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轻移莲步走进了醉春楼,热心的小二立刻迎了上来,招呼着长歌上了二楼,长歌自然坐了自己的老位置,二楼靠窗的位置,能看清楼下的一切,但是又和楼下远远隔着,让楼下的人看不真切,凡影坐在她的对面,点了酒菜,又对小二道:“叫你们的老板下来。”

“呦,凡将军回来了?”小二刚刚走出去没多远,后面突然响起一道轻佻的声音,凡影的眉头一皱,当下便知道是碰见谁了,肯定是大理寺卿家的二少爷,宋锲,这人平时最不学无术,但是偏生人聪明,只要稍微动点脑子便能让人下不来台,所以眼下正任职于礼部,闲职,所以更有空瞎晃悠。

但是凡影又不能不理他,毕竟他和他的关系并不坏,而且,凡影是知道的,宋锲虽然做事十分的乖张,但是他第一佩服的人便是太子殿下,小时候经常跟在太子殿下屁股后面晃,和谢言经常打架,但是后来他太过不羁,还没到十三岁便自己四下云游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发生了那件事情,听说那日宋锲将自己关在屋子中整整三日,出来之后便去参加了科举考试,高中状元。

但是从那之后他都跟他不是很对付,凡影总能觉得他是在找自己的麻烦,不过他也是能躲便躲了,但是现在,似乎是躲不了了,凡影无奈的转过了身,道:“宋二公子。”

宋锲手上拿着扇子,那模样像极了谢言,也不知道京城的公子哥都跟谁学的,喜欢手上拿着扇子耍酷,那些生的好看如宋锲谢言者,扇的倒也好看,自有一种**不羁在里面,而那些生的五大三粗的,总会让人想起登徒子来。

长歌瞧着宋锲总觉得他有些眼熟,等到谢言手上摇着纸扇出现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但是同时对谢家掌柜的身份有了怀疑,谢言一脸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桃花眼弯成了月牙,让人一看便觉得欢喜,但是长歌倒没有被他传染,而是站了起来,正想说话,便听见谢言道:“小徒弟呀,这么远的路你也过来寻找为师了。”

“这是你的徒弟?”宋锲凑了上来,两个二世祖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什么,长歌终于是忍不住了,问道:“师傅……其实徒儿跟凡将军来,只是想知道,师傅的名字罢了。”

长歌这么一说也算是给足了谢言的面子,既没有嘲讽他,也没有反驳他,但是谢言还是打了个冷战,开始怀疑长歌是不是傅易之上身了,说一句话能让人冷半天,他刚想说话,宋锲便开口替他回答了:“这可是当朝丞相家的谢言谢大少爷!”

谢言干笑了两声拍了拍宋锲,小声说:“低调低调。”

谢家掌柜是丞相之子?

长歌眨眨眼,在努力消化掉这个事实,但是她还是被震撼在了原地,既然这样丞相之子怎么会出现在伏虎城当一个掌柜的呢?他隐性瞒名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好日子过惯了,便想着出去闯荡闯荡?

那也不像啊!长歌说到底还是跟谢言呆的时间比较长,她知道谢言是一个十分爱玩十分爱钱的人,怎么会是个二世祖呢?

凡影却是眉头一皱,这完全没有按照他想的方向走啊,这宋锲杀出来的也太不是时候

,这样直接导致了长歌对谢言仇恨满点啊,长歌却是坐了下来,笑了两声,说:“想不到我的师傅竟然来头如此的大。”

“咳。”谢言上前坐在了她的身边,道:“这些事情等为师以后在跟你解释。”

宋锲也走上前来坐在了凡影的身边,饶有兴趣的看着长歌,却是对谢言说道:“想不到你这出去一趟收获也是很多的嘛,收了个这么闭月羞花的小徒弟。”

“去!我这次回来可是带了许多钱回来的。”谢言大声的反驳,手上的扇子又轻轻的摇了起来,一旁的凡影也是松了一口气,总算将宋锲给糊弄过去了,他站了起来,道:“好了,谢言,人我也给你送到了,我府中还有些事,便先走了。”

长歌也站了起来道:“这次多亏凡将军了。”

凡影笑笑,也没有多和长歌说什么,便转身走了好像跟长歌不是很熟的样子,倒是宋锲哼了一声,道:“这位小徒弟,你可别跟这人一般见识,永远都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死样子,明明脸长得很好看还非要用人皮面具。”

长歌汗颜了一下,看来这个宋二公子对凡大哥的意见还不是一般的深,就是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结过什么梁子,不过——长歌还是不得不纠正:“公子叫我愁吟便好。”

叫这个名字也不是一时兴起取的,而是她早就知道来到这里一定要隐瞒身份的,为了安全起见,所以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宋锲摇晃着纸扇,笑眯眯的看着长歌,道:“那愁吟姑娘也不要叫我公子了,我叫宋锲。”

