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疾驰如飞,百里行素一手搂着她一手持着缰绳,唇若樱花,勾着魅惑的弧度,低眉瞧了瞧她道:“连城和连池已经去接她们了。”

她抿了抿唇,抬眸望着她问道“她……能治得好吗?”

萧清越,那个本该如阳光一样耀眼的女子,在这孤独人世带给她亲人般的温暖和爱护,明明自己承受着痛苦与绝望,还对着她笑言安慰。昨夜牢狱中话一声一声在耳际回响,震得她五内俱痛。

出了沧都,看到停在官道处的马车,红绡立在马车边上,百里行素搂着她翻身下马,她一瘸一拐地跑过去,手忙脚乱地爬上马车,一把抱住面色苍白红衣女子:“姐姐!”沙哑而低柔的声音包含了多少,无言的感激与感动。

像烈焰一般女子靠在她的肩头,泪流满面。无声拥抱,带着难以言喻激动,浓烈让人揪心,立在马车外的红绡眼眶红红的,那么好强的小姐,竟然被人废了,如何心甘?

“我不管,治不好我,你就得养我一辈子。”过了许久,萧清越一脸赖皮的说道。

烟落笑着点了点头,带血的手抚了抚她手腕出的伤,满眼的愧疚与心疼。

百里行素掀开车帘道:“行了,再哭下去,耽误了就真没救了啊!”

“有办法治好吗?”烟落一脸狂喜地问道。

“连个残废都治不好,传出去我百里行素还怎么混?”百里行素笑意盈盈地说道。

“说谁残废呢!”萧清越怒声喝道“你死哪去了,早些回来,姑奶奶至于受这份罪吗?”那声音吼得,哪像一个重伤之人。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心爱徒弟的姐姐,我才懒得搭理你。”百里行素毫不客气地还以颜色。

心爱?!

萧清越听到那刺耳的词,顿时气得咬牙。

轻风携着花香吹入马车之内,百里行素侧头瞧着靠着马车沉沉睡去的女子,有点圆滚的小兽摊开了四肢趴在她身上睡着,发出微微的鼾声,好不舒服。

他樱花般的唇勾起魅惑的弧度,探手让她靠自己怀中,垂眸间看到她脖颈间青紫的痕迹,抬手微微拨开她的衣领,莹白如雪肌肤上青紫的吻痕,格外刺眼。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唇角的笑容悄然逝去,扯开她的衣袖,光洁的小臂上朱红的守宫砂赫然映入眼帘,微不可闻地声音吐出一个名字:“楚修聿!”

突然之间他发现,三年来她竟然真的对她一无所知,假冒皇贵妃,将楚帝,萧家,中州王都推到风口浪尖上,她到底想干什么?

最后关头,又甘愿承担所有罪名,让中州王父子二人脱险,在那深谷之中到底发生什么,让她一夕之间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四年之前,她遇到楚帝的那一夜异常的反应一直萦绕心头,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

那样精妙高超的幻术,她又是从何处学来?

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怀中这看似柔弱却坚强的女子,越来越像是一个难解的谜。

他修长优美的指轻轻抚过她微蹙的眉,抚过那块刺眼的胎记,恍然间发现觉间这个看似丑颜的女子却是一难言的吸引力。

她有着水一般温柔,又有着刚一般的坚强,聪慧却内敛,冷漠却善良。也许真正的倾城之姿,并不是精美的皮相,而是来自这种灵魂深处的光华。

一路上从百里行素口中得知要在十天之内拿到另一株金线莲来医治萧清越的伤势,一行人当即马不停蹄赶往北燕。

燕京,繁华如昔。

望月茶楼上,百里行素抿了口茶,支着下巴笑意盈盈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男子,那平凡无奇的面容上一双眼睛格外清澈动人。周围的茶客看着宛若仙人的男子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男人直瞧,都不由唏嘘,这样绝美的男子竟然有着断袖之癖,世风日下呀!

烟落听到周围的议论之声,轻轻咳嗽了一声,瞪了百里行素一眼。她不想引人注目,偏偏眼前这只俊美得令人发指的家伙天生就是吸引人目光的,害得她也受牵连。

天色一黑,趁着刑天还未回府,二人悄然潜入府中,烟落迫不及待在房中翻找,百里行素却悠闲自在地打量着屋内,好似是来参观的一般,屋内陈设,简单却不失精致,除了兵书和刀剑,就是一副棋盘,一卷棋谱。

“这家伙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百里行素评论道。

烟落气结,真不知道他跟来是干嘛的,不帮忙不说,尽添乱。

正欲出门换地方再找,百里行素突然一拉她,低声道:“有人!”话音一落,打开边上的一只大箱子便拉着她钻了进去。

刚一进去,便听得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目光警惕,丝毫没有发现此时两人的动作是多么的暧昧。

