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跳河的人不是死于溺水(1/3)

秦民期强不过鲁恩,只好同意把尸体运回警局尸检,警察们来拉刘保青的尸体,不想刘太太死死抱着刘保青的尸体不放,一边哭着:“我们的人已经死了,还要把他开膛破肚,不是你们家里人,这么狠心,今儿休想把他拉走。”

一个警察同情他,劝她说:“你们不是报了案,现在警察局决定要管这事,胳膊拧不过大腿,你就松手吧。”

刘太太愤怒地问:“谁,是谁报的案?招来这帮强盗,我们家死了人,连我们自己都做不了主,你们要把他弄走。”

围观的人都同情刘太太,说他们是亲眼看到刘保青跳的河,警察们却一定要把刘保青的尸体弄走进行尸检,太霸道了,众人窃窃私语,有知道是管家托人报了案的,便指责管家多事,东家的事,自然是由东家娘做主,他一个雇工人,怎么就托大做了东家的主。不想这话被刘太太听到了,她满脸气愤,指着管家骂道:“是不是你把这帮强盗招来的,真是混账。”她啐了他一脸。

我问鲁恩道:“你怀疑刘保青的死?”

鲁恩道:“他的大衣没有穿在身上,若是溺水而死,他的大衣不会另在一处,他的尸身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并非是死于溺水,我想弄明白刘保青的死因,康文远说刘保青在水底下,被一盘烂水草索缠住了,照通常溺水死的情况,刘保青的手能抓住水草,他的指甲内会有水草,但是现在,他的手和指甲内都干干净净,眼睛也没有血丝,我怀疑他并非是死于溺水。”

我看看围观的众人,心道:“这里每个人都看见刘保青是活着跳进河里的。”

鲁恩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坚定地说:“即便所有人都看见是刘保青自己跳进了河里,我也相信我的眼前所见。”

因着刘太太死死拦着尸体不放,秦民期只好火速派巡警去警察局叫法医,又嫌自己说的话不管用,鲁恩便写了张字条,让巡警拿着,去交给铁索,铁索见到字条,自然会派法医过来。

事实上不但法医来了,铁索也来了,陪同他的还有几名警员,铁索到了以后,立即免了秦民期的职,让他继续去巡逻,现在这个案子,交到他手上来了。

鲁恩握住铁索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他们顾不上寒暄,都去看刘保青的尸体,铁索看了道:“这不是溺水死的。”

法医在刘保青的尸体上忙碌,进一步证实铁索的话:“死者肺部没有积水,不是死于溺水,死者的背部有四指宽,一尺长的青紫淤痕,是被棍棒类击伤,腹部有明显的伤痕,肋骨断了几根。”

铁索看了鲁恩一眼道:“死因是暴力击打,不是溺水,凶手在打伤刘保青以后,把他扔到了水里,刘保青才窒息而死,那个是刘保青的家里人?”

鲁恩的脸上都是讽刺:“但是这里每个人都看到,是刘保青自己跳到水里淹死的。”

“啊”铁索匪夷所思地看着周围的众人,道:“这就奇了。”

鲁恩把正啼哭的刘太太和管家叫到刘保青的尸体前,让他们看刘保青身上的伤痕,刘太太一下子掩住眼睛,哭声大了起来,管家则转过脸,不往尸体上看。

鲁恩道:“你们家先生,

并非死于跳水溺毙,而是有人把他击伤后扔到了河里,现在你们该相信刘保青先生是死于谋杀,不是自杀了。”

管家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刘太太也啼哭着说:“明明早上,是他自己跑出了门。”

“所以你要告诉我,刘保青昨天和今天所有的行踪,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回的家?”

刘太太犹犹犹豫豫道:“他昨天回来得很晚,到半夜的时候,那时候佣人们都睡了,是管家开的门,是吧管家。”

管家点点头道:“差不多有十二点了,东家一直没有回来,太太说听见有人敲门,叫我去看看,是不是东家回来了,我把门一开,果然是东家站在门外,东家没有说话,进屋直接上楼去了,然后我也去睡了,一直到今天早上。”管家的脸上仍然是不可思议的惊愕表情,明明是他看到活生生的刘保青跳到了河里,怎么捞上来一看,成了个被人打死后扔到了河里的刘保青?

刘太太的啼哭怎么看都有几份做作,象是做给人看似的,我心想刘保青若是被谋杀,刘太太肯定脱不了干系。我既然这样想,鲁恩肯定早已看穿了刘太太,要破这个案子,还得从刘太太身上着手。

鲁恩问了刘保青昨天是什么时候出的门?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刘太太说刘保青吃罢午饭就出门了,也没说什么,他以前经常这样,她都习惯了,没有问他去哪儿里?

