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来了后, 别庄一下子气氛变了——庄重严肃又有点跃跃欲试的竞争表现。

自是仔细一想也能想来,如今别庄里的十个男青年小伙子,是世家子弟, 黎南珠为苏芝筛选的, 那都是上进类型,不是啃家里老底的纨绔, 都念书要下场科举。

年龄最小的十五岁, 最大的十七岁。

反正都是有志气者,想出来做官那种类型。而太孙那就是未来的皇帝,如今圣上年迈老矣,这一批的子弟,用脚趾头想那都是服务新帝的新臣子。

所以嘛,历延年到来, 这些小伙子当然要好好表现挣着表现了。

“你没来前, 一个个的还挺矜持, 风度翩翩的,谦让来谦让去, 现在都跟狼崽子一样, 激发起了血性了。”黎南珠撇撇嘴说。

历延年给阿叔夹菜, 知道阿叔话里意思。

“他们并不是轻视阿叔,只是一朝一夕改不了。”

黎南珠:“我知道。不过要是以后让我做官,管天管地, 我也不乐意干,我就喜欢闲着, 爱干什么干什么。”

皇权巅峰, 这些子弟如今的竞争、表现, 不是因为历延年, 而是因为太孙这个身份,掌管着以后他们家族的命运,决定他们家族兴衰。

要换黎南珠坐那个位置,也是一样。不过黎南珠才不乐意,每天批不完的折子,十天一早朝,一些沽名钓誉之辈,还要在皇帝身上显自己名——说的就是胡大人。

骂完皇帝皇子,换自己一个直臣忠臣敢谏言的名声。

说到这,黎南珠手里停下看小孩,最后是叹气。历延年懵了下,问阿叔为何叹气,可是心里不快。

“不是,我瞅你也是和气人,没见你发过火,以后要真是做了皇帝,唉,那可咋办啊。”

梦里年年太过戾气凶残,现如今的年年和善软糯,他怕那些老古板臣子把年年架上去烤。就跟现在一样,做个太孙,一言一行都能被人拿出来讲。

历延年闻言一笑,说:“阿叔也太小瞧我了。”

“我不信。”黎南珠来了劲儿,笑说:“那你给我凶一个。”

历延年:“好端端的,这怎么凶。”

“那还说我小瞧了你,你就是软乎乎的包子。”

历延年并未反驳,黎南珠听不到声就去欠嗖嗖,把不爱吃的菜全放在小孩碗里,但太孙妃不喜欢的菜,恰好是太孙喜欢的。

太孙一一吃掉,才说:“我做阿叔心里的包子,挺好的。”

黎南珠:“……”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土味情话笑死我了。”

但历延年确实这般想的。黎南珠是浪漫过敏,情话听不得,是会笑场的。

第二日,太孙同太孙妃去马场挑了马,就到了球场。没一会陆陆续续几乎人都到了,各位夫人、家中女孩全在,应酬交际,没一会马球场上就玩起来了。

就如黎南珠所说,这些少年子弟,很是热血沸腾,卯这劲儿呢。

十二皇子都招架不住,擦着脑门上的汗,跟信四急头白脸说:“一个个的,这些人今天发什么疯吃什么了,逮着我防,死气我了。”

“皇子,不然休息会?”信四说。

要是往常,十二皇子才不屑休息,还要问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才打一会就休息我不,但今日,十二看着场上那些人,顿时还是遛了。

“你陪本皇子跑跑马,都没热开身,这些人真的是……”嘟嘟囔囔了一路。

信四跟在后头,心想,十二皇子打的菜,平日里那些子弟都让这些,今日没人让了,十二皇子就吃力了。

但不能直白说,直白说了,要骂他的。

黎南珠的话是:球场看人品。不过之前玩,那是真的玩,十分的球赛,三分的竞技体育精神,三分的展示自己和蔼可亲风度翩翩,剩下的几分就是陪玩社交了。

都是人**。

现在不同了,球场上的竞技精神——赢的决心,能占六成。但太孙下场休息后,这六成也成了八九成,一个个非得表现给太孙看。

黎南珠:啧。

啧完看的是很快乐。

有人激进锐意,有人头脑聪明,有人抱团讲策略,也有人玩急了,有些气急败坏,不过总体上来看,这是一场真的比赛了。

热血沸腾。

比赛就该如此,只要不搞阴的,背后做小动作,不管是策略,还是个人魅力自己拼搏,那都是很有趣的。

中午露天自助时,黎南珠就跟苏夫人聊天,问问这么多天,看中哪家子弟啦?我觉得今天秦家小子就不错——这个打球很野,对黎南珠的胃口。

苏夫人说:“秦家四郎?这、这是不是有些小了。”

秦四郎十五岁。黎南珠:“……是有点,那夫人看呢?”

