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沛甜甜的嗓音传来:“我以后一定要成为像姐姐一样热爱世界的人!”

“人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活法,不必如我一般。按照自己的活法,活出自己的人生,便足矣。”

章洋给关机的iPad充上电,跟秦安沛聊天的同时,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好像是什么的平面图。

“我也有一个小梦想,我很喜欢写作。第一次接触写作,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当时我不小心点了注册作者,后来因为好奇,试着发表了一章,意外收到许多读者的支持。

自此开始,我便开启了我的追梦之旅。尽管我的能力并不强但仍有读者愿意阅读我的拙作,也会鼓励我,有这样一群默默支持我的人,我感到无比幸运,这也是我之后坚持写下去的理由。

现在有很多人陪着我写,当然曾经陪着我的她们依旧未曾远去。如果说,写作是我的梦想,那她们,便是我追梦的理由。”

听秦安沛讲话之余,章洋重新启动iPad,打开某软件,在空白的画布中勾起草图,轻笑一声。

“小时候啊,我的梦想是拯救世界。后来意识到理想与实际的偏差,我换了种方式,给儿时梦想加上现实因素,便铸就我现在的梦想。”章洋手下的动作依旧没停,新建了一个图层,细化图层一,继续说道,“作为一个普通人类,或许我并不能改变什么,但也许我可以保持初心。在这个混乱、污浊不堪的年代,我希望我永远都是我。尽管不可能回到妄图拯救世界的年龄,但我希望,我可以一直是那个热爱世界的女孩,愿君如是。”

“其实我还有一个小愿望,我想热爱你所深爱着的世界。”章洋甜甜一笑,趴在桌上,摆弄着毛绒玩偶,“姐姐,你是怎样接触画画的呀?”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拿起拿起画笔,肆意书写他们所爱的人和景时,萌生了‘去画画’的念头。后来被父亲送去特长班学画,让我感觉我并不自由,这反而让我开始厌恶画画。有时候会因辅导老师的不够好,苦练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

学了四年的绘画,束缚和不自由,终究还是把我压垮了。晚上我突然发了高烧,父亲不在,母亲……我烧了一整夜,再次睁开眼,是在医务室。后来听人说,是我二姑送我来的。

她也有工作,也只能抽空来看看我,剩下的时间,大部分是她女儿——我的表姐在陪着我。我们相处的并不长,只有两周左右,两周后我的病好了,她们就回去了,我们只能在家庭聚会和过年时见到。

二姑的无微不至至今依旧历历在目,表姐所给予我的远不止两周的陪伴。当时不懂事,总是不顾父亲的阻挠去我二姑家。不好意思,有点跑题了。”

章洋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祥和,仿佛事不关己,此时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风轻云淡。平静的声音中交杂着沙沙的笔声,听着舒适治愈。

“完全没关系的。有关姐姐的一切,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去了解。”秦安沛趴在**,敲着键盘,“所以姐姐的二姑和表姐对姐姐影响很大吗?”

“嗯,算我的第二个恩人。言归正传,在医院里住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所以我花了这么久,算丧失了初心吗?

明明当时画画是为了热爱生活,现在因为画画耗费大量时间,连我养在墙角的山茶花被鸟叼走都丝毫未察觉。在那一刻,我热爱突然涣散光芒,失去了那份俯身听蚁鸣的能力。

所以我退出了特长班,将压力中的我彻底解放出来。以前画画的时间拿来看花开花落,看一切有意思的事。看过一个多月的万物,我逐渐意识到,我还是喜欢画画,画那些不被定义的画。”

章洋勾勒好线稿,开始上色。

秦安沛瞄了眼窗外,猛然想起一句话,说了出来:“我的朋友唐旭曾经告诉我,‘只要想干,干好便是唯一的答案。’我想这同样也适用于姐姐。”

“繁唐若许,朝暮旭旭。唐旭,秦安……沛……是你呀,小朋友……不,大朋友。”

“姐姐还记得我?!”