狭窄的空间内,气温越来越高,她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幽幽的桃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她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

百里行素的气吸渐渐炙热起来,体内的情火无声无息的燃烧,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袭上心头。两具火热的身体交叠在一起,难言尴尬暧昧,一滴晶莹的汗液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他她唇角,瞬间燃起燎原之火。

百里行素再也按捺不住,抬头狠狠吻上她的唇,狂野而霸道,双手熟练而略带挑逗地滑进她的衣衫……

烟落脑海中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百里行素想到她脖颈处青紫的痕迹,霸道地撷取她樱唇的柔软,火热的手覆向胸前的温软,她拧着眉一把按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他的唇,她的挣扎更加刺激了他,唇齿纠缠间溢满血腥的味道……

她顿时恼怒,寒光一闪,袖中小剑抵上百里行素的脖子,目光冰冷而凌厉。百里行素迷离的眸子渐渐清明,怔怔地望着眼前衣衫凌乱的女子,默然抬手将她的衣衫整理好。

刑天打量了下屋内陈设,精锐的眸子微微眯起,身后一阵微不可闻的响动,腰际长际呛然而出,朝着木箱劈去,几乎在他出剑的同时,百里行素拉着她一跃而起,刚还未落地,那木箱轰然碎裂,碎帛漫天飘飞若雨。

刑天剑锋一转逼近前来,百里行素广袖一挥,带着她破窗而出,刑天跟着便追了出来,剑锋直指两人:“百里行素?!”

他在西楚沧都救走了萧烟落和萧清越姐妹二人,跑到燕京来做什么?

刑天移目望了一眼百里行素边上身形瘦小的男子,一双冷如寒星的眸子撞入眼帘,似曾相识。难道……是她?

山林中的交手,初云宫中搜查,赤水平原交战,一幕幕从脑海中疾掠而过。

“二位有何贵干?”刑天面色冷沉道,竟然跑到他府里来了,看来是要有大麻烦。

百里行素耸耸肩,神色坦然言道:“想借贵国的金线莲一用。”

烟落微一拧眉,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竟然就这么坦白的说自己是来偷东西的,百里行素,你搞什么?

刑天冷哼一声“阁下不会不知道,我国的金线莲已经被中州王所盗。”目光扫了一眼烟落,帮凶就在这,还明知故问?

百里行素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眼睛,道“不巧得很,我听说金线莲是并蒂双生,应该……还有一朵吧!”

刑天面色微变,此事除了皇族之人和他,甚少有人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

“那让你失望了,金线莲确实已经没有了。”刑天道。

百里行素沉吟半晌,道:“哦!那我找错地方了。”言下之意是藏了别的地方,转身便准备离去。

“阁下当本将的府第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刑天锐眸微眯,手中长剑杀气顿生,朝着百里行素直刺而去。

百里行素却瞬间一跃而起,落在了剑尖处,笑意盈盈道:“难不成刑大将军要留我们吃晚饭不成?”说话间瞥了她一眼。

烟落立即心领神会,转身几个起落便出了将军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百里行素与刑天二人交手数十回合,胜负难分,便扬唇一笑道:“刑大将军,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我三天之内必取金线莲。”

刑天收剑喝道:“我赌你空手而归!”

百里行素含笑转身,眨眼之间便没了踪影。

温婉柔美的女子端着托盘,盈步而来,小心翼翼地望着院中持剑而立的英武男子:“将军,妾身特地做了些糕点,你要不要试试。”那张面容赫然就是初云宫那个浴池中的宫女。

女子眸中难掩的爱慕之意,不知道自己是几辈子的好运,竟然可以不再为奴嫁给北燕第一大将的府中,这样的荣耀羡煞了燕京多少女子。

刑天侧头怔怔地望着她,又似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目光深邃而幽远。纵然是那张脸,但却是绝然不同的两种感觉,眼前的女子柔弱怯懦,而她是看似柔弱实则刚强,聪慧又内敛,眼前这唯唯诺诺的女子又怎及得上千分之一。

女子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瞧,俏丽的面上染上红晕,她从去年便入府了,但到现在他也未碰她,若是今夜能成好事的话,她盈盈步上前去,娇声唤道:“将军!”

刑天神思瞬间回笼,转身冷声道:“明日到管家里取五百纹银,出府另寻人嫁了吧!”

无情的话语恍若是晴天霹雳,女子手中的托颓然摔落在地,精致的糕点滚了一地,她跪地抓着他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妾身哪里不好,将军为何要赶我走。”

这么好的男人,这么安逸的生活,任是谁也不愿放手离去!

