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花花和天缕的伤势都恢复的差不多,青阳炼和红媛首先告别回邪医谷,这段时间他们把青阳、花花与舒禾三人的纠缠看着眼里,尽管心里像扎着根刺,但他们还是理智的选择不插手。

不是不想管,事实上他们也管不了,既然这样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呢?以后丢人就丢人吧!反正怎么的这上边还有个天下第一的澹台家尊垫背呢!

如此想,青阳炼和红媛心里就舒坦,儿子敢跟澹台家尊抢人,不管抢输抢赢都是件让人骄傲的事。

继他们两之后,走的是寒令色和离悠月。寒令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沉默,倒是离悠月显得有那么点失魂落魄,两人虽是同时走出别院大门,结果却是朝着不同方向而去。离悠月自然是回他的红莲教,至于寒令色,他回了望寒宫。

紧接着,花花把普召和冷乔招去一番谈话,然后在当天这两人也走了。这下整个别院里就剩舒禾、青阳、花花、天缕和几个下人。

怀孕快有三个月,舒禾这几天才开始出现大反应,恶心反胃之前就那么一点,这几天突然就强烈起来,这折腾起来就跟丢了半条命似得,脸色苍白,昏昏欲睡。

花花没见过这样的,每次都能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来,往往舒禾在那呕着,他就在旁边手足无措的跳脚。

青阳朔衣有经验,知道这是孕期的正常现象,所以他很淡定,但是他也很坏心眼,明知花花着急,可他就是什么都不说。

看着情敌像个傻子一样抓狂跳脚,其实是一种享受。

于是,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几人商量一番,决定在别院了再待半个月,一是为舒禾着想,担心他刚受过惊吓又赶路的会造成身体不适,二是花花还需要几天时间恢复功力,三是天缕的伤口还没完全康复……总之,先在别院里待着。

这天下午,舒禾懒懒的倚在虎皮软榻上,一袭宽大的蓝袍穿在身上,长发松散的披着,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半边容颜,手里抱着暖炉,面色慵懒惬意。

天缕静静的站在旁边,清秀的俊面无一丝表情的垂首站立,静静的看着漠然不语的舒禾。

许久,舒禾微微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天缕,轻柔的嗓音,低低的声线,“天缕,你真的要回到我身边?”

天缕看着舒禾,坚定的点点头,“是的,公子。”

“天缕!你今年多大了?”舒禾突然问,静静的看着天缕,一双如水的眸子专注异常。

“二十有二。”

“二十二……”舒禾轻轻的笑了,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却是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

天缕一愣,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舒禾,公子在笑什么?

“天缕……”舒禾看着他,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气息,似乎怕吓到眼前的孩子,尽可能的放柔声音,问,“你想娶妻吗?”

古代男子十五便可娶妻,到二十几没娶妻的是少之又少,虽然自己变的不正常了,但舒禾还是希望这些孩子别走上歪路,毕竟这条路不好走,尤其是在传宗接代这方面,这个坎太难跨越了。

天缕面色一变,一双黑如深潭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舒禾,神色有那么点悲凉,“公子是不是不需要天缕?觉得天缕是个废人保护不了您?”

“你这孩子也是倔性子……”舒禾换个姿势,又懒懒的窝回软榻上,清润的声音里带了点无奈,“我只是觉得你跟随我太浪费青春了,若有更好的选择……”

“公子!天缕誓死效忠您!”

舒禾话还没有说完,天缕扑通的跪了下来,俊眸异常坚定,“若公子真不需要,那天缕只能以死报答您的恩情!”

天缕手腕轻轻一抖,一把匕首鸣吟一声躺在了地上。舒禾躺着的身子微微一怔,讶异的看着天缕和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子,他缓缓的坐起了身,头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曾被傻子花花绑在树身上折磨的年轻人。

杀手,一个不见光的身份,穿上便是一生,好不容易脱下来也无法做回平常人吗?

“为什么不愿意过平凡的生活?”舒禾看着天缕的眼睛,说,“跟着我会有很多危险的,知道吗?”

天缕没有畏惧的回视他,语气里满满是坚定,“再危险天缕也不后悔,只要能用这副身子为公子挡一次剑,天缕死而无憾!”

