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是赵璟琰的救命恩人,如今还怀有身孕,赵璟琰自以为对她最大的奖赏,竟然是赏她一个妾室之位。

秀秀心中难得起了叛逆之心,长长的眼睫轻轻扑簌,她问道:“若奴婢不想做妾呢?”

赵璟琰的长指按住秀秀的下唇,刚刚喝完汤药的唇瓣润泽微红,像一颗饱满的樱桃。

他眼眸眯起,语气听不出多少情绪,“不想做妾?那你想要什么?”

——卖身契。

秀秀在心中默答,不过这个答案绝不是赵璟琰想听的。

“奴婢想为腹中孩儿要一份安身立命的保证。”秀秀仰头望着赵璟琰,“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要保这个孩子一生安乐。”

这话听起来像托孤似的,偏偏秀秀的神色却十分认真。

赵璟琰心头一跳,涌过一丝抓不住的烦躁感,他顺势捏着秀秀的下巴亲了上去,秀秀如从前的千万遍亲吻一般温顺地引颈受戮。

分开时,秀秀苍白失血的脸因动作激烈而微微羞红,水润的眼眸湿湿的。

赵璟琰淡色的薄唇染上了苦涩的药味,点点水光分不清是谁的。

他色气十足地舔了舔嘴上的药味,心里莫名安定下来,看着还在执着等他保证的秀秀,赵璟琰随口道:“爷的子嗣,是天下第一等的金贵,自然会一生安乐。”

秀秀凝眉,不依不饶一般,桃红唇瓣微微嘟起,说话像撒娇似的:“可老爷之后会娶妻,会与别的女子生很多孩子,等到那时,您也要护着祂。”

赵璟琰头一回见秀秀这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便是这话有些强势的命令意味,也被他当作打情骂俏。

一时越发怜爱,大掌捏住秀秀的后颈,将那一段细长的脖颈牢牢掌控,俯身含弄红嘟嘟的唇珠,低低笑道:“到那时,还有你这个做娘亲的护着祂不是?”

“你在这,祂就不会失宠。”赵璟琰低声呢喃,唇贴着唇,是世上最亲密的距离。

他不知道,秀秀闻言,攀着赵璟琰衣袖的手却不自觉攥紧,揉皱了平滑昂贵的布料。

秀秀认真地要他保证无论怎样都保护孩子不受欺负,赵璟琰却态度呷昵,难以捉摸。

罢了,秀秀心下叹气,总归还有老太太护着。若赵璟琰之后的子女实在多,这孩子备受忽视和不喜,她可能也会放心不下。

来日方长,到时候再说吧。眼下需与赵璟琰虚与委蛇九个月,稳住这尊煞神。

再者说,如今大师断语困局已破,“克妻”之名已除,安亲王又会变成闺秀们心中的如意郎君了。仅仅在皇上南下之行带的那些官员家眷中,赵璟琰可是炙手可热得紧。

这边两人姿势亲昵,赵璟琰如交颈鸳鸯般缠着秀秀,门外响起了林安的声音,“老爷,顺忠传信。”

赵璟琰不耐地啧了一声,握着秀秀的脖颈不舍放开。

秀秀柔声道:“老爷,奴婢有伤在身,昨夜紧急才歇在主屋,今夜奴婢就回自己寝屋歇息,不打扰老爷了。”

“不准走。”赵璟琰拧眉,霸道而不讲理,“你回去,准备让谁给你上药?你是爷的人,你的身子只能让爷看。”

秀秀扶额,瞥着门上的人影,小声道:“奴婢歇在这里,不太合适……”

“这里爷说了算,谁敢说不合适?”赵璟琰施施然道,“你那院子不安全,这里层层重兵把守,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在山庄养着的这几个月,你就歇在这,哪也别去。”赵璟琰紧了紧秀秀的后颈,淡淡地给她下了禁制,画地为牢,将这只柔弱的蝴蝶牢牢圈在掌心。

见秀秀抿唇,赵璟琰放低了声音安抚,眼中却闪过幽冷光芒:“你放心,昨夜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遍了,伤你的每个人,我都会让他后悔莫及。”

话中一丝淡淡的暴戾嗜血,让秀秀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不由回忆起赵璟琰昨夜浴血杀人的残忍手段。

赵璟琰严苛地整了整被蹭乱的衣领,低眸看着秀秀,深刻的眉眼背着光俯视,竟有一种深情之意,他顺手摸了摸秀秀微红发烫的脸颊,哑声道:“记得给爷留一盏灯。”

秀秀像一个合格的家中娇妻,低眉顺眼地应下,眉眼尽是柔顺依从。

赵璟琰终于满意地起身离开,门口的林安等了半天,才等到冷眉冷目神色不耐的主子爷出来。

林安忙迎上去,“老爷,下边传信来,说今日您在湖边小筑见过皇上后,皇上大动肝火,加之在湖边吹了风,邪风入体,没等回屋就倒下了。”