太孙就在一旁听着,回想早上秦四郎打球时的画面,大致知道阿叔为何欣赏秦四郎了,少年锐气,百折不挠。

苏夫人看中了杜家三子,说完了不好意思笑了下,补充说:“他看着文质彬彬的,应当喜好读书,能同阿芝说的上来。”

杜家,太师的三孙。

杜太师也是三朝老臣子,一向不站队,是忠臣纯臣,其家祖上在鲁洲,是几百年显赫世家杜家。

这样的家世,在京里属于权贵一阶,是那种低调内敛贵族类型,就是恩泽大长公主,见了杜家子弟,都是好颜色的那种,可见杜家名声。

“杜三郎十几岁来着?”

历延年道:“十六。”

“那是不太小了。”黎南珠看苏夫人看重杜家儿郎,当然不会面上拆台,十五小十六就不小了?本来就是给苏芝挑夫婿的,此时便说:“我到时候问问。”

苏夫人当即面上一喜,高兴说让太孙妃操心了云云。她以为太孙妃是去杜家问问情况,黎南珠摆摆手,这有什么,他问问苏芝喜不喜欢,人都能瞧见。

中午各自散了回院子时,苏夫人眉梢都是喜色,七皇子见了,问了句舅母今日怎么这般高兴。

苏夫人也是憋着一口气,她女儿的婚事都是慎郡王和皇后害的,到了如今,阿芝已经十九二十了,被外头笑话阿芝,笑话苏家,也幸好不是她的问题,不然啊,丈夫婆母还不得戳着她的脊梁骨骂,不会给女儿寻亲事。

因此在替女儿择夫婿上,苏夫人也是想攀高一些,给府邸那些姨娘,背地里想寻她女儿笑话的庶出看看,即便是没有慎郡王,她肚子里生的,也能觅个好夫婿。

年岁大又如何,照样择高门大户。

苏夫人想,这次能来别庄的肯定是知道太孙妃所图,既然都来了,那就表示看得中苏家女,如今她相看好了,太孙妃再去问问杜家,这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嘛。

没什么大变故的。

如今难免有些赌气,面上笑盈盈说:“是喜事,你是自家人,舅母也不瞒着你,若是顺利些,年底能喝到喜酒了。”

事关女儿名节,不好节外生枝,苏夫人虽想在七皇子面前吐一口恶气,但还是说的含糊,没提谁和谁。

但苏夫人这样的话,又是这样的笑,到了别庄干什么,七皇子哪能不知道,面上应酬笑容一僵,而后口不对心说:“这样啊,那要恭喜舅母了。”

“客气。”苏夫人说完找了由头回房歇去了。

七皇子自舅母走后,脸上没了笑容,眼神也冷了下来。

表妹有了新夫家了?

