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为什么会逐客?(1/3)

何文宣走过来,道:“鲁恩先生,对待这种人,就该用最狠的方式,把他们送到局子里去,关起来,不然下一回,他们还要来缠搅,上回邓先生就是宽容了他们,这帮人不识好歹,蹭鼻子上脸。”

何文宣说的有一定道理,何海大哥讹诈桂园都成功了,讹诈别家还不是驾轻就熟,桂园在遮山还有一定名望,邓家印更是声名赫赫,别的小户人家,在何海大哥看来,随心所欲想讹谁就讹谁?他这样的人,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来。

何文宣的言下之意,方才趁着警察们在,一举把何海一家打出去,或是把他们抓到局里去,必然能遏制住他们的恶意,使他们在生活中能驯服老实些。他说的未尝不妥,但曾在伦敦大学法学院就读的鲁恩,不会以武力的强势解决争端,即便对方是波皮无赖,只要没触犯法律,也不能动用国家机器,更不能把人抓到警察局里去,滥用公权如果不遏止,不被制度所约束,人情大过法的理念在这个古老的国度仍然会畅行无阻,那么普及、推广法制精神就更为困难,中国这个古老的国度,依然会遵循人治的理念,象一艘满载重物的社会巨轮,辗压着民众的自由、尊严和权利,人人都没有保障,即便是处在社会阶层的最顶端,依然朝不保夕。以一人之力,的确改变不了什么,那么就从自身做起,从最小的事做起吧。

鲁恩道:“以邓先生的性情,他不会向何海家示弱,上次的事很奇怪,何先生,你是怎么看的?”

何文宣道:“听下人们议论,何海家来胡闹,打出去就是了,不知邓先生是怎么考虑的?忽然答应了给何海家钱,就不该答应他们。”

“何先生来桂园有段时间了,对邓家印先生有什么印象?邓融说他很严厉,薛止安认为邓先生很和气,你来桂园以后,邓先生和你谈过话没有?”

何文宣踌蹰着选择措辞,道:“刚来的时候,邓先生找我谈过,问家中情况?我祖父曾帮助过邓融的祖父艮良公,邓先生还记得,所以允准我在桂园小住,我很感极他。”

“就是说,邓先生同意你来追求邓小姐了。”

“承蒙邓先生抬爱,文宣无以为报,偏这个时候,邓先生被害了,嗐。”何文宣表现出极大的愤慨和惋惜。

“就是说,邓先生很喜欢何先生你,邓小姐对你青睐有加,如果邓先生不遇害,你就会向邓小姐求婚是吧。”

何文宣有些不好意思,道:“求婚的事我是想过,就是没有付储实行,先生怎么知道?”

“在埋葬何海头一天,邓先生和何先生有过一次谈话,邓先生的态度转变,令何先生很受打击吧。”

“什么?”何文宣极其惊讶,被人当场抓获一样无法隐瞒:“我不知道为什么?邓先生突然对我冷淡起来,说了很多桂园艰难的话,又说邓秀顽皮,言语里有逐客的意思,和邓秀告别,她倒愿意和我一起回杭州,为这个说服不了她,就停下了。”

“邓小

姐对先生还真是倾心。”

“邓秀她性格得她父亲遗传,得到什么理所当然,邓先生逐客,激起了她的叛逆。”

“邓先生就和你说了这些?”

“还有什么和我说的?”

“也许何海曾给他透露过什么。”鲁恩慢条斯理说。

“啊,那有什么?”何文宣看起来镇定,惊慌还是透过镇定渗了出来。

鲁恩转变话题道::“邓小姐对何先生很倾心,也许先生没有意识到,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她对待所倾慕的人和别人不一样,先生认为邓小姐被娇宠惯了,大小姐脾气十足,其实并非如此,邓小姐是位知书达理的闺秀,她的坏脾气、娇宠,都是对先生而发,期望先生对她有更多关心,在这一点上,先生可能有所误会。”要是洪三听到他这一番宏论,直会笑掉大牙,什么时候鲁恩成了情感分析专家?说得头头是道,自己的感情生活一团糟,有一阵子,云霓看见他就躲开。他还欣然说:“云霓对我和对别人不一样嘛,不然为什么躲着我?”拜托,人家只是不想见你好不啦。

何文宣道:“邓秀除了有些刁蛮,别的都还好,心底尤其好,看见猫儿狗儿受伤了都会掉眼泪。”

“事实上先生的好心肠也让先生蒙了亏损,邓先生和邓小姐对何先生都有误解。”

何文宣愿闻其详地看着鲁恩,鲁恩道:“也许何先生没有意识到,何先生对王太太的关怀,已经引起了邓小姐和邓先生的不满?”

