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坠马奇案(1/3)

春天的时候,我和朋友鲁恩下乡游玩,正碰到一户人家办丧事。在这个叫的长集的镇子上,还会遇见熟人。

“嗨,鲁恩。”一个年轻男子说。

“菊生。”鲁恩很高兴。“你怎么会在这里?”

“姑父去世,我来奔丧。”王菊生说:“你来的正好,我还要到上海去找你。”

菊生把我们送到旅馆,和我们讲了他姑父去世前后的蹊巧事,因着鲁恩在上海做私人侦探,屡次侦破奇案,若不是偶遇我们下乡,他就要到上海去找鲁恩了。

菊生自幼父母双亡,被姑母带在身边,他姑母在年轻的时候,做了富商林清泉的续弦,并生下一子,名叫林弘毅,现年七岁,但弘毅的母亲却因着三年前的伤寒病离开了人世。林清泉和弘毅母亲的感情很好,一直把菊生视为养子,送他去上海读书。弘毅母亲去世以后,他消沉了一阵,重新又振做起来,执掌生意,很疼爱弘毅和菊生。但是却忽然死了,菊生从上海得到消息,赶回来,林家人说林清泉是骑马时从马上摔下来摔死的,但林清泉是骑马高手,他的马厩里有好几匹马,都是驯良的好马,他怎么可能从马上摔下来摔死?

“你怀疑姑父是被谋杀的?”

“是这样。”

“但他死后,最大的受益人是他儿子,他儿子年方七岁,不可能杀他。

菊生说林家人物错综复杂,林清泉和先头夫人生了一子一女,俱已成年,他的长子林广毅已经娶妻生子,女儿志毅爱上了个穷小子,清泉不同意,志毅私奔到男方家里,清泉和她断绝来往,但近来,父女之间有和好的迹象,志毅常常回娘家,住在家里,她丈夫长世也常来林家。此外管家林里远是清泉的远房堂弟兄,还有清泉的妹妹清芬及儿子陈凡影也住在林家。清芬的丈夫原来和清泉生意上的有往来,后来郎舅闹翻了,陈家生意也调蔽,以至清芬母子不得不依傍娘家生活。

听完菊生的叙述,鲁恩沉吟道:“倒是象能够发生谋杀的人家。”

他一对案子发生兴趣,便是答应了菊生调查林清泉的死因。菊生很高兴,热情邀请我们住到林家去,林家房子广大,仆人众多,住到那里也舒适方便。

鲁恩嘱咐他说:“你先不要说我们是来调查林清泉的死因,只说我们是朋友,路过,来祭奠林清泉。”

当天我们就去了林家,菊生带着我们,在林清泉的灵堂祭拜他,他的两个儿子,广毅和弘毅接待我们,广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做少爷优悠惯了的缘故,他看起有些羸弱,弘毅却是个聪明孩子,看着我们,眼睛转来转去。

一天之内,把林家该见的人都见到了,志毅和他的丈夫长世,管家林里远,清芬和他儿子陈凡影。也去马厩看了出事时林清泉骑的马和出事时的地方。

鲁恩只是看,并不说话,回到旅馆。我问他林清泉倒底是出事故而死,还是有人设谋?

鲁恩笑道:“用的招数也够拙劣的,林家竟然没有一个人说报警。”

他给我说了几个疑点,第一、林清泉骑的那匹马情绪不稳,不停地踢蹄子、晃脑袋、叫唤,也不肯吃食,养马的老黄说马以前好好的,自从出事回来以后马一直这样,显然那天马受了惊;第二、在林清泉出事的地方,两颗树下的枝叶,明显被人踩过,并且树干上,有绳子缠过的痕迹。这说明几件事情,第一、林清泉是被谋杀的,有人对马做了手脚,遭成了林清泉的死;第二、此人是林清泉身边的人,熟悉林清泉的活动,知道他有骑马的癖好,且知道他每天骑行的路线;第三、此人极有耐心,他筹谋此事,不是一天两天,且能等在林清泉经过的路

上。

但住在林家的所有人,谁是谋杀林清泉的凶手呢?鲁恩笑道:“除了那个小孩子,谁都有嫌疑。”

“那么菊生?”

