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去木合德和梁氏的柔情蜜意不谈,木芳夕的院子可多少年没有迎来这么旺盛的人气了。

十二个宫女被领到了木芳夕院子的前厅,正规规矩矩地站着等着木芳夕前来,但名管事却四处看看,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一副对什么都不满意的样子。

月歌是苍珣王府的家生子,她自小聪明伶俐,五岁的时候就被选出来跟着欧阳靖予,很有些当侍妾培养的意思,过得自然要比寻常侍女要滋润不少,眼界也开阔。月歌自问,她并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女子,但木芳夕这院子,却着实让她感到惊讶。

人生十六年,第一次看见这么破旧的院子!这是个小姐住的地方吗?苍珣王府中的粗使仆役才会住这样的院子呢!王爷这是看重了木芳夕什么呀……木芳夕施施然回到小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不由微微挑眉,笑着对那管事说:“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月歌规规矩矩地对木芳夕福了福身子,淡淡道:“奴婢月歌。”

木芳夕笑着对月歌点了点头,走到了那恭恭敬敬站着的十二名宫女跟前,看了眼个跟着她走过来的月歌,笑道:“我这院子是什么情形,大家都看见了。今后说不得我们要在这里生活多长时间,还要劳烦各位好好整理这院子了。”

顿了顿,木芳夕道:“你们当中可有谁略懂草药的?”

沉默了半晌,站在最右边的一个宫女往前走了小半步,道:“奴婢进宫之前家里是经营草药生意的,多少懂得些草药知识。”

木芳夕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后蓬勃生长的几株草药,道:“这些,你都能认得出来吗?”

那宫女得到了木芳夕的认可,往前走了两步,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些草药,很快就转过身来,对木芳夕点点头,道:“都能认得。”

“很好。”木芳夕笑道,“今后就由你来负责这些草药的打理,若是做得好,本姑娘有赏。”

月歌的眼中划过一丝幽光——她可不认为木芳夕能有多余的银子来打赏下人,那么她所说的“赏”,可就耐人寻味了。

那宫女立刻道:“奴婢先谢过大小姐。”态度落落大方,不愧是宫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宫女。说到这里,木芳夕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们的月钱是谁发的?”她本身的月钱就只有那么点,还要被层层盘剥,可再没有闲钱养任何一个宫女了。

果然如此。月歌心中忍不住对木芳夕有些不屑,但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淡淡道:“回大小姐,她们由宫中统一发放月钱。至于奴婢,则由苍珣王府发放月钱。”

木芳夕之前就觉得月歌和这十二个宫女之间有些奇妙的区别,闻言就了然了,笑道:“原来你是苍珣王身边的人。”

木芳夕这话不过是客套话,毕竟苍珣王府中有那么多的侍女,真正贴身伺候苍珣王的侍女总不会被派到她身边来吧。

只是木芳夕不知道,月歌不仅是贴身伺候苍珣王的大侍女,还是欧阳靖予亲自指定,要派到木芳夕身边来的大侍女,身份、权利都不是寻常宫女可以媲美的。

月歌显然也并不理解欧阳靖予的意思,在她看来,木芳夕懦弱无能,品貌有缺,根本就是地上的泥土,如何能配得上她家如天上皎月的王爷?

木芳夕对于月歌的心情并不在意,在确认了她们的月钱由谁发放之后,木芳夕大致也能确定她们向谁效忠,便笑了笑,道:“对了,我领了五天的禁足令,这五天,还请各位多多照顾了。”

月歌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她并不傻,木芳夕先前一副要出门的打扮,现在却回了院子,还领了禁足令,这其中的原由是个人都能想到一二,当即有些不满:“大小姐就这么认了?”

木芳夕笑了笑,淡淡道:“以其不争,故天下莫与之争。”

月歌没想到木芳夕会这么说,眉头微皱,看着木芳夕绕过屏风离开,沉默半晌,才转身为那些宫女分配起任务来。

木芳夕的院子并不大,月歌将每个人的职责分配好,倒也不为难,只是就像木芳夕所说的,她们还不知道要在这个院子里生活多长时间,院子里没个厨房可不好。

倒不是说让人每天去后厨领木芳夕的午膳有多么麻烦,而是后厨毕竟并不是非常安全的地方,有心人想要在木芳夕的饭菜中动手脚还是比较容易的。月歌心里看不上木芳夕,但也不希望听她在自己的看顾之下,还不明不白地受伤甚至死亡。

