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靖予一般是不和木芳夕一起用午膳的,自从娶了木芳夕,他就变得忙碌了起来,月歌服侍着木芳夕用完了午膳,被木芳夕留下休息了。

木芳夕倒是没有带着月歌进寝室,而是在后院的一块阴凉地上让丫鬟支起了一顶华盖,摆上了凉席和果盘,那架势,倒像是要和月歌促膝长谈了。

月歌随着木芳夕的动作坐下来,亲手剥了一个葡萄递给木芳夕,神情平静,但态度还是恭敬的:“主母,请用。”

在主院伺候的人都是人精,月歌是他们公认的最受自家殿下器重的女管事,将来是也要当他们的主子的人,月歌对于木芳夕这么恭敬,他们就算并不认可木芳夕,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木芳夕笑了笑,就着月歌的手吃了一个葡萄,淡淡道:“我今天赏了丹珞三十个巴掌。”

月歌的手微微停顿了片刻,凌厉的视线扫过在边上伺候的丫鬟,淡淡道:“那定然是丹珞夫人惹得主母不高兴了。”

木芳夕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月歌,问道:“你觉得我做得对?”

木芳夕会这么问,显然是知道了丹珞的身份,月歌想了想,道:“从主母的角度来看,你做得对。但是丹珞毕竟身份特殊,主母最好还是找个机会和殿下说一声。”

木芳夕心中微微放松了一些,只要不让西苑的其他人,嗯,可能需要防备的主要对象还是如姬,对欧阳靖予添油加醋地说什么,那么她就没事。

木芳夕道:“殿下晚上的时候会在主院用晚膳,月歌晚上也留下来吧?”“奴婢已经和殿下汇报过情况了。”月歌经过上一次被欧阳靖予的教训,并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和木芳夕很亲密,婉言拒绝道,“主母的好意,奴婢心领了。”

木芳夕笑了笑,也没有强求,两人在阴影下打着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话,到了傍晚的时候,月歌终于告辞离开了。

木芳夕伸了个懒腰,想到了一个问题,问夜莺:“府中的账册都是谁管着的?”

夜莺心中暗笑,主母总算想起这个问题来了,认真道:“是尤继明尤管事在处理。”

“不是西苑中哪个夫人来处理吗?”木芳夕有些惊讶,“那尤管事是什么人?”

夜莺抿嘴笑了笑,神情有些羞郝:“尤管事是有本事的人呢,他本来就是殿下麾下的管账先生,后来……后来殿下不在军中了,尤管事就跟着殿下到了府上,主管账目,一笔笔管得可清楚了。”

木芳夕其实是赞同欧阳靖予的这个决定的。内宅之中的妇人管着整个府上的账目,这要是有本事的还好,要是摊上一个没本事、私心又重的主母,那整个宅院是要乱套的。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是木芳夕一直以来坚信的。

也就是说,她现在每天并要做的是就是接受西苑的夫人们的晨昏定省,除此之外时间随她打发……卧槽,每天有那么多的时间,她被困内宅,根本什么都干不了啊!

今天晚上就和欧阳靖予打个申请,让她随时出府吧。

木芳夕心中做了决定,晚上和欧阳靖予一起用完晚膳之后,特意屏退了丫鬟,笑着问道:“殿下,妾身有个请求……”

“你打了丹珞。”欧阳靖予眉头微皱,有些不悦,“没有人告诉你她是谁吗?”

木芳夕这才反应过来,她只一心想着要出府走走,把丹珞这件事给忘了!木芳夕连忙道:“夫君,是这样的……”

“想要补救的时候称呼本王为‘夫君’,不过是有求于人的时候就称呼本王‘殿下’。”欧阳靖予再次打断了木芳夕的话,冷笑道,“木芳夕,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的身份?”

木芳夕被噎地半天答不上话来——什么身份?不是合作伙伴的身份吗?不过面对着大男子主义情绪爆棚的欧阳靖予,木芳夕是没有胆子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见她低下头去,也不知道是认错还是消极抵抗,欧阳靖予有些不耐烦道:“接着说!”

