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让她后悔今日的选择。

“来人。”他沉声喊。

一名守卫低头而入。

“将小凌子送至本王子的寝帐,不许他离开半步。”声音生冷硬如坚石。

“你,要干什么?”白非儿惊骇抬眸看他,心里突突的跳,这个家伙阴晴不定,跟巫惊魂真有得一拼。

难道自己真惹恼了他?

或者他真的喜欢男人?

又或者他看穿了她女人身份?

天啊,快来收了这货吧,太难对付了。

塔木儿脸上扬着一丝噬血的冷讽,“怕了吧?好好的给本王子待在帐内,要干什么?那是本王子说了算,如今一切已不在你的掌握中,我说过的,你既放弃,那就换本王子来掌控。带走。”一声令下,那守卫便推着白非儿向外走。

白非儿心中如吊着个易碎的玻璃瓶,步步沉重的走到了塔木儿的寝帐。

怎么办?

她在帐中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真后悔这几日没有伺机毒死那该死的王子,毒死他大不了同归于尽,总比现在要来得好。

巫惊魂会知道她在这吗?

不可能,这好几百个营帐,怎么能找得到?要不然前夜他就用不着趁着北风起用火烧马厩粮草来探得她所在的帐,那真是个好办法,失火了所有的人都会跑出营帐,没人跑出的那营帐肯定就是她和公主的了。

他还会用这招吗?

不会,她极快的否定,如果会,那就不是巫惊魂。

夜很快来临,月色如勾,银白色的月光如霜洒落大地,幽深的山坳渐渐氤氲起浓浓的雾气,与这银霜的月光连成一片。

静谧的夜静谧的营帐,人渐渐睡去,只有那夜宵偶尔传来几声冷鸣。

突然一道飞闪火光划破宁静的夜空,急速直落那大王子塔木儿白日公务所用的营帐,紧接着似有万箭齐发而来,“噗噗”声不断,“轰”地一声营帐燃了起来。

“明军来啦。”“明军来啦。”一声声大喊响彻天空。

刹时,营帐火光冲天,一人一骑一马当先冲入营内,身后是一大片明晃晃的金黄飞鱼服,群骑有序的勇猛而入,与冲出营帐的蒙古士兵混打成一片。

锦衣提骑打得凶猛,而那蒙古兵丝毫不乱,顿时山坳中厮杀呐喊响彻夜空。

巫惊魂一马如入无人之境,直奔到白非儿的营帐,长枪刺翻守卫二人,“小凌子。”他大喊。

帐内之人飞快冲出帐,把手交给那早伸出大手的巫惊魂,轻轻一带便上了马。

接着“噗哧”一声。

巫惊魂怒喝一声反手一掌将人打落,“你不是她。”声音森冷噬血。

身上的血已细细渗出,他飞快的点了几个穴,勒马原地打了个转,大声喊道:“都退出去。”

他打马至那落地之人,长枪一指,怒目圆睁,“说,小凌子在哪?”那一身白非儿打扮之人一口血喷了出来,断了气。

巫惊魂正欲调转马头,突然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小四儿,别来无恙?”

瞬时火把亮光四起,塔木儿、尚铭押着白非儿从一处黑暗处缓缓而出,身后一队弓箭手齐刷刷的举弓而待。

巫惊魂一勒马儿,那汗血马“风影”轻声嘶叫,他面不改色,沉豫的看向白非儿,看似平静的眸中波涌暗动,“你可无碍?”

白非儿看着他,心里如被下了油锅滚三滚那般

痛,唇边闪过一丝凄然,“我没事,你的伤没事吧?”原来塔木儿让她到他寝帐,是为了让人伏击巫惊魂,好一招请君入瓮,她就是那瓮中那杯美酒了,塔木儿专等巫惊魂来喝。

“无碍。”巫惊魂眸光看向塔木儿和尚铭,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森寒,冷讽的开口,“想杀本督?只怕那人还未出世,塔木儿大王子,干爹,别来无恙啊。想杀本督何不派个能耐一点的人?”

塔木儿意味的笑,眸中闪着精光,道:“本王子并不想让你那么容易就死,游戏有意思,这才刚开始呢。”

“小四儿,大王子当初赏识你,你却不知好歹,今日就别怪干爹不客气了。”尚铭那贼眼闪着狡黠。

巫惊魂缓缓的举起手中长枪,指向尚铭,沉如寒冰的凤眸已渐渐染上血色,杀气在凝聚,“干爹,要是您再次落到本督手中,定然送你见阎王爷。”一字一句如从喉咙深处迸出,让人不寒而栗。

复而转指向塔木儿,狂妄之极,不屑道:“塔木儿,想要玩儿,就放马过来,本督奉陪。”

尚铭那老脸刷的白了,颤着手指向巫惊魂,“你,老子当年就不该教你这许多。”

而塔木儿本是不愠不火,也彻底被巫惊魂这狂妄态度惹怒了,脸一沉,几步跨去拉了一个蒙古将士下马,取了大刀,纵身一跃,扯了马缰绳,呼啸向巫惊魂砍去。

白非儿呀的喊出声,巫惊魂受着伤呢,那血都把白衣渗红了,他怎么不穿铠甲呢?

