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姨利用木芳夕给的方子,没花费多少工夫,就笼络来了一批极为优秀的医者和药师,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她干脆也不去找外面的药铺医馆了,直接将这些人安排住进了书沙行的客房之中,命人大肆采购药材,一应器具准备俱全,不过两天,就和这些医者、药师开始分批次制备金疮药。

相比起干劲十足的洛姨,刘沉岳就有些漫不经心了,他只是叫来了闲散多日的一个手下,交给他一张纸,就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两天过后,街头巷尾关于木芳夕的香艳传闻渐渐被另一个传闻压了下去,那就是——木府二小姐,对,就是之前那个木芳夕的妹妹,听说她性情暴烈,每天都要吃生肉才能缓解呢!

而群众的想象力是无限的,华云国如今兵强马壮,百姓生活富足,对于这种酒足饭饱之后的八卦消息就格外热衷,刘沉岳不过放出了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消息,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衍生出了各种不同的版本,无一例外的都是重口味,要比木芳夕的香艳传闻要有意思多了。

正在刘沉岳为自己四两拨千斤的方法洋洋自得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流出了一条消息,说是木芳夕和沔影交往甚密,让骤然听闻这个消息的刘沉岳立即就从长榻上跳了起来。

前来汇报消息的属下微微苦了一张脸,解释道:“主子,这个消息可不是在坊间流传的,这些消息只在贵族小姐和公子哥儿之间流传,属下一时半会儿的,也查不出是谁传出了消息……”

“是谁传出的消息已经不重要了。”刘沉岳的脸色有点难看,任谁在自己得意洋洋的时候被人这样迎头痛击,都不会有多痛快,冷笑一声,道,“传出消息的人也有点脑子,平民百姓就算知道沔影是谁又能怎么样?除非沔影俯就,他们这辈子都只能听说沔影的名字,根本就没有主动求诊的资格。但是那些王公贵族可就不一样了,沔影不是行踪不定吗?沔影不是万金难求吗?但木芳夕不是啊,逼急了,那些人敢把刀架在木芳夕的脖子上逼沔影出手!”

那属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刚一听说了这个消息,一面让人尝试着阻拦消息的传播,一面则快速回来回禀了主子,就是希望主子能拿出点解决的办法,而不是想听主子分析情况啊。

刘沉岳说了半天,见自家属下只是囧着一张脸看着他,丝毫也没有要称赞他英明神武睿智过人的意思,当即眉毛一竖:“难道我分析得不对吗?”

“对!主子真是太聪明了!”那属下赶紧称赞了一句,问道,“但是就属下探听到的消息,这木大小姐,似乎真的和沔影有点交情啊。”

刘沉岳想了想,忽然问道:“洛姨这几天不是集合了好几个医者药师在客房那边住着嘛?都是些什么人?”

那属下只是负责处理街坊中流传的关于木芳夕的传闻,已经好几天没有到洛姨的住处去了,骤然被刘沉岳这么一问,也有些愣了愣:“回主子,属下并不知道啊。”

刘沉岳抿了抿嘴,甩了甩手,踢踢踏踏地往外走,嘴里还喃喃道:“真是的,什么都要你主子我亲自出马,养你们干什么!”

那属下嘴角抽了抽,知道刘沉岳这是亲自去问洛姨了,就在原地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开始打坐——反正过不了多少时间,自家主子还是会回来书房,告诉他结果的,安心等着就是了。

刘沉岳到了洛姨的院子,没有找到人,问了小丫鬟之后才知道洛姨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来,而是和一群医者药师泡在了客房中。

刘沉岳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他是忽悠得洛姨帮他做事了,但是他真没想到,不过几张方子而已,竟然能让洛姨拼到这种地步吗?

这么想着,刘沉岳忽然就有点不敢去打扰洛姨了。

正在此时,洛姨和两个笑容爽朗的中年医者一起走进了院子,那之前被刘沉岳抓着问了洛姨的去处的小丫鬟立刻跑了上来,声音清脆悦耳:“洛姨洛姨,主子来找你了!”

洛姨现在看到刘沉岳就跟看到会行走的古本医书一般,面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柔和,几步快走,迎上前去,笑道:“主子,可是那高人又来了?”

