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齿轮不合的两个人(1/3)

“没有找到画册,清秋姑娘认为你把画册送给了别人,你回了她几句,她情绪激动和你动了手,把墙上粘的匕首拽了下来,抽出匕首,说要杀了你,你离开她往门口走去。”

邓融不吭声。

“你还在怀疑是清秋刺伤的你?”

邓融道:“我也不知道,不是她又是何人?”

“如果是清秋刺伤的你,她背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邓融睁大眼睛不说话。薛止安道:“郑警官说会不会另有人也在里面?”

邓融道:“没有,我开门的时候,门锁得好好的,又没有窗户,什么人能进到里面去?”

所有的疑问都在这里,一间没有窗户、锁着门的房子,两个走进去的人都背后受伤,如果没有人在里面,他们是怎么受伤的?如果有人在里面,他是怎么走进去的,又是怎么走出来的?薛止安就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一回的蹊跷,他真为鲁恩着急起来。

鲁恩嘴角上翘,道:“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都真实发生过。”对于见惯世间百态、奇计淫巧的鲁恩来说,什么样的匪夷所思发生,都不会让他咄咄为怪。

邓融自幼生长在富裕家庭,被仆佣簇拥、性格强势的父亲控制安排长大,心性还停留在婴孩层面,他深爱清秋,又不敢违抗父亲和社会规则,就算他父亲没有追求清秋,单凭清秋的戏子身份,他也不敢公开承认他喜欢她,他认为清秋不体谅他的委屈,清秋刺伤了他,而他却为她隐瞒,他对她,总要做到仁至义尽。所以他对昨晚的事很少说,若不是鲁恩洞察秋毫的引导,他什么也不会往外说。

鲁恩提出要见清秋,她的医生先说这个时候不行,经过几个小时手术,清秋虽然已恢复意识,但身体极度虚弱,稍微一点儿的激动都会影响到身体,医生禁止外人见她,只让服侍她的老妈子进到病房里去,连桂园里的秀月,都不让进去。他们在病房外说着,但病房的门却从里面拉开了,老妈子红着眼睛道:“可是鲁恩先生?”

鲁恩和医生都停住了说话,老妈子道:“小姐叫鲁恩。”

鲁恩走进病房,看见清秋象片羽毛般俯在病床上,脸色惨白,仿佛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他轻轻叫了声:“清秋。”

清秋没有应声,长长的睫毛动了动。

鲁恩道:“小姐好好养伤,生命是自己的,以小姐的心性才智,早能看出,邓融和小姐,不是一样的人,小姐不必为自己身份自卑,邓融他配不上你,你应该挑选比他更好的。”鲁恩笨拙地说,他怜惜这个姑娘,但对男女情事毫无经验的他,找到合适的语言安慰清秋,颇不容易。

清秋的上眼睑抬起了一点点,她想看鲁恩,却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她嘴里微弱吐出:“鲁恩……。”不细听几乎听不见。

鲁恩忙道:“小姐好好休息,我不打挠了,案子的事你放心,不是你刺伤的邓融,他没有事。”

清秋的眼睛睁大了一点点,眼睛里透出希冀。

鲁恩叹息道:

“没有事了,你好好养伤,邓融一直在为你开释,他不是没有天良的人,只是你们所要的不一样,舞台上有多少名角,和你有过一样的经历。”

清秋的眼神黯淡下去,转瞬却又闪烁起来。

能鼓励一个绝望的姑娘萌生好好生活的希望,鲁恩的安慰不亚于经过千辛万苦,破获一个复杂案子,他道:“清秋小姐重新登上舞台之后,鲁恩一定去剧院欣赏,相信小姐的演出不会让鲁恩失望,会给鲁恩的精神带来极大的愉悦和享受,小姐,抱此目地到剧院观看小姐演出的会有很多人。”

清秋闭着的眼睛中,一颗眼泪溋出,老妈子慌张地道:“小姐,小姐。”她拿帕子给清秋揩泪,自己的泪却顺着脸落出来。

清秋的眼泪触动了鲁恩,这个坚强的女孩,轻易不在外人面前掉眼泪,只是玲珑剔透的她,明知邓融性格上的弱点,他们相恋毫无希望的未来,仍然离舍不断,甚至不惜舍掉性命,鲁恩纵然识人如神、饱读诗书若干年,也理解不了,他是个清明理性的人,从没被爱情所苦过,他不理解这种自由自主、欲把不能的痛苦,以前他会把这类不能自主视为愚蠢,现在他的自大被怜惜所取代,清秋正是一个堪可怜惜的女子。

不必清秋再告诉他什么,她可以说的,邓融已经替她说完了,忽然提出三年前的许诺,必是心情灰暗绝望到了极点,抱着和邓融鱼死网破的决心,抽出刀来,绝非吓唬邓融这么简单,在那种灰暗心情支配的情况下,她可以做出任何事来。