刑天闻言转身缓缓抬手揭去她面上薄如蝉翼的面具,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容暴露出来,女子惊恐地垂下头去,全身不由颤抖起来,欺骗当朝大将军,只怕她十条命都不够。

他手骤然一紧,薄薄的面具顷刻间化为碎屑,随风飘飞:“是谁让你假扮,本将也不追究,自己走!”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夜间的燕京灯火明亮,身形单薄的男子疾步而行,百里行素很快追了上来,跟在她身后几步面上是与平日全然不同的沉重,走了几步忍不住步上前去:“方才……”

烟落冷冷地甩开他的手,语气平静,言辞铮铮:“百里行素你风流也好,玩世不恭也罢,那是你的事,我感激你收我为徒,对我这四年的照顾,但请你不要再跟我来这一套。否则,你我师徒情尽。”

平日玩笑轻薄也就罢了,可是方才的事,哪还是玩笑。

百里行素面色沉沉,狠狠抓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脖劲处那若隐若现的痕迹上:“你就那么厌恶我的触碰,要是那姓修的你就甘心接受,是不是?”

她眸光冰冷望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你是我师傅,我尊你敬你,但我不是你风流的玩物。百里行素,别逼得我们连师徒都没得做!”

百里行素默然,玩世不恭的目光中似又隐藏着无言的深情,颓然松开她的手,看着她消失在茫茫人流之中。

烟儿,你可知道?

红尘辗转,我也愿陪你同行!

月光如华,夜风清凉。

大将军府,一身藏青长衫的男子迎风舞剑,进退回旋间有如苍龙出谷,峰回路转,奇峰突起,风中暗香沉沉,刑天收剑道:“来人,备马,本将要进宫。”

暗处一双亮若星辰的眸子眨起微微的笑意,方才出去转了一圈,她猛然明白了百里行素那番话的用意,既然已经放下话来说要取金线莲,刑天和燕皇便会有所警觉,从而加强防备,那就等于是给他们带了路。

烟落悄然出了将军府,无声无息潜入到北燕皇宫之内,等待着刑天的到来。

天华殿,灯火明亮的殿堂内,燕皇盘坐在紫檀软榻上看着奏折,榻褥亦是清一色的明黄,高贵而庄严。

“何方,什么时候了?”燕皇低沉威严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没寂。

“回陛下,丑时二刻。”手执拂尘的太监总管上前回道“皇上你该歇着了。”

燕皇合下手中的奏章,捏了捏发疼的眉心,叹息出声:“去到西楚的人还没消息吗?”

何方端着茶躬身上前,语气平静道“还没有,陛下你太心急了,十五年都等了,就这几日等不了了。”

燕皇接过茶盏,抿了口茶,声音带着微微的喜悦:“就是因为等了十五年,才会这么迫不及待。”

烟落贴在大殿之顶,侧耳听着殿内的动静,虽然对北燕不是很了解,但认知中燕皇也算是一代明君,可是跟西楚又有什么关系?

“陛下,大将军求见。”内侍进殿出声道。

“天儿?”燕皇微微拧眉。

何方接过燕皇手中茶盏放下,出门宣刑天进殿。

刑天是燕皇养子,虽不是亲生,却甚得燕皇厚爱,北燕一半的兵权都掌握在他手中,但他既不恋权,也不恋美色,战绩卓然,燕皇曾有意封其为王,却被他拒绝。

“臣参见……”刑天进殿行礼。

燕皇挥了挥手,笑语道:“行了,这里又不是上朝,见什么礼,过来说话。”虽不是亲生,却比他那些亲生的皇子都争气“这么晚了,有何事?”

刑天怔然片刻,走近榻前:“一个时辰以前,有人光临了臣的府第,扬言要盗取金线莲。”

燕皇眸光骤然锐光一闪:“什么人?”去年中州王潜入北燕已经盗走了一株金线莲,如今又有人来,简直当他北燕是草药园子不成?

“百里行素。”刑天坦然言道,沉吟片刻继续道“数日前,他在西楚沧都救走了假冒洛皇贵妃,刺杀中州王的萧家四小姐萧烟落和前西楚上将军萧清越,估计他们都来了北燕。”

上一次让中州王盗了金线莲,还被萧清越耍了一道,这份奇耻大辱,他怎会忘,他们倒好竟送上门来了。

燕皇眉头皱起:“如今那两人都被西楚通缉,竟是跑到北燕来了。这是唯一一株金线莲了,你自己好生处理便是,只是百里行素这个人与那中州王一样难缠,你自己要小心应付。”

此事,他大可不必来向他禀报自己便可以处理,但刑天一向行事之前都会向他支会一声,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对他才是格外厚爱。