在心里做好了打算,让宫女先将院子收拾一番,月歌则整了整衣衫,往主院的方向去了。

月歌问了两个仆从,就找到了主院,站在院门口,得了木合德的允许之后,才缓缓走了进去。木合德去了校场,梁氏独自一人在前厅见了月歌,她对于这个空降自家府上的女管事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也绝没有好感,神情淡淡的。

月歌还穿着苍珣王府管事的衣服,淡青色的对襟夹袄很衬她的肤色,盈盈一拜的姿势不卑不亢,很有些被娇宠着长大的贵气:“奴婢月歌,拜见木夫人。”

梁氏顿时就被这种姿态被膈应了一下,她的宝贝女儿木晴雪都没有这样的气度,你一个下人摆出这样的谱是什么意思,语气也有些冷了:“月歌管事,你不在芳夕的院子里待着,却来主院,所为何事?”

月歌只当是没听出梁氏言语中的冷淡,笑了笑,道:“回夫人,奴婢正是在大小姐的院子中发现了储多不便之处,但大小姐却无一丝银钱,特来请夫人分发些银钱,以便修葺院落。”

梁氏冷笑两声,道:“月歌管事真是好大的脸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你在苍珣王府中,也能代表苍珣王做决定不成?”

月歌面带惊讶,反问道:“难不成夫人竟然认为,不过是修葺院落这种小事,月歌做不了主吗?”

不等梁氏回答,月歌就笑了笑,态度依旧是恭敬得让人挑不出一丝儿错来,但言辞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苍珣王身边的小事一向是月歌负责。殿下何其尊贵,自不必用这些小事去打扰殿

下。难道夫人认为,月歌竟不能决定大小姐的院落该不该修葺吗?”

这话,简直是把梁氏按在地上啪啪啪地打脸,偏偏梁氏却不能打回去,月歌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要她没有犯下太大的错误,梁氏是没有权利也没有胆子动她的。

深吸一口气,梁氏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知道月歌管事要支多少银子?”

“支?”月歌笑了笑,道,“我想夫人似乎是误会了。月歌可没有胆子替大小姐向账房预支银子。”言下之意,修葺木芳夕院子的银子,是要走公账的,分毫不用木芳夕自己出。

梁氏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但各家府上确实没有小姐修葺院落还要自己出钱的例子,见糊弄不过月歌,也只能点了点头:“既然是中公的账,那么我也会派两个监工过去。”

修葺院落这么大的动作,梁氏不信这期间闹不出事情来!只要月歌和木芳夕起了冲突,她就有理由把这些宫女打发回去,到时候木芳夕在宫中会是什么名声,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

月歌对此无异议,得了梁氏的手令之后,自去账房登记,并让人去请修葺院落的工匠来了。

由于木芳夕的院落需要修葺,月歌干脆就指挥人手将距离小院最近的西厢客房整理出几间来,让木芳夕先住进去,又安排了人手服侍木芳夕,自己则在木芳夕的小院中寻了间屋子住下,一来是不想与木芳夕长时间相处,而来是为了防备梁氏派来的那两个监工。

木芳夕修葺院子这番动作有点大,木合德知道了也没有多说,他行军在外多年,对于这些省外之物自然是不在意的。

但是木晴雪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险些就把自己最心爱的珊瑚攒珠金步摇给摔了:“你说什么?那下贱胚子竟然要修葺院落了?”

玉露肯定地点点头,皱眉道:“而且听说,用的是公账的银子!”

木晴雪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抬手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扫到了地上,怒道:“那下贱胚子怎么敢用中公的银子!她不配!她该死——”

“小姐,小姐可千万不要再叫了!”听见木晴雪的声音又变得沙哑破碎,玉露吓得不行,赶紧扑上前去捂住木晴雪的嘴,快速道,“大夫交代了,小姐可不能大声说话呀!难道小姐愿意留下这么个遗憾,让木芳夕看笑话吗?”

木晴雪用力推开玉露,不顾自己的心腹丫鬟被自己推了个踉跄,恶狠狠地站起身来,撕扯着身上的丝帕,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大声喊叫了。

玉露被推得踉跄了一下,退后了两步想要维持身形但还是摔倒了,手肘落地支撑了一下,尖锐的疼痛几乎要刺穿人的大脑。

玉露强忍着手肘处传来的疼痛,微微垂下眼睑,掩去其中的阴冷怨毒的光,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讨好地对木晴雪笑道:“小姐大可放心,夫人说了,在修葺木芳夕院落的时候,会指派两个监工过去看着呢。到时候,从木芳夕的院子中挖出点什么东西来,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木晴雪难得聪明了一回,将手中破碎的丝帕丢到一边,冷笑道:“你当人人都是傻的?也不知道木芳夕那贱胚子走了什么狗屎运,身边跟着的可是宫里的人!你想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难保人家不会给我们留脸面!”