“是的,菊生也有嫌疑,一来他神色紧张仓惶,倒不显得悲痛,按理说林清泉把他视为养子,待他不薄,他不悲痛,紧张何来;二来他并非象他说的那样,8日到家,而是在7日,林清泉出事的那天,他就回到了长集镇。”

“你怎么确定?”

鲁恩说:“今天有个仆人清理房间,拿了包裹皮去扔,上面有菊生的名字,我看了包裹上的日期,从上海到长集,本没有什么,但仆人说杂志就放在菊生的房间里,那本杂志是7日出的新刊,若7日菊生还在上海,就不会邮寄杂志了。”

“也许他是在别的地方?”

“他在长集,若7号那天他不在长集,7号傍晚的火车因着灾民拥堵铁路几小时,8号上午他到不了林家。”

“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焦虑起来,我们和菊生的关系很好,而他并没有向我们全掏出实话。

鲁恩微笑说:“我和你说了,每个人都有嫌疑,不只菊生一个。”

接下来两天,我们看了林清泉在长集的所有商铺,和柜上员工详谈,又问管家林里远一些林家的情况,林清泉的妹妹清芬,女儿志毅都询问了解,具体也就是7号8号两天,林清泉有没有异常举止。

管家林里远吞吞吐吐告诉我们,7号那天,大少爷和老爷吵了架?吵得很凶,全家人几乎都听到了。

林清泉的妹妹清芬不屑地说:“父子俩吵架嘛,他们经常吵来吵去,不是为这事,就是为那事。”

志毅的婚姻很不幸,她婚后才发现她的丈夫是个浪荡子,她父亲却不允许她离婚,说如果她离婚,就在遗嘱上取消她的名字。所以她拖着婚姻,住在娘家,她丈夫长世时常来林家,按说这两人会没有嫌疑吧,鲁恩却说不然。

鲁恩眼睛里看到的,却和别人不一样,志毅虽然说要和长世离婚,实际她并非真想离婚,长世虽然伤了她的心,但他悔改的表现,已经赢得了她的原谅,只是为何,夫妻俩要装做分崩离析的样子?难不成真是为了遗嘱上的财产?或是?

我们刚进长集,就听说过林清泉的名字,长集镇上传闻,几年前战乱,林清泉大肆收购黄金,如今这个金窖,就藏在长集的某个地方,林清泉要把这金窖,留给小儿子弘毅,这孩子最得林清泉的宠爱,但他毕竟是个老人,孩子还小,他一定是想办法把金子藏得隐密,将来好稳妥的交给弘毅。

但在林家,林家人却绝口不提金窖的事,就连菊生,也没有说过林清泉有如此一个金窖,事实上林清泉在遗嘱上给菊生留了一笔钱,供他读书期间可以衣食无忧,并托他照管小儿子林弘毅,待弘毅长大成人,为菊生另预备了一笔钱。遗嘱写的如此详细,好象预感到自己会死一样。

对于林清泉的遗嘱,广毅志毅和清芬都表示不满,怀疑遗嘱的真实,因为遗嘱的日期是在他死两天前才写的,而那几天,林清泉并没有去上海,林家人也没见有律师从上海来。在遗嘱上,林清泉把财产大部分都留给了小儿子的弘毅,并且指定菊生为弘毅未成年前的财产保管人,防贼一样防着他们这些亲人,但他在遗嘱上,也并没有写出这金窖归那一个人。

鲁恩和我再一次去林家,询问金窖的事,各人的反应不一,菊生很错愕,反问鲁恩怎么会问这么无聊的事情,那只是个谣言。鲁恩笑道:“无风不起浪,若没有购金子这事,怎么会有谣言?”