“是。”刑天躬身回道,神色间丝毫没有因皇眷圣宠而骄傲得意。

烟落像猫一般趴在大殿顶上,敛息听里下面的动静。如今刑天已经知道他们都来了北燕,将来还要让萧清越在北燕养伤数月,其中艰难可想知。

刑天出了天华宫,停步片刻,便径自出宫回府,竟没有丝毫动作。烟落抿了抿唇,抬头望向天际一弯冷月,今夜一过就只有两天时间了。

当夜,北燕皇宫宝库被盗,燕皇震怒,下令三日内缉凶归案。

烟落闲适地坐在大将军街角的茶楼,看着何方前去将军府传旨,唇边勾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故意到皇宫的珍宝阁折腾了一翻,逼得他不得不出手防备。

看到刑天随何方入宫,她急忙下楼,刚转过街角,但看到百里行素正从醉月楼里出来与众女子依依惜别。她淡淡望了一眼,佯装没看见疾步朝刑天一行人的方向追去,窜上肩头的连美人望着后面的人影,目光很是鄙视,不屑一甩头。

因着昨夜宫中宝库被劫,北燕皇宫防守比平时更加严密了,她不便再跟进去,在宫外将连美人放了进去,白色的貂儿快如闪电寻着刑天一行人的气息便窜进了皇宫,过了约一刻便回来了,窜上肩头朝着宫门的方向吱吱叫了两声,烟落连忙藏身,看到刑天带着人从宫门出来,一路尾随出了燕京,到达龙骨山,北燕皇室的皇陵。

难道金线莲是藏在皇陵?

她从袖中掏出昨夜从宝库盗得折扇,扇上画得正是金线莲,不知跑到哪去的貂儿飞快地窜了回来,落在她肩头,嘴上叼着一朵木莲,往她怀中一放,伸出一只爪子指了指她手中的扇子。

她望着手中的木莲,又望了望扇子,抿唇失笑。

原来这小东西以为木莲花是她要找金线莲,小兽见她笑了,窜上她肩头亲昵地蹭她的脸,好不欢喜。

夜幕降临,烟落带着连美人拿药将守陵人都放倒,大摇大摆地闯了进去,富丽而辉煌的皇陵,一颗颗龙眼大的夜明珠将皇极照得亮如白昼,连美人在前面上窜下跳,哪知一不小心触了机关,通道顿时乱箭射出,它吓得毛都炸起,烟落一把抓起它倒地滚了过去,刚一出了箭阵,上方巨大的石门便劈头落下,她一个翻滚躲开,石门落下压出她的发尾,一人一兽倒在地上闭目重重地舒了口气。

一把寒光冽冽的长剑抵在她的咽喉处:“萧姑娘,本将已经恭候多时!”

她闻言霍然睁开眼,望着一脸刚毅,眉眼冷峻的男子。

刑天俯视着躺在地上的一人一兽,长剑一抖,剑气如霜,她面上薄如暗翼的面容顷刻碎裂:“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易容术!”

烟落闻言拧眉,暗咒自己太大意了,方才只是看到有像他的人离去,便以为他真的是走了,袖中短剑一紧,咬牙道:“你早知道我在跟踪?”

“你们投石问路,本将将计就计,有何不可?”刑天冷然一笑,望着她微动的衣袖,眸光骤寒:“别妄想从这里逃,皇陵机关密布,只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烟落闻言紧紧攥着手中的小剑,若是他故意引她前来,那真正的金线莲又在哪里?

连美人在她边上,眨着小眼睛望着对峙的两人。烟落眸光一斜望向它,而后出声道:“刑大将军若是要抓我的话,还请高抬贵手帮个忙。”

刑天目光落在她被石门压住的头发上,连美人突地一窜而起,直扑向他面门,烟落手中寒光一闪将压着头发割断,弹地而起,寒星小剑激射而出,连美人快如闪电触动通道内的机关,所有的动作都快得难以想象,一人一兽飞快地前行,后面的巷道之内,暗哭利箭毒气纷纷启动。

连美人冲得太急直直撞在对面的石壁之上,烟落一把接住它放在肩,小兽晕头转向差点跌落肩头,她不敢有片刻停留飞快在陵墓中穿行,既然来了怎么也得把里面搜一遍,如果金线莲真在这里岂不是就错失了。

偌大的皇极,像迷宫一样,好不容易从暗道出来,却看到刑天正站在外面的大殿内,她秀眉顿时紧拧,这到底是人还是鬼,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跑到这里?

对方听到响动霍然转过头去,连美人呲着小牙闪电般的扑了上去,她一按腰际软剑出手便是绝杀之势,哪知对方身形一转,一把捏住小兽:“别动不动就往我脸上扑,这是我玩情的本钱,抓伤了你赔得起吗?”

