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自古苦寒,辽西郡亦不富裕,阳乐县虽未郡内治所,然与中原大城比起,无疑小家子气。

远远地,阳乐略显残破的城池浮现眼中,城高三丈五尺,层层夯土筑就,四角筑有角墩,是城墙之一倍高。

城根下站满了观望的百姓,最前方则尽为身着官服之人。

伏泉凝神细看众人冠帽,不觉一惊,汉代官员官职不同,所佩带的冠亦不相同,而那居首之人所带冠帽却是一郡太守可戴,能在辽西郡带此帽者唯有一人耳,太守赵苞赵威豪也。

伏泉呼吸一紧,脚下疾进几步,甩臂拜道:“下官何德何能,敢令明府君相候。”

赵苞望之三十余岁,容貌刚毅威武,勇武尚义,看似有股豪爽之风,但或许因修习经学之故,偏偏有股儒士之风,说不出的奇怪。只见他轻轻一抬手臂,朗声笑道:“别人当不得,流川当得。‘治瘟郎’任事本郡,消息一出,上至官吏、下到百姓无不拍手称乐,仆亦欣喜不能自禁。”

“不敢,区区薄名耳。”伏泉又是一礼,因赵苞亲自相迎,心中担心渐少,似乎这位宦官亲属有些不太一样。

赵苞又道:“流川勿需过谦,幽州今岁受蝗灾深害,百姓祈天祛蝗而不得,只能坐看蝗虫侵食五谷,不得其法,若不是流川献治蝗之策,善得其法,百姓恐又是一年困顿,故当得起吾等相迎。”

原是如此,的确纵然自己有治瘟疫之名,但若说边郡百姓皆仰慕自己无疑不合常理,但是说道治蝗便合理了。

赵苞说完,功曹、五官掾、主薄等太守亲信借机上前见礼。其后是郡府各曹,其等执礼极恭,言语谦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迎接新任太守大驾,这可倒让伏泉哭笑不得,自己区区一县令,竟然上官尊敬,传出去别人听了或许都当是吹牛。

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自己外戚身份对于这些郡吏来说可不一般,与自己交好说不得于以后仕途有所裨益,若如此,看来自己外放应该不会有太多上官责难。

只是认识一圈,却不见督邮苏不韦,问曰苏督邮前几日被太守令出巡视它县,不在治所,倒让伏泉郁闷不已,看来自己与那苏不韦真是“有仇”,只能等下次见面再结识了。

一番结识后,伏泉随赵苞入城内叙话,在官署里,聆听吩咐。

赵苞坐于案首道:“流川斥辱阉寺,实乃善事,但阉寺此番报复,放流川于柳城实乃凶险,不知流川可有应对?”

阉寺?

你不是赵忠从弟吗?

为何骂他?

柳城怎么不安全了?

伏泉被赵苞这话说得一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答复,稍久,才试探问曰:“明府何以如此言语?”

赵苞一愣,略一思索便反应过来,笑道:“怪不得适才见面,流川多有防备,原是如此,流川是言吾与赵忠乃是同族一事?”

“正是。”伏泉不知赵苞底细,略一犹豫,还是回道。

“赵忠此人身为宦官,不思为君分忧,反而把持朝政,祸乱中枢,卖官求财,此等贼子苞羞于与其同宗。吾不与其往来久矣,流川可知此事?”

伏泉听后眼色一亮,看赵苞不似作伪,赶紧请罪道:“请明府赎泉无礼。”

毕竟赵苞若是谎骗自己,自己派人调查便知真假,是以其不需骗自己。

赵苞大笑:“误会耳,莫需如此。只是流川此次为柳城令,须得万分小心,近来鲜卑寇边日重,途经柳城已逾两次,兵卒百姓死伤甚多,残败不堪,汝往之,难知祸福。”

什么?

柳城是鲜卑人常来劫掠的地方?

伏泉大惊,忙问道:“太守何处此言,今岁上计,柳城排辽西郡首位,岂是破败之县?”

赵苞听后一脸怪异,突然,拍案而怒道:“阉寺为非作歹,竟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