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敲响,香烟缭绕,佛堂之地木鱼声混合经文念唱,怪腔异调别有一番风味,至于是醒脑提神还是昏昏欲睡,就看个人造化。

天色大放光芒,玉香推开门窗,阳光刹那间倾泻而入,点亮满室暖洋。

“公子,守门的僧人说花花天微亮就走了。”玉香略显失落。

舒禾坐在**,有些失神的点头,“恩,我知道。”

“公子,您要是舍不得花花,可以要求他多留些日子,奴婢觉得如果是您开口,花花会答应的。”

玉香自己也舍不得,花花变了可那还是花花,唯一让公子真心笑过的花花,从没给过公子压力的花花,曾经一个笑容能拂去公子一身烦恼的花花,为什么不多留一会?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不分开?

“傻丫头,别总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花花也许还是花花,可我们不能以为一国之主、天下尊者是个闲人,何必为了一己之私提任性要求呢?”舒禾无奈一笑,心里的落寞藏的很深很深,他不想去计算自己和花花的距离,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他和花花终究是天与地的区别。

玉香不傻,可知道归知道,她心里就是难受,难受老天的亏待,难受自家公子命运多舛,更加难受独自坚强的公子没有温暖的港湾。

难受又怎么样?舒禾不恨老天也不是非要别人给予温暖,他只是无力,一副残破的身子注定他再努力也看不到舒小鸭的成长,他的无助在于他不知道如何自救,害怕是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看见太阳,不想曾经为活命做出的努力如今看来都是笑话。舒禾自问,如果一开始就放弃生存,现今是不是可以不用面临不舍?

舒禾强迫自己走出思绪,岔开话题,“好了玉香,宫里情况怎么样?”

玉香显然还没从情绪里走出来,声音闷闷的说:“今早传来消息,贤妃昨夜晋升成了贵妃,从此与您平起平坐,还有,欧阳乐儿死了,传出的消息是她无法忍受冷宫生活,悬梁自杀的。”

“欧阳乐儿自杀?”舒禾本能的摇头,温晚秋做皇后他都不惊讶,但是欧阳乐儿会自杀?绝不可能,欧阳乐儿不是那种熬不住困境的傻女人,其中绝对有不为人知之处。

玉香同样觉得可疑,“公子,据奴婢了解,欧阳乐儿不是那么脆弱的女人,况且她也没犯多大的事,顶多关个一段时间就被放出来,根本不需要自杀解脱。”

只不过是推贤妃进荷花池,何况当时那么多人看着欧阳乐儿被蛇吓到,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出个大概。再说,欧阳乐儿也是武将家庭长大的孩子,绝不是不能受苦之辈,怎么可能受不住冷宫的条件自杀。

舒禾想了想,道:“玉香,你让天缕进来。”

玉香嘟嘟嘴,出去把天缕找了过来。

“公子,天缕来了。”

天缕恭敬的行个礼,“公子。”

舒禾看着他,开始想其它问题,“天缕,除六大家族和五国皇室外的势力你知道那些最强大?”

“这个比较难说……”天缕思索着说:“如果说君临国,单单帝尊的随从就有能力毁灭一个世家,比如冷家和普家,他们完全有能力称霸一国,自立为王或者位居六大家族之一,但他们就是甘心给澹台家当仆人。而汝南国有个望寒宫,虽然这些年消声灭迹,但他们的势力依旧存在,就说他们能在暗夜阁的压制下如此壮大起来,就绝对不可小觑。“

舒禾接道:“望寒宫我知道,曾经名扬天下的离悠月和这位望寒宫主寒令色有段不美满的爱情故事。”

何止不美满,为爱情打破道德伦常的两人最后也落到相爱相杀的悲剧,曾经有第一公子美称的悠月公子,一夜间血洗望寒宫百余人,可谓轰动天下。

玉香小心的轻声嘀咕,“公子,离悠月可是您的舅舅,您怎么能直呼其名呢,奴婢记得这可是您的禁忌,谁提杀谁的。”

舒禾一愣,回神道:“呵呵,逝者安息,舅舅在九泉下不会喜欢见我乱杀人的。”

“那是!”玉香小眼睛一亮,骄傲的昂起下巴,“舅爷可是天下最美最善良的人!”

最美最善良的人也能血洗人家望寒宫?舒禾被玉香的小模样逗笑了,“是是,悠月舅舅还是大才子呢!”