烟落闻言慌忙收剑,拧眉:“师傅?”

百里行素狠狠将手中的小兽扔出去,连美人直直撞上石壁,滑落在地,晕乎乎在地上打转,狠狠甩了甩头窜回她肩头,冲着谋害自己的凶手咝咝直叫!

百里行素拍了拍手上的兽毛,侧头朝她望了一眼:“被刑天逮了吧!”语气中还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烟落冷冷瞪他一眼,懒得搭理,转身就走。

百里行素耸耸肩却朝另一方走:“走这边,等你找到金线莲,萧清越就真得一辈子残废了。”他可不喜欢走冤枉路,花最小的力气,收获最大的成果,何乐而不为?

“既然早有计划,为何不说?”她有些恼怒,害得她一个人在将军府和皇宫盯了一天一夜,刚才还差点被刑天生擒。

“你又没问我。”百里行素笑容灿烂得不像话“是你自己跑掉的。”

“我不走,岂不是耽误了你?”烟落意有所指的一笑,眸中一片清冷。

百里行素脸一垮,好不委屈:“我要不去陪太子喝花酒,如何套得出金线莲下落?”

烟落闻言眉心一皱,沉默不语,然而一路之上机关阵法无数,北燕机关和阵法的布置居四国之首,而在这皇陵之中,一关比一关艰,一阵比一阵险,百里行素却是如逛花园一般的轻松,让她不由惊度。

“不要这么一脸崇拜的看着我,我会骄傲的。”百里行素在前方扭过头来笑盈盈地道“要在四国行走,没有保命的本事怎么行?”

越往前走,光线越暗,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绝杀阵?”黑暗中百里行素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就一朵烂莲花,至于下这么大的本钱吗?”

烂莲花?!

北燕皇室的至宝,天下举世无双的金线莲,竟成了他口中的烂莲花?!

相识四年以来,这个惊才绝艳的武林骄子眼中从来无一物,武林至宝的典籍,他扔在那里长书虫,西楚第一美人的萧真儿,他不屑一顾。

名声,财富,权势,都不是他所追寻的,他真正执着的又是什么?

四年来,他看不懂她,她亦看不懂他。

“过得去吗?”她担忧地出声。

“笑话!天下还有我百里行素过不去的地方吗?”他的声音狂妄嚣张至极,黑暗中侧头望着身旁的女子,目光无尽落寞。

天下之大,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没有他闯不过的关。然而他倾尽努力,却走不进她的心。

“怎么了?”半天没听到他行动,她出声问道。

百里行素转头望向暗黑的前方,深深吸了吸气,语气郑重地说道:“在走过前面这条道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你要绝对地相信我。”

话音一落便探手握住她的手,她愕然抬头,半晌之后回道:“好。”

这一个相信,是在这险象环生的密室中生命的交付。

“前三后二。”百里行素出声道,两人刚一落脚,背后的青石大门轰地一声砸下,密室之中出现了亮光。

两人置身于青石砌成的大殿,百里行素拉着她继续走:“前七右一。”石室一阵剧烈的晃动,乾坤斗转,墙壁,屋顶,都开始飞速的旋转错位。

烟落不由大惊,虽然从书上看过绝杀阵,哪曾想到曾是这般厉害。百里行素一拉她的手道:“看到前方那个沙漏没有,如果在沙子落完前没走出去,就得死在这里,切不可走错一步。”语气前所示有的认真和沉重。

她快速地跟上他的步伐,到达阵中之时,只听得周围一声巨响,周围的墙壁一转,换成了满是尖刺的铁板,快速朝中间合拢而来,她心中一紧,反射性便欲闪躲,百里行素一把按住她。

她不再动,心却狠狠地绷紧了,铁板一撞,就在她们面前的铁板突然一动出现一道门一般的出口,方才若是她稍一闪躲要么就被钉在这铁板之上,要么就是触动其他机关,两人葬身于此。

身后的铁板退回墙中,一阵轻响,四面八方乱箭如雨激射而来,百里行素抿着唇,紧紧攥着她的手缓步在箭雨中穿行,箭矢几乎是擦着身体而过的,方向轨迹之精准,让她叹为观止。

机关阵法连环交错,百里行素拉着她,一边走,一边精准地算着下一步的方位,刚一出阵,沙漏里最后一粒沙落尽,高大的石门从下向上开启,身后的石室一阵交错转动,石块抽离,下面出现世大的银色水池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百里行素拾起脚边的箭矢丢下去,倾刻间便化为乌有。

“黄泉。”烟落闻言秀眉皱起,黄泉是世上最恐怖的一种毒,腐蚀性极强,若人沾上一滴,连肉带骨都会化掉,去年来北燕之时,刑天那一箭射出所带的就是这种毒,当时她生生将修聿手上那一块肉都削掉才阻止毒性蔓延。

百里行素探手抓起她肩上有些傻眼的小兽,笑得一脸邪恶:“美人下去游一圈吧!”

