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昭州还没到, 红豆听岔了。

小糕紧跟着来,说到了南厂府县。红豆有点尴尬,就说:“十二叔说到了, 我以为到了。”

俩孩子包括十二都没来过昭州。

黎南珠刚还说闻到昭州味道, 此时跳下了车,半点都没尴尬, 让牵马过来, 他骑马,一边利落上马,开心说:“这就不懂了,南厂府县最早原是荒芜的地儿,零星几个村子也不过百来人,后来昭州繁华, 到处盖厂子, 扩了一圈, 再后来北面行商来进货,小商人多是来这儿, 工厂出的一些瑕疵品、打折品, 都是低价拿到手, 转头去几个州城便宜卖到村里,很快就扫光了。”

“到了南厂府县,就跟到昭州一般。”

红豆小糕听的好奇, 原来如此啊。

“你们信四叔叔没跟十二爷爷说错,就是到了昭州。”

红豆是马背上坐不住, 想跃跃欲试去看看东西, 但黎南珠实在是想先回家, 都到家门口了, 一看儿子那张兴奋脸,不等说什么就知道想干嘛,先一步诱哄说:“等到了昭州,从昭州打马到这儿就一个时辰路程,到时候你带着弟弟,给你们俩一两银子,好好玩,能买好多。”

“真的吗爸爸?!”红豆脑子就跟爸爸跑了。

黎南珠:“自然,带着侍卫就成了。”

“那太好了。”

兄弟俩嘀嘀咕咕去了,红豆问一两银子是不是太少了,小糕说爸爸说这里东西便宜,咱们有二两银子,应该是可以的。红豆一想二两是挺多的,说到时候你喜欢什么,哥给你买。

黎南珠听红豆在小糕面前当大哥,不过小糕也乐意跟他哥这么玩,把零花钱给红豆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圣上也下了车,上了马。

车队速度就略快了些,跑了一会,前头有侍卫打马折返到中间,报帝后,说前方昭州方向来了队伍,看旗帜应当是南昭王——

“我哥来了!”黎南珠高兴的不得了。

历延年听阿叔声,好像是回到了他在昭州那时的阿叔。自南巡后,阿叔心情一直很好,途中遇到天气不好难走的时候也是兴致很盛,现在就更不提了,像小孩子。

比红豆小糕大不了多少的小孩子。

“你看着点俩孩子慢慢走,我先去前头了!”黎南珠是坐不住了,话音一落,打马飞快喊驾。

红豆小糕吃了他爸爸一马的尘土,两只小脸是面面相觑,而后是红豆呲着白牙笑的开心,小糕是微微笑。

爸爸好像小孩子啊!

圣上坐在马背上,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说:“你们大伯伯同爸爸关系好,很是亲近,是看着你们爸爸长大的。”

“他离家这么久,回家了。”应该早一些南巡的。历延年目光都未收回来,脸上带着笑意。

红豆小糕也被爸爸快乐感染到了,驾一声往前头去。

两边快马,很快就会合了,黎南珠是马儿刚停稳就往下跳,一边喊:“哥!哥!”

黎南漳先骂:“跳这么快,小心腿。”

“诶呀你才是,我年轻矫健,哥你小心点。”小霸王一见亲人就欠嗖嗖了,上去高兴的给他哥来了个大拥抱。

黎南漳眼眶红了,眼角滑过泪,一手拍着弟弟背,一手悄悄抹去泪,黎南珠龇牙咧嘴的哈哈笑,说:“怎么还哭啊,我就不哭。”其实眼眶也红了,都高兴的。

“臭小猪!”黎王爷笑骂。

两兄弟撒开了,黎南珠跟那七八岁狗都嫌的小孩似得,明明也没干什么,但浑身上下自带闹腾劲儿,嘴上就没停,问大哥家里好吗,你好吗,上次写信我都知道,肯定还哭着想我了吧,哈哈我这不就是回来了。

黎王爷蒲扇似得大巴掌,那是轻轻落在弟弟肩头。

“都好都好。”

黎南珠又表功:“我给大郎寻得亲很不错。”

“你干这个活,我放心。”

“什么嘛,我干什么活都干得好。”

黎王爷就说:“那得问问你夫子,当初写作业费劲的。”

“哈哈,多少年的事,哥你怎么还揭我的短!”

俩兄弟话就没停,后头赶来的黎暮珂都没地儿下嘴,是见缝喊了句阿叔,黎南珠抽空一看,然后哈哈哈笑。

“黎暮珂你怎么变胖了!没以前帅气了,侄媳妇儿就没嫌弃你?”可是讨人厌劲儿的模样。

黎暮珂本来感动,眼眶激动泛红,这会听见阿叔说的,憋了回去泪,倒是紧张,“真丑了许多吗?也没太胖,就是胖了一点点。”

“哪里一点点,一会大郎来了,估计会认错人。”讨人厌阿叔吓唬侄儿。

黎暮珂:“……”锤不了阿叔,那还锤不了儿子了!

