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大师兄是谁呀?”◎

冉如和这一病竟是颇为凶险,又过了好些天,才慢慢转好起来。

在这之前,她只能虚弱的躺在**,下床走两步的力气都被抽干。好在她也不缺解闷的玩意,小丫鬟莺儿还时常说些有趣的事情来逗她笑。

只是这些日子,陆明诚一次都未出现过。

如果不是他在离去后一日派人搬了许多珠宝珍品,滋养身体的好物来给她。冉如和都要以为,那日过于胆大的话让他彻底厌弃了自己。

在她病好起来的某一天后,她终于忍不住的问莺儿:“你知道...王爷最近都在忙什么吗?”

一句话被她断断续续的咳嗽分割成了几个部分,莺儿赶忙给她端来水润喉:“不知道呢,福公公也不许我们讨论这些。被抓到咳嗽立刻要逐出府的。”

冉如和遗憾的低下头,但她又忍不住想打听点什么,于是她用有些央求的目光看向莺儿,问她:“那你还知道什么可以说给我听的,王爷好些日子没来了,我也只能听听这些。”

她说着还拽住莺儿的衣袖晃了晃。

本就因病显得脆弱苍白的面容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冉如和最知道怎么撒娇卖乖了,莺儿又比她年纪小上一二,完全央不住她这么看,迫不得已开口道:“那我想想。”

冉如和乖乖点头。

她虽然被送到这里已经有小半年之久,实际上她对陆明诚知之甚少。从前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现在多少胆大了些,才敢拽着莺儿问。

“王爷平时办公挺忙的,若没有在这里歇下,就是回摄政王府的书房去了。但是王爷不喜欢那个宅子,如果不是有事,很少在那停留。”莺儿思考了一阵,“福公公同我们说的,虽然他不让我们乱说,但是给小姐说应该没什么要紧。”

“大家都觉得是因为摄政王府中有太多人盯着的缘故,据说那里的佣人里面抓出来不少奸细。所以我们这边,都是在祖上就在宫里的。”

冉如和听得有些好奇:“咦?”

她看见莺儿有点小骄傲的抬了抬头:“我娘亲曾经就是伺候王爷母妃的呢。”

“哇!”冉如和听得有点羡慕,她连自己母亲具体姓甚名谁都不是很清楚,她去世的太早,只知道旁人唤她“云娘”。

所以一时间看见莺儿这般对母亲熟稔的样子,忍不住的艳羡。

莺儿想了想又道:“王爷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对我们也没有旁的主子那般动不动的责罚。”

“我觉得王爷和外面说的完全不一样,他其实是一个蛮好的人。”

莺儿说完就捂住嘴,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了。

冉如和赞同的点点头,她也觉得陆明诚是个好人,只是不爱她罢了。

可是说了这么些,一句有用的也没听到。冉如和忍不住皱起细眉,追问道:“还有嘛?”

莺儿摇摇头。

正在这时,房门被来人推开,外头一阵风吹进来,冉如和连忙往毯子里缩了缩。

她看清楚来人,是寻常只在陆明诚院子里伺候的张嬷嬷,她有点惊讶的睁大眼睛。

往日里见到张嬷嬷都是一副干练且没什么表情的板着脸,今日她居然是笑着走进来的,一时间让冉如和十分不解。

张嬷嬷走至床前,她有着宫里人最八面玲珑的处事方式,上来先问候冉如和:“今日身子怎么样?好些了吗?需不需要再请太医来看看?”

冉如和连忙摇头道:“我好许多了,多谢张嬷嬷关心。”哪怕平日里只是一板一眼的把话摞下就走,可是冲着她这样的话术,冉如和也完全生不起反感之心来。

她在心里默默感慨,宫里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张嬷嬷点头:“好些了就好。”

她转身吩咐莺儿:“王爷吩咐了今日要带小姐出门,你快些把东西收拾起来,天凉,多收拾几件厚袄。”

“出门?”冉如和不解,“去哪嘛?”

张嬷嬷只是笑道:“这奴婢也不知。总之是个好去处。”

冉如和被推着洗漱更衣,还上了些妆遮掩面色。一直等到她坐到马车里,她也不知今日这是该去哪。

只是她忍不住的期待,陆明诚会在那边等着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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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夜里刚下过一场大雪,马车轮压着雪里走出一条痕迹,碾过积雪时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清脆。

冉如和坐在车里,随着马车摇摇晃晃。等马车停稳,才掀开车帘看看到了哪里。

只见庙宇森严,佛像庄严。只要瞧见,就很难不升起敬畏之心。

殿前本该有的积雪被扫的一干二净,可这寺中却是人烟渺茫。

车夫走至殿中与人交谈,过了会,来了个小沙弥走至车前,他双手合十,同冉如和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随我来。”