宋锲那副样子和谢言太过相像,两个一看就很欠揍的人就在长歌的面前,让长歌颇为的无奈,不过和他们交谈倒也不费事,再细细的观察,两个人的性格还是有些差距的,比如谢言毕竟在外面将近十年,比起宋锲要稳重的多,宋锲虽然看似热情,但是眼中一直带着疏离,一副永远不在状态的样子。

“你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一到这个时辰就犯病。”谢言捂住嘴巴小声跟长歌说,长歌斜了他一眼,眼前的这个人明明随时随刻都在犯病。

向晚时分,谢言诚挚的邀请宋锲留下来用晚饭,宋锲却十分果断的拒绝了,他飞快的下了楼回了家,谢言看着宋锲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宋锲这是去哪里了,十年前宋锲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时辰,当他知道自己一直崇敬的太子殿下生死未卜的时候,大哭不止,伤心不已。

长歌问谢言在叹什么气,谢言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以后家里边要养着你了,得花多少钱啊!”

长歌一听气的差点将桌子上的茶壶给拿起来砸在他那副爱财的脸上,刚刚是谁说的,是丞相家的大公子,是谁说的从伏虎城不知道带回来多少钱,这等模样着实可恨,长歌瞪了谢言一眼,谢言却是失笑了,道:“好了好了,虽然本少爷我是家徒四壁,但是养你还是养的起的。”

说着便站了起来引着长歌上了三楼,长歌在后面嘀嘀咕咕的,但是也知道谢言不过是嘴上毒了点,但是还是有良心的,便跟着他上了楼,虽然这是开在帝京的,但是长歌对醉春楼本来就熟的不能再

熟了,一点也没有生分,而谢言更不跟她生分,当天晚上便将账本送了过来。

长歌惊讶,谢言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自己正在操办开分店的事情,她既然来了,自然要帮他做些事情,将她的才华发挥的淋漓尽致,长歌听后也是释然,她毕竟也不是来吃闲饭的,也理解了凡影的苦心。

想必他也是怕她闲暇的时候胡思乱想,所以才会把她送到谢言这里来的,不过说来也是,自从长歌手上一拿到账本,整个人就直接投入到账本中去了,也没有心思想其他的,倒是谢言见她这么废寝忘食吓了一跳,忙在京中请了个郎中在醉春楼住着,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对于谢言的用心,她也是感觉很暖心,这日里秋高气爽,正是出游的好时机,谢言这个二世祖一大早的便敲醒了长歌,想邀请她一起去未名湖游船,长歌本来并不是很想去,但是架不住谢言的软磨硬泡,而且听谢言说凡影也会去,她想想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凡将军了,便点头答应了。

到了地点才知道,原来同行的还有宋锲,不过相比较她来说,宋锲就不是那么好的脾气了,一看到凡影便转身想走,但是无奈船已经开始走了,现在想走也是来不及了,这才硬生生的停在了船上,脸上十分的不好看。

每当宋锲这么对凡影的时候,凡影就会感觉十分的莫名其妙,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四个人中也就谢言最是没心没肺,看着那满池的残荷诗兴大发,连作了两首酱油诗,让人无力吐槽,长歌懒懒的坐在船头,难得一次的散心,就这样被谢言的给打扰了。

“看那里。”宋锲本来也像长歌一样懒懒的坐在一旁,这个时候却坐直了身体,朝着一处看去,几个人都朝着他的目光看去,长歌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倒是凡影和谢言神色都是一变,但是都没有说话,宋锲才淡淡道:“是他。”

“可不就是他。”谢言这个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带着几分的嘲讽。

长歌听的云里雾里的,这个时候也终于忍不住问道:“谁啊?”

凡影转了目光看着平静的湖面,回答道:“是大皇子。”

长歌点了点头,不由的多看了两眼,最近这大皇子可谓是风头大出,反倒是太子殿在平庸了起来,她远远的看过去,只见大皇子傅君泽站在船头,身上的白袍被风微微的吹起,玉带束发,十分的干净利落,一看便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长歌总能在他的身上看出一些熟悉感来。

没来由的熟悉,让她十分的困惑。

“怎么了?看上他了?”谢言突然在后面闷闷的来了一句。

长歌疑惑的嗯了一声,这才察觉他在说自己,随即她失笑的摇了摇头,转了目光,此时此刻在她的眼中,傅君泽还是比不了这满池的残荷呢,但是长歌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过目光的那一瞬间,傅君泽的目光便扫了过来,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可是一副极美的景象。

小船,残荷,粉衣姑娘,这足以让傅君泽怦然心动,随即他又看到了谢言等人,眉头一皱,招来了随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