舒禾轻轻一叹,“其实你不必这样,我护你那都是本能反应,要是再来一次我肯定拿你当挡箭牌,所以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这话倒是不假,如果再给舒禾一次机会,他肯定在箭飞过来的时候不推开天缕,如果每人都只有一条命,他何必大方的舍己救人。再说,当时他是脑子懵了才忘记自己是一个身体两条命。

天缕也是固执的人,不管错对还是真假,只要他认定了那就是死都不会回头,“公子,跟着您是天缕唯一活着的动力,如果真不行,那么天缕只好……”

“行了!跟就跟吧,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可不许再拿性命要挟我了,记得吗?”舒禾打断他,满目无可奈何又带着点警告。

天缕俊眸一喜,清冷霎时散去,苍白的容颜也生出了少许的丽色,他点着头保证,“公子,属下什么都听您的!”

舒禾手一指,“把那刀子收起来。”

“是!”刀子放回袖子里,天缕俊秀挺拔的身子稳稳站了起来。

“行了,伤还没痊愈,下去休息吧!”舒禾说。

天缕立即拱手,“属下告退!”

“……”

天缕离开,舒禾轻轻的笑了一下,柔和的气息蔓延在房间的四处。舒禾静静的坐着,绝美的容颜没有一丝变化,如水的眸子仿若一池碧湖平静无波。

这个时间花花在另一间屋子里打坐,青阳朔衣熬好安胎药端了过来,“舒儿,喝药了。”

舒禾眸子轻轻的闪了一下,从不明的氛围中拉回思绪,坐起身子接药碗,照样是一口闷完,然后躺回去。

青阳朔衣把碗放到一边,抬眸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舒禾,长长的虎皮软榻上,懒懒的卧着一袭蓝袍慵懒的人儿,长发柔柔的披下,绝美的面容挂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柔和宁静的气息,像一幅极品水墨画。

青阳朔衣怔愣的看着舒禾,总感觉他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又不知道,只是记得这人虽然一直很容易亲近,但内在却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可现在这个人,柔和的似乎可以包容万物。

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花花昏迷醒来后,这人就给他了一种这样的感觉。

“青阳!过来坐啊!站在那里干什么?”舒禾眨巴眼睛对青阳朔衣摆手,笑着说,“你不会今天才发现我长的很好看吧?”

“呃……”青阳朔衣一愣,歪了下头。

将他那点傻呆呆的表情收进眼底,舒禾笑的越发灿烂了,“来,坐我这里。”

半分钟过去,青阳朔衣点点头,俊颜第一次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他看着舒禾缓缓走过来,却在距离舒禾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舒禾看着青阳朔衣,眸子轻轻的眨了两下,似笑非笑道:“青阳你坐那么远做什么?难不成你这是难为情了?”

“呃……”青阳朔衣一愣,俊颜明显一红,舒禾的热情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舒禾却挂着坏笑变本加厉起来,“这有什么害羞的,我们那么亲密的事都干过了,如今就是坐在一张软榻上而已,你瞎紧张什么呢?”

青阳朔衣俊眸闪烁的看着舒禾,俊颜更红了,“不是,就是你能不能含蓄点……”

舒禾给他逗乐了,“你都敢那么对我了,你还怕我拿出来说啊?再说这里又没别人,我也没怎么你,我平原无故的含蓄给谁看啊?还有,你的脸皮有那么薄吗?我说两句你就脸红,你是不是自己在心里补脑了什么?”

“一派胡言!”青阳朔衣红着脸恼羞成怒,看着舒禾,一双俊眸闪个不停。

舒禾顿住了笑,看着青阳朔衣突然说,“青阳,你还是回邪医谷吧。”

青阳朔衣一惊,脸色猛然一变。

舒禾从软榻上走下来,靠近青阳朔衣,说,“邪医谷远离俗世,与世无争,洁净无瑕,当属世外桃源。你在外面漂泊这么多年了,是该回去休养一段时间了,再说你很多年没有跟爹娘谈心了吧?你这样他们会感到寂寞和伤心的。”

“所以啊……”舒禾轻轻的抱住他,声音柔和轻缓,“青阳,你回去陪陪他们吧!”

青阳朔衣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你这是在赶我?”

舒禾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回去看看儿子,等过了这个年,你如果还愿意爱我,那你就来君临找我,我……”

“你想做什么?”

青阳朔衣突然意识到舒禾的变化很不对劲,他心里有种很糟糕的想法,他怕这个人做出什么果断的决定,怕这个人要走出他们筑成的堡垒,怕自己难以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