木芳夕道:“我打完之后,夜莺才告诉我,丹珞曾经救了你。”

想起那一次,欧阳靖予的脸上不受控制地浮出厌恶的神情来:“什么中毒,不过是……”说到这里,欧阳靖予骤然住了嘴,神情不善地看了眼木芳夕,冷冷道,“下次这种事可以让烟柳来做,不必脏了你的手。”

当时欧阳靖予的状况其实不能称为中毒的,他不过是不慎中招喝了搀有**的酒,本来这种事他找个地方一个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偏偏丹珞却跟了上来,不管不顾地硬要献身……那一次是欧阳靖予记忆中最耻辱的一次,偏偏那不只死活的女人还不断拿着那件事来刺激他。不得不说,当听道木芳夕打了丹珞的时候,欧阳靖予心中是有几分痛快的。

欧阳靖予会宠幸烟柳夫人,不过是因为烟柳夫人最擅长揣度别人的心思,只要找到靠山,也并不怕得罪人罢了。这样的女人在后宅之中,是能发挥大作用的。

木芳夕无意间得了一个可用的人,面上的笑容都灿烂了一些,见欧阳靖予的情绪挺糟糕,原本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柔声道:“夫君累了吧,妾身这就让丫鬟来服侍夫君休息。”

欧阳靖予懒懒地看了眼木芳夕,又转过头去,心中有些恼怒:第一天的时候他说不需要木芳夕伺候,这么多天下来,木芳夕也就当真没有再提一次要伺候他,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

第二天,即使木芳夕没有提出要出府的要求,她也还是出了苍珣王府——因为宫中皇后娘娘有口谕,请苍珣王妃进宫作陪。

当宫中太监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欧阳靖予要出门的车架,欧阳靖予让许安跟着回来听了圣旨的消息,想了想,道:“让青玉跟着她一起进宫。”

许安对身边的侍从吩咐了一句,那侍从立即快速跑回了府中,去通知正在休息的青玉了。

当欧阳靖予的马车离开苍珣王府不久,木芳夕带着青玉上了宫中来的马车,缓缓朝着皇宫而去。

在宫女的陪同下,木芳夕和青玉走进了承乾宫的正殿之中,皇后娘娘的月份已经很大了,此时正在两个身强体壮的嬷嬷的扶持下,缓缓地走动着,见木芳夕进来,浅浅一笑,道:“苍珣王妃,好久不见了。”

木芳夕也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她都承诺了要时常进宫来为皇后娘娘看看身子的,但是后面发生的事太多,她这次是真的失信于人了。好在皇后娘娘亲自提拔起来的御医是得用的,即使没有她,也将皇后照顾得很好。

完了早上的活动量,皇后由两个嬷嬷扶着靠坐在长榻上,笑着看着木芳夕,轻轻拍着木芳夕的手背,道:“让我看看,你呀,新婚之后气色倒是变得非常不错了呢。”

木芳夕也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摆摆手,正要说什么,就见含锦三两步走进来,道:“娘娘,木妃娘娘来请安了。”

皇后冷笑一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又不受皇上宠爱,日日都来的这般晚,是给谁看呢?让她进来吧。”

木芳夕对木晴雪的任何举动都不予评论,只含笑看着皇后娘娘的肚子,有些紧张地问:“皇后娘娘,臣妾……能摸一摸吗?”

皇后娘娘很是开心地拉着木芳夕的手轻轻放在了肚皮上,肚皮紧绷,但光滑而充满弹性,要是再用力一点,说不准能摸到胎儿的头了。

木芳夕上辈子行医的时候,因为年纪小,经手的病人中没几个孕妇的,更没见过月份这么大的孕妇的,摸着皇后娘娘的肚子,心中又是新奇又是感动,手都舍不得拿下来了。

木晴雪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皇后娘娘笑吟吟地看着木芳夕,而木芳夕那个贱胚子竟然敢把手放在皇后娘娘的肚子上!