大街上的风猎猎刮了起来,天空上的云浓重地堆聚在一起,就要下雨了,大街上的人似乎也少了很多,鲁恩站在一个街口,看着风在地上刮起,卷起地上的灰尘、纸屑、废物,璇转着向前,忽然又不动了。街道两旁种着四季常青的大叶黄杨,绿植在风中岿然不动,郑瑞龙的话在他耳边响起,“镇上的锁匠都问过了,没有衣冠楚楚的年轻人来佩过钥匙。”“家在乡里的锁匠,明天会来摆摊。”但是现在,没有必要再去询问锁匠了。

桂园里井然有序,各个警察都被安排好了岗位,开始魏局长还挨个询问众人,问话里总少不了一句:“我们已掌握你的真实情况,你老实交待,可以酌情减轻你的罪名。”但没一个人承认自己有罪,邓家印还是在那天夜里,神秘莫测地失了踪。问过七八个人后,魏局长显出疲态,交待郑瑞龙和陈兴道:“你们在这里问,务必找出嫌疑来。”

两人熟知这位可敬局长的脾气,头脑里的想法来的快去得快,也并非不完全体谅人,他们只想赶快结束这场侦察,哄走局长,好回到探案原来的步骤里去,昨天鲁恩说已查到凶手,不知的确不的确,晚上发生的被刺事件,和他的推理有没有对立?

两人心意默契,询问完众人,把情况一五一十和魏局长说了,并不添油加醋,这些人供述,委实难判断出,是谁杀了邓家印?

局长睁大眼睛:“就这么多?”

郑瑞龙恭敬地说:“连同后回来的客人薛止安、服侍少爷的佣人秀月都问过了。”

“你们看谁有问题?”

“这里面可多了。”郑瑞龙道。“得分两种情况,桂园内的可疑人和园外的可疑人,不能排除邓家印自己走出去的可能。”他邓家印如何能走出去和局长说了。又说园内哪个人有动机杀害邓家印,邓融已经受伤,但是伤势不重,也可以怀疑他故布疑阵,以摆脱杀父的嫌疑。

“哪那个女人,叫清秋的,是邓融刺伤的?”

“这是条思路。”

“要那女人能说话,还要等几天?”急性子的局长问,恨不得立马抓清秋到眼前来,问出她的话。

二人摇头不知,局长气馁地把手摊到桌子上:“还得等几天才能知道。”

“不必等了,刺伤邓融的凶手,就在这里。”鲁恩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魏局长板起脸,嘲讽地说:“鲁恩先生等的信等到了,想必鲁先生在杭州的朋友有千里眼,看见了邓家印是怎么走出园外的,还是鲁恩先生请教了杭州的宋神婆,神婆掐指一算,把杀人凶手告诉了你。”

鲁恩不理他的讽刺,道:“昨晚的事非我意料,但也因此,解开了桂园之谜。”

魏局长一脸不耐烦,眼睛里却有愿闻其详的蠢蠢欲动,他并不完全愚蠢、贪财、中饱私囊,他自有一种入世的精明,这在他怎样对待上下级上可以看出来,但他的精明常被他大而化之的外表、活泼的性格所掩饰。

鲁恩道:“如同局长所言,昨晚在珍藏室的,除却邓融和清秋,还有第三个人在。”

“怎么说?”

“珍藏室时时被揩试整理,物品按序列摆放,昨晚邓融和清秋进入里面,是为找一副画册,书画卷轴放于左侧博古架旁的书架上,他们进入里面,直奔书架前,他们并没有走向右侧的博古架,而右侧博古架上物品散乱,显然有人在慌乱之中碰撞到了它们,装手珠的抽屉拉开,为珍品室做清洁的周嫂是个细致妥当人,不会把抽屉拉开,不关严离开,那么只有一个说明,昨晚,在邓融和清秋之外,有第三个人进到入了珍藏室,正是此人,偷走了珍藏室的卷轴和手珠。”

魏局长嘲讽地问:“他有穿墙越壁的本领吧。”

鲁恩道:“离手珠丢失的博古架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昨晚邓融和清秋说要进入到珍藏室,或是邓融在向王太太拿钥匙时,此人听到对话,尾随在后,待邓融和清秋走进去以后,闪身进入,拿走了手珠,或是他看见房门大开,一时贪心包天,走了进去。”

魏局长抓住了毛病,道:“卷轴在书架那里放,这小贼如何在邓融和清秋眼皮子底下拿走了卷轴?”

鲁恩道:“这两件物品,并不是同时丢失的,王太太最后一回清查物品,是在一个月前,当中有周嫂对珍藏室进行擦试打扫,此人正是利用这个时机,偷走了卷轴,也是因为有过以验,才给他侥幸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