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秋幸福地微眯着眼,大口大口地吃着。谭柏钧轻笑,“每次看你吃饭都这么香。”沈念秋的嘴里嚼着饭菜,含混不清地说:“饿了你烧的菜好香”“慢点吃,别噎着。”谭柏钧笑着提醒,“喝点汤。”

沈念秋舀了一勺汤喝下去,空空的胃里有了底,这才放慢速度,看着他欲言又止。谭柏钧发现了,双眉微挑,“怎么?有什么话要说?”“嗯。”沈念秋有些犹豫,“我实在很想问你,但是非常怕你生气。”她在家里总会不经意间表现出天真无邪的一面,一派赤子之心让谭柏钧忍不住笑,他柔声说:“没事,你问吧,我不生气。”沈念秋眼睛一亮,马上问出来,“我一直很纳闷,像你这么极品的男人怎么会离婚的?如果是我,肯定死都不放手,哪怕你在外面有了二奶三奶四奶五奶,我也绝不会把你让给别人。”谭柏钧笑出声来,温和地问:“你觉得我这样的人结了婚还会搞外遇?不是我甩别人,是人家甩我。”沈念秋惊得张大口,“不会吧?嫁给你肯定很幸福,怎么可能主动放弃?”谭柏钧轻描淡写地说:“那时候我没钱。”

“没钱怎么了?”沈念秋脱口而出,“如果你没钱,我就养你。”谭柏钧又被她逗笑了,戏谑地问:“为什么养我?就因为我有个比较顺眼的外表?”“你长得好是事实,我不会回避,爱美总是没错吧?不过我倒不是单纯为了这个。以前也有长得帅的男孩子追我,我都没答应。”沈念秋很认真,“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就脱下大衣给我披上,怕我着凉,对我那么关心,从来没人对我那么好过。我爸妈在外地,自然管不了,老板虽然不错,但这些小事他是根本不会过问的,我的朋友不多,很少见面,平时都是冷暖自知,所以,你那么做,我觉得你是个很细心的人,而且对人特别体贴。可能我那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哎,这个算不算一见钟情?”谭柏钧看着她虚心求教的可爱模样,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可能不算吧。其实那是件小事,你穿得实在太少,那天风那么大,外面很冷,我的确担心你。如果袖手不管,那还算是男人吗?”“所以说你是好男人啊。”沈念秋开心地看着他,“这年头,欺负老弱妇孺的男人太多了,大家甚至都习以为常,能对陌生人那么关心的男人很少。”“是吗?我还真没注意。”谭柏钧淡淡地道,“我以为这是为人处事最起码的礼貌。”“所以说我的眼光好。”沈念秋得意地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好男人。”从他们相处以来,沈念秋一直都坚持是自己倒追他的,可谭柏钧却没忘,他们的第一次是因为他酒后乱性。他觉得是带了点半强迫的性质,因此认为对她的**有所亏欠,所以对她特别好。虽然一开始是有点负责任的意思在里面,但她的美好是不容否认的,而且越和她相处越觉得她好,所以现在他不是因为责任才跟她在一起,而是很喜欢她。

他们同居将近半年了,平时的开销都是她在支付,从来不肯要他的钱。她没有恋爱经验,心思很单纯,就是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的话毫无原则地听从,全心全意地帮他做事业,这都让他特别喜欢。虽然他从来不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仍然不打算公开他们的关系,但在他心里,其实已经当她是自己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了。

想着,他忽然决定告诉她自己过去那些鲜为人知的事情。他喝了一口汤,淡淡地说:“我以前是很叛逆的。”沈念秋睁大了眼睛。谭柏钧对她笑了笑,看她已经吃完饭,就站起来收拾。沈念秋急着想听他讲故事,立刻帮着收东西,把碗筷洗干净,拉着他出来坐到沙发上,端起茶杯喂他喝一口,自己喝一口,就眼巴巴地看着他。

谭柏钧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地说:“我父母在同一家企业工作,我小时候上的是子弟校。那所学校不是重点,校风不太好,我是打架打到大的,学习成绩就不太好。父母没少揍我,但我就是不改。后来,我在初中的时候迷上了吉他,认识了一帮玩摇滚的高年级学生。他们的成绩也不怎么样,勉强读到高中毕业,都没考上大学,就组了一个乐队,在酒吧里演出。我跟着他们排练、表演,成绩越来越差,也不想再上学,就离家出走,跟乐队混在一起,一直不回家。”沈念秋看着他眼中渐渐浮起的沧桑,心疼地往前挪了挪,像只小猫一样趴在他身上。谭柏钧搂住她,平静地讲下去,“那时候我们的生活挺乱的,抽烟,喝酒,甚至还吸大麻,有少数人沾上白粉,吸毒成瘾。男女关系也很混乱,我耳濡目染,自然觉得新鲜,后来就跟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女孩上了床。她之前跟别的几个男人也有关系,大家都是玩玩,并不当真。再后来,乐队维持不下去,就解散了,我没地方可去,便回了家。父母也不敢再打骂我,去求学校同意我复读,让我混了个高中文凭。大学是肯定考不上的,我也没那奢望,就出去找工作。当时有很多酒店在招人,我形象好,一去报名就被录取了。”沈念秋抱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谭柏钧吻了吻她的额,对她笑道:“要说酒店这一行,我肯定比你做过的职位多,客房服务员、门僮、大堂副理,我都做过。我二十二岁的时候,那个跟我上过床的女孩找到我,要跟我结婚。她连高中文凭也没有,就是长得漂亮,去工作的时候总是被人骚扰。她很开放,可以随便跟自己看得顺眼的男人上床,但并不卖,如果不合她的意她根本就不理,所以觉得烦,不想再做事,又觉得玩累了,想要稳定下来,就来找我。那时候我觉得反正就这么回事,又跟她上过床,那就结婚吧,于是去登记了。她不肯生孩子,我也无所谓,就是每天上班、下班,像别人一样过日子。这样过了大概一年,她就耐不住性子了。酒店服务员能有多少钱你是知道的,她又不肯跟我父母同住,我只好在外面租房,条件肯定不太好,也买不起她喜欢的那些衣服、首饰、化妆品,而且她抽烟、酗酒、嗑药,坏毛病不少,我那点工资根本不够她挥霍,她就成天在家里摔东西,吵闹不休。定远跟我在同一家酒店工作,常常把工资借给我,却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我提过离婚,她却跟我动刀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想着就这么凑合着过吧。后来到了年底,生意特别忙,酒店要求全体员工加班,我就睡在员工宿舍,直到生意高峰过去才回家。结果,一开门就撞见他和一个男人在床上那场面真是丑恶极了。”说着,他微微皱眉。

沈念秋把他抱得更紧,“算了,别说了。”

“已经没事了。”谭柏钧安慰地拍拍她,神情平静,“我让那个男人滚,然后拉着她去民政局离婚。我们没有任何财产,不需要分割,她把她的东西收拾了就可以走。拿到离婚证出来,她在民政局外面破口大骂,说我连老婆都养不起,根本不算男人”“她是白痴,胡说八道。”沈念秋大怒,“这女人根本配不上你,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