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蒋若兰和柳春华的关系确实不错,不仅是两家人之间住得很近的缘故,还有她俩性格相似,都爱斤斤计较且爱占便宜。

用周正说过她俩的话来形容,那就是臭味相投。

不过自从上次蒋若兰在河边栽了一跟头后,她和柳春华的来往次数便明显减少了,有时候柳春华来找她,她都躲在屋里假装自己不在。

时间长了,柳春华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不对。

柳春华又不是喜欢用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人,感受到蒋若兰的冷落之后,她也来了脾气,好几次在村里碰到蒋若兰,她都一声不吭地扭头就走。

方才说话的几个婶子自然听说了蒋若兰和柳春华闹了矛盾的事儿,再看这会儿柳春华的表情十分古怪,应该是听见了她们的谈话。

几个婶子可不敢掺和到蒋若兰和柳春华之间,她们连忙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快步走开了。

一时间,这里就剩下蒋若兰和柳春华两个人。

蒋若兰神色自若,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转身准备回去。

可她还没走进院门,就被突然冲来的柳春华伸手拦住了去路。

尽管蒋若兰早有准备,却还是被柳春华的来势汹汹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等看清楚柳春华的脸后,立即脸色一变,她两手叉腰、横眉瞪目地开口:“想打架啊?”

“我没想跟你打架。”柳春华将手一收,索性用身体挡在门前,“我想着我们好久没有说过话了,才来找你。”

蒋若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没空。”

说完,她绕过柳春华往里走去。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柳春华咬牙切齿的声音:“蒋若兰,是不是柳玉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让你为了他连我都不理了。”

本来蒋若兰不想搭理柳春华,可柳春华一来就往她身上泼脏水,她如何能忍?

“柳春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柳玉什么时候给我好处了?”

“你敢说你最近没有为了他不理我吗?”柳春华一个箭步地迈到蒋若兰面前,态度咄咄逼人,“自打那次你掉河里被柳玉救下,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三番五次地找你,你却连大门都不开。”

蒋若兰也不是吃素的,见柳春华非要撒泼,顿时把嗓门扯得比柳春华还大:“我就是不想理你怎么着?”

“你——”

“柳玉没有给我好处,但他救了我的命,我不可以为了我的救命恩人和你保持距离吗?”既然撕破脸了,蒋若兰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你也不去问问你在村里的名声臭到什么程度了,我和你走到一起都怕被你熏着。”

“蒋若兰!”柳春华勃然大怒,眼眶发红地瞪着蒋若兰,双手握拳,咬紧了牙。

“与其在我这里耗着,不如想想怎么帮衬柳玉,好挽回一下你在村里的名声。”蒋若兰说,“你方才也听到了我说柳玉家要盖新房的事儿吧?柳玉他爹不是留了那么多钱和地契吗?你把那些东西全部还给柳玉,也许到时候大家就对你刮目相看了。”

说完,蒋若兰扭头就走。

柳春华站在原地,胸脯剧烈起伏,等她想要追上去时,蒋若兰已是砰的一声关上院门。

门板差点撞到柳春华的脸上,柳春华急忙后退,抬头大喊蒋若兰的名字。

可蒋若兰压根不想搭理她。

柳春华喊了半天,嗓子都喊劈了,也没有把蒋若兰喊出来,倒是喊来了几个围观看热闹的村民,对着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无奈之下,柳春华只得赶紧离开,她埋着脑袋一步不停地回到自己家里,眼里涌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柳玉,又是柳玉……

怎么回回都是柳玉?!

为了不让村里的人再说自家闲话,她硬着头皮把那一两半的银子给了出去,并且从此没再找过柳玉的麻烦,甚至见到柳玉都绕道走。

然而即便她退让到了如此地步,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仍旧深受柳玉所影响。

凭什么啊?

凭什么柳玉是人见人爱的香饽饽,而他们一家人就要像耗子一样躲躲藏藏?

柳春华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怒火夹杂着深深的委屈蔓延到了她的整个胸腔,她不得不用回想往事的方式来使自己冷静下来。

柳玉再受欢迎、再讨人喜欢又如何?