美人吓得嘶嘶直叫,奋力挣扎。

烟落摇头失笑,将其抢回,小兽窝在手心抱着她的手指呜呜直叫,好不委屈。百里行素转身朝着密道走去:“要让你们两个走,十条命都不够玩的。”

“你很厉害。”她由衷赞道。

百里行素无所谓地耸耸肩:“小时候玩得多了。”

小时候玩?!

她愕然抬头,忽然之间觉得前面那个背景看起来,好寂寞。一起生活了四年,这是第一次听到他提到关于过去的事,她对别人没有什么好奇,所以并不去特意询问。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明亮,奇异的景致映入眼帘,长宽数十丈的湖泊,湖水像天一样蓝,湖水之上高立的石台,金色的莲花发出耀眼的光华。

“没想到你们还有命走到这里?”刑天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两人背后。

“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百里行素没好气地转身哼道。

刑天望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面色顿时冷沉,长剑一指:“外面精兵三万,你们还想逃得出去?”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百里行素扮成自己的样子,把燕皇也耍弄了一道,此刻御驾已在皇陵之外。

“逃不了就宰了你们走人呗!”百里行素语气嚣张之极。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刑天长剑一挑便攻近前来。

烟落见刑天被百里行素拖住,转身望了望石台之上光芒耀眼的金线莲,只是湖面宽达数十丈,轻功也无法到达。

“姐姐,很快就可以治好你了。”说罢一人一兽跳入湖中,朝着湖心的石台游去。

百里行素与刑天交战数十回合,目光一转瞧见一人一兽已经游过湖面,爬上了石台,望着湖面异样的波动,嘶声吼道:“快回来!”

烟落确认这是真的金线莲,心中欢喜欢不已,连美人趴在她肩头,小小的眼睛盯着波涛渐起的湖面,突然吱吱直叫,似是感觉到了极大极大的恐惧。

湖面骤然掀起数丈的水浪,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

烟落惊恐地望着出现在眼前似蟒非蟒的庞然大物,两只眼睛足声铜盆那么大,身形如蛇,头上却涨着深蓝的犄角,通体发着蓝莹莹的光,仰头一声长啸,整座皇陵都为之动荡,声震于天。

烟落一把捂住耳朵,头被震得嗡嗡作响,美人吓得下发抖,怎么也没想到这湖底竟然……竟然藏着这样的庞然大物。

“小心,那是蛟龙!”刑天高声吼道。

百里行素闻言面色顿变,早听闻北燕将蛟龙奉为神兽,方才一进来这里便怀疑这里的蛟龙池,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皇陵之外,闻得龙啸声震天传来,回荡在整座龙骨山中。

燕皇闻得声音一惊而起,指着皇陵颤抖着问道:“何方,你听到了,这声音……这声音是……”

“是龙啸声啊,陛下!”何言声音难掩的惊喜之色。

这只蛟龙已经二十年都没有出来了,他们曾一度以为他已经死在了湖底,今日这声音……

“朕记得还是……还是凰儿出生时听过这声音!二十年啊,二十年了!”燕皇激动地说道,举步便要朝皇陵里面去。

“陛下,现在里面不安全!”何方上前道。

燕皇拂开他的手,大步朝里走去:“你还真当朕已经老得那般没用了!”

皇陵之内,烟落站在石台之上生生惊出一身地汗来,袖中攥着小剑的手紧了紧,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大如铜盆的眼睛,缓缓将金线莲递到肩上的小兽口中,深深吸了吸气,反手一挥袖中小剑如流星般射向湖边,抿唇轻啸两声。

小兽在她出手的同时一跃而起,叼着金线莲趴着寒星小剑直直冲向湖岸的方向,百里行素紧张地望着湖心上对峙的一人一蛟,暗咒你这疯女人,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还想着救别人。

连美人叼着金线莲落在岸上,转头望着湖心上的人,轻轻地呜了两声,蓝蛟身子一动张着血盆大口便朝石台靠近,那阵势一口便可以将她吞了进去,百里行素面色骤变,一把夺过刑天手中的长剑,一跃而起,狠狠一脚蹬在石壁之上借着弹力如流星般冲上湖心的石台。

烟落按着腰际的软剑,脚步微微朝后退,庞大的蛟头越来越近,她扬手一剑砍向颈部的位置,厚重的鳞片将软剑一弹,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蓝蛟张口便欲将她一口吞下,百里行素行到半空一剑如虹劈来,蛟龙一痛便缩回头去,因这一剑百里行素从半空坠入湖中,冲着她吼道:“还不走!”

