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当花花和舒禾还在房间里,完成任务赶回来的普召将等在谷外的众人领到西郊别院。

焦急等待了半天,他们那位帝上才良心发现的姗姗来迟。

“臣等参见帝上,帝上万岁万万岁。”

花花心情不好不坏的落座,“起来。”

“谢帝上。”

众臣战战兢兢的弯腰站着,君临帝上绝对不是个善君,很多时候可以说是个暴君,他不高兴的时候,那杀人速度绝对比酷刑还快。

花花心不在焉的托着下巴,至于这些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臣子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君临的兴盛有千万个基础,臣子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况且泱泱大国最不缺的便是人才,死了一批还有更多的跟进,想硬碰硬还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实力。

“众位爱卿千里迢迢来此不知是为何要事?难不成想到了什么新的治国方案?或者说澹台老祖宗显灵,才让众位爱卿不计辛苦要大老远的跑来和本帝同乐?”

为首的普召默默的低下头,帝上的脸色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谁现在想死谁就上前吧!

老太后派出来的都是些老奸巨猾的人物,不是傻子的他们也知道帝上杀人从来不看身份,纵使有一腔热血也不该死在没价值的事情上,何况他们打的不过是头阵,真正的主角并不在这里。

“怎么了?哑巴了不成?”

厅里沉默片刻,一位大臣硬着头皮出列,“帝上,臣有要事禀报。”

“是吗?”花花用两根手指敲着椅把,语气不咸不淡的先把狠话放下,“徐尚书,本帝希望你说些有用的,不然在场的众位爱卿都卸甲归田吧。”

徐尚书脸色一白,挣扎数秒就像泄气的皮球退回去,他冒不起这个险,尽管他不在乎自己的顶戴花翎,那也不能赌上别人的前途,于其不自量力的惹帝上生气,不如祈祷那边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没话要说吗?”花花懒懒一笑,“其他人呢?可是还有事?”

大家低着头想了想,发现这下真没什么事,于是要命的纷纷告辞。

“臣等告退!”

待一屋子的人都离去,花花突然站起来朝着书房晃去,普召跟着他,边走边报告最新到手的消息。

“帝上,那女人的孩子微臣已经带出来,只要您吩咐一声,微臣便让人把孩子送过去见他生母。”

花花走进书房,站在案桌后慢悠悠的磨墨,“这事先放着,说其它的。”

“是!”普召接着说,“帝上,汝南和京国的战火已经在边境拉开,贺兰府全力资助粮草,甚至还让贺兰付兮随大军前往战场,看来是要鼎力相助。”

花花漫不经心的摊开一张画纸,比起贺兰付兮他更在乎另一个人,“贺兰曜天呢?”

普召想了想,说,“大战之前这人便离开贺兰府,如今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花花拿起毛笔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沾着墨汁,“其它势力呢?”

“接下来是月国,玄皇亲自去过妖香楼,百里焕按照约定承诺相助,百里千羽的和亲大队已经在前往君临的路上,所以老太后才会着急派人过来。”普召说,“帝上,冷乔那边传来消息,因为您突然要出兵攻打月国,为此老太后发了很大一通脾气,您别怪微臣多嘴,关于百里千羽的事,帝上您还是回去处理下比较好。”

手里的毛笔稳稳落下,花花笔下描绘的不是万里河山而是舒禾的轮廓,他爱舒禾,从不避讳的告诉全世界他就是爱那个人,可是现在问题摆在了明面上,他首先要解决的是皇奶奶那一关,虽然难了点,但是他不想有人破坏他和舒禾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情感。

也许要对不起百里千羽,也许会让皇奶奶为难,也许天下所有人都会在心里骂他,可他不在乎,他只是想好好的爱那个人,好好的守护那个人,他了解舒禾,一旦他和百里千羽成亲,那就意味着他会永永远远失去那个叫做舒禾的男子。

这是他死都不愿意面对的结局,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即使双手染满鲜血,他也绝不妥协!

尽管心里暗涛汹涌,花花表面依旧平静无波,微微下垂的眼眸专注在画纸上,手里一笔一划倾尽的全是他心里的爱意。

普召心情有点压抑的把话题继续下去,“帝上,接下来是东莞,虽然战火还没牵连到他们,但风皇已经把七位皇子召集起来,安排骁勇善战的大皇子、二皇子以及五皇子奔赴边疆,让另四位皇子镇守皇都,微臣还得到消息,这风家皇室和司空家似乎闹出了不愉快。”

花花感兴趣的挑眉,“哦?说说理由。”

“感情纠葛,司空倾文追着司空临楚不放,然后五皇子风暮伸手帮了司空临楚一把,结果司空倾文发疯似的追着风暮到边疆,司空老爷子也怪风家没有把他的暗杀令放眼里,似乎决定东莞面临战争时,玉竹山庄不帮忙。”

“呵,接着说下去。”花花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手下的作品已经完成三分之二。

普召撇撇嘴,不敢违抗领导的命令,“是,那微臣再说说汝南的情况。”

“……”

梨花谷内,花花前脚离开,一道身影后脚便出现在舒禾面前。

七月和玉香一惊,同时拔出手里的宝剑,警惕的把舒禾与舒小鸭护在身后。

舒禾见到来人,惊讶的抱着儿子站起来,“您……怎么会在这里?”

