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今晚无星亦无月,厚厚一层云闷在天上,夏日里热到不行。

苏娘和月娘都换了一身夜行衣, 而后跪在了男人面前。

“太后娘娘已经到了凛州, 白天在客栈,晚上居住在灵云寺。”

慧明大师的灵云寺足够隐蔽,因为他在凛州地位很高,这里又是佛门净地, 其他人不敢贸然进去。

这段时间, 连锋都是在灵云寺中处理一些事情, 面见许多人。公仪皇后要来凛州的事情, 他先前知道。

前世公仪皇后的确被皇帝所杀, 这次许多事情都在连锋的掌控之中。

公仪家与连锋有颇深的血缘关系,这些年给连锋做过不少事情。但是, 公仪家庞大无比, 内部有些人与连锋意见相同,有些与连锋意见相左,更有甚者只会仗着家族权势打着太子的名号惹是生非。

借着这次的事情, 连锋铲除不少公仪家的人。

公仪皇后是连锋的生母,两人母子情分不算太深。前世公仪皇后被杀,连锋表面上无动于衷,实际上伤神许久。

毕竟是他的母亲,在连锋特别幼小的时候, 公仪皇后把他养大。哪怕对连锋没有特别关怀, 却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这次公仪皇后来凛州, 连锋暂时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 却也没有太限制她的行动。她这辈子除了小小的闺阁就是皇宫里的深深墙院, 借着假死终于能自由的走动走动,连锋不会阻拦。

连锋冷淡的点点头:“让人看好她,她想去哪里,不用过多约束。”

月娘犹豫了一下道:“陛下,太后娘娘说她想要见您一面。”

“见朕?”

月娘道:“娘娘千里迢迢来到凛州,大概是想见您。”

麒朝以孝治国,正常人都遵循孝道。倘若前世皇帝没有干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连锋最后不会让他身败名裂死得那么凄惨。正常情况下,连锋即便要谋朝篡位,要么给他一个痛快,要么将他囚禁在深宫中,逼他去当太上皇。

连锋挥手让这些人下去了。

连锋进入房间,云缓还在熟睡之中,他这些天似乎很没有安全感,怀里抱着一个枕头。

连锋揉一揉云缓的墨发,想把这个枕头放在旁边。他突然发现枕套有些松,里面似乎塞了什么东西,手往枕套里伸了伸,抽出五六张帕子。

这些帕子都被血染脏了,灯下一片红褐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然而云缓每天都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开心心的吃喝玩乐,似乎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丫鬟检查他的东西时,总会发现手帕汗巾什么的会会少几条,云缓只说不小心弄丢了。他是公子,与家里小姐不同,帕子丢了也就丢了,久而久之丫鬟不再过问。

六月酷暑,房间里闷热难当,云缓盖着一层薄被,身上却没有出任何汗。

连锋突然想起来前世的许多事情。

前世这个时候,云缓又是另一种场景。

王妃意外去世,她的财产落到凛王手中,云缓什么都没有得到,家里的一切事情交给陶侧妃处理,凛王隐隐有将陶侧妃扶正的意思。

陶侧妃没空针对云缓,府上其他人都不怎么在意云缓。云缓年龄太小,身体还那么差,王府中没什么地位,针对他没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想着世子之位,王妃不在之后,众人对着云广陵各种算计。

云缓就像一片可有可无的叶子,他想做什么,在做什么,无人注意。

云缓很快便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之中走了出来,情绪大概被深深掩藏,他如往常一样平静。偶尔晚上去看望连锋,给连锋带一些食物。

夏日里所有在王府里做粗活的下人都穿很粗糙单薄的葛布衣服。连锋曾经手上有茧子是骑马握剑磨出来的,那些时日他总是会做很多粗活,所以手上多了更多厚厚的茧子。

还有一些数不清的鞭痕,因为常遭云永泰手下一些人的鞭笞,这些鞭痕总是遍布在连锋的肩膀、手臂和脊背上。

当时整个麒朝的局势尚不明朗,连锋不对任何人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哪怕是一些寻找他的亲信。在不明确哪些人可能背叛哪些人确实忠诚之前,他只能忍耐府上的一切,尽量做到十分低调。

王妃在的时候,云缓会带一些很好用的药膏过来。后来王妃没了,云缓带来的都是一些质地很粗糙味道很浓烈的药膏。

他常常在月光下小心翼翼的给连锋上药,从手背到臂膀,修长润白的手指掀开散发着汗水气息的脏污衣物,用干净的帕子把带着血与灰尘的污浊擦拭干净,再一点一点给他涂上药膏。

涂药的时候,云缓会很认真温柔的问他是不是很疼。

后来某次,云缓给他上药后就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夏夜里极为安静,云缓身上带着清香的草药香囊,没有蚊虫近身,只能听到远处草丛里的蟋蟀叫声。

