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死因汞中毒(1/3)

“我是怀疑,你父亲有汞中毒迹象,不过要鉴定过才能证实。”

出了王家以后,鲁恩道:“我们去警察局。”

警察局的苏警探在上海时,由铁索带领拜会过鲁恩,他一看见鲁恩,喜不自胜,问他怎么有闲情逸志到良山庙来?

鲁恩道:“当然是为一桩案子,十年前阮士三被毒杀一案,你还记得吗?”

苏警探说记得,阮士三的夫人鲁敏芬投毒杀死自己丈夫,被指证后上吊自杀,在良山庙四乡八里轰动一时,大凡有点记忆的人都还记得。

“鲁敏芬是我姑母。”鲁恩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他姑母生前对他很好,她去世时他正在英国。

“哦,您的意思是彻查这桩案子。”苏警探是个聪明人。

鲁恩点头。

苏警探道:“刚好这桩案子是我办的,当时是这样的。”

十年前他在镇上听说阮金铺家的掌门人阮士三死了,那天他家中并没有其他人等,不过是他的一妻一妾,还有阮士三的妹妹、妹夫在一起喝酒吃饭,吃完饭后他回到自己房间。下午时他妹夫金完森找他商议生意上的事,去到他房前喊他,只见他夫人鲁敏芬坐在房门口,金完森不便进入他们卧室,鲁敏芬回房间去喊阮士三,但她进房以后忽然大叫,叫声里满是惊恐,金完森冲进去一看,原来阮士三已经死了。金家夫妇见大哥死得蹊巧,便报告了警察局。尸检结果阮士三是死于砒霜中毒,在他喝水的茶杯里,果然检验出了砒霜,并且鲁敏芬承认,阮士三的茶是她亲自给他端去的。

“就这样便认定是鲁敏芬毒死了阮士三?”鲁恩不满地说。

“自从阮士三娶了妾回家以后,鲁敏芬数次说要杀掉阮士三,就连他死那天,两人吵架,鲁敏芬还说要杀了他,夫妇俩已不复往日恩爱,阮士三很宠他的妾朝英。”

“阮士三娶了妾了?”

“是这样啊,唱戏的朝英,在良山庙,是个响当当的角色。”

“她现在在哪儿里?”

“就在良山庙,嫁给了王老板,这回不是做妾,是做正室夫人,王老板对她很好。”

“那么金完森夫妇呢?”

“他们也在良山庙,和阮士三的儿子阮雄志,两家都是开药铺的,亲姑娘和娘家争做生意,都不相互来往了。”

苏警探对王家周妈的死充满疑问,若不是鲁恩亲自去现场,证实周妈是被谋杀而死,他几乎都要接受是周妈想不开自己跳到井内淹死的了。

苏警探嘿嘿笑说:“我们这个小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鲁恩道:“我接手这个案子并非是为你,是为王元,他家里……”鲁恩的脸上头一次现出焦虑的神色。

良山庙警察局也有尸检处,但大家都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这个尸检处多年都没使用过,鲁恩笑道:“做私人侦探的,是专找事情做了。”

苏警探问他周妈的案子该从哪里着手去查?鲁恩道:“其实这个案

子,我已有底细,只是还不能证实,我们还是先去找金完森夫妇,看他们怎么说?

金完森夫妇的回记大致一致,10年前秋分那天,他们夫妇在阮家吃蟹宴,阮士三的兴致很高,说了很多话,只是为了朝英,夫妻俩又吵了起来,鲁敏芬还说要杀了他,拂袖离席而去,后来阮士三喝了几杯酒,和他们夫妇一起去鲁敏芬房间找鲁敏芬,好好的蟹宴,都是自家亲人,女人主不在说不过去。鲁敏芬倒是识大体和他们一起回客厅,只是他们看景致落在了后面,进客厅的时候,听见阮士三说:“你且耐烦,过几天就让她走。”他们进去后看见朝英站在客厅门口,听阮士三说话,而鲁敏芬,等他们走近酒席以后,才看见她躺在一张躺椅上,她的怒气已经消了。重新坐席之后又开始喝酒,平时阮士三喝酒颇为量宏,那天只喝了几杯,他就说头晕,要回房去躺一躺,他不去新进门的朝英房内,而是去了夫人鲁敏芬的房间,金氏夫妇虽然奇怪,却也没说什么,因为阮士三对朝英的宠爱全良山庙人都看在眼内,为了娶朝英进门,阮士三夫妇闹得很僵,鲁敏芬数次提出离婚,甚至为此赌气离开家,住到旅馆内,阮士三还请妹子金太太去劝她回来,鲁敏芬一脸不高兴,扬言要杀了阮士三,所以后来阮士三被证实死于砒霜中毒,金氏夫妇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她。

