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就没见红,当时还傻啦吧唧的趴床上找了老半天。你是不知道,我当时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把白九骗上床,就想着,以他那端正的三观,在知道自己结束了我黄花大闺女的生涯后,会掏心掏肺的待我好一辈子。所以可想而知,当时没找到落红的我,心里有多焦虑。”

这件事,辛良人没有开玩笑,那个时候,有传言说她为陈楠打过胎,她真怕没有落红的第一次,会让白九误会。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在知道这么劲爆的消息之后,席弯弯也不扭捏了,问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啊,我那个时候名声不太好,说我打过胎,所以那个时候落红对我来说蛮重要。可没有落红,白九却一点也不在乎,甚至于,在那之后也没有提起过。”

“你是想说,当时白九对你,是真爱么?”

“毛线!我只是郁闷而已,为什么我第一次没有落红,为什么我没有落红,白九半点反应都没有!”

咳咳——

不知什么时候,毕方站在了辛良人和席弯弯的身后,故意大力的咳嗽一番后,道,“吃饭了,吃完再聊。”

辛良人不爽,“你什么过来的?”

“从你问是上面想还是下面想的时候。”

“……”

“行了,先吃饭,吃完饭,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你第一次没有落红。”

他知道?

旁边,席弯弯的反应比起辛良人,要大的多,“你知道了?难不成,你……你……良人的第一次,是你给……”

“瞎猜什么,她的第一次给了石头。”

犹如被一道闷雷劈中,辛良人重复着那个词,“石头……”

哇塞!

她的第一次,居然那么的刺激,那么的另类,那么……奇葩!

毕方今天炖了土豆牛肉,捧着一碗米饭,将土豆牛肉里面的汤汁舀了一些淋在米饭上,然后一勺子一勺子的喂辛良人,一边喂一边说道,“在大兴村的时候,你不是被村民装入麻袋丢入水中么?”

“我看到你的时候,麻袋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你趴在岸边的鹅卵石上,死了一样。我那个时候年纪小,以为你死了,就想走,结果你一把揪住了我的裤子,作势要起来,我一急,便踹了你一脚,然后你身子往后一仰,摔在了岸边的鹅卵石上。”

“说起来,这事还是你姥姥告诉我的,所以我后来说娶你,你以为是自己美若天仙么?还不是觉得亏欠你,想要弥补。”

难怪毕方对她那么好,那怪毕方一直絮叨着小时候的事,原来是因为他干了如此伤尽天良禽兽不如的事!

“不对,按理来说,白九不会知道这件事,那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因为大多数的男人,不需要那层膜,也不需要那抹红,仅仅凭借着身下人的表情动作,就能够知道对方是不是黄花大闺女。”很难想像,毕方这么一个男人,说起那层膜那抹红什么的,居然脸都不红一下。

看来,身经百战呐!

喂完饭,毕方让席弯弯去洗碗,然后他拿出指甲刀,给辛良人修起了指甲。

修指甲的时候,辛良人异常的安静,歪着脑袋,静静的看着前方,就像是一个做工精细的娃娃。

辛良人不说话,毕方也一言不发,只是给她修剪完指甲后,在起身的时候,说了句,“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如果没有放下,却每天装作放下的样子,很累。

在席弯弯洗碗的时候,毕方来到她的身后,道,“别让未央鼎天知道你和南相濡的事。”

“我知道。”

“看在良人的份上,我会帮你,但我需要时间。”

“看在良人的份上,我也会帮你。”

“好。”

看来,这几日演戏的人,不止辛良人一个……

夜深了,早早就上了床的辛良人还没有睡着,她在等到席弯弯和毕方都睡着之后,便只身一个人离开病房,去到白天外面病人散步的小花园里面,径直朝花园中心走去。

花园的中心,有一颗枝繁叶茂的榕树,白天的时候,树下会有年长一点的人在这里下棋。

天气虽然越来越凉了,可榕树的叶子还是绿的,看着很是惬意。地面上,还有榕树时不时落下的叶子,脚踩上去,叶子便会发出声响,像是按下钢琴键时发出的短暂音符。

“呼——”

没有穿外套,辛良人呼出白气,淡淡的,转眼即逝。

她坐在花坛边上,阖上眼,两条腿搭在一起,轻轻摇晃。在旁边路灯的衬托下,她的身影被拉至很长。

然后,她落泪,带着浅浅的笑意……

怎么能够不伤心?

她和白九的孩子,没有了。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什么时候来的,可是在她知道那个孩子没有了的时候,她的心,真的是比刀绞还痛!

