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中午,柳城县外,伏泉望着那比阳乐更显破败的县城城郭时,脸中忧色不减。自从赵苞处获悉自己处境,他便马不停蹄赶来,只为多些准备,谁知鲜卑何时再来?

官署内,刚刚到任的伏泉马不停蹄的便命人将县内诸官吏招来问话,他要第一时间知道县内诸事,以便应对。

良久,便有人前后走来,待县丞曰人来齐后,伏泉拿出自己的“告身”和铜印黑绶,以示自己身份,说道:“吾乃新任柳城县令。”

众人望之,齐行礼道:“见过明府。”

汉承秦制,县令、长、皆秦官,掌治其县。万户以上为令,秩千石至六百石。减万户为长,秩五百石至三百石。但两者品秩不同,印绶亦不同,县令铜印黑绶,而县长铜印黄绶。

柳城乃是万户大县,故伏泉所任柳城县令授铜印黑绶,而“告身”则是自己上任的告职文书。

伏泉颔首,与众人一番介绍后,疑惑问道:“功曹、令史、文无害何在,为何不见其人?”

县丞周观随即道:“回禀明府,令史随前任县令离去,功曹与文无害皆于前番鲜卑寇边,守城交战而亡。”

“边患之危竟至如此?”伏泉震惊,鲜卑人精通野战,但不善攻城,可柳城一个万户大县,凭借高城抵御,县中少吏都战死两个,不可谓不令人震惊。

“鲜卑寇入长城,一路南下,柳城地处辽西要道,乃其必经之路,故近年来时常遭掠,。”

“既如此,不知军侯麾下余兵几何?”伏泉脸望右侧一中年将领道,名曰盖援,其乃辽西郡兵军侯,驻守柳城。

“回禀明府,县内历经两番大战,损兵近半,剩三百四十七人。”

“可补足乎?”

“尚未。”

“为何?朝廷无令乎?”伏泉诧异问道,汉制,刺史郡守无令不得擅自征兵、募兵,若是朝廷不允许倒也算了,但柳城地处边郡,形势严峻,朝廷不该连这几百兵的兵额也克扣吧?

盖援面色一突,脸望周观,不作言语,看似颇为不敬。

周观这时赶紧道:“回禀明府,朝廷有令,然县内非不补,而是无法补也。”

伏泉脸色一变,怒道:“汝欺吾新来,胆敢狂吾乎?”

周观赶忙行礼道:“非下官诓骗明府,然柳城本非富地,加之鲜卑时常入境,历经两战,府库皆空,兵士口粮已有不足,便是冬衣亦是三年未换,募兵钱粮耗费颇丰,故无钱亦无粮可补。”

听其言语,伏泉脸色稍缓,幽州本就不及中原之州繁华,加之又地处边郡,时常与胡人交战,颇不富裕,故往年都需邻州冀州接济钱粮方可维持,是以周观所言有理。稍加思索,伏泉随即道:“既如此,吾与盖军侯前去兵营查看,其余人退下吧。”

周观小声道:“明府初来,今日便先休息,县里已备好酒宴,为明府洗尘。”

伏泉本待拒绝,后来还是答应,这是官场规则,自己断不可拒绝。

迎接伏泉的酒宴是在县中官邸承办,伏泉身为柳城县令,掌控柳城军、政大事,是以不仅县里各级官吏悉数到场,县里豪强地主也都来了,倒是颇为热闹。

翌日,伏泉骑马前往兵营,身后跟着黄忠、徐晃与史阿三人,以及一队亲信共十余人。兵营因是军旅之地,自不能再穿袍服,从府库里寻了尚新的鱼鳞精甲,每人各自披上一件。此甲分为身甲、甬袖、垂缘、对襟穿戴,据说其上共镶嵌甲片两千余枚,重达六十八斤,防护力极强。

营地在城内西角,众人到来时,兵营里主官军侯盖援带领两位假侯,十位队率出迎。汉代兵制为五二进制,五人为伍,设伍长;十人为什,设什长;五十人为队,设队率;百人为屯,设屯长;五百人为曲,设军侯;二曲为部,正好千人,多以校尉、各司马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