那天阮士三回房以后,他们各自午歇,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金完森为了桩生意上的事,去找阮士三商议,只见鲁敏芬坐在外间,阮士三还在房间睡觉,鲁恩敏芬回房间去喊阮士三,回房以后惊恐大叫,金完森急忙跑进去,却发现阮士三已经死了,金完森家里开着药铺,看阮士三鼻孔出血死得可疑,便报告了警察局,苏警探带人来验看,尸检证实阮士三死于砒霜中毒,并且卧房阮士三的茶碗内,也检测出了砒霜。

鲁敏芬承认茶是她端给阮士三的,却否认她在茶碗里下了毒,她说她怎么可能毒死自己的丈夫?然而在不容置疑的作案动机前,包括苏警探在内的所有人都认定是她作的案,于是她便上吊自杀了。

鲁恩悲哀地说:“就因为一个女人的丈夫移情别恋,便认定是她杀死了自己丈夫,太想当然了,在那个药铺买到的砒霜查到没有?”

金氏夫妇对望一眼,金完森咳嗽一声说:“我家开着药铺,阮大哥也说想开药铺,找我问询,并且找好了房子,开始进药,他进的药材内,可能就有砒霜,反正这个砒霜,不难弄到。”

鲁恩问:“当阮家开始进购药材,阮士三不可能事事亲历亲为,进购药材是谁管着的呢?”

“是他们家的阮宏吧,阮宏现在管阮家药铺的账,他还能想起十年前的事吧。”

出了金家以后,鲁恩若有所思说道:“朝英……阮宏……阮宏……朝英……”。

我听得

直笑,鲁恩问我笑什么?我说:“倒好象是私通夫人管家的戏码,玉堂春,卢俊义,都一样。”怕鲁恩生气,赶忙岔开话:“我们要去问朝英和阮宏吗?先找那一个。”鲁恩没理我。

回到旅馆以后,天就黑了,今天这一天把我们累的,只想睡个好觉。但是晚饭以后,一个仆人装扮的人慌慌张张跑来,问道:“鲁恩先生在吗?”

鲁恩问他有什么事?仆人慌张地说:“我们老爷死了,小少爷请你到家里去一趟。”

鲁恩站起来道:“报告了警察局没有?”

看见仆人迟疑,鲁恩吩咐他道:“你去警察局报告苏警探,就说鲁恩说的,让他带上法医去王家,听明白了没有,快去。”说着拿出一块钱,对仆人说:“苏警探去了王家,这块钱就赏给你。”

仆人看着鲁恩手里的钱,转身往外便跑。鲁恩道:“我们走吧,今晚别想睡觉了。”

我们走到王家门前,就听见里面一片号啕声,但是干嚎的居多,真正伤心的人,是嚎不出这么大声音的。

我们快步走到王维益房前,只见房内围了许多人,在看、在哭、在听别人哭和讲话。王启端、王启仁弟兄俩则站在门口,看着我们道:“闲杂人不要进来。”

王元满脸泪痕从里间出来,奋力说:“是我请他们来的,先是周妈死了,现在父亲也死了,我请他们查案。”

启端、启仁弟兄俩脸上露出凶恶的表情,异口同声道:“你知道什么?快进里屋去。”

王元道:“他们是我的客人,你们无权干涉。”

王启端威严地说:“这里不是上海,有你恁么多歪道理,现在父亲不在了,家里由我做主。”

王元还要说什么,鲁恩道:“好了,我们等在外面,一会儿苏警探就来了。”

“苏警探来做什么?今天一天在我们这里啰唣还不够,都是你了,招些莫名其妙的人来,周妈死了,父亲也死了,家里一天都不得安生。”启端、启仁弟兄俩怪罪王元。

也不知是委屈还是伤心,王元泪丝丝地看着我们。我心有不忍,觉得这孩子怪可怜的,一瞬间也仿佛觉得是真是,王家所有的坏事,大概是与我们有关吧。

鲁恩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笑道:“王维益喝的药,可不是我们招来的,早在我们来之前,他就开始喝那药了。”

好在很快苏警探便带了人马赶来,王家兄弟不敢拦阻,只好放我们进到房内。王维益躺在床上,他妻女儿媳跪在床前哭,苏警探命所有人都出去,由法医对王维益进行尸检,法医是个五十多岁、一脸皱纹的老头儿,他拿镊子轻轻拨开王维益的嘴,一股金属味儿飘出来,鲁恩轻轻说:“是汞中毒无疑了。”

果然,半个小时以后,法医把尸检报告写给鲁恩,尸检报告上赫然写着,齿龈似海绵装,口颊粘膜棕红色,发炎的齿龈上能看见暗蓝线,口舌粘膜溃疡,死因:汞中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