长得跟县上的小白脸似的,性格怯弱温吞又对谁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和他爹一样天生苦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重蹈他爹的覆辙了。

想到这些,柳春华压抑的内心忽然好受起来。

她回到堂屋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她冷冷一笑。

她原想看在弟弟的面上对柳玉好些,可柳玉非但不报她的养育之恩,还让她陷入如此境地。

既然这样,她也不会再把柳玉当做柳家人看待。

至于柳家的秘密,就让柳玉自个儿慢慢发现吧。

若真有那时候,恐怕柳玉的生活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正如当年他爹怀上他一样。

自我安慰起了作用,柳春华波涛汹涌的情绪逐渐平复。

她走出堂屋,看了眼在院子里溜达的鸡鸭,这才想起明儿一早卢连才就要回来了,她还打算杀一只鸡给自己儿子补下身子来着。

柳春华养的鸡鸭数量在村里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了,要用八个大笼子才能住下,每天捡拾的鸡蛋和鸭蛋也多得能够装满两个竹篮。

可不知从何时起,她捡拾的鸡鸭蛋数量似乎变少了。

起初柳春华并未在意,毕竟鸡鸭下蛋也要看心情和环境,直到一个多月后,她才开始注意起来。

经过几天观察,她发现其中两只鸡竟然不下蛋了!

而且那两只鸡不下蛋就算了,吃还吃得多!

她累死累活地挖来蚯蚓和其他虫子,混着黍米和菜叶一起喂,结果那两只鸡跑得快还抢得欢,跟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偏偏吃了还不长肉!

柳春华早就想把那两只不下蛋的鸡杀来吃了,却舍不得之前喂出去的那么多东西,想来想去,不仅咬牙继续养着,还比之前喂得更好,就盼着两只鸡长了肉叫她炖一锅老母鸡汤。

于是又过了两个月——

柳春华一把从鸡鸭群中拎起最瘦的两只鸡之一,上下左右的一番打量过后,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道声音:“你喂了也有两个月了吧?怎么还是不见长肉啊?”

柳春华回头一看,原来是卢召田从地里回来了。

“我哪儿知道?”柳春华没好气地说,“没用的鸡,养了也是浪费粮食,我今天就把它杀了,明天等连才回来炖鸡汤。”

“行。”卢召田说完,转身把肩上扛着的锄头放到墙边靠着。

柳春华逮住鸡的两片翅膀,满脸怨气地朝厨房走去,可还没走进厨房,又听见卢召田咦了一声。

“春华。”卢召田喊住柳春华,不太确定地开口,“你说那两只鸡是不是别人家的鸡啊?”

柳春华回头瞪他:“你在说什么鬼话?别人家的鸡会跑到我们家里来?”

“万一是别人家散养的鸡不小心飞进来了呢?”

“我们家的篱笆比人还高,这两只瘦不拉几的鸡有力气飞进来?”柳春华可听不得这些话,当即板下脸来,“你嫌我们家的鸡多了是不是?还别人家的鸡,你就这么想我送两只鸡出去?”

卢召田一听这话,连忙闭上嘴巴。

最近半年来发生了不少事,他实在过得身心疲惫,不想和柳春华吵架,也吵不过柳春华的尖牙利嘴。

柳春华却不肯放过他,指着他骂骂咧咧:“你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柳玉要盖新房的事。”

卢召田一愣:“柳玉要盖新房了?他哪儿来的钱?”

“听说是跑山上挖药材赚来的。”说起这个,柳春华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看向卢召田的眼神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你也经常往山上跑,怎么就没想出这么一个赚钱的法子?”

卢召田简直叫苦不迭:“我是进山打猎又不是进山采药的。”

“我看你打猎也没打出什么名堂来,空跑四五趟才抓住一只兔子,你有什么用?”柳春华被嫉妒蒙了眼,无理取闹地提出要求,“以后你别打猎了,你也进山采药,我们把药材拿去县上卖。”

卢召田沉默地挠了挠头。

“你听见没有?!”

“好好好……”

……

柳玉把家里的活儿干完,又把药材晾得满院子都是,过了晌午,他才开始忙碌今天的第一顿饭。

宋殊禹一直呆在里屋没有出来,也不知是还在睡着还是醒了不想起床。

有了昨晚发生的事儿,柳玉自然察觉出了宋殊禹的不高兴,可他始终想不明白宋殊禹为何不高兴,明明教他写字的时候还好端端的。

宋殊禹不出来,柳玉也不敢随便进入里屋。

他做了一菜一汤以及一盘煎得金黄焦脆的饼子,里面夹着切碎的大葱和猪肉,表面泛着油光,两双筷子分别放在盛满了米饭的陶碗上,粒粒分明且饱满的米饭还在冒着热气。

以前柳玉节约惯了,哪怕手上还有闲钱,也总是舍不得拿出来用,吃穿用度样样挑着最便宜的来,桌上最常出现的食物就是面条和山上挖来的蕨菜。

直到捡了宋殊禹回来,为了让宋殊禹好好养伤,他不得不同时改善了自己的伙食,这会儿回想起来,天天吃蕨菜的日子好像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宋殊禹来时还是夏天,现在已入深秋,没想到宋殊禹在他家住了这么久了。

