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指纹的证词(1/3)

“佩颜的男朋友啊,我记得听佩颜说过,那男孩子是s大学的,她毕业后去学护士,计划学成后留在上海工作,和那男孩在一起,后来两人有了龃齬,就分开了,佩颜回到月浦,在小学教书,我就是那个时候来虞先生家工作的。”

“佩颜和男朋友分手的原因,她有没有说过这些?”

任小姐笑道:“无非是小儿女耍脾气、任性,年轻的孩子们都这样,高兴了就在一起,不高兴了,一言不合就闹分手,佩颜任性,回到月浦以后,那男孩子好象还找过她,最后还是分开了。”

鲁恩点点头,道:“后来你并没在再回松庭,也没有再见到过佩颜和佩芸?”

“有一年圣诞节,我好象在福州路看到过他们,但是他们躲着我,看见我走过,赶紧躲开了,我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后来想起,我没有看错,就是他们,因着他们躲我,不愿见到我,我还难过了好几天。”

“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三四年了,佩芸长高壮实了,佩颜还是老样子,我怎么可能忘记他们。”

“此后松庭怎么样,任小姐听说了没有?”

任小姐踌躇道:“其实我很想知道,但我不打听别人不愿说的事情,如果没有妨碍,请告诉我,松庭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是事情重大,警察们不会请我协助调查,是陈生,还是佩颜佩芸出了什么事情吗?”

鲁恩看着她道:“任小姐,不探问论断别人的隐私、尊重别人的生活方式和习惯是美德,任小姐具有这个美德,可惜大部分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任小姐低下头,谦虚地说:“如果这也算是美德的话。”

鲁恩笑道:“怎么会不是,我和你说吧,一周前陈生请我到松庭,帮他调查松庭闹鬼的事情,这个鬼只有陈夫人一人看见过,别的人都没有看到,好好的松庭怎么会出现一个鬼,真是个谜啊?任小姐也知道,松庭的经济日趋颓败,一家人勉强渡日,陈夫人极力搓合佩颜佩芸的婚事,刚好就有两个合适的人出现到松庭,真乃天赐良缘,可惜的是,这个时候,陈夫人被杀死在松庭后的湖旁,第二天,佩颜也死了,有人用给她注射药物,害死了她。”

“啊,怎么会?”任小姐掩饰不住惊讶,她肯定做梦也没梦过,她这一生,还有和凶杀案联在一起的时候。

任小姐事无巨细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听说陈夫人和佩颜被杀,最初的震惊过去以后,她沉思道:“我离开松庭以后,那里的事基本没有听说,帮不上什么忙。”

“不,任小姐谦虚了,你帮助了我很多,任小姐所说,和我推测的方向一致,顺便说一句,任小姐不必为佩颜佩芸躲着你难过,他们——不是针对你。”

任小姐虽满脸疑惑,但仍优雅地保持平静,表示对帮助到鲁恩感到高兴。

任小姐虽然是教会学校毕业,却并不信教,但她的言语、行为、心思意念却比鲁恩认识

的许多信教的人更符合教义对信徒的教导,在离开白象路虞宅的路上,鲁恩脑子里不断回旋着任小姐的身影,这是个有魅力的女人,可惜她的美,并不太可能被这个人人为己、膜拜金钱的社会所发现,她的命运注定坎坷,但愿她以后有好运吧。

鲁恩坐车来到警察局,已是日色苍茫时分,铁索看到他高兴地说:“丁川这小子还真指靠得住,他从德国打回来电报,这么短的时间,难为他了,电报上只有一个字。”

鲁恩淡淡道:“是个孕字。”

“让你猜中了,是这个字,就是说德国那边也证实,戚佩颜是有孕在身。”

“戚佩颜的确是怀孕了。”鲁恩感慨道:“别人不知道,学过护士的她,身体出现异常必定会有所察觉,或许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她一死,她的情人就不会知道了。”

铁索敏感地问:“她的情人,是在松庭的人吗?”

鲁恩默默不言,问铁索道:“魏朝林找到了吗?”