那自是不成的。

不知道旁的人是不是这般想,反正七皇子是这样,最初他母后给他定苏家表妹,七皇子还有几分不满足,想再挑好的——家世更上乘。

七皇子心底也有点瞧不上苏家,苏家有些走下坡路了。

那时候七皇子觉得自己是储君人选最热门的,中宫所出的嫡子,天之骄子高贵的不能再高贵了,对苏芝有些许的挑刺,样貌不够艳丽,身段不够娇柔,爱看书过于乏闷无趣。

但不管怎么说,七皇子在一段时间里已经把苏芝当成自己的妻子了,那就是自己的所有物。现在境地和之前天翻地覆——他现在虽是郡王,但彻底无望储君之位,只能是郡王。

身边还有个那样糟糕的妻子——妻子还是父皇封的很是看重。慎郡王无法摆脱掉,这时候就注意到之前他略有些挑刺的苏表妹了。

做侧妃是委屈了表妹,但表妹年岁大了,又同他有过口头婚约,曾经一度是他的人了——七皇子心里脑补过。

总之,事后越想越难受,抓心挠肺,再看苏芝哪哪都好。

“……如此,别怪本郡王了。”七皇子望着紧闭的门,自语道。

是苏家逼他如此的,他只是要苏家原物归还。

太孙请不了太多假,黎南珠见到年年时就想着估计住两三天,一问,比他想的还要好,说请了五日。

“皇爷爷让我来这边多玩几日。”历延年说。

他没说,有时候茶饭不思了,皇爷爷打趣他,说:还以为你不记挂南珠,硬是忍了一个月了,这几日总算是憋不住了,好孩子去吧,去找南珠多玩几日。

历延年想阿叔想的紧,当即受了打趣,晚上收拾了行李,第二日轻车上路,带了随从侍卫就出城了。

但他不敢表露这些,怕被阿叔发现端倪。

黎南珠:“可太好了,你做了太孙后,整日忙的不成,又是学习又是学处理政务,就该出来玩玩放松放松。”

“晚上泡泡温泉吧,露天的还是舒服,我让唤巧打扫干净了。”

历延年自然答应上,紧跟着就听阿叔说:“一起泡泡,今天运动量太大了。”

“阿、阿叔——”太孙喝水能呛住,这不合适吧。

黎南珠:“泡温泉我穿裤衩,都是大男人怕什么,你一头我一头,这样泡完了能一起睡觉,省事。”

不然换他等年年,还是年年等他,一个人多无聊啊。

要是没结婚前,黎南珠还有所顾忌——主要顾忌历延年名声,但是结婚后,两人吃住一起,一张被子睡了多少次了,现在不过是泡个温泉,有什么。

历延年是涨红着一张脸答应了下来。

而七皇子那处,正握着药瓶,蓄势待发呢。

【什么贞洁烈女,都得就范。】

【这瓶是男子服用,服用后,金枪不倒。】

而蹲在远处屋顶、伪装成别庄下人的,此时也目光暗藏精明,就在今晚了。

死士探子不敢来正院——这边信字辈高手都看着呢。

周显幕僚出的主意是:让伯夫人挑拨离间刺皇后七皇子心病——七皇子正妻娘家家世低。安排七皇子买到药来别庄,然后就是最重要的了。

让苏家女和太孙混在了一起。

这样皇家查、黎南珠查,到头来查到皇后七皇子身上。而且下药狠了,也能败坏太孙名声——

现在太孙对外是一副仁厚心肠,俨然一副仁君做派。

这一计可谓是毒辣,一箭三鸟,离间了黎南珠与历延年关系,黎南珠善妒众所周知。第二坏了太孙名声,用了狠药,如此太孙就变成了伪君子、**性之人。第三挑拨太孙元和帝与皇后、七皇子的骨肉亲情。

就看元和帝怎么处理了。

苏家女也是名门之后,总不能杀了吧。若是不杀,送到了东宫,黎南珠丢了天大颜面,南昭王得知后,不会打上京?

计谋是狠辣计谋,前面环节那是都没出错,就看今晚了。

慎郡王下午时派人去传话,说表妹有了好消息他高兴,夜里摆了一小桌,请舅母和表妹来做客吃饭。

这般说,苏夫人最初是拒绝了,说夜里有风,她最近身子不太痛快——苏夫人现在最紧张的就是女儿婚事,再没定下前,不敢经了折腾。

京中人心里都知道阿芝同七皇子曾有过婚约,现在她再和阿芝去赴宴,哪怕她在场,就怕流出去什么乱七八糟没影的话。

苏夫人小心谨慎,当即推了。

慎郡王得知后,面色难看,说了句敬酒不吃吃罚酒,挥手让手下下去,他夜里亲自去请。

天麻麻黑时,慎郡王便亲自去请,东厢房那儿僵持了许久,总不好真撕破脸面,慎郡王一口一个赔罪,道歉,都是他误了表妹,如今表妹有了好归宿,他高兴来不及。

舅母不去,是不是还恼怒他了?