刘沉岳面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洛姨却若有所思:“嗯……主子迟疑得也对,我们毕竟还没有完成高人的要求,总不好强求人家来见我们。”

说到这里,洛姨的脸色变得坚定而充满信心,眼睛里几乎要发出光来,侃侃而谈:“不过主子放心,第一批金疮药已经差不多做出来了,按照原先的计划,书沙行内部消化四分一,品质极好的那些金疮药分了一半给朝中将军,剩下的四分一则会在声望显露出来之后,再流入市场,目标消费人群定位在富商世族。而剩下的金疮药按照等级,分批次推向市场,对各个阶层的消费者进行全面的覆盖。不过我们考虑了一下,出货量最大的应该还是脚夫苦力所适用的金疮药,我们想给它起一个合适的名字,容易让人记住的,但是又不会局限了它的功能的,毕竟,这一款的金疮药也有活血化瘀的效果……”

“呃,洛姨,我不是来问这个的。”刘沉岳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又担心自己会被洛姨拉着一起想什么金疮药的名字,当机立断打断了她的话,问道,“我就想问问,沔影神医在这里吗?”

洛姨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很爽快地直接道:“你说沔影神医啊,他之前来过,把所有方子都抄好了之后就走了,说是要在自己的宅子里做事。不过昨天沔影神医已经送来了一批制备好的药膏了,每一种金疮药都有,而且品质都非常好。我想,可以将沔影神医制备的这一批金疮药单独留起来,当做是压箱底的宝贝,以竞拍的方式卖,但是最好不要全都卖了。”

“沔影神医在自己的宅子是吧?”刘沉岳赶紧抓住重点问,“那他的宅子在哪里?洛姨你能联系得上他吗?”

洛姨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面上又露出惊喜的表情:“是不

是高人知道沔影神医也来了?哎呀那真是太好了,不用去沔影神医的宅子啊,将高人和沔影神医都请来,我们书沙行做东,还不能招待好这两位不世之材吗?”

刘沉岳以前一直觉得洛姨醉心医术是一件好事,毕竟书沙行做的还是卖命的买卖,家里有几个能力卓绝的医者总归不是一件坏事。但是现在,他每每说的一句话,都能被洛姨双眼放光地拐到她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去,这也实在是……太心累了!

刘沉岳苦着一张脸,顶着洛姨充满期盼的目光,硬着头皮道:“那个……并不是高人要找沔影神医。”

此言一出,洛姨面上激动而热情的光芒瞬间收敛了起来,面上的神情甚至带出几分隐隐的不屑:“沔影神医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主子难道不明白吗?”

刘沉岳和洛姨相识这么久,还从来不知道她竟然掌握了变脸的技能,被噎了半晌,只能端起书沙行主子的威严,淡淡道:“洛姨,我不是在询问你,我是在要求你,告诉我沔影神医的住所。”

洛姨的脸色微微一变,皱眉看着刘沉岳半晌,像是很不赞同他这么做,但她的迟疑并没有持续太久,神情虽然还有些不甘愿,但毕竟再次开口了:“就在宗月的宅子里。”

刘沉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一路保持着面无表情离开了洛姨的院子。

回到书房,刘沉岳见属下竟然还待在原地,看那样子,似乎已经进入了调息修炼之中,嘴角抽了抽,也不管他,只给他留了一张纸条,就转身离开了书房,朝着木府的方向慢悠悠地去了。

木府,木芳夕的院子之中。

丽嬷嬷和文嬷嬷之前教导她的时候,曾经让她做了几件女红的样子出来,木芳夕上辈子只玩过十字绣,对于古代这种要求甚高的女红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掌握不下来,直到丽嬷嬷和文嬷嬷离开,她的三件女红作品一件都没有完成,但好歹打出了一个样子来了。

今天早上,得到宫女的禀报,说是霁雪院中住进了两位从宫中来的教习嬷嬷,木芳夕正在将其中一件绣品在绣绷上固定好,闻言,不由笑了笑:“教习嬷嬷都来了,也就是说二妹妹进宫的日子真的定下来了?”

那宫女道:“回大小姐,定下来了,就在整一个月以后。”

不到一个月,就是木芳夕的及笄礼,若是木晴雪进宫的时间定在一个月以后的话,府中定然是不会抽出人手来为她准备这份成人礼的。对了,还有嫁妆,要提防着梁氏偷天换日将她的嫁妆换给木晴雪……

木芳夕倒是并不特别在意及笄礼,只是这个朝代的人似乎认为,在及笄礼上没有请到德才兼备的主持嘉宾过来,就说明那女子德行不足,对于现在负面消息缠身的木芳夕而言,这种礼仪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由此衍生出来的种种传闻。

相比起不一定非要在木府举办的及笄礼,木芳夕倒是更在意嫁妆一些,不过好在她手中有了母亲嫁妆名目的册子,倒也并不怕梁氏真敢肆无忌惮地行事。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找个机会去库房里看看……

心中正谋划着,那宫女见木芳夕忽然不说话了,迟疑了一下,问道:“大小姐,我们可需要做什么?”