木晴雪顿时大声叱骂道:“木芳夕!你还不快放开娘娘!那是皇子,伤了他你赔得起吗!”气愤嫉恨之下,木晴雪并没有控制音量,过于尖锐的声音让皇后娘娘的心跳骤然都快了两下,当即对木晴雪更加不喜,只是孕期最好不要动怒,皇后娘娘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道:“木妃多虑了,苍珣王妃是个最有分寸的人,如何能伤了皇子?”说着,皇后娘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木晴雪,笑了笑,继续道,“再说了,是本宫让苍珣王妃摸的,莫非木妃其实是对本宫有所不满?”

木晴雪被皇后娘娘那一眼看得心都凉了——她进宫之后才知道,在太后的指使下害的良贵妃小产、还没有掩饰好证据被后宫妃嫔知道了,对于她融入后宫是多么大的阻碍。后宫妃嫔最开始是靠着母族区分尊贵卑贱的,但是进宫的时日长了,真正让妃嫔高贵起来的,却是皇上的宠爱、和自己的孩子。

木晴雪还没真正进入后宫就敢弄掉良贵妃的孩子,即使她有太后撑腰,后宫中却是谁也不愿意带她玩的。

“皇后姐姐真爱开玩笑。”木晴雪咬牙压下心中的嫉恨,连忙道,“太后娘娘刚赏赐了臣妾一些赏玩之物,臣妾想着,后宫中万事以皇后姐姐为尊,这不东西都没收起来,急急忙忙地拿来请皇后姐姐先挑呢。”

木芳夕心中忍不住嗤笑出声。有的时候,她是真的不明白木晴雪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她这番话说出来,与其说是讨好,不如说是在挑衅皇后了。皇后是后宫之主,有什么珍宝是她没见过的,值得木晴雪巴巴地来借花献佛,退一万步来将,就算皇后没有见过好了,但木晴雪拿着太后赏赐给她的、皇后都没有见过的珍宝前来,这不是打皇后的脸是什么?

果然,皇后并没有等木晴雪唤来侍女,就轻轻地摆了摆手,道:“木妃的心意本宫心灵了。本宫累了,来人,送木妃下去吧。”

木晴雪尴尬地愣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咬牙起身缓缓走了。

“你这个妹妹啊……”皇后娘娘靠在榻上,有些无奈道,“同一个府上出来的,怎么你就和他们分毫也不一样呢?”

木芳夕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皇后娘娘道:“不过本宫听说,木将军昨日被派去金华山上剿匪了,你可有去送他?”

昨日,那不就是她大婚之后的两日?这么急急忙忙地走,也不知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木合德自己的意思。木芳夕面上带着最温柔的笑意,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一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和木府的心结还没有解,笑着摇摇头,换了个话题:“本宫下个月就要临盆了,这中秋大典,本宫有可能参加不了了。到时候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来承乾宫。”

木芳夕笑着谢恩,细细地为皇后娘娘诊脉之后,笑道:“皇后娘娘现在一切都好,只等安然生下小皇子了。”

皇后娘娘的笑容中带上一丝忧愁:“还不一定是皇子还是公主呢。”

木芳夕笑得有些神秘,道:“娘娘福泽深厚,一定能心想事成的。”顿了顿,木芳夕追问了一句:“娘娘所希望的,是生个皇子,对吗?”

皇后被她逗笑了,轻轻拍了拍木芳夕的手,留她用了午膳,才放她出宫去了。

马车是皇宫之中的,直接将木芳夕送到了苍珣王府中,就离开了。

木芳夕带着青玉站在苍珣王府门口,迟疑了一下,拉着青玉到了一边,低声问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青玉惊讶地看着木芳夕,连忙摇头:“主母,你现在身份贵重,早就今非昔比了,出门……出门还是不要如此草率的好。”

木芳夕扁了扁嘴,正要再劝,一直等在边上行礼的门房迟疑了一下,主动上来请安:“主母安好。可有什么需要小的服侍的吗?”