柳玉在桌前端坐许久,肚子饿得咕噜直叫,他终于起身,准备去喊宋殊禹出来吃饭。

就在这时,挂帘被一只手从里面掀起,只穿着里衣里裤的宋殊禹走了出来。

自从宋殊禹经过杨郎中的同意可以下地走路之后,他便再没有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柳玉面前过,即便一天呆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也穿戴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这么久了,柳玉头一次看到宋殊禹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不由得一愣。

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说道:“甄大哥,该洗漱一下吃饭了。”

宋殊禹道了声好。

之前烧的热水早已凉掉了,柳玉本想重烧一壶,可宋殊禹阻止了他,直接用缸里的凉水洗漱。

柳玉站在宋殊禹身后,手足无措。

宋殊禹仿佛没看见柳玉欲言又止的模样,洗漱完后,他表情平淡地走到桌前坐下。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

宋殊禹没有说话,柳玉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见宋殊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好把所有想问的话都咽了下去。

不过吃完饭后,宋殊禹没有急着回屋,而是就在长条凳上坐着,等柳玉慢慢吞吞地把饭菜吃完,他才起身,伸手收拾碗筷。

“甄大哥?”柳玉被宋殊禹的举动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按住宋殊禹的手,“你还伤着呢,不能做这些,我来就是了。”

可宋殊禹没有放手,他说:“杨郎中只说我不能干重活,没说我不能洗碗。”

“那也不用你来洗碗,你回屋休息吧。”

柳玉不敢想象宋殊禹洗碗的画面。

在他心里,宋殊禹能读书会识字,那双手应该用来握笔,而非洗碗。

曾经在柳春华家里,柳春华就很少让卢连才洗碗。

柳玉的坚持让宋殊禹停下动作,他抬眸看向柳玉。

不知怎的,柳玉突然被看得有些心虚。

“我想知道——”宋殊禹开口,“你之前说我算是你的半个家人,但是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你的客人还是你的家人?”

柳玉赶紧摇头:“我没有把甄大哥当成客人。”

“你对待我的方式不是对待客人的方式吗?”宋殊禹顿了顿,他直勾勾地盯着柳玉的眼睛说,“我是说过要离开的话,可不是现在就离开。”

柳玉闻言,把头摇得更厉害了:“我也没有想过甄大哥要离开的事。”

宋殊禹抿了抿唇,半晌,他凉飕飕地吐出了一句话:“是吗?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早些离开,你也好娶妻生子实现三年内养出一个一两岁孩子的心愿。”

柳玉:“……”

要不是有对方的提醒,他连自己昨晚说过什么话都忘了。

“你怎么不说话?”宋殊禹的口吻似乎冷了几分,“被我说中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宋殊禹倾身靠了过来。

柳玉回神就对上了宋殊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霎时身体一僵,大脑又被谁倒入了浆糊,连转都转不动了。

他一双眼睛睁得跟葡萄似的,嘴巴微张,心跳逐渐加快。

这一刻,他和宋殊禹之间挨得如此近,他甚至能数清宋殊禹的眼睫,能看清宋殊禹眼中自己的身影,更能感受到宋殊禹吐出的气息落在脸颊上的热度。

这样是不是……

太近了……

“甄……”他不由自主地喘了一下,心跳过快让他产生一些负担,“甄大哥……”

宋殊禹眼睫低垂,目光里似乎有着不明的意味,在他的嘴唇上停留了一会儿,才顺着他的脸往上看去。

随即四目相对。

柳玉下意识合拢嘴巴。

宋殊禹拿着筷子的一只手依然被他抓着,另一只手撑在桌沿上,维持着靠向他的姿势,在他不安的注视下,宋殊禹重复了刚刚的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没、没有。”柳玉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有那样想过。”

宋殊禹沉默地看着他,倏地笑了:“没有就好。”

说完,站直身体,由着柳玉还抓着自己的手,继续收拾桌上的碗筷。

这次柳玉没有阻拦,他的大脑还是浆糊状态。

片刻,宋殊禹又说:“你现在思考娶妻生子的事确实太早,十六岁的年纪,多读书多挣钱更重要,先立业后成家,才能避免许多事端。”

