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钟家的产业,陈管事说的也确实没错,那是钟家几代人努力打拼的结果,是祖辈留给后代的财富与念想。而作为钟家的大少爷,作为钟老爷的嫡长子,钟少昂是这些产业最有话语权的继承人。虽说一直是老夫人在打理着这些产业,但说白了,她不过是替自己的儿子在守着这份家当而已!

如今,不管江若芸出于何种目的,她毁了钟家的布庄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那布庄,是属于少昂的东西,江若芸却毁了它。

想到这里,夏月忽然心中一亮,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是的,她不该执着于自己的那份清高,也不该对老夫人再故意回避,老天已经送给她一个如此好的夫君,她自然要好好珍惜!

而这份珍惜,除了好好珍惜钟少昂这个人,还包括那些本属于他的一切!

心中结一旦解开,后面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陈管事,你起了吧,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另外,我明天会回去看看老夫人。至于布庄的事情,如今已经木已成舟很难再挽回了,但若是表妹还想对钟家的其它产业不轨的话,我不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便可了!”

郑重的说完这些话,夏月觉得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

陈管事喜出望外的望着夏月,知道她是答应自己了,顿时赶紧磕头谢过:“少夫人英明,我就知道您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您放心,这阵子我会小心咱们药铺,酒肆以及其它产业的经营的,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会及时向少夫人禀报,以便想出应对之法的!”

此时的陈管事,一扫之前的阴郁之色,脸上顿时晴朗了不少。他相信少夫人的能力,更相信只要少夫人出马,一定能保住钟家的这份家业的。

陈管事后来没有再多叨扰便离去了,只是他没有料到,江若芸终究还是快了他一步。

在他回去的路上,便接到伙计的报信:酒肆和药铺竟然相继出事了!

都说是祸不单行,果然如此。

顾不上回钟府,陈管事急忙朝药铺那边赶去,药铺卖出的药吃死了人,这可不是小事。

自陈管事走后,夏月一直无法安心休息,三个月的身孕已经让她的小腹微微隆起,虽然特意自己设计了宽松舒适的韩版服装来掩饰,使得外人并看不出她腹中的玄机。但身子渐沉确实不争的事实,刚才和陈管事聊了那么久,原本该好好休息一下的,但想着自己接下来可能要应对的局面,夏月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赫连,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吧!”

将赫连夜叫到跟前,夏月在他耳边细细叮咛了一番,赫连夜依旧是惯常的面无表情,听完后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去。

随即,夏月又叫了绣儿和珠儿过来。

“绣儿,你和珠儿这些日子多担待些,宝月斋那边的订单不能拖着,一定要按时完成,这是咱们做生意要谨守的信用。珠儿如今的刺绣技艺也大有提高,应该过不了多久便能出师了吧,以后我们可以再多设计一些新颖的款式来供给宝月斋出售。还有,我明日要回钟府一趟,你们到了那里切忌不要多嘴,更不能让人知道我怀孕的事情,明白吗?”

不是夏月不相信这两个丫头,实在是因为她们照顾自己太尽心了,特

别是最近怀孕这段时间,两个丫头几乎像是保护国宝一般细心照顾着自己,生恐又分毫的闪失。她是怕到了钟府后,这两个丫头过分紧张自己身体的样子引起旁人的疑心,所以才要提前给她们打打预防针。

两个丫鬟相顾一看,自然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连连点头:“少夫人,您就放心吧,这些事情,咱们心里有数!”

绣儿先开口保证。

珠儿也赶紧跟着道:“是的是的,珠儿一定会少夫人保守秘密,不让那些人看出端倪的!只是,少夫人怀孕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愿意给老夫人知道呢?就算老夫人她不喜欢少夫人您,但您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的亲孙子呢!”

跟了夏月这么久,珠儿的胆子也渐渐变得大了起来,问起话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胆小了。

可惜她话音才落,便被绣儿在额头上敲了一记:“笨!你忘记咱们少夫人上次的孩子是怎么没的,若不是老夫人听信别人的谗言,将少夫人关在柴房中,后来甚至还……”

说到这里绣儿一顿,想起了那些事情,怕夏月听了伤心,及时的住了嘴。但接着便又继续道:“总之不许再提这种问题,惹少夫人伤心,若是再让我听见你问这样的浑话,仔细我掌你嘴巴!”

说罢还瞪了珠儿一眼,丝毫没有平日和珠儿开玩笑打闹的样子。

其实绣儿并不是真的想要凶珠儿,她自然也知道珠儿问这次话没有恶意,反而是希望少夫人好。但她是夏月的贴身丫头,自小便跟着的,虽说后来主子性情大变,但在她眼里,依然是她自小便服侍着的主子,是拼了性命也要护着的小姐。

可珠儿不同,她原本是钟府的丫头,虽说如今也是贴身丫鬟,但对夏月的心思上,总是差了绣儿几分细心。更何况以珠儿这般淳厚的性格,哪里知道人心的险恶,少夫人有多么紧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绣儿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知道,那次的事情,让少夫人直到现在还无法介怀!