他是说自己天下第一,可是面对这样难以形容的庞然大物,且杀伤力更是难以估计,他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烟落纵身跳下水,蛟龙一个尾扫,湖水的石台在她身后碎崩然碎裂,她奋力振臂朝着百里行素所在的方向游去,两人合力总比一人对敌来得胜算大。

“快啊!”百里行素也朝着她游去,看着追在她身后的巨兽嘶声吼道她再快,哪快得过蛟龙,这水里本就是它的天下。转眼之间蛟龙便追到了她身后,百里行素见状,狠狠将手中的长剑掷了过去,长剑扎进蛟龙身上,蓝色的血溅了她一脸,她不敢有丝毫停歇努力朝他的方游去。

哪知身后一个大浪打开,蛟龙长身一卷便拖着她潜入水底。

浪花四溅,波涛汹涌,百里行素闪电般地扑了上去,伸手朝他抓去,哪知手还未触到她的衣服,烟落已经没入水中,力道之强让她来不及反应。

百里行素眉眼间一闪而过的戾色,一个猛子扎入水里,看着那庞然大物卷着她朝水下沉去,那速度快得难以想象,转眼间便将他甩出数丈之远。

烟落很快冷静下来,看到还扎在蛟龙身上的利剑,一咬牙伸手握住剑柄使力一送一拔,蓝色的水顿时溢了出来,带着火灼般的温度将她笼罩其中,趁着蛟龙吃痛身形一松的片刻功夫,她迅速脱身,一脚蹬在它身上如利箭一般出了几丈之远。

百里行素一个猛冲而上,一拍她肩膀指了指水面,让她先行上去,自己来抵挡蛟龙。

正在这时,燕皇带着人匆忙赶到蛟龙池,看到湖面那骤然变深的一片蓝,面色顿时冷沉:“什么人在水底?”

刑天转身一看,回道:“是百里行素他们。”

“竟然敢对北燕皇族圣物出手,真当我燕国无人吗?”燕皇目光寒芒厉厉,目光一转望向刑天道:“立即带人下水,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保护圣物。”

刑天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却又对燕皇的话难以反驳,转身朝随燕皇而来的禁卫军道:“会水的都出来!”

能有幸保护燕国的圣物蛟龙是何等的荣幸,禁卫军一个一个挺身而出,一行数十人都跃入了湖里,一个个杀气凛然。

烟落刚一转头准备游走,却看到湖面数十人扎进了湖里,持剑朝二人冲来,伤了北燕皇族的圣物,等于与整个北燕为敌,燕皇如何会让他们活着出去。

前有蛟龙,后有强敌。百里行素扭头一看,拍了拍她肩膀,指了指刑天一行人,自己提剑朝着蛟龙而去,两者机比之下自然是人比较好对付,真正危险的是这个大家伙。

烟落一咬牙迎着刑天一行人猛冲而上,刑天却是对她虚晃一招,便潜入水底奔向百里行素的方向,心下一沉,如今一只蛟龙已经难对付了,背后再加一个刑天,百里行素哪是对手。

她一转身便欲追上前去阻截,身旁两侧把长剑一左一右势如闪电般地砍了过来,一剑攻心,一剑攻腹,又快又狠,烟落灵巧如鱼,避开杀招闪身游到了一人身后,反手夺过对方手中兵器,脚下一踹那人还来不及转身便撞上另一人的剑锋,手中长剑狠狠一挥,暗红的血水迸射而出,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周围都是一片暗红之色。

在水中待得太久,胸腔内空气越来越稀薄,像火烧一般。一咬牙奋力朝水面冲去,哪知周围的禁卫军看出了她的意图,一个个冲了上来,神智越来越模糊,手上动作不由缓慢了几分,突然脚上一股大力缠上,一人拉着她的脚拼命地往水下游,周围几人持剑追着,为免再有伤亡对方也不动作,只是抵挡着她的攻击,生生要让她在这水里窒息而死。

明明是在水中,她却觉得如置火海般,仿佛整个人被丢进了炙热岩浆之中,烫得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熔化,拖着她的人松开她,由着她朝着湖底深处坠落而去。

遥远而模糊的记忆悄然苏醒,滔天的大火照亮了夜空,生命垂危的女子抱着满身是血的婴儿,艰难地爬出火海……

她的灵魂在烈火燃焚,化作滔天的恨意……

如天一般蓝的水底,白衣女子如水中盛开的白莲,那样的沉静而圣洁。一滴泪,顺着眼底无声滑落,融入到冰冷的湖水里。

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下来,那天一般的剔透的蓝,恍然让她有飘浮在天际的错觉。

无忧!无忧!

