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毕方去洗碗,收拾完之后,发现辛良人换了一身裙装,拎着裙摆站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儿,然后问道,“好看吗?”

棕色的背带短裙,搭配白色薄毛衣,下身黑色打底裤,配棕色短靴。长发柔顺的垂在脑后,耳畔附近别了一枚水钻发卡,黛眉轻描朱唇微染,看起来很有精神。

“喂!我问你话呢,好不好看嘛?”

辛良人急了,毕方连忙点头,“好看好看!”

“收拾完了吗?收拾完了的话,你也去换件衣服,然后带我出去逛逛。”

“好。”

蓉城是一座历史悠久,且极其适合人居住的城市。

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很慢,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茶馆茶楼,麻将声谈笑声络绎不绝。在这里,唯一能够和茶楼媲美的,应该就是饭店了,这里的饭菜以辣为主,但和盐帮菜不同,这里的菜,以香辣麻辣为主,辣椒的颜色都是油亮亮的,非常漂亮。

大街上,随处可见拿着电话谈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坐在路边脱了鞋翘着二郎腿,抠脚丫子的大叔。

总的来说,盐城和蓉城很像,比如吃的东西都以辣为主,不过也有地方不一样,比如这里的生活节奏和氛围。

讲真,辛良人是真想去到这里的茶楼里,叫上一杯茶,听会儿戏,然后斗斗地主什么的,可惜席弯弯不在,人不够。

“走了这么久,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本地的特色小吃,串串。”

对于毕方的提议,辛良人有些不感冒,“我知道串串是什么,就是一根竹签,上面串点素菜或者荤菜之类的,然后在锅里煮熟,和火锅差不多。你别忘了,我是盐城人,这些东西,很常见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要还是不要。我可告诉你,盐城和蓉城不一样,所以那串串,自然大不相同。”

“吃吃吃,我吃!”

果然,和毕方说的一样,盐城和蓉城的串串大不相同。盐城的串串是在类似火锅一样的汤里煮熟,而蓉城的串串在直接在白色的高汤里煮熟,然后直接按在红红亮亮的辣椒油里面,要吃的时候,拿出来,然后蘸辣椒粉吃。

辛良人自诩自己是无辣不欢,可面对这样的串串,她隐约觉得菊花一紧。

不过,意料之外的,没有想象中的辣,勉强HOOL的住。

相比之下,毕方就比较惨了,嘴皮子给辣的通红,期间,还不停的把手伸到墨镜后面去抹拉出来的眼泪。

于是,辛良人朝其伸出朝下的大拇指,笑道,“你,太弱了!”

“……”

不知是卖串串的老板心善,还是因为毕方长得帅,瞧着他辣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老板送了他们两瓶豆奶。

“开心吗?”

“开心!”

毕方咧嘴,“那就好。对了,这里离盐城不远,你要是想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开车带你回家去看看。”

“谢谢。”这声儿谢谢,辛良人说的很真诚,她很清楚,毕方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所以她穿上漂亮的裙子让毕方带她出来玩。

那晚,把围巾挂在树梢上的人,是毕方。

面对如此关心她的人,她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要是感动的话,不妨想一想,要不要嫁给我,反正,不管你怎样,我都愿意娶。”

“哪怕我还爱

着白九?”

提到这个名字,辛良人心肝微颤,“毕方,我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可我一次次的躲避,装不知道,装没心没肺,因为我心里有白九,我还爱着他。以前,我不懂什么是爱,现在我懂了,原来爱一个人,就是当身边出现了别的对我好的人时,我会害怕。”

“我怕,我会因贪恋你对我的好,而导致我离开白九。”

“离开了,不正好么?”

“离开白九,我一定会后悔的!”

“那好,我送你回去。”看着辛良人的眼睛,毕方说的很清楚,“我送你回白九的身边,在你的身体彻底养好之后,我亲自送你回去。”

“毕方……”

“这些话,我说的心不甘情不愿,所以,你不用道谢。时候不早了,先回家吧。”

她真的是不知好歹吗?

不管以前在大兴村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在离开白九的那五年间,毕方一直都在照顾她。不急如此,他表露情感的方式很直接,他会明明白白的告诉辛良人他喜欢她,他要和她在一起。之后,被拒绝的次数太多了,他便很少说这些话了,但关心和呵护,从未断过。

一直以来,都是辛良人给白九做饭,因为她想看到白九因吃了她亲手做的饭而满意点头的样子。

现在,是毕方给她做饭,目的和辛良人给白九做饭的目的一样。

感情这玩意儿,真的是太复杂了……

第二天一大早,毕方就起床去了菜市场,他买了五花肉碎米粉和番薯。

辛良人起床的时候,餐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薏米粥和煎蛋。厨房里,毕方正忙活着,把五花肉切片,然后放在碗里,倒了点酱油搅拌,瞧着差不多了,再将碎米粉倒进去,继续搅拌。

都认真做事的男人有魅力,其实,认真做菜的男人更有魅力!