木芳夕赶紧端起最是端庄温和的笑容,缓缓摇了摇头,带着青玉,进了苍珣王府。

一路没有停留,回了主院,木芳夕进了寝室就滚在床上,以头抢地,无声地尖叫了整整一刻钟。

青玉被木芳夕一路拉着进来,眼睁睁地见证了木芳夕发疯的全过程,被吓得够呛。

见木芳夕终于安静下来,青玉迟疑片刻,上前将她从床上扶起来,柔声问道:“大小姐,哦不,主母可是有什么不舒心的事情?”

虽说在书沙行中的日子也是宅,在苍珣王府的日子也是宅,但同样都是宅,木芳夕就是觉得,宅在苍珣王府中的感觉就跟坐牢一样的!

“我要出门!”木芳夕抓着青玉的手,心中一股股想要撒泼打滚的念头一浪接着一浪地拍过来,拍得她的理智摇摇欲坠,“我要出门,我不想在府上……”

月歌正巧在这个时候来给木芳夕送东西,才刚进寝室,就听见木芳夕念念叨叨这样一句话,忍不住轻笑一声,也不用丫鬟通报,直接掀了帘子进了寝室,笑道:“主母这是什么话?难道主母出门,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能拦着不成?”

木芳夕幽怨地看了月歌一眼,道:“你明白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月歌面上的笑意收了起来,看着木芳夕,道:“主母莫不是忘了,您如今是什么身份?”

木芳夕靠在青玉身上,心中已经泪水滂沱:“我知道……所以我没有自己跑出去啊。”王妃出行,那肯定是要侍卫开

道、前后拱卫的,那架势,是扰民而不是游玩。

月歌走到木芳夕身边,柔声问道:“主母在书沙行那么无聊的地方不也住了整整四个月没有出门吗?那个时候主母都没有抱怨,为何现在却如此烦躁了?”

木芳夕抬眼看了眼月歌,半晌,又低下头去,将下巴抵在青玉的肩膀上,闷闷不乐道:“我不知道。”

顿了顿,木芳夕用脑子思考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说:“或许是因为……书沙行中没有西苑。”

月歌有些惊讶。

木芳夕顺着这个线索想下去,发现确实是那么回事,一声接着一声叹息,道:“我不是要和西苑的夫人抢殿下,但是她们觉得我要和她们抢,烟柳夫人和周氏还算老实本分,但如姬和丹珞每天都变着法子恶心人,我实在是……实在是有苦不能言啊!”

虽说之前月歌有说过,她其实可以简单粗暴地处理了如姬和丹珞的,但是这总不是个办法呀,难道四位夫人每天来请安,她要每天揍那谁谁谁一顿吗?

月歌听她的抱怨听得实在是哭笑不得,正要说什么,木芳夕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月歌:“月歌,我之前好像和你说过,嫁进府中之后,可以找个僻静的院子住着,每天除了接受四位夫人的晨昏定省之外,其他万事不管。”

月歌已经不太确定这个提议到底是木芳夕提的,还是她脑子不清楚的时候提出来的了,见木芳夕一脸兴奋,大有要将这个提议付诸实践的意思,连忙警告道:“主母,你才忍受这内宅几天?明白多少弯弯绕?或许给你一点时间,你能将如姬夫人和丹珞夫人安抚好呢?你这样丝毫努力也不做,就想着逃避,可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月歌的教训就如同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但是这一盆冷水的量不够,只将木芳夕的冲动抑制了一下,却没有将这个冲动从木芳夕的脑海中抹去。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欧阳靖予比寻常要晚一些回来,木芳夕饿着肚子好不容易等到了欧阳靖予回来,态度难免就殷勤了一些。

晚上临休息的时候,欧阳靖予看着忙忙碌碌端茶倒水、铺床捏肩的木芳夕,神情前所未有的柔和,笑了一声:“今天怎么这么殷勤?”想好要献身了吗?

木芳夕微微低头观察了一下欧阳靖予的神情,也笑道:“臣妾想向夫君讨个恩典。”

欧阳靖予的心情很好,道:“说说看。”

木芳夕道:“臣妾想能随意出门。”

欧阳靖予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重复了一遍:“随意出门?”