苏夫人被纠缠的厉害,最后只能说成,不过改口,夜里凉快,不如到院子小亭子里吃饭,还能赏景,不失为雅趣。

心想着露天周边都是伺候的人,应当出不了什么事。

慎郡王心里冷笑,面上答应,说交代下去把席面如舅母所说放外头,舅母和表妹慢慢收拾,一会过来用饭。

西厢七皇子住的地儿,有什么动静,都会往黎南珠那儿说一声——苏家母女之前住了一个月,黎南珠从不过问,各不打扰。

慎郡王一来,黎南珠就吩咐了,原话是:我老觉得他没安好心,憋着什么坏屁!

让祝灵擒娇盯着些。

“主子,摆好酒席,我瞧着苏夫人同苏小姐已经过去了。”擒娇说。

黎南珠顿时摩拳擦掌,要让人喊信四跟他一块听墙角盯着些。历延年却站了起来,说走吧。黎南珠:?

“你去啊?”

“遖凤独家是啊。”

“我还以为你是君子,不干这等事情,没想着叫你。”黎南珠转头就把信四抛之脑后,这小子不知道跑在哪,估计在十二院子,要是让叫得一会功夫。

历延年便正经说:“我同阿叔一道,若是被发现了,有我在。”

“你说的也是。”

两人没带人——带太多了,这哪里是听墙角,动静太大了。黎南珠和历延年就两人,偷偷摸摸的到了小花园,苏夫人和苏芝已经到了,三人寒暄完,好像再喝酒吃饭。

太孙夫夫俩蹲在花坛躲着。

蹲了一会,好像没什么事,那头是吃喝说话,黎南珠看的趴在年年身边嘀咕:“你那七叔好烦人,一直叭叭个不停,一直敬酒。”

“感觉有鬼。”

“是不是想灌醉了人——”

黎南珠说到一半就急了,拍着年年,“你看见了没,七皇子刚敬酒时,故意洒到了苏夫人身上,我不会看错的。”

历延年没注意到,但他信阿叔的。

“阿叔,我们过去吧。”

黎南珠恶狠狠道:“再等等,我得抓他哥正形!”

苏夫人衣服有染,当即是去换衣裳。苏芝要陪同前往,慎郡王也没拦着,黎南珠咦了声,“难道我话本少年竟然猜错了桥段?不是灌醉人好行XX之事。”

阿叔说话声贴着他的耳朵。历延年耳朵痒痒的,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只在意阿叔。

可惜太孙妃现在一心做福尔摩斯,没精力主意别的。

没一会,太孙妃双眼冒着亮光,他看到七皇子把酒壶倒了一下,酒有问题!

又等了会,苏夫人和苏芝来赴约,慎郡王为刚才手误打翻酒杯,酒水污了舅母裙子抱歉,给舅母和表妹满了酒——

太孙妃此时拉着太孙赶了过来。

“酒里有东西!”黎南珠说:“我亲眼所见的,别喝了。”

苏夫人和苏芝吓了一跳,苏夫人面上都发白了,慎郡王大声道:“黎南珠你休要污蔑本郡王。”

“酒里什么都没有。”

黎南珠:“不信,你有本事喝了。”

慎郡王喝了自己这杯,黎南珠目光移到另外两杯,慎郡王咬牙切齿一抄两杯,喝完不止,还抱着酒壶灌了干净,全喝完了。

“有什么?这等下作手段,本郡王能对姨母和表妹做,太孙妃你我有过节,但你不要含血喷人,坏我名声。”

“即便你是太孙妃,我也不会罢休的。”

历延年便站出来,正色道:“我和阿叔刚亲眼见七叔你倒了酒壶,阿叔关心苏家小姐安危,并无不妥。”

“历延年啊历延年,你还是本郡王的亲侄儿,现在处处偏帮黎南珠,真是好样的。”慎郡王气极反笑,说:“当年大哥在时,我把你当自己孩子疼爱,如今——罢了。”

“这桌酒席,你们大可请太医来查,本郡王不奉陪了。”慎郡王一挥衣袖,怒气冲冲立场。

这下搞得有些难看。

黎南珠见七皇子这副模样,就知道应该是误会了——酒席没什么问题,反倒是让年年因他搞得名声不好。

诬陷亲叔,是非不辨。

但慎郡王的举动真的处处透着诡异。

苏夫人觉得一场误会,但不知如何出口,最后还是苏芝先哄了母亲回去,说今日之事不会乱传的。

人一走,满桌酒席只略动了几筷子。

黎南珠望着这些东西,拧着眉头说:“我是不是小心思了?”

