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一个嫌疑人(1/3)

何文宣走近王朝琴扶住她,这年轻人对女性端地是温存体贴,颇有名公子之风,见到凡是容貌美丽的女性,都要献一献殷勤,他扶住王朝琴,低声劝解着。王朝琴好象要表现出伤悲一样,拚命的哭,薛止安也走上前劝解她。

老齐和王山帮小棋小四把邓家印抬到车子上,盖上被单。何文宣扶起王朝琴,站起身时好象看见了落莫的邓秀,他把王朝琴交给薛止安,朝邓秀走去,公子哥儿就算再怎么滥情,也不会让心内所爱受冷落。

一行人默默往桂园走,鲁恩走近邓秀道:“邓小姐,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何文宣诧异地看着他,道:“先生,你想说什么就说?”

没想到他旁边的邓秀立即道:“是,鲁恩先生,我有话要和你说,但你怎么知道?”

鲁恩的嘴角微微翘起,道:“小姐,我是一个侦探,如果连这点儿都看不出来,又怎么能做侦探呢?在案子没有查清之前,我希望你说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何文宣刚要抗议,邓秀就说:“文宣,我要和鲁恩先生谈谈。”

何文宣只好道:“那你小心。”他紧走几步,赶上了前面小棋拉的车子。

“是为了你父亲的事情吗?你都知道些什么。”

邓秀眼睛看向前方,似乎是在回想遥远的过去,道:“我母亲故去没有几年,她在生前常常头疼、胸疼、肋间疼,有时她会突然昏倒,中医说是脏躁病,我和邓融说带她去上海看医生,她不肯去,邓融找了个西医来家里,查血压、心率、脉搏,所有的生命体征都正常,但她有时就是会不省人事,母亲去世以后我才知道,母亲的病不是身体上的病,乃是心病导致的身体衰弱,母亲是遮山四乡八里有名的大家闺秀,嫁给父亲时,才二十岁,父亲肯娶她,不过是贪图她能带来大笔嫁妆,她的婚姻很不幸,生了邓融和我后,底下的孩子都小产了,父亲对她很冷淡,在人前却给予她相当的尊敬,不明真相的人们认为她很幸福,一个女人的婚姻若是幸福的话,又怎么会歇斯底里、焦虑抑郁、暴燥易怒,不明所以的哭笑无常?她对我有时好的不得了,有时又很暴躁冷落,都和她的心情有关,父亲又藉她身体有病,娶了琴姨,琴姨到我家时才十六岁,母亲奈何不了父亲,就把怒火发作到琴姨身上,她很折磨她,琴姨说起来是姨娘,其实连下人都不如,父亲为了维持家庭和睦的表象,对母亲的行为不管不问,但母亲还是因为忧伤气愤得了胸岩,很快就故去了,母亲走了以后,琴姨以为苦尽甘来,但是并不是,父亲并不和她正式结婚,一直推脱她,让她满怀希望又失去希望,我去上海读书时,父亲就说要和琴姨行礼,好几年过去了,我听说父亲,他看上了镇上戏班里一个女子,要娶她为妻,这个事对琴姨的打击很大,她一直巴望能和父亲正式成婚,成为桂园的女主人。”

“邓小姐的意思是王朝琴可能对你父亲怀恨在心,杀死了他,然后把他背出园去,埋到了何海的墓里。”

“她肯定听说了父亲要和别人结婚的事。”

“尽管她有杀人的动机,我们并没有找到她杀人的证据,在没有证据证实之前,没有人是罪犯。”

桂园的角门开着,前面的人鱼贯从角门走进桂园,从这里比从大门走有近三分之一的路程,

老齐拿着钥匙站在门口,等他们走进去好锁门。

鲁恩停住脚,说道:“邓小姐,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为什么要阻止薛止安向邓融劝解你父亲,他们父子之间嫌隙很大吗?”

邓秀道:“主要邓融对做生意没兴趣,父亲又要他子承父业,今年暑假回来,闹得很不开心,父亲说外人靠不住。”

“所以就没拒绝何文宣住到家里来,何家祖上和桂园真的有过来往?”

邓秀脸上显出一抹嫣红,她的眼睛晶晶亮,道:“文宣是我在上海认识的,此次我回桂园,他忽然说他祖父受过我祖父的恩惠,我当然认为是他……胡说,但他来了以后,和父亲谈起,父亲说真有这么回事,就让他住了下来。”

“他家在杭州的店叫‘何记绸缎庄’?”

“是啊,先生怎么问起了他?”

鲁恩看着匆匆向这边走来的何文宣道:“我很好奇,果然是做绸缎生意人家的少爷,仪表堂堂,邓小姐,邓融和令尊的嫌隙,并非只是为此吧?”

“怎么?”