伸手,辛良人在花坛中挖了一个洞,然后拾起一枚榕树的叶子放进去,再用泥土将其掩埋。她用那枚树叶代替自己那已经失去的孩子,因为姥姥说过的,人死后,都会放入泥土里,这叫入土为安,是一种从很久以前的时候流传下来的民俗。

不过这仅仅是代替而已,可能只是图一个心理安慰,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作用。

作为一个母亲,她居然都不能给自己的孩子办理身后事,呵,她还真的是失败……

“对不起,因为没有给你取名字,所以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你应该姓白的,因为你的父亲,他叫白九……”

“这样,我叫白玺好不好?这名字,男孩女孩都可以用……抱歉,都没能让你看看这个世界……如果你要恨的话,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是我没用……”

在离辛良人不远的地方,毕方正默默的看着她。

毕方是跟着辛良人一块出来的,他这样做,是不想打搅到后者。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辛良人不会那么快就释怀,对辛良人而言,那不仅仅是她的孩子,那是她和白九两个人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话,辛良人很有可能为了孩子放弃很多东西。

比如,仇恨。

看着辛良人现在这样,拨弄着泥土对着空气说话的模样,毕方很担心,可他却又清楚的知道,他帮不上任何忙,这道坎儿,只能辛良人自己过……

夜,越来越深,温度,也越来越低。

寂静的冷空气中,偶尔有风扫过树叶而落下的洗簌声,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手扬,洒完最后一把土,榕树下已多了一个小小的土堆,辛良人抿唇微笑,擦擦泪,起身。

红色一种极其醒目的颜色,即便黑夜,也不能将那浓烈的色彩完全湮灭。所以,辛良人一抬头便看到了那挂在不树梢上的红色围巾,然后将其取下。

她确定,她来的时候,这棵树的树梢上,没有挂任何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这条围巾,是谁挂在这的?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辛良人的身体一天天好转,毕方的厨艺也一天天见涨。

很难想象,一个戴着墨镜的高颜值帅哥,在厨房里面,一手拿勺一手端锅,转过身子背朝抽油烟机,挺直了腰板,动作娴熟的颠着锅。

对此,辛良人试探着问道,“毕方,你是受吧?”

“什么?”

“不对,你是受,你肯定是受!”

“别在那胡说八道,赶紧拿两个碗出去,吃饭了。”

席弯弯不在,据说是执行任务去了,辛良人身子好的差不多,因为没有必要再继续住院,以及她也不想住院,所以毕方便在市区里面租了一套房子,家具齐全,拎包入住的那种。执行完任务后,席弯弯也会过来蹭蹭饭,更多的时候,是陪辛良人出去逛逛街什么的。

饭菜上桌,一如既往的清淡,清蒸小黄鱼,素炒空心菜,芹菜肉末,外加白米饭一碗。

一直无辣不欢的辛良人,面对这些清淡的饭菜,笑的很欢。

毕方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

“我想吃蒸肉,明天能不能做给我吃?”

面对辛良人冷不丁冒出的话,毕方只道了一句,“蒸肉是什么肉??”

“蒸肉就是把切片的五花肉裹上碎米粉还有调料,然后放锅里蒸的食物。我告诉你,我姥姥做的蒸肉特别好吃,还有萝卜汤,那味道,简直了!”

“想吃?”

“嗯!”辛良人大力的点头。

毕方笑,伸手摸了摸辛良人的头,道,“好,一会儿我就查查菜谱,看是怎么做的。”

过了这么久,这是辛良人第一次说她想要吃什么,所以毕方自然不会怠慢。末了,话锋一转,毕方挑起辛良人的一缕发,皱眉,“你这头发是不是应该剪一剪了?都挡到眼睛了。”

“不用,我用发卡别起来,等留长了分到两边就好了。”

“也好。”

吃饭的时候,辛良人用手撑着腮帮,问道,“弯弯又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那边的事,我暂且放下了。”

“其实,你用不着这样的……”

“用得着。”放下碗筷,毕方认真的看着辛良人,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不管时候不管什么事情,都需要我。我希望你没有了我的陪伴,你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甚至连刷牙洗脸这样的小事你都办不到。”

“我想宠你,把你宠到无法无天,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任何人都容忍不了你的坏脾气。我想爱你,爱你爱到你觉得一世太短,要生生世世都和我在一起。”

面对毕方如同表白一样的话语,辛良人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吃饭吧,快凉了。”

毕方苦笑,却听话的端起饭碗,不再言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