“晕了?”赵璟琰勾唇,眼中尽是嘲讽冷意,“爷这个皇弟,身子骨比当皇子时还虚。”

这话林安不敢接,他又报:“秦太傅求见,在院外等了有一会了。”

林安有些迟疑,声音小了许多,“还带着秦家表小姐任芙姑娘。”

赵璟琰狭长的凤眼微眯,任芙,年方二八,其父乃是中立派中流砥柱,兵部侍郎兼巡盐御史任行波,妥妥的天子近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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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有孕后,又过了半个多月,天气正式进入每年最热的时候,太阳像烤火星子似的,白日里根本无人愿意出门。

扬河山庄位置处阴,庄子里有天然温泉和众多高大的树木,即使在酷暑夏季,依然绿意腾腾,枝繁叶茂,树荫处十分阴凉。

秀秀背上的箭伤好得差不多了,如今也可以下床走动,虽然最远只能走到院门口,就会被请回。

这些日子,赵璟琰不管多忙,换药从不假手他人,每日夜里抱着她入睡,大手覆住平坦的小腹,温热的掌心总是暖暖的,不经意显出几分珍视。

秀秀躺在**,望着窗外的紫藤花架,手腕酸痛,她的掌心不比千金小姐柔嫩,毕竟干了多年农活,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

即使如此,此刻也在重复使用下蹭破了皮。

赵璟琰真的很在意这个孩子。秀秀养伤期间的第无数次感叹。

因为这个孩子,赵璟琰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生怕哪里磕了碰了,这段日子不知道罚了多少手脚笨拙的丫鬟小厮。

不仅连夜请了有经验的婆子照顾,把远在王府的李嬷嬷也请来调理饮食,而且,赵璟琰夜里也圈着她护着她,只是怀抱,什么也不做。

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尤其是刚开荤没多久的,温香软玉在怀,少有坐怀不乱的。

赵璟琰记着褚太医的嘱咐,前三个月不宜行**,便生生忍了。早晨醒来,时常把秀秀勒得胸闷气短,眼神如狼似虎,却偏偏不动她。

一次秀秀的手不慎蹭到他,一下子就蹭起了火,此后秀秀的手便不得不替代着遭殃了。

赵璟琰走了有一会了,自刺客后他常常忙得不见人影,听说皇上也病了,许多政事由丞相和太傅代管,可秀秀偶尔也会在书房看见明黄的折子。

天光大亮,日头照在窗外的花架上,花影烁烁,熟悉的阴影高度让秀秀下意识地提前预警。

果然,隔帘外的婆子掀开珠帘进来,一板一眼道:“秀夫人,您该起了,再睡不利于胎儿发育。”

她简单通告完,不等秀秀说话,兀自一拍手,身后几个婆子端着巾帕铜盆进来。

乌压压一片,瞬间挤满了床边。

养伤以来,每日如此。

为了王府未出世的小主子,王府上下勒紧了头皮,这些婆子还有医官琢磨出一份严苛的作息生活方案,力求在接下来的八个月,将秀秀的身体变成最适合孕育的状态,保证孩子健健康康的顺利降生。

每日何时起何时睡睡多久,走几圈吃什么吃多少,由不得秀秀做主,全由这些人安排,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动作,编成操式让秀秀练,有些动作堪比春宫图里那些令人羞耻,也由不得秀秀拒绝。

秀秀对自己的身体和生活,完全不能自主,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唯一的用处就是孕育子嗣的天然容器。

她木然坐在床边,放开身子,让那些婆子们服侍她。

垂在床边的手心泛红发烫,手腕酸痛无力,秀秀看着自己的手,苦笑了一声,如今唯一自由的时候,竟然是每天夜里被赵璟琰不容抗拒的揽抱着睡觉,还有早晨赵璟琰兴至,拖着时辰缠磨她的那一会。

她曾向赵璟琰抱怨这些婆子太苛刻,不顾自己的意愿,她完全没有自由。

赵璟琰那时正在给她解绷带换药,闻言手指一动,按在了微裂的伤口边缘,微微的刺痛感让秀秀弓起了背。

“那些婆子全是为了孩子好。若不是秀秀私自喝避子药,肚子早该隆起,三四个月胎相稳,也不会受了惊后便轻易见红。”赵璟琰漫不经心地说道,见秀秀疼得暗自咬唇,手下动作又恢复了轻柔。

他怜惜万分地亲了亲秀秀唇上泛白的齿痕,声音比动作还放得轻些,只有跟他脸挨着脸的秀秀才能听见。

他轻轻一笑,语气宠溺:“秀秀待在我身边就够了,不需要自由。”

秀秀垂下眼皮,手心无声攥紧。

作者有话说:

to老赵:

叮——

温馨提示,老婆是越抓紧越想逃的哦!: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