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代人受过

江瞳也看见张姝了,尤其是她那喜上眉梢的神色,让江瞳差点忍不住当场发作,可是却被聂思思给制止了,眼下不是时候,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眼下若是和张姝发飙,那么到时候无法按时开庭,只怕更容易横生枝节。

外面的寒风扑面而来,等待开庭的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纳闷县尊大人怎么还不审案,但是左临风却觉得内心焦灼无比,手高高地举起,僵持了一会儿,手臂都酸了,额上也见了汗。

“开庭!带人犯张姝、梁安!”

“威~~~~武~~~~”

今天的堂威,似乎比往日的要更精神一些,皂吏们看向江瞳的眼神也有了几分崇敬,自己等人竟然有朝一日也能看出这么洪亮威风的声音。

水火棍敲在地上,整齐肃穆,仿佛敲在了梁安和张姝的心头一般,二人被捕快们一手一个,推搡着跪倒在了大堂之上。

第一片雪飘飘洒洒的落在了地上,随后,仿佛是约好的一般,鹅毛大雪顷刻间就落了下来,不过须臾之间,外面院落里,就落下了薄薄一层雪痕。

“大雪素洁,也为遮掩这世间丑恶啊!”

江瞳由衷的感慨道,聂思思闻言望向大堂之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唯有罗本,打了一个寒颤,机灵灵地说道:“大哥,这下雪和丑恶有什么关系?”

江瞳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猪脑子。”

罗本悻悻地拍了拍肚子,嘟囔道:“大哥,我其实身子也挺像猪的。”

“跪下!”

捕快们才不管这些呢,一脚一个,将梁安和张姝都踢倒在地。

“堂下所跪何人,所犯何事,一一道来!”左临风的声音有些低,况且他说完之后,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拍惊堂木,弱弱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张教谕之后,想了想还是算了。

张姝眼神有些闪躲的低下头:“民女,民女张姝,家夫宇文宏图,前日刚死,民女不知道所犯何事。”

梁安一听,眼神顿时变了,他急忙抬起头:“大人,大人,她说谎啊,这毒妇她说谎啊,草民就是被她蛊惑的呀,大人明察啊。”

左临风脸色有些难看,想拿起惊堂木威慑一下,可是手才刚刚举起来,就听见一旁张教谕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左临风吓得一哆嗦,表情有些为难。

“既然都不想说,那就让本官来说说,如何?”

江瞳忽然起身,来到堂前,目光炯炯的看着左临风,左临风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迟疑了一下,挥了挥手,江瞳咧嘴一笑,扭过头来,看着张姝和梁安二人。

“梁安,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梁安眼珠滴溜溜乱转,支吾了一下,忽然道:“额,犯民所犯,是,是与人通奸之罪。”

江瞳眉毛一挑,扭头看了过去:“没了?”

梁安紧张的咽了一口涂抹,眼神有些飘忽的看着江瞳,道:“没,没了吧?”

“没了吧?”江瞳忽然劈手夺过惊堂木,重重的一拍,“啪!”地一声惊天响声,把左临风都吓的一哆嗦。

“梁安,你好聪明啊?”江瞳冷冷的看着梁安,目光中满是严厉:“你分明知道,按照大宁律,通奸失节,男子不过是受枷刑,流放千里,而女子则是受凌迟处死,你避重就轻的本事很高啊!”

“犯民没有,没有!”梁安连忙摇头,只觉得口中一阵泛苦。

“本官问你,你因何杀害宇文宏图,难道真的是只因为担心与张姝通奸被识破吗?”江瞳踱到梁安面前,吼道:“看着本官的眼睛,说!”

梁安吓得一哆嗦,有些畏畏缩缩的避开了江瞳的视线:“是。犯民因为内人逝世多年,又仰慕张姝日久,因此才,才……”

“可本官怎么听说,你甚至在宇文宏图的家里白日宣***得宇文宏图有家不能回,躲在外面借酒浇愁啊?”

“啪嗒!”

张教谕手中的茶壶跌落在地,张姝缩着脖子,不敢看向自己的父亲,而张教谕的面色也胀的发紫,浑身气的抖若筛糠,手指指着自己女儿,久久不能平息。

身后的家仆急忙掏出手帕,为张教谕擦了擦嘴角:“老爷,注意身子。”

“你连宇文宏图都不怕,你会害怕通奸事发?”江瞳注视着梁安:“你难道不是为了贪图宇文宏图家的田产,为了扩大酒馆?”

“冤枉,冤枉啊大人!”梁安一个哆嗦,急忙跪在地上,手慌乱的比划道:“犯民经商多年,手中还是有些银两的,犯民若是眼馋那田产,犯民大可花钱买下啊。”

“是啊,那是一般家庭。”江瞳打断了他的话,补充道:“可那田产本就不是宇文宏图的,而是张教谕赠予宇文宏图的嫁妆,这也是你事后才知道的,难道不是嘛?”

“不不不不不!”梁安连连摆手:“大人,犯民觉得,您说这话,是在无中生有,是是暗度陈仓,你这这,无可救药,无言无语,我,这……!”

“噗嗤!”一旁的罗本没有忍住,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成语让梁安用的,驴头不对马嘴,可真是用绝了。

“呵呵!”江瞳听到梁安这一通胡诌,也是不禁莞尔,不过,很快他便敛去了笑容,一拍手道:“带证人,白良才,和梁氏老酒馆小二。”

很快,白良才和店小二都被带上了堂,二人看向白良才的时候,眼神都有些畏惧,不过,捕快们刻意将他们二人分割开来,避免梁安用眼神威胁他们。

“白良才,本官问你,你是因何投案自首的?”江瞳注视着白良才,慢条斯理的问道。

举人在堂前是不用下跪的,白良才活动了一下身子骨,紧张地说道:“学生收到五十两银子,是,是梁老板给学生的,而且,梁老板承诺,学生死后,他会和宇文家娘子一起照料学生那年迈的老娘。”

“给你银钱作何?”

“给学生银钱,替死!”白良才感受到一旁梁安不善的眼神,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一梗脖子,还是把实话说出来了。

“哗!”大堂内外,顿时响起了一片议论纷纷的声音,众人看向梁安的表情都有些悚然,就连张教谕的眼神,也有些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