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悠月在梨花谷的入口徘徊,没把徒弟找回来他就有种没脸见玉香的感觉,其实是怕玉香闹他,天知道他最害怕的就是女人这种生物,发脾气时像座火山,哭起来就是倾盆大雨,简直无法直视!

蹲地上拨弄着枯叶子,离悠月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到底是谁把我的傻徒弟给带走了呢?一声招呼都不打实在是太没礼貌了,是死是活,是敌是友,留个字条也好啊,那么没教养!”

寒令色像个保镖一样在边上杵着,什么不说也什么都不做,反正他守着这个人就行,其它事跟他没半点豆腐渣的关系。

离悠月无聊,索性捡根树枝在地上画起自己的宏图大计,他说重建红莲教可不是开玩笑,好几天他就把广告打出去了,接下来要没动作肯定会给江湖人当饭后笑话调侃了。

“徒弟快点回来吧,师傅等你一块去打家劫舍呢!”

“……”

半天时间就这么溜走,离悠月瞧瞧天望望地,然后不高兴的用力跺脚。

他饿了!

见此,寒令色立即变出两个干饼递过去,他对离悠月的每个举动和表情都是了如指掌。

看到吃的,离悠月那双眼立即就发亮,下意识抬手接饼,结果动作到一半时忽然反应过来,快速把手垂回去,恶狠狠的瞪着寒令色。

“爷不吃这个!”

寒令色就是盯着他,没把手里的饼收回去。

离悠月一个掉头,雄赳赳的往谷里去,他的地盘他做主,要为一个丫头不敢回家,他以后怎么在江湖立足!

“爷回去吃香喷喷的饭!”

“……”

寒令色嘴角勾出一丝无奈,把两个饼收回去,又一副忠诚保镖的模样跟在离悠月背后。

两人大摇大摆的走进谷里,离悠月已经做好被玉香丫头闹死的心理准备,结果一路到大厅外都没瞧到人影,心理不免疑惑起来,他们一夜未归,玉香丫头既然没急的出来堵人?

“爷我回——”

离悠月大步踏进厅里,刚准备豪气的亮相,谁知一见饭桌前的几人,刚提上去的两个调硬是给噎回了肚子里。

舒禾放下手里的碗,瞧着突然愣在门口的离悠月,无奈的叹口气,“师傅,你面具忘记戴了。”

行动快过大脑,离悠月立即转身戴面具,戴好了才发现自己这是多此一举,悻悻然的回头,拿下面具朝着舒禾傻笑。

“呵呵,师傅准备去接你来着,谁知道你自己回来了。”说完,挪挪脚,偷偷轧着寒令色的脚背。

离悠月因为图省力就提早把感知给收了,寒令色则是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离悠月百分百肯定这个男人是知道人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说就是故意的!

找死!

离悠月狠狠磨牙,寒令色忍痛站着,他是知道这人回来了,他想说的,只是人家都说了不想听他开口,那他就装隐形人好了,谁见过隐形人说话的?真不能怪他。

舒禾敲敲桌面,提醒两人这是吃饭时间,杵着是填不饱肚子的。

“师傅,您和您身边那位应该都饿了,有什么话我们吃过饭再慢慢谈。”

离悠月屡屡发丝,低着头有那么点脸臊的走过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接受各色各样的注目礼。

玉香鼓着腮帮子给他盛饭,不高兴的咬着牙,“爷,吃饭!”

“嘿嘿,好,吃饭~”

“……”

寒令色随便挑个角坐下,冷漠的气场吓得玉香就是给他盛饭都有那么点手抖。

离悠月偷偷瞄着舒禾的脸色,看着有点苍白,可气色不错,应该没有受伤,再看看对面坐着的普召,离悠月安心的收回视线,花花的手下,不错。

普召把脸埋在碗里偷笑,离悠月要是知道他故意避开正门从后山飞进谷里,估计会跳起来掐死他。

饭后,玉香理好桌上的碗盘,泡了一壶香茶,然后端着舒小鸭的食物回屋,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七月跟着她过去。

于是,饭厅里就留着四人,舒禾给每个人倒上热茶,然后安静的盯着离悠月,这个传说中的舅舅很年轻,仔细一看跟百里千留有五分像,但这人明显比百里千留多出一份味道,那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显然,离悠月本身就是个矛盾综合体,浑身上下,从内而外,那股散发出来的气质都很复杂,真要怎么来形容,就像变脸迅速的千面郎。

舒禾看的越认真,离悠月便越觉的丢脸,他要被外甥教训了,怎么办?

普召也不避嫌,悠闲的坐着喝茶等看戏。

舒禾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瞧普召一眼,“普大人,您很闲吗?”

普召笑着回视,“舒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普大人要是无聊,可以和那边那位望寒宫主出去切磋一下。”

人家舅舅外甥聊私事,你们外人杵着算什么意思?万一扯到家事被你们听了不是存心丢人吗!识时务的就赶紧滚蛋!

