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嘉述一路快马加鞭, 此刻已入江宁府。

为着贺攸宁的下落着急是一回事,另一则是卿大夫人的情况实在不好,许是路途劳累的缘故, 卿大夫人自出了京都便开始发病。

不受控制地将卿嘉述当作已故的卿景明, 他们二人本就年龄相仿, 相处的时间也长, 自然带着点相似之处。

放在从前,若只看二人背影,真有些难以分辨,这些年卿嘉述已不是以往的少年模样,但卿大夫人看着骑马在前的他, 却一口喊出卿景明的名字。

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硬要卿嘉述坐进马车,虽是自己的伯母,但他已成年怎好与之同乘。

是以便摇了摇头,哪知这一行为却刺激到卿大夫人, 竟掀开帘子就要跳车。

卿嘉述实在无法,只好坐进马车, 许是思子心切,这样人高马大一个男子,在卿大夫人眼中却好似孩童模样, 一个劲地将他的头按在膝上, 一边拍着他的脑袋一边唱着摇篮曲。

同乘也就罢了, 可这样同伯母相处确实不合规矩。

他若是不睡,卿大夫人便一直唱曲哄他, 好不容易熬到了客栈, 卿大夫人便想着在他房里哄他睡下。

出门在外人多眼杂, 这一幕落到不知情之人眼中,看向他的眼神都变了。

更重要的是,从前卿大夫人偶尔还会清醒恢复正常,但如今这一路走来,像是比从前还要严重几分。

是以这一路上卿嘉述不敢有半分耽搁,竟比贺攸宁还早一步到江宁。

卿家人得了消息,早早便派人来接,卿西林满脸不情愿。

卿二老爷看了眼自家不成器的儿子,又看着骑在马上一表人才的卿嘉述,暗暗摇头,若是西林有他一半出息他便放心多了。

卿西林是个名副其实的蠢材,对于卿嘉述的不满与不屑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京都之人都是人精,卿嘉述很多年没见过像他这样蠢得如此直接之人,眼角扫过一眼后,向卿二老爷行礼问安。

晚上设了宴为他接风洗尘,卿嘉述扫过厅中布置,虽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暗暗咂舌,这祖宅竟如此奢靡,比国公府还要奢华几分。

卿西林有意在他面前显摆,“我平日里没什么别的爱好,唯独对古玩情有独钟,这厅中每一样都是我费心搜罗来的,你看可有你喜欢的,尽管开口。”

卿嘉述只是笑笑却不言语,卿西林却看不得别人这般,只当是他看不起自己,还准备开口炫耀,却被卿二老爷一个眼刀止住。

卿嘉述只当自己没看见,用过饭后便借口休息回房。

回去的路上脸色一寸寸变冷,他知道这些年卿家在江宁府作威作福,却没想到已到了如此地步。

一路走开,他看得真切,如今的江宁可乱得很,怪不得国丧期间贺攸宁都要想方设法出宫,看来,她此番是下定了决心。

贺攸宁跟着商帮一路向南,进了辛灵镇便江宁府的地盘了。

越是往南,周遭情况越是糟糕,在她的印象中,江宁府在大昭是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可一路看来,空着的村庄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怪不得这些年这一带的山匪都多了起来。

他们在辛灵镇停下整顿,贺攸宁也好趁此与淡竹等人取得联系。只是她手中的人并不多,这事还得托温应淮去办,好在温应淮答应的很爽快。

用过午饭,贺攸宁想去四处走走,温应淮本想作陪,却正好碰上来人禀报,说丢了一批货,只好前去处理。

拿上温应淮递来的佩剑,她才缓缓出门。

货物是她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藏起来的,为的就是今日能绊住温应淮,让她独自出门。

辛灵镇不大,不过一条大街,很快便能走到头,贺攸宁走过这一遭,细细瞧了才发现其中的异常。

太安静了,晴天白日,只有零星一两个商贩,其余皆是闭门不出,这不符合常理。

本想着往回走,没成想一转身便撞上一孩童,伸手将他扶起,又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

接触间,捏着这孩童的手腕竟不足一握,她心中一惊,看向孩童的脸,脸颊凹陷,显得一双眼睛更大,直勾勾地盯着贺攸宁,实在叫人瘆得慌。

本还想开口问些什么,这孩子却张嘴就要咬她手臂,惊得她下意识收回手,孩童见状,一溜烟跑走。

贺攸宁摸了摸腰间,钱袋果然不见了,出门前温应淮特意给了她些银子傍身,如今正好,借此引鱼上钩。

瞧着那孩童要跑远,她赶忙跟上,直至追出城,来到一处村庄才不见孩童身影。

这村庄约莫几十户人家,沿路走来,几家门口都挂着白布,有些人家门户开着,贺攸宁走进院子,询问两声不见应答便缓步走进。

屋内摆放简单,几张桌椅,一张床便无其他,瞧着像是有些日子没人住着,面上落了一层灰。

接连几家都是如此,这便有些不同寻常,若是搬到城里也不会是连着几家都如此。

贺攸宁还想往村里走,却见之前的孩子正站在一颗树下,默默看着她,也不知站了多久。

她心中有些发毛,总觉得这孩子看她不似在看一个人,眼神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不自觉握紧手中的佩剑,上前两步在他面前蹲下,问道:“你们这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

那孩子张嘴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太轻,贺攸宁下意识倾耳去听,对面之人却趁她不备恶狠狠地咬向她的脖子。

贺攸宁吃痛,伸手想要推开,那孩子似乎察觉她的意图,嘴下更用力,似要咬下一块肉来。

实在无法,她只好拔出佩剑抵在那孩子颈边,威胁他赶快松开。

剑光一闪就要在他脖子上划出口子,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松开了嘴,贺攸宁伸手捂住流血的脖子,用剑抵住那孩子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她不知是何种仇恨会让一个孩童做出这样的举动,那一双眼睛猩红,泛着红血丝,一瞬间贺攸宁似乎想起从前在猎园看见的猛兽,他们猎食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或许,这孩子不是将她当作仇敌,而是食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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