连锋当时很想把云缓抱回房间,但云缓身上穿着白色的衣物,连锋干了一天的粗活,身上的衣物不仅带着汗味儿,而且沾染许多尘土。

假如他去抱云缓,一定会将云缓身上的衣物弄脏。

而且那时候的云缓不染尘埃,看起来明净且温柔,与周边一切格格不入。连锋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却不知道他是否有相同的心思。

当时云缓睡了两刻钟,风一吹他便咳嗽,袖口处沾了些许血迹,他把衣袖往身后藏,很自然的胡说八道:“这是晚上喝了红花汤的缘故。”

月光洒在云缓身上,他又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对连锋摆摆手:“我明天有空再找你。”

从冬到春,从夏到秋,最后再回到冬天,云缓常常这样在夜里出现。

直到某天云缓不来了,连锋这才知道云缓病得很重。

连锋把这些帕子都拿了出来。

云缓睡梦中突然醒来,他发现连锋坐在自己身侧,毫无防备的去握连锋的手。

握住之后云缓才想到自己还是要面子的,明明在冷战之中,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没骨气。

他立刻松手。

已经晚了,因为连锋已经将云缓的手牢牢扣住。

云缓指尖冰凉冰凉的,被连锋合上之后,慢慢有了温度。

“你为什么半夜不睡觉啊?”云缓思考了一下,“经常熬夜对身体不好,头发会掉光。”

不过连锋的头发看起来很浓密,没有掉发的倾向,云缓的房间里很少看到掉下来的头发。

连锋道:“我母亲来了凛州,你要不要和她见一面?”

日后云缓总要和都城不同的人打交道。

都城那些世家大族比凛州的规矩要多上十倍。云缓在凛州是凛王之子,身份算得上贵重,若到了都城,与都城一些世家相比,凛王府便显得平平无奇。

麒朝凡事以汉人为先,其次是召族和镜族的后裔,越早融进来的地位越高,凛州这种几十年前才融入的异族,在朝中没有太大势力。

连锋会护云缓一切周全,自然想提前为他铺路。

云缓愣了一下:“你母亲?你家人不是——”

他以为连锋的家人都因为太子的事情受到牵扯被杀了。

“家里有仆人把她从牢狱里救了出来。”连锋道,“她听说我在凛州,让仆人把她带到了这里。”

云缓对此没有任何想法,既然是连锋的亲人,当然应该去见一面。他还没有见过连锋身边的人,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样子。

云缓想了一下:“伯母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照应的?我可以让花知乐他们几个帮忙照顾一下。”

凛王府肯定不能来,现在陶侧妃管家,凛王更不是什么善茬,家里容不得客人。

“不用,有人照顾她。”

云缓很少听连锋讲起他的父母兄弟,这个朝代独生子女基本很少,尤其是大户人家,不说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同父异母的会有很多。

“在凛州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很想念家人?”云缓道,“连锋,你这么厉害,你娘肯定也是那种很威严霸气的夫人吗?”

连锋很少同别人讲自己过去的事情。他过去发生的大事会被史官记录下来,朝廷和民间亦有无数人讨论,他发生的小事则无关紧要,除非风流轶事,否则真正在意的人不多。

“她生我的时候年龄比较小,比你还小几岁,可能不大会养育孩子,所以大多时候我都在下人手中养着。”连锋道,“她的性情并不威严霸气,平易近人,是个很平凡的妇人。你像平常一样就好,不用紧张。”

云缓点点头:“好。”

连锋捧住他的脸:“亲一下?嗯?”

云缓试图把他推开,但连锋已经压上来了,高大的身形颇为坚实,云缓一时之间推不开,只好被连锋亲了一下脸颊。

连锋又亲到了云缓的唇角处,云缓已经放弃挣扎,慢慢闭上眼睛。

片刻后连锋把云缓揉在怀里,一只手往云缓领口处摸索,片刻后进了衣领里,往下触碰直到细瘦腰身。

温凉细腻的肌肤如玉一般,哪怕只是抚摸,亦会让人沉迷不已。

连锋一直都觉得自己清心寡欲,前世做皇帝那么多年,他始终空着后宫。在云缓面前,却总是轻而易举的被勾起欲--念。

云缓眼睛睁开,一只手也跟着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然后把连锋的手拿出来。

连锋在他下唇上轻轻咬了一下:“怎么了?”