我深爱的孩子,只愿你此生平安无忧,哪怕我受尽地狱烈火的燃焚亦是值得!

千里之外的中州,榻上沉睡的孩童似是听到遥远而飘渺的呼唤,小手抓着锦被,喃喃地唤道:“娘亲,娘亲,不要走……”

模糊的光影自他脑海中消失,无忧哭着爬下床,连鞋也顾不穿便往外跑,看到父亲的身影,泣声道:“爹爹,你带我去找娘亲好不好?她在叫无忧,她刚才在无忧啊!无忧好想娘亲,娘亲也一定很想无忧。你带我去找她,去找她……”

修聿望着哭得伤心的孩子,目光是深深地叹息,躬身抱起他,擦去她脸上的泪安抚:“无忧是乖孩子,那只是做梦而已……”

“不是做梦,我听到了!我真的听到了!爹爹,我真的听到了娘亲在叫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叫我。”他激动地抓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修聿无奈地叹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试图让他平静下来。这孩子自生下来便失去了母亲,却偏偏对母亲念念不忘……

北燕皇陵,蛟龙池中正与蓝蛟搏斗的百里行素和刑天不经意间看到坠落的身影心不由狠狠一沉,那蓝色的蛟龙却长尾一扫,快速追着那抹白影到湖底而去,百里行素见状朝刑天望了一眼,刑天一掌击出催动水流让百里行素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趴到了蛟龙背上。

蓝蛟速度极快便潜到了水下,张口便将她咬住,百里行素见状提剑便欲出手,却见它并未将她吞入腹中而是带着两人飞速地冲上湖面。

平静了良久的湖面骤然掀起世浪,身形庞大的蛟龙破水而出,轻轻将含在口中的人放到岸边,百里行素见状从蛟龙背上一跃而下落到岸边,神智昏迷的女子全身不是冰冷,却一反常态滚烫得吓人。

蓝蛟没有离去,仰头长啸一声,皇陵随之地动山摇。眼前的画面让燕皇一行人惊得目瞪口呆,蛟龙不但没有吃他们,反而还救了他们上岸?!

百里行素拼命的替她输送真气,真气却如泥牛入海,没有丝毫起色,那喷溅在她身上的蛟龙之血怎么也擦掉,一点一点渗入到皮肤里去,她的周身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纵然他医术过人,面对眼前的变化也无从下手。

燕皇看到眼前的一幕,身形猛然一震,抬头望向湖上的蓝色蛟龙目光深沉而复杂,蛟龙微微侧头望着他,仰头又是一声长啸,似是想告诉他什么?

“陛下,你怎么了?”何方看着燕皇变幻的面色,担忧地扶住他问道。

燕皇颤抖地推开他手,走近湖岸边,看到她另半边脸上的胎记惊得倒抽一口气,刑天一行人从水中上来,看到岸上燕皇异样的神情面色不由皱了皱眉。

燕皇在北燕登基多年,从一个落魄皇子到如今君临天下什么事没经过,什么场面没见过,今日却为何这般变了脸色?

百里行素躬身将她抱起抿唇轻啸一声,不知藏身在何处的连美人闪电般地窜了出来,扑到烟落怀中,呜呜直叫。

“金线莲!”何方一见小兽口中之物,惊声道。

百里行素凤眸一寒,抱起烟落便欲离去,燕皇大喝道:“慢着!”

“燕皇若是以为凭你这点人马就能挡了路,就尽管试试!”百里行素冷声喝道,一向玩世不恭的凤眸迸射出厉厉寒芒。

燕皇闻言望了望他怀中的女子,沉声道:“朕并不是要朕阁下的路,只是想弄清楚一些而已。”

“与我何干?”百里行素语气狂妄,举步便欲走人。

燕皇转身朝身后的何方言道:“传朕口谕,叫禁卫军都退出皇陵。”

“陛下!”

“陛下!”

何方和刑天都惊呼出声,让所有人都退出去,若是百里行素动手行刺,他们谁担待得起。

“还不去,想抗旨不成?”燕皇语气顿时凌厉了几分。

刑天转身令皇陵内所有的禁卫军都退了出去,只有他与何方两人留了下来。

百里行素面色很是不善:“燕皇有事便快说,本宫主还得快些设法救我的徒弟呢?”

燕皇举步上前,颤抖地伸出手试了试她身上灼人的温度,眸中难掩的惊喜之色,道:“她不会有事,只要这三天高烧一过,就会醒来。”

“你如何知道?”百里行素凤眸微眯,连他这般医术都探查不出病因,他又如何知晓。

燕皇抬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昏迷不醒的人,一字一句说道:“因为……她极有可能就是朕的女儿,北燕失踪十五年的圣皇欣公主,燕绮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