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意想不到(1/3)

只听蔡医生“哼”了一声,鲁恩接着道:“其实蔡医生此番来,是为了解决你和阎翠的事,阎翠写信告诉你说,她怀了孕,要和你结婚,而你接近阎翠,是为了传说她的财富,经过几年探查询问,你知道阎翠并没有这笔钱,决定和她分手,阎翠便以怀孕为借口,迫你结婚,你此番来劝说阎翠打掉孩子,阎翠一意嫁你,不肯答应,并且你已察觉到宋太太已经知道了这事,于是顿起杀心,那天晚饭时,你坐在阎翠身边,示意她晚饭后到你的房间去,就是在你的房间里,她喝下了搀着安林的茶,你在后半夜,也就是阎翠毒发身亡以后,在她喝牛奶的杯子里,添加了大量的安眠药,为了消除怀疑,你自己拿了茶杯去洗,被管家翟玉昆看见,一定要帮你洗,——他真是位尽心尽职的好管家,月季山庄从来还没有让客人洗过茶杯,你只好把茶杯给他,但他随即便忘了,至到我和他一起到清洗室,看到茶杯,才想起来,安林放的时间长了,会有股淡淡的味道,——不仔细闻也闻不出来,而偏我闻了出来,于是叫洪三赶最后班车,送到化验室化验杯内是否有安林,昨天铁探长一到,我便明白了,后来周嫂说阎翠死前的那天,曾给宋太太写过一张便条,我们在宋太太的房间内,找到了这个便条,上面写着蔡、孩子之类的话,这个稍有智力的人一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蔡医生,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她先找的我,陆先生没有去世之前,我们便在一起了,陆先生去世以后,她一心想要嫁我,但我怎么能娶一个别人丢下的妾,她说怀了我的孩子,要把事情公布于众,我正准备和周家小姐结婚,这种丢脸的事情,一旦公开,我这辈子就完了,和周家结不亲不说,恐怕一辈子都进不了上流社会,都是这个女人,是她毁了我,我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蔡医生悲愤地说。

“可她并没有怀孕,你怎么连这点都没看出来。”法医同情地说。

“啊。”蔡医生惊得重又坐直了,他用双手蒙住了脸。

那边振宇却看着蕙心,喃喃的想要说什么的样子。蕙心这个大胆的丫头,居然红了脸,一副羞羞怯怯的表情,可她脸上的幸福,那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喜筵过后

喜筵上的美女

初夏的一天,我接到乡下一个亲戚的电报,因他的儿子要结婚办喜事,请我和鲁恩去参加喜筵。他之所以知道鲁恩,是因为我在周围人身边,不停“鲁恩,鲁恩”地说,就连小孩子也知道他,每看见我经过,小孩子们会乜斜着眼,奶声奶气叫一声“鲁恩”,我一回头,他们便跑开了。当然这话我不会在鲁恩跟前说,他知道我对他的崇拜,也已经够骄傲了,我不想再助长他的骄傲。

鲁恩看到我亲戚的电报,满意地笑,他这一笑便表示出,他已明白我在亲戚圈子里是如何夸赞他。为了打击他,我故意皱着眉说:“庐伯也是,不知道

咱们的工作量,硬是邀请咱们两个人,要是我一个,还好说些,现在这么多案子压着,你怎么走得开?”

“如果说被案子压着,工作繁忙的话,你还是不了解我,洪三。”

他差一点儿就说出我在轻看他睿智的大脑了。

“可是婚筵啊,生日会啊,你不是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

“那要看当事人是谁了。”

我忍住笑,上回云霓过生日,他巴巴地送了花儿去,云霓却把他当老朋友,和别的朋友一视同仁对待,鲁恩碰了一鼻子灰,骄傲受到了伤害,回来后好几天都不高兴。他得意起来还是因为手头的案子顺利告破,他便也恢复了沾沾自喜母鸡下蛋后“咯打咯打”叫,唯恐天下不知的骄傲。

庐伯住的镇子叫渌河镇,离上海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我开车载着鲁恩,一路向渌河镇驰去,沿途的风景很好,太阳正大,阳光却不暴烈,可以说阳光是浓郁的、让人心旷神怡的,微风骀荡,伴随着路旁河沟里蛙的鸣叫,成群的蝴蝶儿蹁跹,随着风舞蹈,飞过来飞过去。一会儿嗡嗡嗡的蜜蜂从我们车窗前飞过,鲁恩赶快把车窗关上,他曾经被蜜蜂蜇过,见到蜜蜂就害怕。初夏真是最美好的季节。