菊生颓唐地说:“好吧,那时姑母还在世时,受术士蛊惑,必要用金砖若

干块,给术士做成宝塔,好镇住宅子上广毅母亲的魂灵。”

“有这样的事?”

“姑母在世时,只要姑父晚上没回来,便要吓得发抖,说是广毅母亲的魂灵来找她,实际上姑母的死,也和惊吓忧伤有关。”

管家林里远眨巴着眼睛说他不知道,但大少爷和东家吵架的时候,听他们提到过金子的事。

广毅志毅和清芬,则一口咬定林清泉必是把金子藏了起来,好交给弘毅,现在委托菊生监管的,也是要等到弘毅长大以后,才能换成现钱,老头子做了一辈子生意,精明得很,把什么都想得妥妥的,好留给弘毅。

言语间广毅对父亲很有怨言,怨恨父亲偏心,他父亲给他留的商铺之类,他只能每年从中支出现金若干,并不能多取,待若干年前,他的孩子长大,铺子才能归他。给志毅的也类似,甚至更少。清芬是嫁出去的姑娘,给她留了一笔生活费,清芬虽没说什么,那不屑的态度,便表明了一切。

鲁恩听了众人的话,笑道:“大家庭人口众多,难免这个不满,那个不满,并不意外。”

晚上鲁恩把我唤醒,让我跟他一起走,我知道他的脾性,一句话没问便跟着他走了。我们来到林家,菊生给我们开了门,然后我们三人悄悄来到一幢房子前,我们藏在房前一个僻静处,等了大约一两个钟点,忽然房间里有了一束亮光,但随着亮光,又一束亮光亮起来,接着一束亮光忽然飞向另一束亮光,房间里就着起火来。

我们三人赶忙跑到房间前,打开虚掩的房门,只见熊熊的火光下,广毅倒在地上,我们把广毅拖出房间,发现了起火的林家佣人们已经拿着水盆来救火了。不一会儿,火便被扑灭了。

此番火势虽然不大,但也惊动了林家所有的人,我们把广毅扶到大厅,菊生找了些创伤药敷到广毅头上,林家里所有人也都聚到大厅里来了。志毅的丈夫长世,也跟随在众人中间。

鲁恩看了一眼林家众人,道:“此番起火,是在我意料之外的,想不到这人这么丧心病狂,竟然想把广毅志毅也杀死。”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鲁恩说的是谁?鲁恩说:“我是从上海来的侦探,调查林清泉的死因,经过我们戡察,林清泉是死于谋杀,一个熟知他生活习性的人杀了他。”

清芬问:“是谁?”

鲁恩道:“所有林清泉身边的人,都有嫌疑,先说菊生吧,他明明是7号就回到了长集,偏要在8号林清泉死后出现在林家,这是可疑之处,但后来我询问管家,看到林清泉房间的几种药,再看律师公布的遗嘱,便明白了,事实上林清泉明白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便秘密召回他信任的菊生,让菊生带律师回来,重新修改遗嘱,并把前遗嘱消毁,这也是律师只拿出来一份遗嘱的原因,林清泉是个精细的人,不愿以后因着遗嘱不同起什么风波,他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死去。”

“菊生和律师两天前就到了长集,和林清泉清量,才写出一份保护他子女的遗嘱,可惜他的这份苦心,他的儿子、女儿并不领情。”

“广毅因为受人引诱,喝酒赌钱,亏空了巨款,受到威胁,急需拿钱还人,这是他和林清泉屡次争吵的原因,他的杀人动机是林清泉死后,他可以继承大笔财产,就不会受人威胁了。”

“志毅婚事林清泉不满意,剥夺了她的继承权,但长世伤了志毅的心,她回到娘家,不甘心自己一无所有,知道自己继承财产无份,便打起了金窖里金子的主意,她和宏毅的母亲不睦,认为父亲待自己凉薄,都是受这个女人挑唆,装神弄鬼去吓宏毅母亲的,就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