“不是。”历延年就是站在阿叔身边,哪怕现在没证据。

没一会信四回来,检查过酒席,确认无误,黎南珠有些尴尬,但他爱面子,又讨厌七皇子,是不可能道歉的,他嘴硬!

“……算了我去同他道歉。”黎南珠看着年年,想着太孙的好名声,刚嘴硬完,这下是软了。

可恶。

历延年说他去,最后夫夫俩是一道去了。

慎郡王再傻也不会在酒席上动手脚,本来是想先让舅母和表妹放下戒备之心——那桌酒席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他赔礼道歉也是真诚的。

再加上时间也不对——吃酒席时,时间略早了些。要是药效发作了,表妹房间里的人第一个发现,那要请太医的。

综上顾虑,慎郡王是虚晃一招,后招在后。

至于打翻了酒杯,酒水污了舅母裙子——那是慎郡王听舅母说什么杜家三郎,听得心里火大,没忍住,确实是故意之举。

但现在回去后,慎郡王是庆幸他的机智。

他现在是站在道理上风,还能恶心恶心黎南珠和历延年,好好出一口气,不由露出笑来,今日不成,明日吧。

正好舅母和表妹经今晚之事,觉得误会了他,肯定对他放松警惕,他在多说一些:帮表妹掌掌眼,打听打听杜三郎的事情。

谁还会怀疑他?

到时候下药才是水到渠成——

“郡王,太孙太孙妃来了。”底下人来报。

慎郡王冷笑道:“不见!”

底下人应是要回话,又被叫住了,“请人到正厅。”

慎郡王出尔反尔,知道历延年来这儿干嘛,不就是冤枉了他来给他道歉。

道歉是假,为了太孙名声才是真。

七皇子早对这个侄子半点情分都没了,又对黎南珠恨得牙根痒痒,这事闹不大,父皇那么偏爱两人,不过恶心捉弄捉弄人还是成的。

他改主意了,决定今晚就对表妹下药,同时也给黎南珠历延年下药,让这两个干自己事去,少来坏他好事。

于是就让人请两人去了正厅,把药粉揣在了袖子里。

三人见面,寒暄了几句——黎南珠快恶心坏了。然后慎郡王大度,说算了,茶喝了,今晚这事就算过去了,知道你不能喝酒,那就以茶代替。

总不能真一句话草草了事算是赔礼道歉了?

黎南珠更恶心慎郡王这人了。

他见年年喝了茶,夫夫同进同退,本来因他,便一饮而尽。

出去时,磨牙说:“你七叔真是一朝得志就在我跟前摆起了威风。”

“阿叔消消气,我陪阿叔去泡澡解解乏,换换心情。”历延年好声道。

黎南珠本想说不去了,但一想为什么要因为七皇子坏了自己兴致,当即点头说成,回去就换了衣裳,拉着年年去泡澡了。

小郡王习惯,泡澡时不爱下人伺候守着,再加上这次还有太孙,擒娇祝灵拦着其他丫鬟不让靠近。平日里在东宫时,两人也不会贴身伺候太孙。

都是有分寸的。

因此整个温泉池子花园,乌压压的大,愣是找不到人,看不出不对劲,听不到声——

信四去蹲慎郡王那了,主子既然怀疑,那肯定有道理。

一旁蹲的还有孟定眩。

孟定眩跟信四嘀咕:“二爷爷说不对劲,我瞧着那小子看苏小姐,一股子歪风邪气,眼神不正经。”

信四倒是没瞧出来眼神哪里不正经了,他看孟定眩对着苏家小姐眼神才热了些,但他话少不辩驳。

两人蹲了会,慎郡王出了门,去苏小姐那儿了。

便立即跟了上去。

没人管后花园温泉池子里,黎南珠浑身都红了,热的想脱裤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