木芳夕回过神来,笑了笑,眼神很是柔和,道:“不用了。下去吧,有需要会叫你的。”

那宫女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见木芳夕确实是不在意,便也安安静静地退下了。

木芳夕知道宫女想说什么,不外是现在她的院子中没了教习嬷嬷,而木晴雪的院子中却多了两位身份地位都不一般的教习嬷嬷,害怕本来就处于弱势的木芳夕被木晴雪给彻底压倒了而已。

但是……木芳夕微微低垂下眼睑,掩去眼中那点嘲讽,以木晴雪现在被热毒催逼得几乎疯狂的个性,以及她用不了多久就会爆发出来的脓疮,现在她身边站着的人地位越高,等她们见证了这位木府娇宠万千的二小姐丑态毕露的人,那么她们的言辞也就越有说服力。所以你看,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着急的。

木芳夕将绣绷放在膝头,觉得这样不方便,又举了起来,走到窗台边,对着阳光看着,却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身侧带起一阵微凉的风,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木小姐安好。”

木芳夕快速转过身来,就看见刘沉岳笑眯眯地站在距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面上带着点坏笑,眼神却很柔和。

她这才放松下来,随手将绣绷放在边上的小榻上,走上前去,为他倒了一杯茶,柔声道:“刘公子今日怎么会有空到我这院子来?”

刘沉岳最喜欢的就是木芳夕这种宠辱不惊,但是又不是对外界毫无反应的性子了,见她将茶杯放在桌上,就笑着走过去,坐了下来,啜饮了一口茶水,笑道:“我来,是送给你一个好消息。”

木芳夕面上依旧带着笑,看着刘沉岳的眼中,极配合地露出一丝好奇的意味来。

木芳夕的眼睛很好看,杏眼,柳眉,睫毛不长,但是很浓密,让她的眼睛看上去很精神,那一双深褐色的瞳仁中总带着浅浅的光,看着刘沉岳的时候,总让他想起自己以前偷偷养的一只猫,明明懒得不行,却只要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为它鞍前马后,不辞辛劳。只可惜,那家伙后来被它真正的主人带走了……

想到这里,刘沉岳条件反射地扁了扁嘴巴,抽噎了一下,转开视线不去看木芳夕,道:“沔影现在就住在宗月那里。”

木芳夕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刘沉岳解释道:“今天我的人发现,有人在贵族之中传播你和沔影关系很好的消息,嗯,我有点担心,再过那么一段时间,这个消息或许会被传得更加夸张、更加难以控制。所以,我才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来找你,毕竟空穴不来风,如果你真的和沔影很熟,或许可以通过他来平息这个谣言,或者让他站出来为你撑腰也行。”

木芳夕笑了笑,道:“多谢刘公子相告,小女子

知道了。另外,小女子应该知道,是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的。”

刘沉岳眸光一闪:“是木晴雪?”

木芳夕轻笑了一声,道:“那天在文光阁中,木晴雪和人争一盘生鱼片,我也在场。后来我和沈小姐谈论沔影的时候,一时不小心,被木晴雪和粱展熙听见了,若是这两个人,我相信他们能做得出这种事的。”

刘沉岳沉吟了一下,若只是编排木芳夕和沔影神医的谣言倒还好解决,但是木芳夕在坊间的名声实在是……木芳夕却不要刘沉岳现在就回答她,而是笑着道:“二妹妹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呢。”

刘沉岳不太明白木芳夕忽然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含笑问了一句:“大小姐是希望我们派人监视木晴雪吗?”

木芳夕从他的称呼中就能听出亲疏远近,面上的笑容不由更加柔和了一些,含笑点了点头,道:“我敢保证,你们只需要监视她几天,嗯,不会超过五天的,就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惊喜消息。到时候你们想利用这个消息做什么,我是不会有半点干涉的。”

既然木芳夕敢这么说,那就说明,木晴雪这一次是绝对没有半点翻身的余地了。只是……刘沉岳忍不住问了一句:“木晴雪毕竟是你的妹妹,真毁了她,对你的名声……”

“呵,刘公子真是喜欢开玩笑。”这次,木芳夕没等刘沉岳说完,就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梁氏和木晴雪对付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木晴雪的姐姐,是木府的大小姐?”