等黎大郎赶来了,见了他爹,分别近十年,难得稳重的脸上露出几分稚子状态来,结果他爹先虎虎生风的板着脸。

“认不出来我了?”

黎大郎忙道:“爹!”又说:“儿子多年没见,爹胖了些。”

黎南珠在旁嘎嘎坏笑,黎南漳也哈哈震天的笑。

“成了,大郎都多大了,成家立业,可别自己胖了恼羞成怒当街锤儿子,回头再打。”黎南珠‘煽风点火’。

黎大郎才知道为何他爹看他刚虎虎生威了。

原来是因为二爷爷说爹胖。

黎大郎再看,实在是不能违心说不胖,只能认了回去这顿打,不过心里是热乎开心,脸上也开心。

都是玩笑话,黎暮珂见到长子亲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揍人?他爹同阿叔聊得开心,后头黎暮珂见了儿子也是问长问短,只是黎大郎性子稳重,没那么热火朝天,他爹问一句回一句。

大部队都到齐了,陆陆续续来了人,尤其是红豆小糕到了,见了人一一喊,黎王爷是稀罕的不得了,大手摸摸这个脑袋,拍拍这个肩膀。

“这个淘气,眼珠子一转,都是坏心思,是红豆吧?”

“小糕秀气,眉毛嘴像你,斯斯文文的,才学上肯定随了圣上,咱家总算是出个小文曲星下来。”

“一晃眼长这么大了,我那会抱他俩还那么小。”

红豆小糕没记忆,那时候太小了,对两人来说这是第一次见伯伯,乍一见面,连半点生疏都没有,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各处飘散,但一见面,就知道是一家人。

一家人说不完的话,后头见了小大郎,黎南珠抱着小大郎说:“哥,是不是和大郎小时候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小大郎在曾爷爷怀里跟大曾爷爷有模有样见礼。

全逗笑了。

黎暮珂接过小孙儿,摸摸小大郎头,说:“我是你爷爷。”

“爷爷好。”小大郎一板一眼的见礼。

黎暮珂就像是看到儿子小时候,隔辈亲的不成,再看卓然,也笑的和蔼慈爱,说:“不见礼,不生分了,当初你和大郎成亲,我们没去,你别往心里去,家里是看重你的。”

其实那时候,邹氏身体不好病重,黎暮珂哪里有心去京里,只能耽误下来。邹氏不让写信给孩子说这个,一南一北浪费时间,孙儿都到了这个年纪才定亲成婚,别被她耽误了。

是硬逼着人不许说的。

黎暮珂与秦氏日夜尽孝,夫妻俩都瘦了许多,之后邹氏身体好了,过了那道坎,黎南漳松了口气,对家里人说:“迈了这道坎,以后又是十年,咱们夫妻俩一道。”

上了年纪,那活一天就是跟阎王老爷抢日子似得,大坎迈过去,有十年赚十年。

卓然先是愣了下,而后笑说爹不提,我没想起来有什么事。

可见是真没因为他们成亲,昭州没去长辈,而心里生了什么误会芥蒂。

队伍浩浩****往昭州城去,京都随行的官员们也是第一次开眼见传闻中的昭州,那是楼门高,又陈旧,有着岁月的积累,地上都是水泥路,进了城,城里四通八达修的好,还有水渠,家家户户门前小院栽种花草。

街道上熙熙攘攘做生意的,各地方的口音。

昭州里百姓穿衣颜色鲜亮,身上布料也好,就是干苦力的一身扛脏的粗布,但仔细看去,这人乐呵,面色红润,人也壮实,显然是吃的好。

“小郡王回来了。”

有位妇人喜色喊。

圣驾队伍还有随行诧异的,怎么喊小郡王,这且不说,妇人也胆子大,从篮子里摸出水果就给皇后殿下送——

皇后还真接了。

“谢谢。”

“小郡王这是去了一趟京里,回来都客气了。”妇人打趣说。

黎南珠啃着水果笑的高兴,说:“婶子你这话说的,像是我以前是吃果子不给钱的恶霸一样。”

“那倒不是,小郡王虽然是霸道些,但不干这些事。”婶子替小郡王澄清,只是多年不见,看着亲切。

黎南珠也是,看谁都亲切。

城里百姓夹道欢迎,黎南珠还认出来以前经常打马球赌的小子,现在站在人群前排呲着大牙看热闹,等反应过来百姓呼啦啦下跪行礼见万岁和皇后。

历延年叫百姓不必多礼,起来吧。

百姓们哗啦啦起身,谢过圣上,又乐呵呵,说圣上好圣上仁厚,还长得俊——小声说的,说小郡王成了皇后还同以前一样,就没怎么变化。

昭州的百姓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圣上让起就起?