离悠月跟着斜睨身侧的男人,“寒宫主,不需要爷请你吧?”

寒令色二话不说,起身走人。

见此,普召放下手里的茶杯,悠哉悠哉的跟出去。

厅里就剩两人。

离悠月小眼神飘忽着,苦恼的在心里组织语言,琢磨怎么说才能更好的表达出自己的善意。

“小千留啊……”

“叫舒禾,百里千留死了。”

“……”

结果这一开口就被人家冷冷的打断,离悠月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随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你是不是怪舅舅了?”

舒禾懒懒的送去一个眼神,“没,不怪你。”

“那就好!”离悠月顺顺胸膛,立即松口气。

“舅舅,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假死的事?”语气很平静,其实心里都想把人给磨了!好端端的装什么死!你要是不死百里千留能胡闹成那样吗!能有他后来的困境吗!

舒禾气的暗里咬牙,觉得这个舅舅就是老寿星喝砒霜,活腻了!

离悠月局促的挠挠头,“那个,其实……哎!舅舅就是想带你看看外面的世界,谁知道你那个坏心眼的爹死活不同意,舅舅又不能宰了他,没办法就只好出此下策让你自动爆发一下,你看才多大的年龄,整天无欲无求的模样让人看了很伤心的好不好。”

说着,离悠月底下头,搅着衣服黯然伤神,“如果不让你从妖香楼出来,你就遇不到这些关心爱护你的人,更加不可能健健康康的坐在这里跟舅舅聊天,也许月国那两年是有点荒唐,你要是后悔什么的,想怨舅舅那就怨吧。”

舒禾无语的两眼望天,舅舅,您可是有三十好几的人了,别以为长的年轻就装嫩好不好!还有你的大脑结构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啊?孩子乖还不好,非得刺激人家发疯,您可真了不起!

“然后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麻烦您接着说。”

离悠月想了想,还是决定坦白从宽,“其实,吴善就是我。”

“呃?”

舒禾一愣,盯着他那修长的身段目测一番,最终摇头,“您忽悠我的吧,你们这体型可相差甚远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离悠月得意的笑开,“缩骨功听过没有,你舅舅兼师傅的我可是被公认的天才!”

舒禾郁闷的扯动嘴角,缩骨功?真牛!难怪吴善会对百里千留百依百顺,之前一直没找出原因,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您还有什么秘密,都一块交代了吧!”

“就是装死和装吴善,没时间搞其它花样了。”离悠月无辜的摊摊手,随即愁眉苦脸的抱怨,“你们都不知道吴府里的女人有多难搞,老的年轻的都要往爷被窝里爬,最烦的是爷还没把后院里那群处理完,外面又大批大批美女的送过来,爷当时还真是心痒难耐啊!”

这吴善的后院就跟皇上的后宫没什么两样,美女成堆成堆的在你眼前晃,夜里还脱光光的在你**勾引你,那娇滴滴的模样要换正常男人将来,估计早把持不住扑上去了。

也亏遇到离悠月这种对女人没性趣的,不过能看不能吃,当时这心里还是感觉挺憋屈的。

舒禾端起茶杯,心里嘀咕,不管是在什么年代,都改变不了女神会被猪拱的结果,真可怜。

离悠月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的问,“乖乖,你是不是真怨舅舅了?”

乖乖?舒禾手一抖,被这肉麻的称呼给吓的差点端不住茶杯,这些人一个一个的是不是都不喜欢他的名字?花花非要叫他舒儿,青阳一会禾儿一会禾禾的乱叫,这会来个舅舅还叫他乖乖?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

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舒禾清澈的眼眸直直望进离悠月眼里,一脸认真道:“舅舅,我没怨您,只不过我现在的名字叫舒禾,我不想再去回忆那段不好的过去,您看我们打个商量,您就当您的外甥百里千留是真的死了,以后我就喊您师傅,您唤我徒弟,咱们师徒相称怎么样?”

千万别叫乖乖了,肉麻的能叫人搓出一斤鸡皮疙瘩来,实在太不自在了!

离悠月盯着舒禾,深思片刻觉得这样也可以,反正他也不想让世人知道悠月公子还活着,不如改名换姓,重新开始。

“傻徒弟都这么说了,为师肯定没意见。”

舒禾笑笑,很满意他这么配合,“师傅,那么关于你说重建红莲教一事,徒弟想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徒儿目前身体不适,关于练武一事想押到后年再学,不过作为您的徒弟那就是红莲教的一份子,徒儿不会什么事都不干,您看您去外面打家劫舍,抢回来的东西总需要有个安排吧?徒儿虽上不了台面,不过这管账能力还是不赖的。”太长时间没有数钱,舒禾这手都有点痒了。

不过他说了那么多,离悠月就在意第一句,于是紧张的问:“你身体哪不舒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