云缓不明白,自己没有结实的胸肌和腹肌,只薄薄皮肉贴着清瘦的骨骼,这有什么好摸的?然而连锋每次亲他,手总是试图伸到云缓的衣服里去。

“特别痒。”云缓抚摸他的虎口和指腹处,这些都是骑马握着缰绳磨出来的,因为连锋手指修长,看起来并不突兀,反而更有几分味道,只是这双手贴到云缓身上摸云缓的腰,总会让他不自觉的想扭动躲开。

可能因为腰身是最不能触碰的部位。

连锋亲他唇角。

云缓长长的眼睫毛擦过连锋的侧颜,过了一会儿,他将下巴搁在连锋的肩膀上。

连锋抱着云缓吃了一会儿嫩豆腐。云缓被他身上温暖的气息笼罩着,总觉得自己就像踩在棉花上一般轻飘飘的,更像是喝了一整壶的酒,整个人晕晕乎乎。

云缓觉得自己可能有点酒醉。

连锋的存在感实在太强。

但他真的很喜欢,现在的云缓就像遇到猫薄荷的猫,理智完全被本能控制,眼睛都舒服得眯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云缓被硌得不太舒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

连锋克制的捏着云缓的后颈,将他放进床帐里:“我去冲个冷水澡。”

云缓抱住了软枕,从床帐里伸出脑袋:“真的不用我帮你吗?”

连锋禁欲惯了。

他摸一摸云缓的头发:“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刚刚摸你的腰?”

云缓道:“因为你喜欢我。”

具体原因云缓思考不出来。他病弱的身体让他在青春期没有故意去寻找一些很露骨的内容去看,所以云缓只有朦朦胧胧的一些概念,并没有很真切的内容,自己更没有尝试的打算。

无论如何,这个回答肯定错不了。

连锋想听些露骨的,比如“你想脱我衣服”“你想和我行房”之类的,但他突然想起来云缓很可能还不知道男人之间的行房是怎么一回事。

他熄灭了一旁的灯火。

第二天早上,云缓的右手被一层一层包裹了起来。

其实就是破点皮的事情,连锋却将之看得很重要,不仅亲自给云缓的手上药,还用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

云缓有点尴尬:“没有必要这么夸张吧?大家会询问。”

说着云缓模仿了一下淡竹的语气:“小公子,你的手怎么了呀?”

云缓:“我的手被坏蛋弄坏了。”

紧接着云缓又模仿了一下花知乐的语气:“兄弟,你的手怎么包得像粽子似的?”

云缓:“一个坏蛋给我包的。”

模仿完对话之后,云缓把粽子手举起来:“你看它是不是很显眼?每个人看到之后是不是都想问一问缘故?”

连锋似笑非笑:“你敢拆下来,今晚继续。”

云缓拆纱布的手瞬间止住了。

昨天云缓答应了帮他,一定得将问题全部解决。

连锋不像云缓这样体弱,别说一刻钟,一个时辰都解决不了问题,云缓原以为很简单的事情,结果尤为漫长。

云缓的手相对于连锋显得很小,他这辈子他没有提过重物没有干过粗活,昨天着实劳累辛苦。

连锋把云缓的手裹上,不仅因为手心磨肿那点轻伤,而是因为担心他的手腕受损,固定的其实是手腕处,敷药后裹一上午,会让手腕恢复很多。

云缓左手拿筷子吃饭依旧很利索,只要是吃饭的事情,云缓都很积极。

连锋把他手裹起来,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喂他吃饭。

只见云缓左手利落的拿筷子夹了一筷子肉丝笋片放在面前小碟子里,右手拇指和紧裹在纱布里的四指合着拿了一块红粮馒头。

连锋眯了眯眼睛。

他居然忘了云缓左手也会写字用筷子。

下午的时候云缓手上的纱布被拆了下来,他和连锋一起出了王府。

冷玉坊旁边有个客栈叫做富春楼,连锋说他母亲住在这里。

云缓道:“我是称呼伯母合适一些,还是称呼夫人合适一些?”

因为第一次见面,称呼伯母似乎有点自来熟,称呼夫人的话,以他和连锋的交情,又显得太生疏。

“她不会在意这些。”连锋道,“你觉着哪个顺口就称呼哪个。”

两人被店里的伙计带着进去里面的一个小院子,顺着长廊再到一处僻静的住所。

看到门外这些侍女,云缓有些惊讶,这些侍女个个身形高挑,且不苟言笑,见到云缓和连锋过来,所有人福了福身子,动作整齐划一。

进门之后,云缓见到了一名穿着青色深衣的妇人坐在上首,这名妇人的眉眼轮廓与连锋并不怎么相似,她五官更柔和一些,有些难以言喻的雍容华贵感。

云缓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对方给他的感觉就是华美大气的牡丹,或许姿色不是最鲜艳俏丽的,姿态却凌驾于众芳之上。

公仪皇后——现在众人都称她为太后,尽管皇帝还没有龙驭宾天。

太后一眼便看到了云缓。

连锋这么多年只有一群听从于他的下属,朋友倒是寥寥无几,先前听人说起的时候,她心里有些惊讶。

连锋点了点头:“母亲。”

“你被晒黑了好多。”太后道,“许久没有见到你,我既担心你的安危,又有许多话语同你讲。这是你的朋友?”