冉如和这次出来,也没带婢女,她一时间不知道身后车上放着的行李怎么办,下车后便频频回头看了几眼。

小沙弥在前头带路,他没回头却好似看见:“施主不用担心行囊,会有人前来搬过去的。”

冉如和对他这能准确说出她心中所想的行为有些惊叹,闻言后更加敬畏起这座寺庙来。

明明还在京城,却好似在红尘之外一般清冷。

从前也没听说过京城还有这座庙宇。

她跟着人一路前进,越过几座大殿,来到后方几座院子中的一处,看起来像是僧人歇息的地方。

小沙弥停至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施主,有人在候着,请——”

门没上锁,冉如和轻叩两声后便推开了门,院内不同于外头的清冷,装饰的颇有些热闹。

树上挂了几张许愿牌,旁边的小亭子被用厚毯严实的围了一圈,偏偏用了橙红色的花纹,瞧着还有点喜庆。

继续往前走,房门上贴着的也不是什么佛家对联,而像是某人酒后随意之作,字虽缭乱,看起来倒有点潇洒。

冉如和敲门后走进去,室内暖气正浓,屋内各式各样的摆件乱七八糟的摆了一屋。以她最近增长的眼光来看,这里无一不是精品。

前头桌案上坐着个中年男子,面容有些严肃,穿着一身广袖外衫,上来便道:“你就是冉如和?”

“是。”冉如和直视对方,虽然她仍是有些胆子小,但她知道陆明诚不会害她。

对方轻轻颔首:“我是郁明远,你可能未听说过我,但你应该知道我三弟。”

冉如和在听到这个姓氏时,就已经想起这些日子围绕在她心底的那位,听到后面半句后:“您说的可是当朝太史大人?”

郁明远点头,可他没顺着这话继续说些什么,转而问起:“可曾读过什么书?识字否?”

冉如和乖乖回答,她在心底猜测陆明诚的用意,又回答了对方几个关于学识的问题后,听到一句:“你可愿在我门下学习?”

她本着信任陆明诚的想法,先点了头应是。

郁明远看她这般乖巧,也缓和了些面色,看起来没有那么冷了。

他冲着屋内喊了句:“嘉薇!”

然后又缓了声音同冉如和道:“先和人玩一会,我过会再来寻你。”

冉如和继续乖乖点头,她像只最会察言观色的小猫咪,旁人怎么着她都只会仰头睁着圆溜溜的杏眼。

根本学不会与人作对。

她看见内间走出个一蹦一跳的女孩,对方看了眼自己,又扭头问郁明远:“师父!是小师妹吗?”

郁明远摇头:“只是来我门下学习的,你先带她熟悉熟悉,给她找个住的地方。”

“好的师父,我知道了师父。”纪嘉薇比起冉如和活泼多了,“那师父今日的功课可以减半吗?”

在郁明远发火之前,她做了个鬼脸,赶忙拉着冉如和跑了。

冉如和被她牵着一路跑到后头,她这才发现这间屋子的结构,后面居然有这么大的空间。

二人停在几个房门前,纪嘉薇扭头同她甜甜地笑:“我叫纪嘉薇,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冉如和。”

冉如和乖巧的样子让纪嘉薇忍不住有一种作姐姐的怜爱之心,尤其是对方比她矮上一些,仰着头看人时总让人联想到小奶猫。

“好噢如和,你自己挑一间屋子吧。”纪嘉薇伸手一指,“只要别挑了那间就可以,那间是我大师兄的,他好爱干净。要是被别人碰了他的屋子,肯定要发火,到时候谁也劝不住。”

“可以问嘛?”冉如和小声开口,她做不到像纪嘉薇一般大方,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面前多少有些胆怯。

“嗯?可以的,你问吧。”

“你的大师兄是谁呀?”冉如和有点好奇的歪了歪脑袋。

这个隐藏在不知名寺庙的神秘师门,让冉如和无端联想起看过的话本子里的武林传说。

“啊,他啊。”不知为何,冉如和还从纪嘉薇这话里看出了点嫌弃,“就是如今的摄政王,陆明诚。你认识吧?”

冉如和惊讶抬头,对方看见她的表情,问道:“怎么是这个反应,你认识他吗?”

“嗯,”冉如和含糊其辞的模糊过去,“我就是他介绍过来的。”

纪嘉薇猛地一拍墙:“我说怎么师父突然又愿意教人了。”

郁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看你是功课太少。”

纪嘉薇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不不师父!”

冉如和看着这师门互动,忍不住露出点笑意。

郁明远指了指陆明诚的房间:“我刚才忘了,小和,你去住这间。”

冉如和这下干净自己脸上发热,估计已经一路从脸颊红到耳垂。她刚想开口拒绝,可是对着已经知晓了的郁明远,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能看见纪嘉薇逐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啊......?”

作者有话说:

想写男主爬床(bushi),结果没写到,下章一定!