南巡一路下来,百姓跪拜常常发生,但圣上喊起,百姓真听进去真起的,那还是昭州的百姓——之前都不敢,头次见天家龙颜,吓得腿软,哪里敢起。

昭州是热闹,这种热闹更是百姓身上散发出来的。

一座城打扫装扮的再干净,街上百姓行走,那是处处注意,以免撞见了南巡下来的贵人们,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城也显得拘谨,有种虚假的热闹繁华。

昭州不同,昭州街道是老旧的,充满了生活痕迹,可百姓脸上眼底神色都是鲜活的,很有精神。

黎王府郡王府早早打扫过了。按理,这王府自然是要让给帝后住了,此时都是君先,但黎郡王早早写回去信说了,要住他府邸,让大哥别折腾给他和延年腾地方了。

他嫁给历延年,做了皇后,在他哥嫂面前,那也是弟弟。

不论什么君臣。

说是说了,黎南珠这会还给他哥过了一遍场面话,历延年陪着演,让众人知道是帝后要住郡王府,并非是黎王爷招待不周怠慢了圣上。

场面话草草过完,黎南珠就开心叫嫂子,又同侄媳妇打招呼,一看旁边的小姑娘,顿时是更高兴,“二娘这般大了,二爷爷说好给你送嫁衣,这次带了衣料还有首饰,你挑了,慢慢做。”

“二爷爷好。”二娘万福行礼,露出梨涡一笑:“谢谢二爷爷。”

黎南珠:“咱俩客气什么。”

小时候二娘就是他的小尾巴,整天二爷爷叫,就是黎大郎那老成性子,对着妹妹撒娇耍赖也拿着人没办法。

二娘如今二十了,在昭州这年龄出嫁是正合适,不算晚。

时日定在了秋日,说秋高气爽,正合适,也是知道帝后南巡下来,把时间推迟了一年,夫家自然是高兴来不及——有帝后到场,亲自主持,天大的脸面啊。

之后便是安顿。

帝后要在昭州留起码半年到一年,等闲不会走的,所以这次是真正的安顿,不像途中简单住一住,随行人员多,昭州城幸好是扩了一扩,当地富商借出自家空闲的宅子来,于是各自先住下来。

行李是送去了郡王府,黎南珠同历延年带着俩孩子,先进了黎王府,一进门就是两只黄狗,见了主人就迎上来,黎王爷喊了声不才,来见见人。

不才尾巴摇的欢快,跟螺旋桨似得。

黎南珠:……

历延年在笑,黎南珠便恼羞成怒去捣皇帝的胳膊,又扯着嗓子跟大哥说:“怎么给狗起这个名字啊!”大哥一定是故意的。

这俩狗子是旺财的女儿和孙子。女儿叫大福,是黎南珠去京里第二年,旺财春日跑出去了,两个月后回来,还带了一条黑狗,就是它老婆。

后来旺财老婆生了一窝四只小狗,黎王爷去京里信上说,王铿要了一只,给孟家送了一只,还有一只给了黎王爷的岳家邹家孙子辈。

留了一只小闺女。

黎南珠当时回信说好,还强人所难让他哥给他画一下大福。

现在的不才是大福生的,已经有七八岁了,是只威风健壮的大狗,毛色随着大黄通体是黄的。

黎暮珂要显摆,让不才站起来。

不才前脚抬高,黎南珠一看,肚皮那儿有一撮黑毛。黎南珠笑,摸摸不才脑袋,说:“有点你奶奶模样了。”

他再摸摸大福,心里想旺财。

黎王爷那时候写信,一切都捡好的说,说旺财走的时候都老狗,寿终正寝,搁人类年纪算那都是高寿老人了,又说旺财老婆也陪着,两只狗儿都葬在一起了,没什么遗憾。

但实际上,旺财去的时候,老去的狗狗眼一直看着府邸大门,明明是走不动了,慢慢挪都要挪到大门口。

后来黎暮珂抱着去了隔壁郡王府,旺财呜呜的叫,死在了郡王府了。

狗认主,想主人了。

没说是怕黎南珠听见了,心里难受,当初一人一狗,那是天天泡在一起玩的……

黎南珠见了大福不才抱着揉,红豆喜欢,小糕有点害怕,但哥哥去摸,他也试着去摸摸,不才亲亲他,拿脑袋拱他的手。

“弟弟,不才喜欢你。”

小糕就彻底不害怕了。黎南珠教儿子怎么给狗顺毛,揉哪里狗舒服高兴,一会就呼噜噜起来,还流口水,黎南珠笑的想到了旺财。

旺财一高兴就流口水,是个口水狂魔。

陪着狗儿玩了一会,洗了手进了正厅吃饭。黎南珠问嫂子身体,见一切都好,还说让信四来瞧瞧。

“瞧什么,都好着,你回来了,我能吃三碗饭。”邹氏笑道。

黎南珠就哈哈乐,跟历延年说:“我嫂子是打趣我哥呢。”