木芳夕解释道:“就是换一身衣裳、不要护卫……呃,不要太多护卫,一两个足矣,能在街上自由走动。在府中闷着实在是太无聊了……”

木芳夕说到最后,欧阳靖予的脸色越来越黑,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她自己都没有底气了。

低声叹息了一声,木芳夕退而求其次:“殿下,要是不能让妾身随意出门的话,臣妾请求给妾身一个单独的院子,方便臣妾见客的。”

要达到木芳夕的要去的院子,必定是僻静的。要是欧阳靖予真的给木芳夕安排了这样一处院子,在外人眼中,就等于是木芳夕十分不得欧阳靖予的欢心,在苍珣王府中被流放了。

欧阳靖予不相信木芳夕不明白这个,但她还是提出这种要求了,也就是说,她是真的不在意府中其他人是怎么看待她的。但是真要分拨给木芳夕这样一个院子,对于欧阳靖予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起码他的一些行动,就能让木芳夕来打掩护——停下!把一个女流之辈卷进来算什么本事!木芳夕原本都看见欧阳靖予面上的动摇之色了,谁知转眼间他的神情又变得异常坚定,心中哀嚎一声,果不其然就听欧阳靖予道:“不行。”

木芳夕见他神情坚决,今晚是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想着来日方长,唤了丫鬟进来伺候欧阳靖予安歇,自己则按照惯例去了耳房休息。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小半个月,木芳夕始终没能让欧阳靖予松口同意她的要求。

一天早上,木芳夕受了四位夫人的拜见,冷淡地把人送走之后,回到房中没多久,就有丫鬟来通传,说烟柳夫人求见。

不是刚走吗?绕一圈回来干什么?木芳夕有些奇怪,但还是起身去外间接待了烟柳夫人。

烟柳夫人笑着看着木芳夕,道:“姐姐,西苑中要添新人了,姐姐知道吗?”

木芳夕作为主母,西苑中要不要添新人,本该是她能说了算的事,但是现在她对此根本就毫不知情,烟柳夫人却敢这么说,也就是说……木芳夕笑了笑,像是不在意一般:“如果是月歌的话,到也算是实至名归。”

烟柳夫人愣了一下,神情难掩意外:“主母知道?”

木芳夕笑了笑,从她进府以来,所有的丫鬟侍卫都在有意无意地将月歌当做是王府的另一个女主人来对待,在这样的氛围中待得久了,自然就有了心理准备。

烟柳夫人瞬间的失态之后,很快又调整了回来,柔柔弱弱地笑着,问道:“奴婢也是听殿下说的,要将月歌管事抬为侧妃呢。到时候姐姐也就能和月歌管事更好地聊天叙旧了呢。”

这是真的出乎木芳夕意料之外,月歌是家生子,出生并不算好,欧阳靖予竟然会直接给她侧妃的身份吗?

笑了笑,木芳夕也不在意烟柳夫人对自己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了。

烟柳夫人娉娉婷婷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推开门,正坐在她房中的那人赫然就是月歌。

月歌抬起头,看了眼烟柳夫人,神情依旧是淡淡的,问道:“主母怎么说?”

烟柳夫人对月歌福了福身子,浅笑道:“夫人并没有反对,看样子,对月歌姐姐你也很是认同。”

月歌微微皱眉:“你是怎么说的?”

烟柳夫人将两人的对话简单地重复了一遍,月歌的神情有些失落:“原来她也觉得我配不上侧妃的位置啊。”

一品亲王是允许有两个侧妃的,既然周氏能凭家世成为侧妃,那为什么以她的能力和忠心却不能成为侧妃?

烟柳夫人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仿佛没有听见月歌这一声略带怨气的疑问一般。

月歌低声叹了口气,起身轻轻拍了拍烟柳夫人的手臂,缓缓离开了。

烟柳轻轻抚上月歌拍过的地方,看着月歌离开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来,似是嘲讽,似是同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