毕方的围裙是辛良人给他挑的,粉色的,上面还有草莓图案,配上他的墨镜,有些格格不入的小俏皮。

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辛良人叼着煎蛋,幽幽道,“毕方,是不是我的雌性荷尔蒙太过旺盛,所以导致你越来越受了?”

“你知不知道,说这句话的你,很危险?”

“是么?”

转过身,毕方靠近辛良人,然后低头咬住她叼着的煎蛋的一半。

氛围,有些暧昧。

虽然辛良人脸皮厚,但在这种情况,她主动放弃了煎蛋,而就在她放弃煎蛋往后退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一定是弯弯,我去开门!”

看着辛良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毕方将煎蛋吞下肚,然后舔了舔嘴皮,嘴角上扬。

另一边,屁颠屁颠跑去的开门的辛良人,本以为门外来者是席弯弯,却不料,开门后迎来的,却是一把没有任何温度的刀!

因躲闪的不及时,辛良人腰间的衣裳被挑开了一条口子,血痕浮现,不是很严重。

“你是谁?”

问这话的,就是那个敲门的,一个大高个中年男人,憨厚老实的脸上有着七分抹狰狞三分不解。兴许是第一次拿起刀干这样的事,所以他脸色发白,手也抖的有些不像话。

辛良人不语,中年男人急了,怒道,“毕方在哪!他在哪!”

“毕方,有人找。”一点也不着急,辛良人侧身喊了一声

儿,然后回头看着中年男人,问道,“你和他有仇?”

“他害死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他,给我儿子报仇!”

“哦……”

“你,你和毕方是一伙的!你们都是一群冷血的家伙,只想着自己好过,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我……我,我要连你一块杀!”

中年男人高举手中短刀,作势朝辛良人扎去,后者不想出手与他争斗,打算躲开。

却不想,毕方按住了中年男人的手,然后抬脚踢中他的膝盖,再夺走他手中的短刀。

漂亮利落的动作加上那草莓围裙和黑框眼镜,毕方这一出场,简直酷毙了!

“想和你儿子一块去就站大马路上等车撞,别他妈在我这犯浑,晦气。”说完,毕方正好瞥见辛良人腰上的伤口,语调立马降了下来,“纵然你想为你儿子报仇,那也应该冲我来。迁怒一个女人,并且出手,看来你觉得是件很光彩的事。”

很明显,毕方生气了,但他有意在隐忍。

“我伤她不光彩,那你们害死我儿子就光彩了?我儿子才十六岁!十六岁啊!对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你们也下得去手!”

“你儿子该死。”

虽然在一起共事五年,但辛良人从未见过毕方这个样子,因为他们的工作不一样,所以辛良人极少见到毕方工作时的样子。毕方是未央鼎天的左膀右臂,很多重要的事情,他都有参与,不像辛良人,只是跟着席弯弯等人去打打酱油。

“你们杀了我儿子,还说我儿子该死,我他妈给你拼了!”

中年男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毕方,所以两个回合下来,中年男人便败了,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气喘顺了,中年男人又哭了起来,“儿子啊,爸爸对不起你啊,如果爸爸早知道对方是白九的话,爸爸一定不让你去执行那个任务,一定不让……儿子啊,我的儿子……”

白九?

揪住毕方的衣角,辛良人开口询问,“你们对白九做了什么?”

“我们?”

毕方咀嚼着这个词,然后笑了,“是啊,是我们。只要谈及白九,我就变成了‘你们’。”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是。”

“所以,告诉我吧,你么对白九做了什么。”

“如果我说在你身处蓉城的这段期间,我找人去暗杀他,并且成功的话。你,会怎样?是立刻拿刀杀了我替白九报仇,还是快马加鞭回去,看能不能见他最后一面?”

辛良人咬牙,“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请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对白九做了什么。”

“良人,我想这个问题你不需要问我,跟在未央鼎天身边那么久,你不会不知道我们和白九是什么关系吧?记住,是我们,不是你和白九,你和他,不是一个战线的。这件事,你应该五年前就知道了,不是吗?”

“我要回京都,现在就走。”

“你疯了吗?”

“我没有,不过,你就当我疯了吧。”说完,辛良人便要走,但毕方却一把拉住她,柔声哄道,“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蒸肉,想着做好后装进保温桶里面,然后和你一块去盐城,陪你,还有你姥姥一块吃。”

莫了,毕方又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询问道,“好不好?”

这般的低声下气,可一点都不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