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男友的证词(1/3)

鲁恩试探问:“佩颜说没说过他们是从同一个家庭抱养的?”

“她好象说过,她和佩芸,是从同一个地方抱来的,他们之间有四分之一的血缘关系,出了三服,但按咱们的传统,他们还是亲姐弟,她说他们两人很相像,是有相同的血缘关系吧。”

“魏先生和佩颜分手后,有没有再去过月浦?和佩颜联系?”

“没有,被女人甩了,颜面无存,不要说去见她,和她联系,就是连提也不想提她,心情低落好长时间恢复不过来,后见遇见了我太太,才慢慢好起来,太太有疑心,我更不会去见她,和她联系了。”

“魏先生近段时间也没有离开过上海?”

“这个月没有,上个月有几天假,我和太太去南京玩了玩。”

这时,外面一个职员探头探脑叫了声:“魏科长。”

魏其林应了一声:“我就来。”

鲁恩道:“那么魏先生去忙吧,打挠你工作了。”

魏朝林站起来,迟疑了一阵,但仍问出了口:“能否问一句,佩颜她怎么了?”

“她死了,被人杀死了,魏先生,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得多,佩颜她离开你,果然象她说的那样,没有嫁人,她也成全了你和太太的幸福生活。”

魏朝林睁大双眼、结结巴巴说:“但是……毕竟……是谁害死了她?”

乍一听闻旧情人的凶讯,不管以前有多少怨恨,这一瞬间,都化为乌有了吧。

鲁恩意味深长地说:“缉捕凶手是我们的责任,不管凶手有多么狡猾,我们都要找到他。”

从商务局出来,外面艳阳高照,但黑压压的乌云已压了上来,两个小警察刚走,风就顺着路面刮了上来,渐渐地越刮越大,呼呼的风刮得树木左右乱晃,街面上做生意的人都慌得把货物往屋内搬,小摊贩们也急忙收拾货物,眼看暴风雨要来,空中已亮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声在头顶炸响,只是雨水还没有落下来。

街上的人四处慌张着往前赶,鲁恩踅进一家茶馆,点了杯茶,拿起报纸,等雨停了再回公寓。茶馆是他常来的地方,在这里可以从各行各色茶客身上看到市井百态、听到最新信息———虽然多半是主观揣测、推断,常常离题八万里,如同乡间小民揣测皇宫里的生活,但这份世俗的闹热,让他感到亲切,这才是中国,茶馆里的普通茶客,耿直、刚强、富有正义感,敢拍桌子拍胸脯保证,可以为朋友上天入地,可以路见不平、拨刀相助,这份勇气,或是吹牛、或是茶馆氛围感染的,都比平时的懦弱自私、自扫门前雪可爱得多。

外面是轰隆隆的雷声和哗哗的雨声,几乎掩没了茶客们的说话声。但有两个人的说话还是引起了鲁恩的注意。

这是两个年轻的男子,年龄都在三十岁右右,戴着眼镜的那个身形瘦长,他对面的男子一脸油光,鲁恩一见便对他甚没好感。

一脸油光的男子蛊惑同伴:“这是个绝好的项目,做

人就要抓住机会,改变命运,你一个小科员,一个月才挣多少钱?还要供养父母、还要养活妻小,想想都替你着急,你只要投入我们项目,保管一年以后,你有几万块的收入?你看看我,明摆着的样本,做人要抓住机遇,起步晚不要紧,方向要正确,光想着吃苦,不运用智慧,什么也得不到,学历是死的,人要不断学习,才能看到出路,你看这个人那个人和某某某某有关系,那都不真实,人得靠自己,最重要的是抓住机会,知道自己要什么,光去做,不知道自己要什么,遇见的都是逆风。”

“我不是不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但家里再怎么凑,也凑不出六百块。”

满脸油光的男子笑道:“你心里还有疑惑,观念建立不起来,所以还在贫穷里打转,我原先就给你讲过,在家里你的眼睛看的全是你的家,你家的一个‘钱’字,走到街上你才看到偌大的上海,为什么有人穷有人富,穷人和富人有什么不同,表面上穷人缺的是钱,实院上缺的是观念,穷人缺的是不是机会,而是脑子里的观念,不接受新观念,就永远活在贫穷里,不是所有人我都和他说这些,方向大于方法,动力大于能力,做人大于做事,最重要的是做人,人做不好了,做什么事都是昙花一现,你的眼光要放长眼,不要只看着眼前困难,光看眼前的困难,什么都做不成,我一个老师,原来也一穷二白,从银行里贷了几千块,投入到这个项目里,现在怎么样?大别墅住着,大汽车开着,成人顶级富人了。”

