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良人无奈,“毕方,别这样。”

“是你别这样!”

紧接着,毕方无奈道,“你放心,我们没有对白九怎样,只是想要安插一个间谍在他身边,结果没想到被发现了而已。那个男人,他的名字叫蔡国权,是我们的人,任务本来是派给他的,可他儿子想立功,于是他把任务交给了他儿子做,结果不仅任务失败,还泄露了机密,所以被自己人杀掉灭口。事情就是这样,你放心,他没事。”

白九,没事么?

咬着唇,辛良人迟疑着开口,“我……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毕方。”

“我说过,我会送你回去的,可是现在,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担心他……”

“你在他身边,他反而死的更快!”毕方有些恼了。

他以为,即便辛良人现在不能完全放下与白九之间的感情,但起码多多少少能够放下一点。这样,他的机会也就会多一些,他的努力,也都是没有白费的。

为了辛良人,他可以拿着手机一边看菜谱一边做饭,做的不好吃的,失败了的,他会悄悄倒掉,做的好吃的,成功了的,他才会将其端上桌。

还在住院的时候,辛良人晚上大半夜去花坛边静坐,悄悄躲在不远处,静静的陪着她,然后在辛良人要离开的时候,将围巾挂在醒目的树梢上。

之前在京都市人民医院,有人要害辛良人,毕方便立马让人着手去查,因为他不能让辛良人的敌人在暗处躲着。

他做这么多,不是想要从白九身边抢走辛良人,而是想要辛良人知道,他能比白九待她要好千倍,万倍!

可现在,他清楚的知道了,好千倍万倍有什么用?

辛良人的心里,依然只有白九一个人。

她就是这么的固执,这么的倔犟,这么的让人心疼……

最终,辛良人还是没有走,因为毕方告诉她,如果她继续留在白九的身边,那么,她会成为未央鼎天手中,用来刺向白九的利刃。

而毕方之所以告诉她这些,是因为,如果未央鼎天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她这把利刃,也会损伤。

蔡国权走后,屋内又只剩辛良人和毕方两个人。

“为什么会这样?”辛良人掩面,她的心,很乱。

“白家的事,你知道的并不全面。作为一个屹立于京都的大家族,通常华丽的外表下面,都会有一些不光彩的,登不上台面的东西。就拿白九来说,你肯定不知道,他和白三白六,是同父异母。”

厨房里面,毕方还在蒸肉,他将蒸肉锅的火改为小火,然后取下砧板,慢条斯理的切起了萝卜。

“白九的母亲是一个出身不算多么高贵的人,即便如此,也是大家闺秀秀外慧中的那种。白藤娶白九母亲的时候,白三白六刚好丧母,所以在发妻死后尸骨都还未寒的时候,白家取下了代表丧事的白灯笼,换上了代表喜事的红灯笼。”

“不久后,白九母亲怀孕了,而白藤在那个时候恰好生病了,所以白藤认为是白九母亲肚里的孩子在克他,于是他将白九的母亲

送到远离白家老宅的一处空置了许久的房屋中,并找了保姆和司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没过多久,孩子夭折了,白藤的病慢慢的好了,白九母亲又怀上了孩子。孩子出世后,白藤为其取名为白九。之后,白九母亲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医生说是当年因流产而落下的病根,治不好,只能养。于是白藤买了很多名贵的药材回来,给白九母亲炖汤,但,她还是死了。”

“有人说,在白九之前的那个孩子,是白藤让保姆在其饭菜中下药,才流掉的。有人说,白九的母亲是第三者,白三白六的母亲就是因这件事被气死的。这些,现在已经无从考究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白九和白家人的亲情关系,有些淡薄。”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白藤眼中,白九很优秀,所以他打算将白家全权交给白九。而白九也讲白家看的很重要,毕竟那是他的家,所以他不允许有谁,毁坏白家的声誉,即便他不喜欢白家里面任何一个人,也要这么做。”

“可是你,辛良人,却是能够毁坏白家声誉的人,所以你的存在,对白九而言,是一种折磨。”萝卜切好了,毕方又支起一个锅,在往里面倒了些水后,拍了一块生姜,将其丢了进去,再盖上锅盖。

话说到这里,辛良人也明白了。

之所以毕方会说出那番话,是因为她是能够伤到白九的人,如果白家真的毁掉的话,那白九,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白九姓白,他是白家人,这一点,辛良人早就该想到!

