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燃尽的油灯

春日的乡村,遍布着鸟语花香特有的香气,尤其是满园繁花,即便是坐在堂屋里,也能嗅地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木文轩是怎么找到了这样一处地方,总之来到这里,周围的一切都慢下来了,连我的思绪也随之慢了下来。

面对木文轩的一连串质问,我竟然想不出辩驳的理由。

“陆先生,请随我去个地方。”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拘泥,示意我出门,算是化解了这段尴尬。

东屋的门是闭着的,上面挂着一把锁,钥匙在木文轩手中,他小心地打开了锁,推开了门,里面隐隐有一股发霉的气味,在春季里尤其明显。

这间屋子,应当是长期关着的。

东屋里好似杂物间,里面放着不少的五谷杂粮,还有一些农用的器具。

我很奇怪木文轩为什么会引我到这里。

他走进东屋,把地上的麦秸秆移开,露出一块木板,好似打在地面上的补丁,木板掀开,是一个向下的楼梯,果然是别有洞天。

“陆先生,有一部分文物在下面,你若是好奇,可以下去看看。”

“木先生,你这是何意?”我错愕地望着他。

毕竟我没有答应木文轩,他又怎么会把所谓的礼物送给我?

“跟陆先生相谈甚欢,我倒是可以做主,让陆先生瞧上一小部分,至于能否发现什么,只能看陆先生自己的机缘了。”木文轩点头笑道,拿起窗台上的煤油灯,用火柴点着,递给我。

沉思片刻,我接过了煤油灯。

“木先生,谢谢。”

木文轩并没有同我一起下去,他出了东屋,掩上门。

“陆先生若要出来,敲敲门便可。”

门又重新从外面锁上。

我不得不重新掂量起木文轩的本意来了。

他邀请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探宝团去古墓的事,还是为了邀请我加入他们,亦或者是为了我所谓的身世。

我的身世,跟池木两家,究竟有着什么关系?

托着煤油灯,踩着木梯下了楼。

这里应当是一处地窖,只是不知为何为建在屋子里,通过木梯的色泽状况,看起来应当有些年头了。

地窖里不透光,很暗,虽然比东屋还要略小上几分,却不是煤油灯能全部照亮的。

地窖里倒是被清理地很干净,一张床榻,一张木桌,还有几十个古董文玩有序地摆在一起,陶器,瓷器,甚至还有青铜器,体型都不大。

我猜测那些大个的文物,应当是木文轩收在了别的地方。

所有的文物,皆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文物的表面,必然有一道相同的花纹,或在鼎身之上,或在瓷器的瓶口,甚至在陶器的底部。

这道纹路我没有见过,隐约觉得是有某种象征的意义。

我坐在床榻上,一个接一个地把所有的文物仔细看了遍,直到眼睛干涩,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才闭着眼睛休息。

代表我身世的东西,只有《长生令》,而这些文物上,找不到一件跟《长生令》相关的东西,甚至,连我这张特殊的脸也没有出现过。

这个答案,并不足以让我失望。

叹了一口气,我环视着地窖里的一切,地窖里极其简陋,墙面只是粗鄙地粉刷了一遍,东墙上有一块凸起,凸起的形状宛如人的耳朵,体型放大了许多倍。

地窖中再无别的线索,我只能惋惜地提着煤油灯上了木梯。

太阳悬在西方的天空,东屋的门仍然还是紧闭的。

我从里面敲了敲门,不过十几秒,一颗头出现在了门外,是那个黑大褂的。

“陆先生,你可改变主意,加入我们了?”

如此突兀地一个问题,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如实答道。

“不好意思,我是一个先生。”

“煤油灯里的灯油快要燃尽了。”黑大褂又说了一句不知所以的话。

我低头看了一下,灯油果真燃到了最下面,只是这跟他的问题又有什么关系呢?

“木先生呢?”

“他有事出去了,临走时让我招待陆先生。”

我微微蹙眉,木文轩怎么会是如此随便的人。

“既然木先生有事,我也该先回去了。”

隔着门缝儿,我看到外面的黑大褂诡异地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却让我不寒而栗。

一股奇异的香味,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惹得我鼻子有些发痒。

然而还未等我打出喷嚏,眼前却是开始模糊了,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这一次赴约,果真没有那么顺利。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居然又回到了地窖。

一样的床榻,一样的桌子,一样的木梯,东墙上仍然有那只耳朵,只是那些文物全然不见了。

桌子上摆着一盏煤油灯,昏暗的火苗直直的挺着,没有一个人。

我整个人被绑在了椅子上,手脚都被捆着,嘴巴也被封着,试着动了几下便放弃了,绳索捆地很紧,不是我所能挣脱的。

木文轩终于忍不住对我动手了?

他究竟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我这么久没有回去,何大海应该明白我出意外了,他能不能找到我?

我醒了没有多久,木梯上便有了动静,是木文轩。

他走下来,歉意地看着我。

“陆先生,先前你的朋友过来寻你,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果然是何大海来找我了。

我说不出话,只能支支吾吾,木文轩边走上来扯出我嘴里的布,开始给我松绑。

“他们人呢?”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已经打发他们回去了。”

何大海回去了?

他没有找到我,又怎么可能会回去呢?

我心中疑虑不止,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四肢,望着木文轩,“木先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

“看样子,陆先生是不打算加入我们了?”木文轩并不惊讶。

见到我点点头,木文轩收敛了笑意,淡淡地道,“明天早上,陆先生大概便可以回去了。”

听到大概这个词我很不舒服,不免问道。

“为什么是大概?”

“因为只有大概。”

木文轩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我毫不知情,只是本能地感觉到有些厌烦。

而木文轩仍旧是文质彬彬的样子,负着手冲我道,“陆先生,委屈你在这里休息,再有什么事,我会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