管家则提供这样一个信息,刘保青为明天十五是个坎儿忧虑,特意离开家躲到这白象路上,管家知道他的忧虑,还问他是不是叫人跟着他,刘保青说不用,青天白日的,他怕什么?管家说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最好待在家里,等过了十五再出门走动不迟,刘保青脸上这才现出忧虑之色,他拍拍管家的肩膀,笑道:“我正是去找破解之法。”

东家既然说是去找破解之法,管家也不好拦阻,他跟着刘保青做管家十年有余,一向忠心耿耿,刘保青很信任他。

鲁恩看着悠悠的河水道:“昨天刘保青找到我们时是下午三点,要弄清他昨天从下午三点,到午夜十二点的时间里,他这个人是在哪儿里,都做了什么事?。”

他叫过来管家,对他说:“你去问所有刘保青的熟人,昨天下午三点到午夜十二点这段时间,有没有看见刘保青,他在做什么?说了什么话?这个很重要,不能掉以轻心,叫一个警员和你一起去。”

管家答应了。鲁恩又叫过来铁索,让他派警员拿上刘保青的相片,询问我们所住那条路沿街所有的商户,昨天下午三点钟,刘保青从这条路经过,走到十字路口,看见他往那条路走了?

布置完毕,鲁恩看着我笑道:“现在是洪三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鲁恩微微一笑,道:“还要洪三去找老黑,让他查一查大华旅馆老板刘保青的底细。”老黑是刘镇一带偷窃的、抢劫的头目,他手下的喽啰们,大都是刘镇人,大华旅馆和刘保青家老宅,都是在刘镇上。

我和老黑早年相识,关系不错,和鲁恩说起过他,后来鲁恩曾为查案的事托过老黑一回,两人见过面。这个时候,他还是先我一步

想到了老黑。我在刘镇的赌场找到老黑,请他查刘保青的底细。老黑一听是刘保青,笑道:“我们认识。”我心想以刘保青的精明,他肯定和老黑有过接触,或每月给老黑进供的有钱,不然光老黑手底下的那帮偷儿,他的旅馆都难以招架。

老黑说刘保青的夫人死了有七八年,他现在这位夫人,原先是娼寮里的,有几分姿色,嫁给刘保青,也算是一步登天,这位夫人嫁给刘保青后没有生育,却极得刘保青的宠,家中的事,都是这位夫人做主。他们在一起吃过几回饭,刘保青不管是请客,还是被人请,这位夫人都要跟上,老黑也和夫人一起吃过饭,说起这位夫人,老黑呵呵直笑。

我问他笑什么?

老黑说:“娼寮里出来的人,不管从良多久,总带些娼寮里的底气,背过刘保青,还是娼寮做派。”

我想起刘太太的做作,厌恶地皱起眉,不过她嫁给刘保青既是一步登天,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异心妄想。

老黑却不然道:“都说妓子无情,不是浑口白说,刘保青的太太,不是个安份人。”

至于刘保青算命的事,满刘镇人差不多都知道了,老黑是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话,皱着眉说:“刘保青真没有活过十五,那个算命的算的真准,可惜不知道那里去了,不然也找他算一卦。”

我一再强调刘保青不是溺水而死,是被人击打,扔到水里面死掉的。

老黑道:“不管如何,总归他是十五前死掉了。”

老黑认为刘保青没有什么可查的,他是刘镇土生土长的人,家里有些钱,他长起来以后,凭着对金钱特殊的嗅觉,把家里留给他的钱翻了几倍,但不管怎么翻,他这个人还是土鳖一个,刘镇离上海这么近,上海的洋气派好象一点儿也没有吹到他身上,身上的狐皮大衣,还是有一年,一个北方人来刘镇,过不下去了,愿意把狐皮大衣低价出售,刘保青见有便宜可占,便买了下来,从此后他每年冬天都穿,不想愈穿愈是土气。

老黑把刘保青当成是个笑话讲。我把老黑的话说给鲁恩听,鲁恩却没笑,问我说:“你没问问刘保青死了,大华旅馆是不是这几天停止营养?等办完刘保青的丧事再重新营业。”

我暗叫一声惭愧,不过在刘镇上,我看到大华旅馆并没停止营业,照门前的景象看,似乎生意还很好?

我和鲁恩一起来到刘镇,从远处看大华旅馆的大楼,现在大华旅馆已有一家店发展到了三家,这里既有刘保青的精明能干,也有运气的缘故,不然刘镇上恁么多家旅馆,只有大华一家做得风生水起,分店开了一家又一家。

“其实刘保青找来的这个经理也不错。”大华对过卖水果的妇女说,“经理叫吴少章,听说还和刘家带些亲戚关系,吴经理管旅馆很有一套,人人都敬重他,刘保青死了两天了,大华旅馆的生意没有停下来,一丝也没有老板死了的样子,都是吴经理打理的。”

我们没见过吴经理,鲁恩问卖水果的妇女:“吴经理替刘老板管大华旅馆有多长时候了?”

“总有一年了吧。”妇女迟疑着说。

“这不,他出来了。”妇女冲着大华旅馆的大门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