巫惊魂那长枪如蛟龙飞天,使得出神入化,直逼得塔木儿忙于招架,那刀使得便没有那么生猛。

白非儿在一旁看得着急,大喊,“督主大人,你快走吧,别和他打了。”这耗下去不行,这人多势众的,肯定得被抓。

“爷,快走。”冷雨和白霜不知从哪冲过来,白霜一撒手,那暗器如天女散花,那些弓箭手倒了一大片,冷雨从马上跃起,几个起伏从那群弓箭手身边一闪而过,空气中立即散着淡淡的异香,那剩余的弓箭手便软软的倒地。

尚铭深知冷雨的厉害,早早的闭了呼吸,扯了衣袍包了口鼻,扯着白非儿便后退,白非儿早含了随身所带的避毒丹,自是无碍。

才一瞬间,后面又来了一批蒙古兵士,齐刷刷的又开弓。

那厢冷雨绣春刀逼开塔木儿,塔木儿吸入些许软筋散,被逼退便伏在了马背上,白霜刀背一拍巫惊魂座下的汗血马“风影”,“爷,快走。”

“风影”狂向营外奔去,巫惊魂转头看向白非儿,血红的凤眸掠过一丝心痛,用口形喊了一句,“我会再救你。”

一杆长枪挑了不少蒙古兵,转瞬冲出蒙古大营,冷雨和白霜则紧跟其后,其他锦衣郎悉数退出。

一阵寒风而过,飘来阵阵血腥味,白非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放眼望去一片狼藉的大营,蒙古兵死伤不少,倒未见有锦衣郎的尸首,她暗松了一口气。

军医替塔木儿解了软筋散之毒,斜卧在软榻上,脸色深沉,凌厉的眸看向白非儿,“如何?心疼了?看到你的督主大人受了伤心疼了?”

白非儿恨恨的看向他,冷声道:“那是督主,我做属下的担心他是很正常的事,大王子,您不觉得您利用我来暗杀巫督主,这样的行为很可耻吗?”太狠毒了。

塔木儿一个起身,大手扣住她的下颌,邪肆的笑,“真是有趣,这戏开始得真有趣,小凌子,你就好好看着这一场戏,看看是你家督主棋高一筹

还是本王子下得高?”

白非儿吃痛的吸了一口气,眼眸冷漠的闪了闪,“放手。”

塔木儿瞬的放开她,大声喊道:“来人。把国师及几位将军请来商议,明日向武川城进发。”

白非儿大吃一惊,纤眉皱了皱,张口却无语,这能说什么呢?难道凭她一句不要打,他会放弃这精心布的局吗?

她索性垂眸立在一边。

塔木儿睨眼看她一眼,冷笑,“来人,把他带下去。”便不再看她。

白非儿自是乐得离开,转身便往外走。

今夜这一笔账,她会记住。

躺在卧榻上,白非儿辗转难眠。

那千年妖狐的伤怎么样了?

不知那夜她偷偷塞到他怀里的那份制造土雷的配方他拿到了吗?他会用吗?

公主呢?有被他们救走吗?

这真要打了,武川的防备如何了?

夜色下,几千人马轰隆隆的向山坳外奔去。

“爷,找个地方先给您疗伤吧。”冷雨紧跟着巫惊魂一马身后大喊。

“没有时间,本督无碍,伤得并不深,命令队伍火速向武川进发,不得有误。”巫惊魂深锁着轩眉,冷声道。

冷雨从怀中取出一瓶子,大声道:“爷,这是护心脉之药,您先服下一粒,风影太快,您让它别跑那么快,您受了伤,可不能让您一人前往武川城。”说完把瓶子往空中一抛。

巫惊魂手一掠把瓶子接了,并紧勒了勒“风影”,抚一下马脖子,“风影慢一些。”

一行人狂奔了一夜,到了武川城外已是朝阳冉冉升起,阳光拨开云雾的云光缓缓的映入了巫惊魂冷毅深眸中。

此时的武川城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守卫见了下面那一大片的黄金飞鱼服,许是不一定认得巫大督主,但这满朝独一无二的黄金飞鱼服他不会认不得,立马禀了正在巡城的浮云,浮云飞奔上城墙一看,大喜过望,“是四爷。”马上命人开城门,自己飞身奔下,上马出城迎接。

“属下见过爷。”浮云一马上前施了礼,一怔,“爷受伤了?”

巫惊魂的脸色有些淡白,唇间也是无甚血色,他轻蹙了一下眉,举手示意,“无碍,快快进城,速速请顾守备到官驿来。”

说完打马径自入城。

浮云眼眸看向冷雨,沉声道:“冷雨,爷怎么受的伤?你们怎么不护着爷?”

冷雨皱了皱眉,无奈的摇头,“一言难尽,快去请顾将军吧,十万火急。”这裴总兵的三万大军未到,要是蒙古跶子攻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城中的兵士哪怕加上这三千锦衣骑队,也才不过八千余人,怎挡人家三万人马的进攻?

四爷那么急着回武川,也就是担心那大王子今日会攻城。

闻言,浮云不再说什么,拍马回城。

武川城官驿。

巫惊魂笔直的坐在堂内,上身赤膊,露出健硕的身体,那六块腹肌处一处斜长殷红的伤正狰狞的**着,所幸是在腹部而且刀口不深,由于他当时及时发现那是假的白非儿,挥出的那一掌,那匕首只在他腹部划过,这才无大碍。

冷雨在飞快的帮其处理伤口。

“下官见过巫督主。”那武川守备顾将军一个箭步入内单膝跪倒施礼。

这顾将军年近中年,黝黑的脸是一脸的风霜,方脸浓眉短须,双眸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是个久经沙场的武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