切经历的见证者,除了想要知道一小部分谜团而已,大多数经历都是他脑海中的事。

 言念君微微摇头,苦笑道:“既然提出来了,而我之前也答应给你三个问题。已然提出来,那自然不会有不答。”

 “但是你的七年经历实在是太多,要是我一一说起来,说的也不干脆,同时你也觉得无聊,还是你找着几段重要的时间问问想要知道什么吧!”

 “咳咳!”说罢,言念君轻轻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后续的问题时间必然很多,此时还是清一清的好。

 栾川低眉想了想,忽然抬起头,率先问道:“我想要知道我在小镇中的那一段时间如何,重点是那具魔傀和张泉的来由。”

 言念君五指弯曲,拇指在其余四根指腹来回点击,就像是在算命一般。片刻之后,他说道:“小镇的日子,其实并无什么,就是一切的开始而已。至于魔傀不是来自魔傀宗,来自方山派内部,张泉此人是方山派的人。”

 言尽于此,剩下的许多言念君便没有再说。

 这些已经足够栾川去遐想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明显自己猜对了某些事。张泉当时和丁介应该有些关系,丁介是他在方山派内部知道的唯一拥有魔傀宗功法的人,他有能力炼制魔傀。

 “花明湖潭底到底是什么来历。”栾川问道。

 想到此处,他便再次回忆起了当初花明湖旁边的那只小猴子,心中一暗,也不知道小猴子此时是否还在方山派的连绵群山中。

 言念君还是之前的动作,片刻后睁眼道:“花明湖的人你应该知道是周痴,此人是掩月榭百年前的主宰,那时候并没有剑气两宗,而上一任掌教将他囚禁在花明湖。”

 “为什么?”

 “与你一样的身份,只不过他很强,可以反抗。”言念君低声道。

 栾川皱眉道:“那上一任掌教为何出手?”

 言念君却并未回答,只是盯着栾川。瞧着这般的言念君,栾川面露尴尬,连忙道:“对不起,多言了。”

 只见言念君挥手道:“这些事情是你们方山派内部的事,我不该知道,也不能知道,也不想知道。”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