玉露被木晴雪骂了一顿,也没有生气,迟疑着还想出些坏点子还讨好木晴雪。只是她虽然聪明,但习惯了在木晴雪面前藏拙,又喜欢在背地里捅刀子,面对一群宫女,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太好的点子。

沉默片刻,木晴雪烦躁地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只能先便宜木芳夕那个贱胚子了!等我解了禁足令,定要让那下贱胚子好看!”

木芳夕的院子修葺的第五天,也就是木芳夕禁足令的最后一天,修葺院子的工匠在后院的松树下发现了一个油纸包着的小纸包,不敢擅自做主,便将纸包交给了月歌。

此时正是用午膳的时间,梁氏派来的两个监工先去用午膳了,月歌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听闻工匠找到了一个小纸包,还是埋在树下的,多年来宅斗的雷达瞬间就转动起来了。

将工匠打发走,并严词嘱咐他不准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月歌回了房间,抽出两条丝帕,用水打湿之后又拧干,将那两条丝帕捂住口鼻,绕过枕后系好,又戴上鹿皮手套,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纸包打开。

纸包之中并没有月歌现象中的巫蛊娃娃或者咒符之类的东西,反倒是安安静静地包着一小撮朱砂,颜色微微发暗,也不知道是掺了什么进去。

月歌越看越觉得这东西不祥,赶紧将纸包原样包好,想了想,摘下面上的丝帕,却保留了手上的鹿皮手套,带着这包油纸包直接去了西厢客房。

木芳夕用过了午膳,正在默写上辈子背下来的中医经典古籍,宫女从房中翻找出来的檀香静静地燃着,很是幽静。

西厢因为是客用的厢房,东西准备得并不齐全,但怎么都要比木芳夕的小院来得完备。这五天来,木芳夕严格遵守禁足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在屋中默写古籍,也没有人来打扰她,憋屈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月歌进了西厢,就看见其中两个宫女正坐在耳房中有说有笑地聊天,矮榻上摆着一盘蜜饯,不由微微挑眉。

那两个宫女见月歌进来了,赶紧起身行礼,道:“月歌姐姐,大小姐正在屋中写字呢,我帮您去通报一声?”

月歌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怎么不在里面伺候?”

率先站起来的那宫女赶紧笑着摆摆手,道:“月歌姐姐你可冤枉我们了,是大小姐不要我们近身伺候的,她说不习惯呢。”

月歌笑道:这样。”

另一个宫女也笑着道:“有月歌姐姐看着,我们怎么敢偷懒?实在是大小姐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违抗啊。”

月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道:“后天就能搬回小院了,你们个个都皮紧着些,千万不要出了差错,明白吗?”

两个宫女都收敛了面上的笑意,答应了一声。

月歌摆摆手,笑道:“既然大小姐不要你们近身伺候,你们就在耳房待着也可以,但那是大小姐体恤你们,千万不可懈怠了。”

“是。”那两个宫女认真答应了一声,目送月歌走进了木芳夕的房间。

半晌,最先站起来的那个宫女忍不住低声叹息了一声,道:“你说咱们这主子这么和软,我们跟着她可怎么办啊?”

另一个宫女进宫的时间晚了些,只是对于礼仪掌握得特别好,才被选上送来服侍木芳夕,闻言,有些意外:“能有个和软些的主子,不是我们的福气吗?”

“你懂什么。”那宫女白了她一眼,道,“皇后娘娘才有资格和软呢,你看宫中的其他娘娘,有那个是好相与的?”

另一个宫女笑了笑,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木将军府上能和宫中相比吗?”

那宫女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那天你也看见了,大小姐是个不受重视的,木将军估摸着也是个不晓后宅事的,大小姐这么和软的性子,怕是哪天就让梁氏那毒妇给磋磨死了。到时候,能有我们这些下人的好?”“姐姐,话可不能乱说。”另一个宫女被吓得花容失色,伸手就要去捂那宫女的嘴,压低声音劝说,“这可不是大小姐自己的院子,我们说的这些话啊,指不定有多少双耳朵在听着呢,姐姐可要小心。”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为与她们仅一墙之隔的木芳夕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月歌进了房间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和木芳夕打过招呼之后,就直接将油纸包放在了桌上,又用丝帕蒙住了口鼻,这才小心地打开,好让木芳夕看清楚油纸包里都是些什么。

木芳夕被月歌谨慎的态度提醒了,当即也从柜子中找出两条手帕蒙住口鼻,小心地探头过去,仔细地看着油纸包中暗红色的粉末。

“这好像是朱砂啊。”木芳夕有些迟疑,“是不是没有保存好,以至于氧化了?”