黎王爷摸摸鼻子,应了老妻的揶揄。

饭桌上多是聊天,红豆小糕匆匆吃完了,要带着小大郎去找不才大福玩,邹氏让孙女也一道去玩,小二娘跑出去的时候,还打趣叫红豆小糕叔叔。

红豆小糕脸都羞红了,但还是做了小叔叔做派。

黎暮珂就笑。

黎南珠告状:“哥,黎暮珂笑话红豆小糕,指定就是想到以前他喊我阿叔,笑话我!”

“……”黎暮珂。

阿叔还是没变。

黎王爷也没变,说你笑话阿叔小心我捶你,想到什么又跟大孙儿说:“你别跟你爹学,小大郎长得像你,可千万别教的一样,小孩子还是活泼一些。”

“爷爷,我知道了。”黎大郎也觉得自己过于沉闷无趣了些。

过了会,卓然贴过去,跟丈夫说:“儿子像你很好。”

邹氏、秦静一看小两口说话模样,大郎还耳根子红了,都是放了心,对着卓然也更亲切。

这一日,说了许多话,回到了郡王府,黎南珠心里还是高兴充盈的,跟历延年说旺财说上学,反正什么都说。

红豆小糕从没见过爸爸如此模样。

历延年倒是见过,以前在昭州时,昭州小霸王黎南珠就是如此神气活泼,他拉着阿叔手,说:“这些年——”

“你打住。”黎南珠知道历延年要说什么,脸上还是眉飞色舞的高兴,嘴上说:“我十多年没回来,想哥嫂大家正常,今日话痨了些,但住在京里,不后悔也不委屈。”

“你看着吧,等我住几日,我哥先会嫌我烦了。”

历延年知道阿叔后一句是开玩笑,黎王爷怎会嫌弟弟呢,阿叔都是安他的心,他便随着阿叔,不多想那些没用的。

后来在昭州住下,除了黎南珠,随行官员宗室那是新鲜劲足的,天天出门闲逛,昭州城的百姓也对京里来的贵人新鲜,可如此十来天下去,百姓们日子恢复了常态,京里人还是照旧新鲜。

就是十二天天让信四带着他玩就知道了。

红豆小糕整天不在府里,跟大福玩,带不才出门,还要拿着二两银子去南厂府县买东西——

去吧去吧都去吧。

黎南珠不怎么爱出门,他天天往黎王府跑,跟哥嫂聊天说话,二孙女要嫁人了,去给二孙女看怎么做嫁衣——他尽捣蛋了。

黎王妃抓了糖果给小郡王,跟哄孩子似得说:“圣上没来过昭州,你天天跑这边冷落了圣上,去带圣上出门玩去吧。”

“……我是想帮忙,嫂子你怎么还赶我。”小郡王看出来了。

邹氏就说:“你以前打马球的旁边盖了游玩场,就是你说的,什么滑梯啊秋千还有转盘,打弹弓还能赢礼物,你给延年露一手。”

“什么时候开的?那我去瞧瞧。”小郡王来了兴致,揣着糖果就出门找历延年去玩了,他是看出来了,筹备嫁妆这事,确实不是他强项。

京里女眷等闲是不出门,不会逛街的,即便是真上街了,还有‘清铺子’、‘清街’一说,但在昭州没这个道理。

入乡随俗,起初女眷都是在宅子里听丈夫回来说,后来是两位公主先跑出去了,玩的一通兴致,后来不出几日,女眷们约着也上街了。

如今还有换上昭州妇人穿的衣裳,每日都要上街买东西。

到了五月昭州还有蹴鞠、马球大赛,今年办的热闹,京里来人都去看了,帝后也去了,历延年本来犹豫,想着他去了会不会打扰到百姓玩乐兴致,黎南珠说不会,只会更高兴,拉着历延年就去了。

可不是嘛,那比赛踢得眼花缭乱的热闹。

一个个都炫技不说,铆足了劲儿,看的起劲时,昭州百姓就顾不上旁的了,该喊的喊,该骂的骂——

“我见旁边坐的妇人,是气到了,还破口大骂。”

“你旁边的位置,我怎么记得是昭州知州女眷——”

两位公主不可思议,又去看那位妇人,刚破口大骂的妇人此时又恢复成了贵妇人仪态,端着茶水喝了口,还冲她们微微一笑,跟刚才宛如两人一般。

但公主们听得分明。

这——

昭州可真是有意思。

难怪皇后是那般的爽快随性不拘小节的性子,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昭州城养的纨绔郡王,自是同别处纨绔不一般。

是绝无仅有的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