柳玉松开了抓着宋殊禹的手,他站在桌前,木起脸看着宋殊禹把碗筷收拾干净。

他觉得冤枉。

他真的很少想过娶妻生子的事,昨天不知为何被鬼迷了心窍,娶妻生子的话才脱口而出,可那不是他最真实的期望。

他觉得这样挺好的。

宋殊禹不走挺好的。

他和宋殊禹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习惯了两个人,哪怕苦点累点,也不想回到一个人孤零零讨生活的日子。

可宋殊禹迟早要走,他不能把这些心里话告诉宋殊禹。

宋殊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对家里的东西已经非常熟悉了,他洗完碗筷,又拿来帕子把桌面擦拭干净。

期间,柳玉就在边上看着,偶尔搭把手。

下午,柳玉还有其他事要做,宋殊禹也打算加快速度抄完第一本书籍,忙完过后,两人便开始各自做各自的事儿。

……

柳春华盼了一个上午,总算在正午时分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盼回来了。

卢连才坐了许久的牛车,一路颠簸,屁股疼得要命,到家后也没个好脸色,把气全部撒在柳春华和卢召田的头上。

卢召田气得跳脚,拿起扫帚就要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儿子,可扫帚还没敲出去,就被柳春华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吓破了胆。

“我们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敢对他对手,我跟你拼了!”

柳春华骂完,转头看向卢连才。

她变脸一般,笑呵呵地说:“儿子,娘给你炖了母鸡汤,你先去洗个手,娘这就去盛汤。”

“我走了这么久累都累死了,不想喝汤。”卢连才一脸烦躁。

柳春华闻言,心疼地绕到卢连才身后,替卢连才捏了捏肩膀:“累就回屋歇着,母鸡汤给你留着,等你歇完起来再喝。”

“好。”

卢连才抬脚就走。

可走到一半,他想起了今天早上遇到的一件事,连忙转了回来,“对了,娘,我要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

“我们家在县上的铺子和住宅不是全部租出去了吗?今早我准备回来的时候在街上遇到了租我们铺子的陈老板,他说昨天下午有几个人在他铺子外面晃悠,说是找一个叫柳春时的人。”

柳春华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他们找春时?”

“对,就是找柳春时。”卢连才见柳春华唰的一下白了脸,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娘,柳春时是谁?”

柳春华没有回答卢连才的问题,她像是陡然想通了什么,猛地上前一步,用力抓住卢连才的肩膀:“他们还说什么了?他们找春时干什么?”

“娘,你抓痛我了!”卢连才嘶了一声,用力挣开柳春华的束缚后,他满脸不快地说,“陈老板说,他们自称以前认识柳春时。”

这一瞬间,柳春华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猜测,其中最让她恐惧的猜测便是柳玉的另一个爹从京城找来了。

倘若柳玉的另一个爹真是京城里的权贵,那么在他得知自己的亲生儿子被她霸占财产还被她赶出家门之后,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的全家……

柳春华越想越怕,身体都在发抖。

怎么办?

那个人为何找来了?

柳春时不是说过自己和那个人毫无瓜葛了吗?柳春时骗了她?!

“娘!”卢连才被柳春华难看的脸色吓到了,和卢召田一起上前一左一后地扶住柳春华,“娘,你怎么了?”

柳春华身体发软,没有反应。

卢连才紧张地看向卢召田:“爹!”

卢召田叹气:“那个柳春时是柳玉的爹,也是你死去的舅舅。”

卢连才惊讶道:“原来是他!”

“怎么办怎么办……”柳春华快吓哭了,“柳玉的另一个爹从京城找来了,要是被他知道我们做过的事,他肯定会找我们算账。”

“京城?”卢连才松了口气,拍了拍柳春华的肩膀,“娘你放心,那些人不是从京城来的,他们都是桐溪县的人。”

“真的?”

“当然真的,陈老板听人说过他们,貌似是县上的泼皮无赖,尽干些见不得人的脏事儿。”

柳春华一时愣住,惊喜来得如此突然,她正要绽放笑容,又听得卢连才开口了。

“他们说柳春时欠了他们的钱,有人证物证还有县长大人的公正,本来以为柳春时死了只能算了,结果打听到柳春时留了屋子和铺子,就来要钱了。”

柳春华再次懵住。

她从未听说柳春时对外借钱的事,她也不觉得柳春时会对外借钱,借的还是泼皮无赖的钱。

冷静下来,柳春华问:“春时欠了他们多少钱?”

卢连才沉默片刻,说:“三百两——”

“三百两?!”

“黄金……”

“……”

“娘?娘你别倒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低情商——

柳春华:我才不告诉你柳家的秘密!

高情商——

柳春华:祝你和摄政王早生贵子。

遇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