“和那个叫清秋的戏班女子有关吧,今天邓融在叙述在镇上经过时,刻意隐瞒了和令尊从安先生家出来以后,去清秋戏班的经过,他还因为这个,和令尊起了龃齬,他不想把清秋姑娘牵连到这件事情中,隐瞒了事情经过,等在汽车内的薛止安并不知情,父子两个,在为清秋姑娘争风吃醋,邓融对令尊很不满,这些邓小姐都知情,所以才要阻止薛止安。”

邓秀崇拜地道:“什么都瞒不过先生,薛止安请先生来,真是请对了,杀死父亲和何海的凶手一定也瞒不过先生去。”

被年轻貌美的小姐崇拜夸赞,一向谦虚自持的鲁恩也心情愉快。他道:“邓小姐,听我一句忠告,擦亮眼睛看人,不要让眼睛看到的,迷失了内心的认知方向,这对你有好处。”

邓秀怔住。鲁恩走进园内,和何文宣擦身而过,园内的桂花香弥漫了过来。

邓艮冬已把桂园内安排得井井有条,正院正房里铺好一张床,放邓家印的尸体,佣人各司其责。小红陪邓霁坐在房檐下,看着车子从面前经过,把邓家印的尸体抬进门。

郑瑞龙和陈兴谢过邓融的挽留,离开了桂园,他们说好明天还来,现在不止是何海,桂园的主人也死了,埋在何海的坟墓里,要说这两件凶案没关系,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陈兴临走给王朝琴的茶荷也拍了照,并拿走了相机,说要把相片洗出来。

桂园每个人都心情沉重,草草吃了晚饭。邓艮冬一直站在门旁,等邓融吃完,道:“少爷,我和你说件事情。”两人一起走向邓家印会客的耳房。

薛止安道:“邓融的考验来了,诸事不管的大少爷,要担起维持一个家的责任来。”

鲁恩淡淡说:“也许他就盼着这一天。”

“邓融耽于享乐,他并不愿担责操心。”

“正是这样的人才眼高手低,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在担起家庭重任方面,他不如他妹妹邓秀,在重新鼓勇生活方面,他不如王太太,一个公子哥儿,他和邓艮冬会吵起来。”

薛止安狐疑地朝耳房看。未几,邓融的高声就传了出来,“就这么办。”他说。

鲁恩道:“他们在说丧礼的事,邓管家根据桂园的经济提出了中肯的建议,邓融没有采纳,他有自己的主意,他父亲一死,他就是王了。”

“邓融一

点儿都不自大。”

“那是在他父亲的威权之下,我看必须邓秀和王太太联手,才能遏制住他,邓艮冬会想到这一点,他是个好管家,如今这样忠心的管家不多见了。”

“那何海和邓先生的死,您怎么看?”

“哦!邓先生死那天,你们吃过晚饭以后就回了东院,邓融、邓秀、何文宣、你们四个人在做什么?”

薛止安的眉头蹙起,极力回忆:“吃过晚饭以后,我和邓融在园里走了一阵,谈桂园的事情,何海的死,一个雇工被人杀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谈治安问题,遮山一向富庶,人们都有事情做,只有穷山恶水才出刁民,桂园这几十年来一直很平静,只有一年冬天,闹了贼,后来一直无事,何海忽然被人杀死,县警察局束手无措,这时我就和他说起你。”

“你们回去是什么候?”

“大概九点多,在游廊那儿碰见了邓秀和何文宣,他们两个在谈恋爱,邓先生先前也同意,最近态度好象有些改变。”

“哦!怎么改变?何文宣还在桂园住着。”

“有一回我在正院,听见邓先生和邓秀说,‘叫他赶紧回杭州去’,这里家在杭州的,只有何文宣一人”。

“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我记得是何海死了以后,邓先生每天都绷着脸,我还奇怪,桂园并不把何海的死当回事,这是怎么了?我刚来桂园的时候,邓先生还很温和,没有成天绷着脸。”

“然后呢,你们四人就回了东院?”

“我们在客室里打牌,小红来叫大少爷,说绍伦说的,邓先生让他去西院,邓融玩上了瘾,不肯去,后来邓绍伦就来了,闹了一阵,就走了。”

鲁恩道:“邓绍伦和邓融的关系不错啊。”

“他比我们年长几岁,平时和我们能玩到一起,镇上馆子里吃饭,有时到城里去。”

“牌场散的时候是几点?”

“十一点二十,我看了下时间。”

“然后呢?”

“我回房间睡觉,第二天早上吃饭时听说邓先先不见了,开始大家还不着急,以为他临时起意到外面去了,等了一天,才慌起来。”

“是谁最先开始找寻找邓家印?”

“我想是邓秀吧,邓融心大,凡事都不着急,邓秀找不到邓先生,四处查问,大家才慌起来。”

鲁恩叹了口气,薛止安不知他这叹气所为何来?倒是鲁恩主动说了:“邓家印很失败,他的失踪,无人放在心上。”

薛止安道:“有时他也会住在外面,大家就没在意。”

那边邓艮冬满脸凝霜走出来,他看了鲁恩和薛止安一眼,往大门口走去。接着邓融走了出来,狠狠看着邓艮冬的背影,道:“这园子不是他说了算。”

鲁恩劝解道:“邓管家忠心耿耿,熟悉桂园事物,他的建议应该不会错。”

邓融道:“他说到镇上安家秦家报丧,必须我亲自去,这些都是镇上头脸人家,我去也无可厚非,又说必须遵守什么荒唐规矩,这就让人受不了了。”

鲁恩嘴角微微上翘,待邓融走过去以后,薛止安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鲁恩看着邓融的背影,道:“象他述说镇上经过一样,他隐瞒了重要部分,邓艮冬和他说起了桂园的经济问题,似乎桂园现时的经济,没有以前宽裕,花惯了钱的邓融,对邓艮冬筹划的葬礼很生气,这些事情,他不会和我们说,符合他大少爷一惯秉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