“舒公子,可否请你单独谈谈?”君临医者,屈贤大人往前一步,袖子一挥,七月和玉香手里的宝剑瞬间落地。

只是一招,七月和玉香心里便有数,眼前这个温和的中年人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刚才那简单的一挥手如果加入杀气,那么掉地的就不是宝剑,而是他们的人头!

舒禾看眼面如死灰的七月和玉香,微微一笑,“不要紧张,玉香你带小鸭子回屋,七月照顾他们,我和医者大人出去聊聊。”

“公子!”玉香哪敢把公子留在这么可怕的陌生人面前。

舒禾把小鸭子放她怀里,摸摸她的头安抚道:“放心,花花那边的人,不会有事。”

听到这是花花的人,玉香才稍稍放心的抱住不愿意离开他爹的小鸭子,“那公子小心点。”

舒禾笑着点点,回头对屈贤礼貌道:“医者大人,请。”

“舒公子请。”

“……”

两人离开屋子,到外边的木亭中落座,玉香让七月送了壶茶水过去,自己则抱着小鸭子在远处看着。

舒禾端着茶杯不去看屈贤,也不主动询问对方的来意,耐着性子等对方先开口。

屈贤无奈一笑,心想又是一个不可爱的孩子!

“舒公子,在下此次前来,目的是迎接帝上回君临。”

舒禾一愣,花花离开还没超过半个小时,这来的也太不凑巧吧?

“医者大人,帝上刚刚离开,估计傍晚才会回来。”舒禾说。

屈贤摇摇头,“舒公子,在下是特意找你的,希望你帮在下一个忙。”

对方如此一说,舒禾心里便能猜到接下来要谈的内容,尽管有点不高兴,但他还是不得不笑着面对现实。

“哦?有什么事晚辈能帮上忙的,医者大人请说。”舒禾说。

屈贤回以一笑,那是他感到满意的表现,“唐突了,在下希望舒公子能和帝上一起回君临。”

去君临?舒禾沉默了,尽管他舍不得花花,但要他放下自由,放下小鸭子走进深宫大院,他做不到。

屈贤仿佛看透他的心事,换着话题说,“舒公子可知现今的天下大势?”

“即将战火四起。”舒禾回答的很干脆,那是事不关己的冷漠,没办法,活在法律说话的和平时代,他对战争的理解只是一个概念,尽管他知道会死很多人,但在什么都没见过的前提下,他想象不到那种画面。

屈贤叹口气,总算明白自家帝上为什么会看上这个人了,真是物以类聚啊!都一副无辜又无情的可恨模样。

“舒公子,你可想过天下苍生的未来?可想过战争所带来的伤害?可想过你曾在月国上南城做出的努力?当有天那一张张敬仰着你的面孔染上鲜血,当你收留的那些孩子老人倒在血泊里,难道你还能无动于衷的置身事外吗?”

舒禾依然沉默,想过和没想过有什么区别?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他没有阻止战争的能力,与其不自量力的大喊别打仗,他还不如踏踏实实的把孩子生下来。舒禾也明白屈贤这番话里隐藏着的意思,这人是想让自己说服花花,如果是自己的请求花花多少会考虑,可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花花那么贼精,肯定会借机提出要求,而他也不愿意再欠花花人情,可为了救别人再把自己困回深宫大院里,到时候谁会想起他?谁又能救他?谁能给他留下舒小鸭的机会?

为别人牺牲自己,他没那么伟大!

回头看眼被玉香放在地上学爬的儿子,舒禾突然一本正经的坐直,“武者大人,晚辈想问你几个问题。”

屈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着痕迹的皱下眉,点头。

“请问武者大人,你们君临皇室接受不是皇家血脉的孩子做皇子吗?”舒禾问。

“不能!”屈贤一口否决,皇室血脉怎能被混淆!

“那么,请问你们皇室接受你们帝上的妃子有别人的孩子吗?”

“……不能!”

“武者大人,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舒禾苦笑,要他丢下小鸭子那比他阻止战争还难,所以不要怪他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