云缓微微一笑:“伯母,我叫云缓。”

太后很喜欢云缓的面相,云缓看着就是那种很乖巧的孩子。

“长得真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的孩子,”太后细细打量了一番,“好孩子,你俩都坐下吧。”

一开始听到连锋朋友的时候,太后以为是年岁相当的朋友。现在看到云缓年龄这么小,长得又这么俊秀,她瞬间明白了过来。

对于这种事情,太后并不反对,这在都城里不是稀罕事。

云缓肯把人带来见她这个婆婆,她心里还有些高兴。

太后忍不住询问道:“小云今年多少岁了?”

“过年就十九了。”

“没有弱冠,还是个孩子,”太后原以为云缓只有十六七岁,现在听到人已经十八了,她更加满意,而后看向连锋,“别总是责骂人家,你脾性应该收敛一些。”

连锋冷淡点头:“是。”

自己这个儿子从小薄情不和人亲近,太后一贯是知晓的,对于连锋的很多大事,她左右不了,只能默默点头同意。

如今看连锋带着云缓过来,她对云缓很是满意,让丫鬟拿了精致的茶点招待。

只是有一点担心。

外人只知道太子雷霆手段能力出众,不知道太子实际上颇为冷血,他对下属要求严厉,身边人无不惧怕敬畏。

最近五年来,太子的性情更是古怪,有时候太后见到他做的许多事情都不寒而栗。

云缓看起来就是没受过什么苦的世家公子,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太子的性情,倘若受不住想离开,连锋这个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剥层皮都是轻的。

这样想着,太后的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些许怜悯与可怜。

云缓第一次见连锋的长辈,自然矜持的不吃东西,看都不看盘子里精致可爱做成兔子状的糕点。

连锋拿了一块递给云缓:“在我母亲面前不用客气,尝尝这个。”

太后眼中的怜悯很快变成了不解。

云缓亦是一脸茫然的接过来咬。

连锋看盘中点心花样很多,他知道云缓一贯喜欢甜口的东西,挨个给云缓吃了一遍。

当着人家母亲的面,云缓拒绝不了,连锋给一块他吃一块,不知不觉一大盘子都吃完了。

茫然了一会儿,太后随即想到自己这个目中无人的儿子素来控制欲很强,他不仅控制下属,甚至控制着宫里宫外的乌鸦,从小就不让人家往他院子里飞,有乌鸦不听话全被他射下来了。现在许是控制心又发作,所以逼着人家吃点心。

正常人能把一大盘子点心都吃完么?都吃完肯定会撑,但是,连锋为了满足控制心,居然把一整盘的点心都给云缓吃了下去。

太后觉得云缓跟着连锋这种强势的男人实在可怜,她从身侧的木盒中拿出了一个金麒麟挂在云缓的脖子上:“这是我婆婆赠我,我随身保存了许多年的东西,小云,你挺不容易,就将它送给你了。”

云缓被连锋他母亲的慷慨震惊到了:“不不不,伯母,我不能接受。”

金子倒不是问题,问题是这块鸭蛋大的麒麟肚子下面镶嵌了一块翡翠,看着就价值连城。云缓知道连锋家里有钱,又做皇商又开盐场的,可第一次见面就送厚礼还是太夸张了。

太后一定要云缓收下。

儿子第一次带意中人见婆婆,做婆婆的既然很钟意对方,怎么可能不给见面礼。况且自己儿子平日里独断专行杀人不眨眼,云缓肯定怕他怕得不行,就当成是担惊受怕的补偿。

连锋早就知道太后不可能不喜欢云缓。他们母子虽然长得不像,性情方面都有些凉薄,且都很喜欢云缓这样可爱的人,对这种场景,他毫不意外。

云缓在旁边安静的听太后问一些话,连锋让丫鬟又拿来了两份点心。

太后有些绷不住了。

虽然这孩子吃东西时的模样很养眼,为了养眼一直逼人家吃,是不是脑子有病?

政事以外,太后还是能做得了一些主的,她咳嗽一声:“小云,你想吃就吃,不想吃便不吃,在我这里不用拘着。”

云缓就知道,连锋的母亲和连锋一样好。

他又拿了一块点心:“谢谢伯母!”

太后眼睛跳了跳。

连锋知道太后来这里有正事要谈,他拍拍云缓的肩膀:“自己在这里吃东西,我和母亲进里面谈一些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