“啊,怎么会这样?我和琴姨在一起,不过谈邓霁上学的事,琴姨她对邓霁的教育很焦虑,一心送邓霁去上海读书,邓先生有不同意见,她很有压力,又没有别的事,多谢先生提醒,以后我在这方面会注意。”

“何先生送给王太太耳钉,何海怎么会知道的?”

“噢,是他拿这个说嘴,我说邓秀怎么把耳钉给扔了,在镇上看到耳钉非常漂亮,又是买一送一,就买下了,送给邓秀,另一对送给了琴姨,那天何海也在镇上,问耳钉送给谁?我随口和他说了。”又道:“我说邓先生怎么突然对我变了态度,准是何海这东西添油加醋嚼我的舌头,他真是……”

“死有余辜。”鲁恩替他说出来。

何文宣警觉,道:“平时看着倒还挺好的,没想到是这样。”

如果鲁恩有心情,会和他说说人的人格面具和阴影,这面具和阴影怎样能激发一个人向上、向善的力量,也怎样能拉着一个人飞速坠落,直到万劫不复。但这个时候,他没有这样的心情。

听了他们谈话,薛止安恍然大悟道:“我说邓先生怎么忽然变了态度,原来是这么回事,文宣,过后你好好和邓秀解释,她是个明理事的女孩。”

何文宣央求道:“还要拜托两位替我说话了。”

薛止安会意,道:“当然当然,订婚的时候,别忘了请我。”

“哦!哦!邓小姐。”鲁恩忽然说。

两人听见邓秀来了,赶忙摆出沉重的面孔,在这个时候,嬉皮笑脸不

和时宜,邓秀会对他们不满。

“你们在说什么?”邓秀问道。

“哦,我和何海大哥说,桂园对何海被害很悲痛,强烈谴责凶手的凶狠残忍,何家有义务要配合协助警方查出凶手,不能阻挠警方公务,杀害何海的凶手拿到以后,属于何海的遗产,都是他们的。”

邓秀道:“这些人的脑子,当真奇怪得很,他们来园里闹的什么?父亲太纵容他们了。”

鲁恩道:“昨晚查账,看出邓先生对外人很纵容了。”

邓秀蹙眉道:“我对父亲的工作一向不过问,父亲也认为我是个女儿,不能参予他的工作,事实上我在不上海自修过会计,家里的账完全按老式记法,很简单和不正规,如果我早知道,任凭惹怒父亲也要建议他,做账不是这么个做法,并非我对人不信任,实乃现代企业,必须要有一套正规的财务体系,纵然如此,账面上仍然显示,父亲对外人很慷慨,出手大方,或许这是他行事风格,田地上几乎没有收入,不知道父亲找过原因没有?”

何文宣道:“田地在桂园只是象征,邓先生的心思没在那上面,不在意。”

薛止安:“他或许一忙,没顾上。”

鲁恩不语,道:“桂园的账,是管家邓艮冬做的?”

“是啊,管家在我家几十年,忠心耿耿,一些错也没有犯过,父亲把重要工作都交给他做。”

鲁恩象是在回想什么:“管家真是邓先生的左膀右臂,相信他做的账,得到了邓先生的认可。”

“他年龄大了,父亲就让琴姨管家,分担他的工作,不过家里有了什么事,还是得找他。”

发现邓家印死了以后,邓艮冬发自内心的悲痛他们都看在眼里,这么大的事情出来,几乎是老人的邓艮冬主持着一个家,他身体力行、不为自己谋私,做得不错,时时处处为桂园着想、打算,怎样省钱又不失面子、教导邓融怎样出场、和镇上大佬们相处,若不是邓融过于锋茫毕露,他几乎要为桂园的以后筹划了。

鲁恩感慨道:“真是位好管家。”鲁恩阅人无数,常常一眼能看出某人面具下隐藏的真实,他真心夸赞的人并不多。

“可不是,管家说父亲丧事办完以后,他就离开桂园回自己家,如果邓融和琴姨不同意,我自己会给他一笔退休金。”

“你们说到邓先生的遗产了?”

“邓融提议把几个货柜封起来,我和琴姨不同意,提到了遗产,父亲的尸体还在房内躺着,亲人们就为遗产起争执,先生见笑了,为了阻止邓融,只好说按继承法,我也有继承权,在家庭事务上,我的意见,不能予以忽视。”

鲁恩点头道:“如果没有遗嘱的话,邓先生的遗产应分做四份。”

“但是琴姨……”邓秀的眼睛看向何文宣。

鲁恩尖刻地道:“按照传统和民俗,如果王太太没有继承权,那么邓小姐你,同样没有继承邓先生遗产的资格;按照新的《民法典》,王太太继承遗产份额应在你们三人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