瘦男子嗫呐道:“银行里贷款,要还利息,还得有担保,不容易贷到。”

“哈哈,还是你老兄思想眼界观念都跟不上,你要是知道有多大的回报,就是抛有现在的一切也甘心去追求,几千块钱算什么,叫你去上课你又说忙,不上课思想观念就跟不上,思想观念跟不上遇见机会你就把握不住,世界上的事有很多种,最难的是既想要富人口袋里的钱,又拒绝富人脑子里钱的观念,这就是穷人为什么是穷人的原因。”

瘦男子咬牙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些,我岳母答应通融我些钱,去问她拿,她突然又反悔,不借给我,把我气的,手上的书本差一点砸到她身上。”

“哈哈,贵岳母一向清高,知道你拿钱做这个项目,肯定抓瞎,你不能和她说这个,人是很奇妙的,脑子投入到这个观念里面,自然受益无穷,那些外人看见,还以为我们癫狂了,其实更可怜的是他们,沉在苦海里自己不知道,有人想要渡她,她还恶语相向,这个时候,非得有大慈悲不能成事,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我们都不在意,做事之前先做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瘦男子一脸虔敬地听,鲁恩忍不住用笔刷刷写了一行字,然后拍拍油光脸男子的肩,道:“鲁敬容先生,本斋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鲁敬容先是瞪

大眼看鲁恩,后来又看字条,只见字条上写着:“细思兄之所言,甚有道理,兄若方便,可到雅聚园一晤。鲁本斋”

鲁敬容拿着纸条,欣喜若狂,对瘦男子说:“你看,我的本家鲁本斋先生,听了我说的,主动和我联系了,鲁先生在上海也是有头脸的人物,等到他加入,我们的事业就更多人会看见,你稍等,我先见去本斋了。”

外面风雨稍缓,他急不可耐走出茶馆,一头扎进风雨里,消失不见了。

鲁恩坐到瘦男子对面,笑起来,道:“钱先生在商行任职。”

钱先生惊诧地道:“啊,先生您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先生不觉得刚才的事情有蹊跷吗?”

钱先生象是醒悟过来,道:“噢,先生并不是什么本斋先生派来的,你骗了鲁敬容,你为什么要骗他?”

鲁恩笑道:“我并没有恶意,是他没分辨出来,这么拙劣的骗术,至少也得问问我是谁?和本斋先生什么关系?又怎么找到了这里?他什么都不问,兀自欣喜若狂,出去见本斋先生,雅聚园那么大,他到了那里,怎么找本斋先生?又没写相约几点?他就一点儿不疑惑,为什么?因为他有一颗结识本斋先生的心,这心蒙蔽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到疑点,这张纸条漏洞百出,他果然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但是,先生您……”

“其实我是想和钱先生说几句话,把他给支走了。”

“我以前没见过先生您,您怎么知道我?”

“刚刚是鲁敬容和您的谈话让我注意到了您,我不忍先生走错路,所以想和先生谈谈,鲁敬容说的似是而非,不能全都照搬听从,想要多挣钱,让家人过得好一点,正常的人都会这么想,关键是挣钱有很多种,一夜暴富也有很多种,看先生想怎么做了,最明显的是赌博、赛马,如果运气好,都可能一夜暴富。”

钱先生喃喃道:“那可不行,赌博、赛马,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可玩不起。”

“我怎么听鲁敬容说,钱先生要投六百块到他们那个项目里,会有很大的收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挣钱不是这个挣法,你看看全上海,有几个傻瓜,会把钱投入到看不见的事情上,六百块不是个小数目,先生要不吃不喝一两年,才能挣够这个数目,你还不如去赌场、去买赛马,那个获得收益的机率还比较高,你把钱投入到这个看不见的黑洞里,什么都得不到。”

“可是,敬容说……”

“改变观念才能改变命运,这话适用于任何一个行业,话没有错,错的是人,挣钱主要凭的是勤奋劳力,不是话语和想像,你看上海滩真正生意做的好的那些人,什么时候站出来喊口号了,钱先生,你还有父母妻小,摊上六百块债务也并非是灭顶之灾,你若愿意花钱买一个教训,也未尝不可,可怕的是其后,还有各式各样的投资摊上来,你会摊上更多债务,拖累了好好一个家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