月歌眨了眨眼睛,表示并不明白木芳夕在说什么。

木芳夕有些尴尬,想了想,换了个说法,道:“是不是这袋子朱砂没有保存好,一直就这么放着,也没有密封,也没有采取防潮的办法,所以才会变成这种颜色?”

月歌对于医药并不了解,听木芳夕这么说,还是留了个心眼:“那我将这些粉末挑一些出来,吾外面请些老道的大夫看看。”

木芳夕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朱砂,眉头微皱:“你拿的时候,把这些灰色的东西也带一点走。”

朱砂的颜色虽然有问题,但木芳夕更在意的是和朱砂的粉末混在一起的、肉眼几乎看不清楚的灰色粉末,总觉得这东西给人一种非常不祥的感觉。

月歌答应了一声,问道:“这个袋子是从你后院的松树下挖出来的,你知道是谁放的吗?”

木芳夕忍不住笑了,调侃似的看了月歌一眼,道:“你怎么知道这东西不是我放的?”

月歌不苟言笑地看着木芳夕,道:“你的东西本就少得可怜,怎么舍得暴殄天物地将这朱砂埋起来?”

朱砂是上好的颜料成分,也是一味重镇安神的中药,保存得当的陈年朱砂甚至可以卖到天价去,而木芳夕作为一枚纯种的穷光蛋,若真的拥有这么一大包朱砂,怎么舍得把它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埋在树下哟?

木芳夕嘴角一抽,倒也没有生气,往后退了两步,说:“好了,东西我也看过了,你赶快找个小瓶子把朱砂挑一些走,顺便,把东西包好再原样放回去吧。”

月歌看了木芳夕一眼,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

“生气了呀?”木芳夕挑眉看着月歌,见她摇了摇头,却不说话,不由笑道,“没有什么好神奇的呀。我大概知道是谁把这东西放在我的后院的,但是在我们弄明白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没有意义。”

见月歌还是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做事情,木芳夕想了想,觉得月歌这么傲的人应该可以信任,便凑近了一些,道:“更何况,把东西放回去,我们才能更好地监控,看看都有哪些人对这玩意儿感兴趣,到时候再来个关门打狗,不是挺有意思的嘛?”

月歌的眼神动了动,将分好的朱砂和油纸包分别放好,这才看向木芳夕,眉头微微地皱着,带着点好看的弧度,道:“你还知道什么?”

木芳夕笑了笑,有些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我还知道啊,十二个宫女里面只有三个没有把我放在心里,但是在你面前却表现得很好。”

月歌的脸色顿时有点难看。

木芳夕笑道:“我不会告诉你是谁的,但是相信这三个人也瞒不了你太久。等我们都回到小院,你和她们朝夕相对,总能找出那些个不安分的宫女的。”

月歌微微咬牙,对于竟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些阳奉阴违的事情感到愤怒,也为自己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察觉感到羞愧。她可是苍珣王身边最受器重的女管事啊!

木芳夕重新走到书桌之后,执笔在半空中顿了顿,笑着侧头对月歌说:“月歌,趁着你现在还可以休息,多休息一下吧。等回到了小院,我估计你就要忙得分身乏术了。”

月歌骤然转头,盯着木芳夕:“你还知道什么?”

木芳夕微微勾起嘴角,疾风骤雨一般落笔,等写完这一幅狂草,才收了势,面上已然没有了笑意,看着月歌的眼神微微带了冷意:“你的责任是保护本小姐,欧阳靖予可不是让你来责问我的。”

月歌微微一愣,心头一闪而过一丝怪异的念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木芳夕已经搁笔送客了:“好了,本小姐有点乏了,你且出去吧。”

月歌的视线落在木芳夕略带冷意的面容上,迟疑了一下,还是快速收拾了小瓷瓶和那个油纸包,退出了房间。

“装逼真是累死个人啊。”木芳夕绕过屏风,走到床边,坐下,小幅度地活动筋骨,自言自语道,“老子的禁足令解了,木晴雪那傻逼的禁足令不也解了嘛?回到院子里,那傻逼不来找事才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