铁索眉头皱起来:“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这帮小子,一天不挨收拾,就皮松骨痒。”

鲁恩安慰他道:“无妨,我来看看那个有指纹的注射器。”

铁索和鲁恩及指纹专家李春厚到证据室,开门进去以后,打开专门保存证据的柜子,小心把一个托盘拿出来,托盘一旁放着盛注射器的盒子,一旁放个小镊子,正中央是注射器,托盘的旁边,是从松庭采取众人的指纹样本,还有李春厚做的指纹比对记录,鲁恩看了看比对记录,然后拿起小镊子,小镊子夹住注射器,看上面的指纹。注射器玻璃表面光滑平整,指纹隐藏其间,肉眼看不出来,鲁恩看了注射器发现指纹的部位,那里似乎和其他玻璃表面有不同的地方。他问道:“指纹旁边这是什么?看起来不一样。”

李春厚道:“不是药水,是一种物质,初步判断有光膜,还有灰尘、树脂。”

鲁恩沉吟,放下注射器,看指纹比对记录,道:“这是左手中指指纹,只有半个指尖,可以看出是箕型纹、纹线向下,噢,方执中是这么拿注射器的。”他用左手做出拿注射器的姿势。忽然一笑,道:“方执中做医生多年,想必练出了拿注射器的技巧。”

铁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鲁恩若有所思:“以前的推理方向全错了,不算聪明的做法,居然蒙蔽住了我,看起来那么温婉的人。”

“你是说戚佩颜?”

鲁恩点头:“是她。”

铁索一脸迷惑,但什么也没问出来,鲁恩若不愿意说的事情,他就是问了也白问,特别是个案子上,侦破过程中鲁恩向来吝于言辞。

第二天魏其林找到以后,铁索给鲁恩电话,问他可要见魏其林?鲁恩口上说不必,但是其后,他还是乘车来到了魏其林所在的商务局,魏其林在商务局已经做到科长的职位了。

鲁恩赶到的时候,魏其林脸上带着笑容,正在接待室抽烟,两个小警察趾高气扬坐在

他前面,说着什么,魏其林不时抬眼,瞟一眼面前的两个警察。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精明男子,不过半天时间,他已经和两个小警察混得厮熟了。

鲁恩走进去,两个小警察见过他,忙给魏其林做了介绍,魏其林握住鲁恩的手,热情地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鲁恩先生,久仰,久仰,我从朋友那里听说过你,此次找魏某,是为了什么案子?”

“十年前魏先生和戚佩颜小姐谈过恋爱?”

魏其林略一皱眉,随即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成家立业,相信佩颜小姐也过得很幸福,怎么为这事还惊动你们了?”

“先生到松庭去过吗?”

“佩颜家吗?我听她这么说过,我没去过松庭,那时她执意离开上海,到月浦小学教书,我去过学校,没到她家里去过。”

“据说是魏先生戚佩颜小姐起了龃齬,佩颜小姐才离开上海回月浦,先生还记得是什么事情吗?”

魏其林笑道:“都是小事情了,可能我比较忙,佩颜就说我冷淡她,还说我另有所爱,我一生气,和她争吵了几句,谈恋爱吗,也不能事事顺着她,她就赌气回月浦去了。”

“后来你找到月浦,她的态度很坚决?”

“是啊,我特地找到月浦,向她道歉,她好象是换了个人一样,不是原来的佩颜,她告诉我,我俩再没有挽回的可能,我一气丢下她赶了回来,年轻时做事冲动,考虑不周全,或许她有什么苦衷。”

“魏先生看出来佩颜有苦衷吗?”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我俩好好的,并且决定要结婚了,我不是个乱来的人,忽然她要离开,心有不甘,结婚后我和太太说起,太太认为是佩颜另有所爱,把我抛弃了,我潜意识想到了这一层,但拒绝接受,所以是故做混沌,不知道佩颜为什么要离开我?”

“哦!魏太太的见解……很新鲜。”

魏其林笑道:“我当然说她胡说,没有的事,佩颜当时告诉我,她就算和我分开,也永远不会嫁人,她要是另有所爱,就不会这么说了。”当初汲汲不能忘的,多年以后,也就释然了,时间果然是疗治伤口的良药。魏其林内心的舒适写在脸上,他看起来对现在自己的生活满意极了。

“魏先生知道佩颜和家人关系怎么样?”

“她是抱养的,她和我说她曾去找过原来的家庭,但临到路头,又打消了主意,她其实是个容易逃避的人,不敢面对,有时我在想,她或许又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才又避开上海?”

“这就是魏先生相信佩颜的苦衷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呵呵。”

鲁恩道:“这么想也未尝不可,以佩颜的性格,逃僻是她的作为。”

魏其林小心问:“能问一句吗?佩颜她怎么了?”

鲁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道:“佩颜说过她弟弟佩芸没有?”

“她常常说她弟弟如何,对了,她弟弟还给她画过像,我见过好几幅,那小子的确有画画的天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