像白九那样的血性男儿,怎么可能为了爱情,而舍弃自己的家?

这事,她打从一开始就知晓!

“毕方,你告诉我,我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我要怎样做,才能帮白九?你告诉我!”

将洗干净的砧板和菜刀放回原位,毕方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良人,以我现在的身份,我不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

“毕方……”

辛良人开口,毕方却将其打断,“良人,我问你一件事情,如果我和白九之间,只能活一个人,那么,你想要谁死?”

白九和毕方么?

辛良人苦笑,“毕方,你何苦要为难我?”

“如果这是为难的话,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为难你自己?白九背负了很多东西,他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给你想要的爱情,而你,也因他的不能给予活的压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放手?为什么你要为难自己,让自己活的如此压抑?”

毕方说的都是实话,本来鱼和熊掌,就不可兼得。

大概是辛良人太过贪心,她想要享受着白九成熟的爱情,又不愿意帮忙分担白九所背负的东西。

“你没有错,白九也没有错,可是你们所背负的东西,阻碍着你们的爱情。良人,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你到底明不明,你和白九,不是一路人,从来都不是。”毕方的这番话,清楚的有些可怕。

她深爱着白九,却又迫切的想要白家人下地狱,她也清楚的明白,白九不可能为了她背叛白家。

因为,辛良

人爱的,就是那样的白九。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爱上白九的原因,会成为她离开白九的理由。

“毕方,我回不了头了……”

“只要你愿意,就回得了。”

辛良人摇头,“除非白九亲口告诉我,否则,我不愿意。”

这段感情,是从她先开始的,若要结束的话,就由白九来的。

她,是真的狠不下心……

第二天一大早,毕方便收拾好东西,带辛良人离开了蓉城,开车去往盐城。

比起蓉城,盐城要稍微旧一点,没有那么多新建的高楼和错综复杂的路线。盐城城内老旧的墙壁上,满是柔嫩而坚强的爬山虎,和一些不知名的滕蔓植物,它们努力的向上生长,为了得到充足的阳光,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不过,比起盐亭县县城,盐城又要好的多。

那是一个极小的县城,坐上出租车,顶天十五块就能绕整个县城一圈。兴许是地域的原因,不管是蓉城盐城还是盐亭县县城,都有大大小小的茶楼,小赌怡情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数茶楼甚至都通宵营业。

“这里,是你的地盘。”毕方淡笑,“你应该尽地主之谊,带我四处逛逛。”

“你是大城市里面的人,这样的小地方对你来说,没什么看头。”

“的确,像盐亭县这样的小县城对我来说,的确没什么看头。可是,因为你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里土地,有你擦不掉抹不去的烙印,所以,大有看头。”

辛良人耸肩,无奈的表示妥协,然后她问道,“你知道醪糟吗?”

“知道,就是米酒。”

“行,那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牵着我一块走,毕竟这里我不熟,丢了可就麻烦了。”

“滚蛋!”

辛良人带毕方去的,是她曾经带白九去过的那家小店。时隔五年,当年的小店已经变成了规模正规的中餐馆,不过,老板没换,醪糟汤圆还在卖。

虽然换了较为精致的花边瓷碗,但里面醪糟汤圆还和以前一样,小小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里面没有馅。香甜的醪糟带着酒香,辛良人仅是闻了闻,双颊便涌上了一层粉红,似微醉。

唯一遗憾的,是当年五块一碗的醪糟汤圆,现在,十五块一碗,加价不加量。

“好吃吗?”辛良人问道。

毕方点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酒酿丸子。”

“我第一次吃醪糟汤圆的时候,是我十二岁生日那天。我那天卖了黄山药,揣着卖药换来的八块钱往回走的途中,看到这家店。当时,这家店只是在路边支了一个小摊,只卖醪糟汤圆,两块钱一碗,生意火爆……”

那个时候,辛良人还没有吃过醪糟汤圆。当时看有那么多人吃,馋虫便被勾了起来,那甜腻气息带着丝丝酒香不住的往她鼻孔里钻。于是,她便咬牙买了一碗醪糟汤圆,但她没有吃,而是提着装有醪糟汤圆的塑料口袋往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她想和姥姥一块吃这当时对她们来说,比较稀罕的食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