当然,这样的事情任是发生在谁的身上,又怎能轻易就忘记呢,何况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非但没了孩子,少夫人自己也险些丢了性命!

珠儿被绣儿这么一说,知道自己问的随便了些,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在很多事情上,她确实没有绣儿想的那般长远,也没有绣儿心思敏锐,能一下子便猜中少夫人的心思。但珠儿自问对少夫人也是一片忠心,在这一点上,她是丝毫不输给绣儿的。

因此愣了一愣,似乎想要为自己辩驳什么,低声说道:“上次老夫人并不知道少夫人有身孕了啊,而且我瞧上次咱们走的时候,老夫人还有些舍不得少夫人呢!大少爷对少夫人的心思,府里谁看不出来啊,老夫人处处以大少爷为先,如今知道大少爷心中只有少夫人一人,以后定然也不会再为难少夫人的。”

绣儿见珠儿竟然替老夫人说起话来,却没料到这丫头竟然也有如此能说会道的时候,心中原本就对老夫人之前的做派很是有意见的她顿时杏目一瞪,呵斥道:“你还说,我瞧你倒是跟老夫人亲得紧,不会她将你收买了吧!不对呀,当初她可是反对你跟着咱们少夫人反对的紧呢,少夫人为了收你做丫鬟可还将老夫人顶撞了一番,难道你都忘记了?这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少夫人那般为你,你这个丫头倒是好,如今倒替老夫

人说起话来了!”

珠儿被绣儿这一说,原本就不善辩的她登时红了眼圈,急忙结结巴巴的争辩道:“我没有,我没有替老夫人说话,我只是心疼少夫人,我,我……”

这么一急,眼泪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

夏月看她们原本说的好好的竟争吵了起来,在一旁出声道:“绣儿,别说了,珠儿她没有恶意。你们两个人跟着我这么久,若是对我有二心,也不会等到今日了。珠儿也别哭了,绣儿的性子一贯是这样的,你怎地跟她认真起来了。”

见夏月发了话,绣儿自然不再训斥珠儿了,只是低声道:“少夫人,我哪里是怀疑珠儿对您的心思,我只是觉得她太过善良,又容易相信旁人了,提醒一下她罢了!罢了罢了,如今我倒成了恶人了!”

说罢还不忘扯了珠儿一把,打趣地道:“哎,还哭呢,仔细你的眼泪把咱们这宅子给淹了,到时候看你让少夫人晚上睡哪里去。若不是看你傻的可爱,又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否则我才懒得提点你呢,好了,别哭了,真是个爱哭鬼,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被绣儿这么一说,珠儿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脸上却依然很委屈。

看着珠儿的样子,夏月不由想起绣儿刚才的话,老夫人确实一直很不喜欢珠儿的样子。而且,一直到后来,每次看见跟着夏月身后的珠儿,老夫人眼中也每每露出厌恶甚至有些怨恨的眼神。虽然那种情绪老夫人掩饰的很好,几乎是转瞬即逝,但夏月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

只是,夏月一直想不透,珠儿这么小一个孩子,能跟老夫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如此讨厌。再说了,既然这么讨厌珠儿,为何又要将珠儿留在府里,还做了那么多年的扫地丫鬟。

心中的这些疑问又一次浮了上来!

原本对于钟府的事情夏月已经不想再理会,但因为同陈管事的一番谈话,让她意识到自己还真无法置身事外,便是为了远在边疆的钟少昂她也务必要探探江若芸的虚实了。

因此,在赫连夜晚上回来时,夏月一点也不意外他带回来的消息。

“怎么样,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看着赫连夜眉头微微蹙着,夏月便知道事情恐怕真的如自己所想的一样。

果然赫连夜开了口:“老夫人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这种药无色无味,混在饮食及茶水中根本分辨不出来,而根据我的观察,这种毒药,她已经服用了多年。如今体内毒气积累,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想要治好,只怕没有可能了。”

难得赫连夜会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可见老夫人的情况确实很糟糕。

“你是说老夫人她已经病入膏肓药石罔效了!”

这一次,夏月用了肯定的语气,心中却微微有些难过!再怎么说老夫人也是自己的婆婆,自己喊了她这么长时间的娘,虽然她对自己不好,但听到她竟然被人下毒成这般模样,心中还是有些不好受。

赫连夜见夏月语气有些沉重,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他原以为夏月听到这些消息会高兴呢,毕竟那个老夫人几次三番的想要取她的性命。夏月心中对她该是很怨恨的不是么?为何却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你为她难过?她是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