我们上了一座高高的堤坡,到堤坡上才发现这是一道河的堤岸,因为怕发水还是怎么着?河的两岸给垒起了高高的防波堤,这样桥也给架的很高,是不是初夏时节雨水少的缘故,河里的水很小,布满河底的,是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的石块。汽车上到了桥上以后,看到桥下聚了几个人,在围着看什么,还有人站在桥上往下看。

因着人多,汽车一打转,撞在了一块石头上,鲁恩从车上下来,问人们在看什么?有人回答说渌河的羊倌儿赶着羊从桥上经过,他只顾赶羊,不防一步踏空从桥上掉下去,看见的人们赶快跑来救治,但羊倌儿已经死了。原来桥上的栏杆很矮不说,有的地方还被那个手贱的给拆掉了,桥上没有遮拦,每隔几年都要死个人。每死一个人,镇公所都说要重修渌河桥,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等死人的事一平息下来,修桥的事就不说了。

汽车开到渌河镇,发现做为集镇来说,渌河镇是个干净的集镇,秩序井然,事物繁华,竟小有上海繁华场所的影形。鲁恩点头道:“这个地方的镇公所、侦缉队,还说得过去。”

鲁恩在海外留学数年,见多识广,“说得过去”已经是他给人很高的褒奖了。

庐伯家在渌河镇很好找,一说到办喜事的庐伯家,挑担子的人卖菜的人便告诉我们,一直向前走,最大的一所宅院,门上贴着喜字,就是了。

我开着车一直到庐伯家院门前,门房通报进去,庐伯穿着长袍亲自迎到门口,对着鲁恩恭手,说“久仰,久仰。”

鲁恩叫他不要客气,他做为晚辈,随便就好,叫庐伯去忙别的。于是庐伯去向别的客人拱手作揖,派一个叫徐福的人招待我们。

徐福身材修长,

两鬓已经斑白,但整个人仍保留着年轻时的风姿,他的手肉肉团团,看起来很柔和,拿起东西来却显得有力。他象庐伯一样从小家在渌河,很早便出外做生意,做得颇为成功,如今年龄大了,回到渌河来,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已娶了亲。

徐福很是健谈,听鲁恩说是在上海做私人侦探,未免好奇,问了很多问题,并说他在天津时,也看到有人开私人侦探社的,以为那是糊弄人的,没想到真还有干这一行的,鲁恩放着法院里的法官不做,出来开私人侦探社,也够叫人奇怪的。

席间一个极美貌的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女人的年龄看起来在二十六到三十二岁之间,也许实际年龄还要大一些,不过她的美貌极容易便使人忽略掉她的年龄。女人穿着西式洋裙,烫了满头的卷发,在满院面目模糊的女人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我虽然注意那女人,却不敢冒然发问,生怕席上人哄笑,以为我对那女人有兴趣,她要再是某家的家眷,那笑话就更大了。

后来听到一个从席上出来的女人问那女人叫“芷薇”,心想真是好名字,她的人刚好配得上她这个名字,也只有这个名字,才刚好配得上她这个人。

席间哄哄闹闹,等新郎倌和新娘子各桌敬酒时,哄闹得就更大了。客人们不知怎么捉弄起了芷薇,我看她一连喝干了几杯酒,众人还在哄闹,而芷薇的脸颊,早已酡红起来,心里未免为她着急。鲁恩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洪三去替她几杯。”

我红涨了脸说不去。鲁恩笑道:“这位小姐是独身,不是某人的家眷,你只管放心去吧。”

我问他怎么看得出来,鲁恩道:“渌河这地方,地理上接近上海,也有西洋风刮进来,但是你看满院的女眷,可曾有盘头烫发的?这位芷薇小姐可能是北方人,北平天津,或是在保定这些地方长住过,来上海的时间并不长。”

座上一位客人点头道:“真是在上海做侦探的,好象亲眼看见一般。”接着他介绍起这位冯芷薇小姐,确实是三个月前从上海来到渌河,租了房子做绸缎生意。据她自己说,她家是天津的,来上海也就几个月时间,她原来在天津做生意,生意不好就来到上海,看看有什么可做的。冯芷薇说的似乎是真话,因为她手里颇有几个钱,又如此的年轻貌美,镇上有几个富家垂涎她的美貌,找了媒人做媒,但冯小姐说了,任凭求婚的人再怎么有钱,她要做只做正妻,决不做妾,富家只好打消主意,如今租的就是街口徐福家的房子,雇了个伙计卖绸缎。她和庐伯太太是牌搭子,看到庐伯家有喜事,就来贺喜。

鲁恩听了笑,低声对我说:“这女人做生意得运气好,不然只会赔不会赚,看她的表情,不象是运气好的迹象。”

鲁恩认为这位艳丽的冯小姐既不会做生意,运气又不好。她的过去没人知道,她在渌河是个奇怪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