不等刘沉岳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木芳夕就先冷了脸色,淡淡道:“这木府不过是我的一个洗身之所罢了,有或者没有,名声如何,我是不会再在意的了。”

刘沉岳看着木芳夕,原本就存在于心中的那点怜惜,这会儿忽然又涌上心头,让他的心中酸酸软软的,只想将木芳夕抱进怀中来好好安慰。

“木府这种不解风情的地方,确实配不上我们的大小姐呢。”稍微平静了一下心绪,刘沉岳的笑容就恢复如常,道,“不过既然大小姐这么说,想必也不打算在木府举办及笄礼了吧。”

木芳夕并没有否认,笑得很是坦然,道:“及笄礼对于女子而言有多重要,想必不需要小女子再向刘公子解释了。二妹妹下个月就要进宫,而我的及笄礼的时间却是和她进宫的时间相差不远的,这府中,如何有人愿意分出精力来给我?”刘沉岳笑容不改,但语气变得更加柔和了一些:“那么,大小姐想好要请谁来主持及笄礼了吗?”

木芳夕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只是并不确定能否请动她,但是现在听刘沉岳这么问,她的心中微微一动,话到嘴边就改了言辞,笑道:“还没有确定下来呢。”

刘沉岳有些欢喜:“既然这样,大小姐要是放心的话,就让在下为大小姐举办一次及笄礼吧。定然不会让任何人小瞧了去的。”

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一方面去的木芳夕忍不住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呃……这,似乎有点太麻烦刘公子了。”

刘沉岳知道她心中是有些担心的,便笑着说:“大小姐请放心,在下有把握为大小姐请来城中三品以上大员的千金来当大小姐的礼宾,并且主持及笄礼的人分为不会低于二品的。”

建丰城中能有多少分位在二品以上的诰命?刘沉岳这话说出来,基本上就是圈定了木芳夕及笄礼的主持人的身份了。

他话已至此,木芳夕也不能不识好歹,面上浮出恰到好处的感激:“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先谢过刘公子了。至于这及笄礼所需的银钱,就从这次售卖金疮药中小女子那一份的盈利中扣吧。刘公子还请一定不要推辞。”刘沉岳定定地看着木芳夕,半晌,才笑道:“好,在下就不和小姐客气了。”说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对木芳夕行礼道,“在下就告辞了。”

木芳夕笑着点了点头,看他的声音如鬼魅一般瞬间就飘出了窗台,握着茶杯有些走神,忽然就听见门外传来月歌的声音:“大小姐,奴婢有事汇报。”

木芳夕赶紧过去开门,笑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月歌面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道:“霁雪院中乱了一阵子,听说是二小姐冲撞了两位教习嬷嬷,被教习嬷嬷惩罚,还不服管教。两位教习嬷嬷没办法,只能暂停今日的教导,说是要上报内务府,夫人得了消息,霁雪院中已经闹得不成样子了,这会儿正赶过去劝呢。”

木芳夕早就想到了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得这么快,便道:“既然连母亲都被惊动了,那么我不过去看看也不好。月歌,你叫上青玉墨玉,我们一起去霁雪院走一趟吧。”

月歌浅笑着应了一声,命当值伺候的宫女去叫青玉墨玉,当木芳夕和月歌走到院门口的时候,青玉墨玉早就在一旁等候了。

“大小姐,真的不要我们先去探一探霁雪院中是什么情形吗?”青玉的思虑比较深,见到木芳夕,行礼之后,就低声问道,“听说那边情形乱着呢,万一有什么不长眼的人冲撞了大小姐,可不好呢。”木芳夕笑着拍了拍青玉的手背,安抚道:“先不说这件事连母亲都惊动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过去看看,倒显得有些冷情。再说了,从我院子里出去的两位教习嬷嬷可都没少夸赞我,想来我还是能讨教习嬷嬷欢心的,既然我有这个能力,总要去努力试试看能不能帮上二妹妹才好啊。”

木芳夕这番话是站在院门口说的,虽然来往的下人并不多,但是总有那么一两个听见了,一时间,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木芳夕这番话,看似是真心实意想要帮木晴雪,但是她的“好心帮忙”,却是最彻底地将木晴雪的骄纵任性、不适教养的缺点给暴露了出来,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月歌和青玉、墨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淡淡的笑意,墨玉的性子要跳脱一下,走到木芳夕身边,双手扶着她的左手,都有些迫不及待去看霁雪院的笑话了,笑道:“那么事不宜迟,大小姐,我们快去帮帮二小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