“嗯哼~”章洋顿了顿,继续讲她的故事,“所以我放下辅导老师规定的画的‘美’与‘丑’,以我独特的画风,画下所有让我感觉到美好的事物。万千美好中,你算一种,这是我画你的理由。

当时除了鼓励,质疑声也不小,甚至有人说我变了。而今天那幅画给你,其一是因为画面的中心是你,其二是希望你能明白: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本该怎样的事情,每一件事情的选择,都是我的权利,我的自由。除我之外,无人该参与,无人该评价。”

人们总是习惯于给身边的人挂上形容词,以便交往。这本无罪,但有的人给别人贴上标签后,便将标签同人视为整体,一旦别人跨越标签交界线,便会自动归结于他变了,自然而然地给其冠上罪名。其实,那才是真正的他,只是人们未曾真正了解过他,仅此而已。

章洋没有很快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姐姐说得对,谢谢姐姐,我会的。”

“没有人能用标签束缚我们,愿我们都能挣破牢笼,勇敢做自己。”

“知音难觅,能遇见姐姐,真好。”

她从**坐起,抹去眼角溢出的激动之泪,沉默许久,答复章洋。

章洋答:“我亦如是。不早了,先休息吧,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好!”

秦安沛爽快地答应了,她辗转反侧,按耐不住的激动让她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凌晨三四点,她才在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有个毛病,一旦超过三点之后入睡,那晚必定睡不好。

刚入睡没多久,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的叫声,便紧紧缩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敢动。耳朵处传来一阵莫名的瘙痒,她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挠挠耳朵,随后缓缓放下手,不再有其他动作。

心惊胆战一直伴随她到了太阳光照入屋内,这才急促离散。

她早早起来,这才发觉昨天听到的声音根本不是生物的叫声,只是风吹动窗户发出的声音。

她长叹一口气,无奈又无语,准备洗漱时不由自责。昏昏沉沉做准备时,收到章洋的消息。

-早,起了吗

-嗯嗯,姐姐早安~正在准备呢,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不用,我都带了,给个地址,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姐姐,麻烦给个地址,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你知道了还这么给你惊喜?地址给我

-滨河西路A区11号楼三单元

-吃了吗

-还没,准备做呢

-等我,我先带你去吃东西

-姐姐,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嗯

-嗯嗯

聊天结束,秦安沛打起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章洋的□□主页,昵称她昨天就看过了,不过今天再看还是忍不住再看一遍,“限定花期”会是什么寓意呢?秦安沛想着,怎么也想不明白。

楼下有车在打喇叭,随后手机提示音响起,是章洋到了。

-楼下等你

-【爱你】

秦安沛回了个表情包,立即下了楼。

电梯里,她心急火燎地走过来走过去,每一秒大脑都在超负荷运转:

我该怎么跟姐姐打招呼?我还要跟她吃饭,万一我做的不够好怎么办?太注重仪表姐姐会不会觉得我作?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还未等到秦安沛想好对策,电梯门缓缓打开,她向前走去,却和一个进电梯的人撞到一起。

秦安沛向后踉跄了几步,连忙道歉。抬头一看,瞪大双目:“安忱?你怎么来了?”

“芳舟被她爸妈安排去国外培训,过几天就走,我们准备给她办一个party,我们提前商量一下,给她准备一份分别礼物。”

沈安忱一边喘着气,一边急促地说着,说着说着,泪珠在她眼眶里打转。

秦安沛口中的“安忱”全名叫“沈安忱”,“芳舟”是“邵芳舟”,两人都是她的闺蜜团的成员。邵芳舟是一位全能型天才,年仅十七就在科研方面有极大造诣,最为出名的还是她研究出的新型无痛机疗法。

“就算舟去培训,我们也可以电话联系呀。更何况她不是每年会回来几次嘛,又不是见不到了,对吧。别哭了,乖。”

眼看她就要哭了,秦安沛连忙把她拉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虽然她心里也没底,邵芳舟到底会不会一年回来几次,但这样至少能安慰自己怀里大哭的泪人儿。

见现在形势不对,她迅速给章洋发了条信息:姐姐,稍等我一下,有些事需要处理。

沈安忱连声应和,渐渐停止了哭泣。

秦安沛见状松开手臂,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给她办party?”

“后天……晚上……”

沈安忱哽咽着,拭去泪水,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