只可惜,再优秀的人也免不了死神的召唤,当初离悠月尸骨无存的消息一传出,顿时逼疯了不少人,百里千留一个,寒令色也是一个,据说百里老爷至今郁郁寡欢。

舒禾苦涩一笑,随即道:“天缕,你继续说。”

“是。”天缕接道:“东莞国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这一代皇家香火很旺盛,成年的七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难得的是他们很团结,没有出现历史性的互相残杀,对于太子之位一个比一个不屑,每次老皇上一提册封太子一事,七位皇子一个比一个逃的快。”

“挺有趣的皇室。”

天缕跟着扯扯硬朗的嘴角,又道:“月国的话公子应该清楚,吴府和夏府虽然不弱,但相比之下,还是差远了。至于京国,更不用提了。”

其实下面四大国合起来也没和人家君临国叫板的资格。

舒禾换个问题,“关于六大家族的功法你又知道多少?”

天缕蹙眉,刚刚开始思考要不要说,玉香立即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家公子。

“公子,您要做什么?询问六大家族的功法可是禁忌,您别玩命了,有时间想那些东西您还是多休息养身子,奴婢现在去奶娘那把小主子抱来,您少想些,多看看小主子。”

舒禾顺从的点点头,“行了,我不问六大家族的功法,天缕只要告诉我除去六大家族的秘传功法,还有没有其它比较厉害的武功秘籍。”

“有,幽冥功法,天下间唯一能和武神传承排名的邪功,此功法非常古怪,修炼者不管修炼成功还是失败,修炼者最后都会被功法吞噬,爆体而亡,据暗夜阁消息,幽冥功法百年来一直都是传说。”

天缕说完,舒禾看向玉香,“玉香,飞鸽传说给相爷,本宫要幽冥功法。”

闻言,玉香着急的不得了,“公子!那东西也是您该想的,幽冥功法可是邪功,绝对不亚于武神的存在,江湖上那么多人找那玩意,咱们参与弄不好连命就没了,公子,奴婢宁愿您安心养伤什么都不做,也好过胡来。”

舒禾从**下地,摸摸玉香的头,道:“公子懂你的意思,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不是说不玩就能不玩的,玉香乖,去通知相爷,顺便帮大皇子康复的消息带出去,找些人散布大皇子会是太子的谣言,去吧。”

“公子!”

“不用多想,我现在的身体不如以前,我们低调可以,但一定不能没用知道吗?”

玉香哭丧着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舒禾欣慰的拥住玉香,感叹道:“傻丫头,以后公子不在,丑小鸭可指望你了。”

“公子……”

距离国寺最近的城镇里,花花站在简陋的客栈房间里正透过木窗眺望远方群山,他没有真的离开,他想跟着舒禾,可是他需要跟着的理由。

“帝上,您要的资料属下带回来了。”冷乔走进来。

花花在桌前坐下,冷乔恭敬的把册子上交。

“主子神机妙算,东莞国这次前来月国是准备联姻的,目的是建立两国友好关系,共同对抗越来越强势的汝南国。”冷乔停顿一会,看看主子的脸色并没不妥后继续道:“普召那边得到消息,青阳朔衣带上灵魄珠已经离开邪医谷,正往这边来,您说我们要不要拦截?”

花花兴趣不高的翻看着舒禾这一年里的动向,突然道:“掌嘴!”

“啊?”冷乔一愣,为什么!

花花微微抬头,轻轻看他一眼。

冷乔立即不敢有异的开始自己打自己,边打边郁闷,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明明是主子一副不待见青阳朔衣的样子,怎么他说一句就轮到他倒霉了?可恶,难怪普召那个懒人主动要求跑腿,肯定看出主子心情不好了。

“行了,谁也不许阻止青阳朔衣救人。”花花说。

冷乔可怜巴巴的停下打自己的手,还得感恩戴德的道谢,“谢主子饶恕。”

花花随即平和下来的眼眸中有了点点的纯真,“冷乔,吩咐普召,查吴善近十年的所有举动。”

“是,主子。”

冷乔离开,花花又站回窗前,一直到高空漆黑,月色显露他也没挪动脚步,记得很久以前他也如此做过,缩在黑暗里看着月亮,害怕哥哥找不到他,害怕哥哥不要他,但是,那人没令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